凤髓香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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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不由“哼”了一声。
流离仍在絮叨:“去年有个出云剑来到赵国,一月之间连败七位名剑客,之后便投效了夜刀门。如今夜刀门有他,在江湖上可是风头正劲。想来夜刀门已无你立足之地,与其江湖飘泊,不如回魏国追随二哥,也不枉我们当初四人一场结拜。”
上头流离正扫狼烟的面子,下头关关蹲在坑里,听得真切。她想起爹爹说过,江湖剑客常投靠高门世族,专替人家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如今狼烟跟了她,也算是弃暗投明了。却听狼烟幽幽笑道:“原来三哥您老早就追随上了。如今,二哥知道我没死,他可是天天想我?”一瞬,他又道:“不知依三哥之见,我该如何追随呢?”字字犀利。
关关心说,原来是兄弟反目,狼烟如此讥讽,也不怕他这三哥面子上挂不住。难怪狼烟从前对她那么冷,原来是天生冷,自然毒。
十梅香上林木稀疏,一阵风过,再局促的气氛也似被吹散了些。
流离本是潇洒清高之人,狼烟这话刻薄,着实让他下不来台,面上赧色微露,只好道:“二哥让我来问问你,你当年是不是真把玄机石送去了安邑?”
“原来是为了玄机石。”狼烟冷笑道,“也亏得他惦记。那块破石头,我还真是稀罕得很。”
“玄机石若不在你手中,你天天守着百里关做什么?”流离自是不信。
“不做什么。”
狼烟反骨,又是半晌冷场。
“你该知道,当年百里寒促宁死也不肯交出打开玄机石的密钥。百里家便将秘密带去了韩国,若非如此,百里家又怎会受到韩王如此庇护?宋泓的侄子当年□□祁燕惊,恐怕也是为了找到百里家的密钥,不想祁燕惊竟失了踪,百里关怕是最后知道密钥的人。”流离颇有耐心,又道:“若是没有玄机石,带百里关回去,二哥定会高兴。”
狼烟看了流离一眼,“多谢二哥提点。当年老太傅病重时,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只说西施泪关系到一个秘宝,王剑转生之人才有缘得到,然后一蹬腿就死了。想来那秘宝指的就是玄机石了。后来二哥问我,我就照实说了,可是他不信,非说我藏了一半。他倒是雄心勃勃,这么多年的事了,没想到他还真上了心。不过。。。”狼烟话锋一转,眸光冷冷,透着鄙薄,“他高不高兴,我懒得理会,也无力理会。”
狼烟转身,走得决绝。流离上前将他拦住,“若不是此番上山来,我还不知道你与百里早有私情。只要你问,漫说是玄机石的秘密,就算是西施泪,她也会乖乖给你。”
“乖乖?”竟对关关用上这两个字眼,狼烟不由想笑道,“若能那样,我倒也省事。”想起她,他心下一动,言语也软了三分。
流离又徐徐劝道:“你肯交出百里关骸酢貅施泪,就算在王上那里,也是大功一件哪。”但见狼烟又不动声色,疑心他另有所图,不由鄙夷道:“或是你想把她交给夜刀门,好讨那美貌门主的欢心?”
“是又如何?”
狼烟一脸存心与他不快,流离气得哑口无言,连连打跌。
偷听如同作茧自缚,关关宁可没遇上这对见不得光的兄弟,没听到这见不得光的秘密。关关记得她爹曾说“赤瞳血,西施泪”,也不知道玄机石是个什么玩意,王上表哥想要,魏王韩王也想要。倘若找到玄机石,是不是都该来挖她的眼睛了?想着关关不免心惊胆战,娘怎么还不回来救她,娘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吗?
原本是人在坑底,可这时的心比躺在坑底还坑底。
反复想着狼烟那些话,关关心说,狼烟不会真想把她卖了吧。原来这片心掰碎了揉烂了没人要,人家怕是只要她的眼睛。蹲在坑里,关关倒没觉得冷,这心里结了冰,比外头的霜冷,她仰头望上去,这一小片天里倒能看见三颗星,没想到她比星星还孤独,或许注定一世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文是卡出来。
写完这一段,俺觉得俺都快升天了。想想那些专业写手,不知道头发会不会掉光啊。
哎,掉光了。就是只能肖想尼姑和和尚了。
啥时才有人拿刀追杀俺让俺更新啊。。。
俺要下月榜了。来霸王的潜水者,还打算偶尔无聊关照下俺的,可以收藏下。要考试的,要找工作的,大家加油冲!
青春哪!泪奔。。。丫的,挫折算屁,大家顶住,俺先退散鸟。
么么。
蹭蹭。
天地苍凉
一阵寒风吹过,树叶连同细沙被扫到坑中,关关带着哭腔,痛呼出声。原来是眼中进了沙子,她不由吃痛。
忽听得有人叫了声“是谁”,她揉着眼睛,不及挣扎,已被人从坑里给拎了出来。
一青一白,两条人影在她眼前闪了几个来回,加上拳脚劈啪声,显是兄弟分赃不均,这就打起来了,她睁不开眼,只浑浑噩噩站在那里,继续流泪,也不知是适才的心痛还是此时眼睛痛。但觉腰上搭过来一只手,耳边传来狼烟的声音“我们走”。
却又闻到一阵香风,腰上一空,她又掉到了另一个怀抱中,那阵香味直冲脑门,四肢皆软,她不让自己睡,可神智还剩不到半分醒。关关瘫软了下来,有人将她抱起。
听似流离道了一声:“得来全不费功夫。”
狼烟心神一刻混沌,见流离要带关关走,心里似燃了一把火,挥掌向流离背心直袭而去。
流离轻捷,一闪而过,“你中了我的香,不是我的对手。”
狼烟闷声咳了两声,指着流离落在地上的琴道:“从前你酷爱琴艺,我娘便将琴赠予你,而今却将我娘的遗物随意丢弃,你可真是仁义。”
流离步子一顿,回身看他:“我举家获罪,靠琴,救不了他们。”
却见狼烟神色变了变,忽然之间,垂下眼帘道:“三哥既要走,可愿先听上一曲。”似是沮丧。
流离诧异:“你怎么。。。忽然。。。”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奏一曲皓月关山,送三哥一程,纵使身不在,不忘琴中誓!”狼烟一脸凝重,解剑,直插入地,长袍一撩,抱琴而坐。
□□的手指拨弄琴弦,铿锵之声乍然作响,空阔深远,余音袅袅不绝于耳。仿佛皓洁满月,缓缓爬上东山,舒缓圆润中,清辉落地,似望见高楼大殿,相思满华庭。
忽然,乐音低低一转,如入了荒山空谷般苍凉哀婉,乌云盖月,暗夜幕天席地,片刻惊慌焦灼,愤懑满胸,江河入海处澎湃回旋,风沙大漠上金戈铁马,边城处处烽烟。月残,相如钩,殷红如一汪血水,凌冽如一记杀红的眼神。
琴声越来越急,已近癫狂,悲怆高亢向四周飞荡开去,听得人血脉喷张,恨得人咬牙切齿,忽然轰得一声,破空之音如啸,一切嘎然而止。
琴弦已断,指尖染血。
“如今你心中无家,无国,除了恨你还有什么?”流离知音,当下心中大骇,“你心中怎会如此痛恨?!”
狼烟放下琴,也不拔地上的剑,嘴里淡淡道:“习惯的了,便也还好。”他徐徐走来,脸上似有淡笑,仿佛适才那阵琴声与他毫无瓜葛。
地上的人影与树影扭成一股执拗的黯然。
狼烟忽问:“三哥学的是行军布阵,可曾真正上过阵?”
流离目光黯然,皱眉看着狼烟近前,心下一丝彷徨。只听狼烟又问:“三哥可知何为弃子?”
流离眼中更惊。
正见狼烟望天,缓缓忆道:“我从城外死人堆里爬出来时,天很阴沉风也冷,老远就看见大哥在城门口吊着呢,身上插满了箭,像只老大的刺猬,风吹过去就晃悠。我手下三千儿郎也全都死光了,我常骂他们吃相难看,原来死相更难看。那半个月里几乎无日不战,拿着烂矛,穿着破甲,饿着肚子,总算等来了一百个援军,一百个啊,二哥出手当真是好阔绰。”
天上寒星,仿若死去亡灵的眼,随风闪了又闪,漠然看着天地苍凉。
流离心中大恸,但觉狼烟骤然逼近,与他四目相对之时,脖子上一凉。那是狼烟手指冰冷,指间刀锋暗藏,触到他颈上轻轻一抹,痛得他精神一震,竟是通体舒畅,心中负罪感少了些许。
只听狼烟道:“把她交给我吧,否则三哥你连魏国都回不去了。”
“你敢?”流离斥了一声,瞪大了眼看狼烟,似不信他变得如此凉薄。
狼烟道:“三哥。二哥从前要争太子之位,你家除了你,皆是逆他的,你说,你为何会举家获罪呢?论权谋,你永远斗不过二哥。与其他日死在他手中,不如今日死在我手中吧。”
流离愣神,心中一阵□□,只觉腹下一记痛楚,手中一软,百里关已在狼烟手中。他眉头一蹙,欲一掌直袭狼烟胸口,却被狼烟飞起一脚踢出了三丈外。
流离诧然,狼烟明知中了他的香,居然还敢动手。他想站起,却有一阵眩晕袭来,又瘫倒在地。
狼烟的声音传来,如空谷中的一阵冷风。
“三哥。玄机石和百里关,我都拿不出。劳烦你告诉二哥一声,他若真想做什么王剑转生之人,齐集西施泪和眉心剑,不如自己打造两个凑合一下,我是不会回去揭穿他的。”
一阵乌云飘来,遮蔽了星月光华,狼烟的背影离了十梅香,一下便被浓黑夜幕吞噬了去。
狼烟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小七里。
他正要说话,便被小七里止住了,“那个百里小姐好好的,自己倒喷了一口血,躺倒在了外头。你让泓先生救她,那老爷子哪行啊,还是我把你们给背进来的。”
狼烟躺在□□,给小七里抱了个拳,算是谢了。小七里撇撇嘴,继续唠叨:“中了绮罗香,你还敢提气?你是不要命了?就算你不知道绮罗香,难道提气时,胸口的异状也感觉不到?也不怕毒气攻心。”数落完,他又奇道:“半夜怎么和百里小姐一起,你们这是被谁追杀呀?”
正说着,泓先生拄着拐杖走进来,狼烟忙爬起来见礼,宋泓只是摆手,让他坐下。
小七里依然故我:“若不是泓先生正到门口转悠,只怕你们还有得罪受。”他转身见了宋泓便又蹭上去,向老先生絮叨开了:“诶?诶?泓先生,您半夜到门口转悠什么呀?您不会是想不开,打算夜半无人到外头寻短见吧。您可千万不能,有我小七里在,包您再活八十年。还是您出门寻小五去了?您老还真是心慈,半夜都惦记徒弟未归,做您的徒弟还真是三生有幸。。。”
小七里连惊诧带马屁,足足聒噪了近一柱香的时候,老人家终于顶不住了,开口道:“小七里先生,老朽总觉得最近的药味好似淡了些,不知是否是熬药的小童偷懒了?”
小七里忙殷勤道:“好。好。您老先坐着,我去看看就来。”
见小七里欢快地出去了,宋泓便与狼烟聊了起来,不过还与平日里那些,什么水煮什么茶,只是不提百里关,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也一概不问。
宋泓忽道:“昨夜我听那十梅香上似有琴音。那抚琴之人想必是凤凰落架,天涯沦落。心中有恨,倒也寻常,只是。。。未免也太过极端了些。”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老眼看向狼烟,忽然亮了亮,“师父命不久矣。徒儿啊,活在乱世,生死无常,再怨恨,再痛,那也是命,逃不掉,也没法选。与其困顿其中,不如想想如何走出去。”
狼烟不由一怔,只是点点头。又听宋泓道:“你来时,我便知你并非为拜师而来。宋逸之事并非我有意隐瞒,我确实不知他去往何处。老朽虽时日不多,仍要谢你找小七里来替我延命。便是只做一日师徒,今后这冷泉也交托与你了。”
狼烟摇摇头,正要推辞,却听“吱呀”一声,小七里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宋泓道:“泓先生,我去看过了,是火小了些,不打紧,我已经交代过了。。。”眼看着小七里又要开始啰嗦,老先生连忙劝徒弟多休息,看准了门口钻出去,活络得全然不似他所说的命不久矣。
宋泓走了,小七里也没跟上去,只在狼烟跟前坐下,“人家给你冷泉,你怎么不要呢?这要做几辈子的侍卫才能赚到这么大一宅子啊。你不要可以送给我嘛,我省下钱,还可以多娶几个老婆。我不像你命好,有女人肯为你出力又花钱。白露虽然被送回祁侯府去了,但你还有百里小姐啊。没想到她也那么贤惠,我刚才去厨房,还见她为你煎药呢。”
“嗯?”狼烟终于给小七里一点反应了。
“她还难得对我笑了一下,真是温柔可爱又漂亮。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福气呢?”
小七里正说着,又要心酸地叹气,却见关关就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药香袅袅中,浅笑盈盈,恍惚中,果然是温柔可爱。小七里不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