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莫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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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都来自我的父亲。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小哥儿会在纪家。
我们各怀心事地坐着想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打断了我的思路,“她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医生的表情有点为难,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闭着嘴等纪英隼回答。
却看到他紧闭着眼不曾动一动,我过去用手指轻轻指了指他,“纪英隼,”不动,“纪英隼——”
“呼啦。”他竟然倒了。
“医生!”这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都怎么了?
“快,小李,找人来,有突发状况。”我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纪英隼抬进病房,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孙医生让您到我们那边去休息一下。”一个小护士领着我去了护士站的办公室,倒给我一杯热咖啡。
现在这种状况,不能慌啊,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慢慢地喝掉手里的咖啡,胃开始暖暖的。“小姐,您好多了么?”护士小心翼翼地问着我。
我点点头,立着自己的思绪。“您可不可以联系一下亲人?”
对,小哥儿的情况还没确定,得联系纪家人。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个决定会让纪英隼如此的记恨我,甚至赔上了我的父亲,而我在小哥儿的好友光坏下幸免于难……
可是我不记恨小哥儿,父亲终究有错,小哥儿没有错,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番外 晓时的记事(2)戏子
我见到了父亲曾经称兄道弟过的纪扬——纪英隼的父亲,还有小哥儿的母亲,一个温面,一个冷面,小哥儿谁也不像,纪英隼像这个冷面的女人。
她们谁也没有告诉我真相,我却遭受了他们的审问——你是朱世清的女儿——是
——小哥儿和你是什么关系——在学校里我们是情侣关系
——你愿意帮小哥儿么——可以
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回答,可事实证明这个回答让我有机会帮助小哥儿。我爸没有出现在医院里,他们懂得怎么利用人,学校里的事是事实,他们能查的就是那些。
医院是个恐怖的地方,一直都是。
整整三天,小哥儿的病房只有医生和护士出入,而我作为被委托者一直在隔壁等待,等待着她的情绪稳定下来,等待我们可以一起出发去另一个国度接受治疗。
这是一段满目疮痍的记忆。
一个陌生的护士来叫我的时候,我正在用自己可怜的脑袋想象着小哥儿的情形,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满脸憔悴毫无生机且又掉光头发的小哥儿。所以我进去的时候一直不敢抬头,直到护士开口:那边来人说是今天下午2点的专机,你现在就在这里陪她吧,她暂时不会醒。
我努力说服自己,艰难地抬头,真的……
所有的幻想都是真的,苍白凹陷的脸颊,毫无血色的嘴唇,稀拉的头发,“呜……”怎么办?她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了么?泪水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我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不能吵醒她,不能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溢出,滑落,渗入白色的床单,她都知道。她在为她的孩子哭泣,还是在为她的爱情流泪,都是吧,女人的一切为了什么,失去了爱情,弄丢了孩子,还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坚持下去。
纪英隼再也不曾出现,那两个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见面,纪英隼是只凶猛的隼,他有自己的选择,但是一只受伤的隼怎么敌得过狡猾的猎人。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小哥儿需要治疗,而她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适合来到这个世上;但是就算我想帮他们留住这个孩子,实际却也是我不可左右的,那帮医生直接听命那边的人,做得没有一点风声。
他们的故事我一无所知,只能隐隐地猜测,从纪英隼的表现到他的消失,还有纪家两位家长的态度。他们的爱情不被人支持,听我爸说过,这个不是真正的纪家,真正的纪家在另一座城市,纪扬有个双胞胎哥哥,这个纪夫人是带着小哥儿改嫁过来的,但是这座宅子又是纪夫人名下的……混乱而复杂的一个大家庭。小哥儿和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产生了让人难以接受的感情,家长们用他们的权威和手段来阻扰并扼杀这段不伦之恋。
原田医生为她做了初步检查,我不懂日语,但是听他和翻译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发火了,他在办公室里想跟我表达什么,那边安排的翻译却不愿为我们两提供服务,我知道,肯定是原田医生不肯配合他们提出的要求。
翻译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像是个活的监视器。直到她醒了,我也没有机会跟原田医生说几句我会的英语,我想他需要了解小哥儿的情况。她醒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空洞无神,直直地看向天花板。翻译不配合,原田医生和小哥儿根本无法交流。
那个时候我真想拿把刀戳进这个混蛋的肚子,他讥笑:那边说了‘自生自灭’,你拿了钱也不用这样,一个礼拜之后我们就得回去。
在原田医生的怒喝中,我收回了我的拳头,混蛋叽里呱啦地和医生乱讲一通,并随时用眼神藐视我。我权当未看见走回病房。其实这不算病房,通过简单的英语和日本汉字,我多少了解到这里是个心理诊疗所,病房也只是普通的家居房间而已,而并非什么妇科医院或者皮肤科医院,而现在的小哥儿什么都需要治疗。他们做事太绝,心疗却送到了这个语言不通的国家,而她受打击、被迫做手术才三天。
她睁着眼保持这种一动不动的状态已经两个半小时了,原田医生还在不懈地和外面那个冷血的男人谈着,我要做的只能是陪着她,最好我能做到和原田医生的那种本事,帮她心疗,走出阴影。
“小哥儿,”我试着叫她,她没有一丝反应,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小哥儿,我是晓时。”
脸上一阵清凉,我又流泪了。
当天下午,我就打国际长途回家给我爸:我要和纪家人谈谈。
——就当她不是你们的女儿吧,作为一个慈善家,拿出点钱给一个刚被迫堕胎,又中毒未痊愈,心理极度不健康的可怜女孩做治疗吧。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她是个人啊,只是爱上了你的儿子是她的错么,你儿子呢,你儿子受到什么惩罚了?
——她死了,可以解决一切么?
——现在纪家30%的股份都是纪英隼的。
——把那个冷血的人渣召回去吧,我只要钱,让她恢复健康的钱……
……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久,直到那张卡没了余额。
在那个人渣走的两天里,原田医生没有赶我们,他请来了一个会中文的朋友,先是找我谈小哥儿的情况,我把自己了解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们。那位会中文的朋友——山下再次确定性地问:是被迫的吗?
他指堕胎这件事,我犹豫了好久,按耐下心底的不舒服,最终开口:这个不太清楚,我朋友受了打击,是自己服毒的,孩子——应该是受影响了,她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日本,堕胎,何况还是未经本人同意的被迫堕胎简直不敢想象。我能做的只是保全小哥儿,那边的人得罪不起。
他们把小哥儿送进了医院进行护理,山下和小哥儿也根本不能交流。直到两天后那个冷面的女人出现,她说:我找她谈谈。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做到了,让小哥儿开了口,让小哥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人走的时候,交给我两张卡,她没露半丝表情,声音都是一个调,整个过程她说了三句——你们是来旅游的
——小哥儿是误食中毒了
——学校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原田医生通过山下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下,我得先和她进一步的保守交流,他让我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等到她身体痊愈得差不多了才能进一步进行心理治疗。
于是我开始了和一个陌生的小哥儿的交流。
我始终抱着一颗怜悯的心来瞧着她,说的最多的便是那一声轻轻的‘小哥儿’。她到第三天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只是饭来张口地过着无声的日子。原田医生让我试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譬如今天在走廊看到一个医生,好帅啊。
我尽量避开小孩那样的话题,两个礼拜,我们的日子就那样波澜不禁死水样的过着,病房里没有镜子,可是她知道她的头发已经没了,那天,我削着苹果的时候,她突然抚上自己带着帽子的脑袋,抿着嘴苦笑起来:“晓时,我是不是很丑?”
刀子一滑,竟削上了我的指头,我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怎么会?头发可以再长起来的,是不是?”血染红了果肉透着晶晶闪闪的水色,世界终于有了色彩。
“晓时,你流血了。”她吃力地想俯身去拉抽屉,我赶忙去扶了她的身子,“我自己来,你现在力气都没有。”我轻松地怪嗲道,她作出了决定,不管什么,总是好的,只要她肯开口说话。
给自己贴了创口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和会说话的小哥儿交谈,只能静静地看着她,脸色还是很差没有血色,眼睛已经凹陷了,真的很丑,不是那个红润有气色精力充沛的小哥儿了。可是,那样的小哥儿会回来的。
“晓时,我想说说话,你愿意听我讲故事么?”她一直努力地摆出笑容,可是一直绷着的脸部肌肉明显被弄得有些扭曲了,小哥儿,其实我们可以不勉强。我却听到自己说:好啊。她需要恢复以前的样子。
原田医生给我准备了录音笔,小哥儿自己讲故事是最好的结果,我不着痕迹地按下了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的开关。
她的故事一直持续,直到她昏厥。她讲了26个小时,中途未曾要杯水喝,她没有讲到最后,她只说到:我想做他的新娘。
原田医生听着山下的翻译,皱起了眉,这种情况,再次出乎意料,“如果她选择强制性失忆,那会很麻烦。”山下告诉我,病人讲出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敞开心怀是个很好的现象,释怀了,走出阴影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但是小哥儿太反常了,她一直讲着,讲着他们的过去,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倾囊而出,讲出来了就不需要再有包袱了。所有的一切都透着酸酸的甜蜜,那全是她的小小的幸福。关键是她讲了26个小时。我把当时小哥儿的表情形容给医生,他最后叹气了:毕竟你不是专业的,再看看吧,等她醒了再说。
我们忐忑地等着她醒来,那抹笑,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晓时。”
“嗯,醒了。”我起身去拿了水杯,扶起她,她的嘴唇干裂得有点严重。
她四处打探,抬着脑袋一脸疑惑,最后讪讪地问:这是医院?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我不着声色的转过身去,把水杯放回原来的地方,一滴滚烫的泪珠从眼瞳里滑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到底选择了忘记。
“你傻啊,你食物中毒了,你知不知道?你个馋猫。”我挪揄她,坐到床边,看着她一脸呆傻样。
“诶?我吃了什么?”她苍白的脸做着可爱的表情。
我把原田医生教我的通盘而出,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做出很悲痛的样子,其实那不是装出来的,小哥儿,你知道么,现在的玩笑我说得有多痛苦你知道么?
“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保证不大惊小怪,而且不要去跳楼自杀。”
她艰难地笑着,明显她自己也感觉到笑得很不舒服,“嘶嘶——肌肉拉上了,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自杀?”说着摸上了我一直按在她头上的手。我便趁此大吸了一口气,“你的头发——没了。”
她愣了好久,竟然又笑起来,“什么呀,我现在是光头么?——我吃了什么啊?吃得我掉光头发。”
“你不会中毒中得都失忆了吧?”我夸张地叫着。
她摸摸自己的脑袋,想了会儿,说:“诶?说真的,好像是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似的。”
我一直做着最正常的表现,凑到她面前,很是无语地问她:“那我们现在在日本您老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在日本?我去了一趟火星么?现在几月几号星期几?”
……
我把那张信用卡给她的时候,她一脸惊讶加迷糊:“我怎么没印象啊,什么时候有这张卡了?那毒把我毒傻了。”
“你傻啊,人家把赔偿全都弄到这张卡里了,我们来这里是带现金的。我应该趁你这个傻样占为己有的,哎,是我傻。囔,密码是×××××××”
我们用那钱买了一打的假发,长的卷的矮的直的,她兴奋过了头,直嚷嚷:原来光头还有这样的好处。
我们在原田家里过的圣诞,原田说再观察观察,小哥儿的蹩脚的日语逗得原田和她夫人直开心。
我们离开的前一天,原田在小哥儿的同意下,帮她做了一次催眠,她醒来的时候,直说自己好轻快。
原田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