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华重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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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冰罢了琴,叹了口气道:“睡觉罢。”
翌日一早,繁枝便忍不住去问了,回来传出消息道:“昨晚老爷去往馥芳居找何秋娘,却看到花姨娘正和何秋娘……现下府里的人都在说这事儿。如今花姨娘被打了板子关在柴房里,那何秋娘已然被乱棍打死,被小厮带出去抛在了乱葬岗。”
原来昨晚苏老爷喝了点子小酒回来,便有些儿兴致,他身边儿的一个小厮便道:“今晚月色极美,难得的是馥芳居花香四季不断,老爷今夜何不去馥芳居对月浅酌?”
苏老爷闻言觉着正好合他的意,便去了。谁知将将到馥芳居,进了门,就看到丫鬟们都是言辞闪烁的模样。等他进屋后,花姨娘和何秋娘两个仍在床上颠鸾倒凤,不时还说两句淫词浪语。他登时便气得了不得,立马喝令叫人将何秋娘赤条条地从床上拉将下来捂住嘴乱棍打杀。花姨娘打了板子后关在柴房,于第二日着人送去庄子里。等苏太太赶到之时,苏老爷都已处置完了。
苏辞冰闻言起身道:“现下正是时候了。撵人罢。夜雨的体己衣物等由她自个儿带走。”繁枝估摸着苏辞冰的意思,着人将信儿鹊儿柳儿香儿四个绑了告诉她们:“若是你们敢说一个字,阖家都要死。昨晚馥芳居里被杖毙的环儿、晚湘就是例子。”随后又叫婆子带她们到苏太太跟前儿道:“她们偷了姑娘一支金镶玉步摇、一副血玉手镯并几条珍珠项链,往日里姑娘叫她们做事,她们也懒怠动。姑娘的意思,是不要她们的了。”
此事过后,小丫头子们自然又有从牙婆手里买来的人补齐。苏辞冰见院中修建花枝的一个姑娘老实,便由她顶了夜雨的窝儿。又给她改了名字,唤作燕双。而幽梦么,仍旧留在月下小筑。
这却是为何?此事原委是这样的:信儿说看到幽梦去夜雨房里,实是说了假话的。幽梦当时正在苏辞冰的屋里,听苏辞冰的嘱咐,苏辞冰是叫她暗中查一查那香囊中的物事。那香囊原是何秋娘拿过来的,里边儿装的是几粒息肌丸和曼陀j□j花,当是花姨娘赠给他的。只是花姨娘常日在内宅,这些东西从何得来却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缩阳术这个梗来自三言二拍。
、侍妾小产端倪尽现
经由何秋娘之事后,苏老爷到底有些怨怪苏太太未曾当好家,然念及他自家亦被蒙骗,便不大好说苏太太的不是,弄得两个人现在倒愈发相敬如宾了些。
苏辞冰亦趁此将些有歹心的下人都请出了苏府,日子也愈发闲逸了些,繁枝和画屏两个也高兴得紧。这天苏辞冰兴致好,便叫两个婆子将一案搬至景致好的地儿,摆了笔墨纸砚、调色碟等物件儿,便作起画儿来。
她作画的地儿正是当日出来李姨娘采花的地儿,再往前多走会子也就是当日花姨娘和何秋娘两个喁喁私语的月华亭。苏辞冰将将才勾勒出山水的大致样貌,便有管这一代花木的婆子上前来小意殷勤地说些好话儿:“姑娘今日的精神大好?难得在园子逛一逛,可有喜欢的花儿?若是哪朵花儿讨了姑娘的芳心还请姑娘示下,也不敢劳烦姑娘身边儿的人,老婆子立马就去干干净净地摘了送到月下小筑去!”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儿,心意却是实打实的诚挚。其实她心里亦打着一张小算盘:瞧着月下小筑的丫鬟们莫不体面,出手也大方,想来姑娘必是个手里散漫的,给下人的赏赐常是丰厚的。若是得了姑娘的欢心,任是她拔一根儿汗毛,也比咱的腰粗咧!
苏辞冰将笔一转一折,勾下最后一笔,方才挂着浅淡的笑对那婆子道:“无需劳烦。我若想要花插瓶时自然叫小丫头子们来采。倒是太太房里和老爷的书房,要每日都采些时新的送过去。他们不比得我,每日里劳心费力,看着些儿鲜花或可解些疲乏也未可知。”
婆子陪着笑儿道:“遵姑娘的嘱咐,每日里都送了去的。老爷太太果如姑娘所说,看着些儿带着晨露的花儿,闻着香味儿也是高兴的。这一高兴,可不就解了疲乏!”
苏辞冰点点头不再说话儿。婆子见状有意要说些好听的有趣儿的给苏辞冰听便道:“姑娘若是得闲儿时也时常出来走走,常瞧瞧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它们的造化了。说起这花花草草,我前儿捡着一个荷包,上边儿绣的花儿跟真的一般!我想着这必是姑娘的手笔,正想着要送还到月下小筑去,不曾想今日便遇见了姑娘。”说完便将一个绣着缠枝梅花的香囊双手奉上:“里边儿的香料也甚是精奇,竟比什么麝香、冰片等香料的味儿好闻多了!”
苏辞冰示意丫鬟接过来一看才知,那分明就是刘姨娘所惯用的针法,自然是刘姨娘所绣。待轻轻地闻一闻那幽香时才知道:那哪里是什么香料,分明就是曼陀罗和息肌丸的味道!
繁枝见苏辞冰眸色一沉便问道:“好精致的活计!却不是姑娘的。不如送我顽罢。妈妈这是在哪儿捡到的?”
婆子笑道:“若是喜欢,只管拿去。别的老婆子我孝敬不起,这个却是能的。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她话一说完,苏辞冰便笑繁枝:“收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快掏两个钱把人家打酒喝?”
婆子闻言心中一喜,却摆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繁枝笑道:“使得!你老放心,姑娘虽是这么说,出钱的还是姑娘呢。等会子咱们回去了我叫小丫头子们送过来。”
这里正在说着便又有一处吵嚷起来。这处不是别处,正是苏老爷的那些无名无分的侍妾们所居的繁锦楼。不是为别的,是一个侍妾小产了。
苏辞冰闻言便道:“此时晦气。拾掇拾掇回去罢。”说完便放下了笔,由繁枝、画屏二人收拾笔墨纸砚等物。那婆子亦被苏辞冰打发走。
等回到月下小筑时,苏辞冰眼眉一厉,便叫幽梦去馥芳居拾掇拾掇,看花姨娘有无东西落下。那边儿仍旧在内洒扫的下人们见是苏辞冰身边儿的幽梦,忙笑着迎了上去,听见幽梦说要花姨娘的旧物,忙将拾掇好了的恭恭敬敬地奉上。幽梦挑拣了一番后自家又绕着屋子转了两圈,找寻了一番方才回月下小筑复命。这厢苏辞冰却是带着繁枝一道儿往繁锦楼去,到了地儿时只听见里边儿一阵阵儿的哭啼吵嚷之声。
“是我命不好,好容易怀上了,偏生又没能保住。”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此时惨白着脸儿坐在满是血迹的床上。
苏太太带着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惋惜道:“是这个孩子没福,没托生在好人家里,请些道士来为他超度一番也就是了。何苦要为这孩子坏了自家的身子?来日方长,将来总会再怀上的。”
苏老爷在一旁铁青着脸,双眼极是阴鹜地看着床上那血泊中的女子,直将人看得颤了一颤,却仍旧难以止住哭声。他冷笑道:“你既是怀上了,没保住便是你的过错。连个孩子也保不住,我苏府也难留下你,明日起便去庄子上罢。”
苏太太闻言脸儿一白,欲言又止道:“老爷,她将将才小产,身子弱得紧,此事还是缓一缓罢。”
然而苏老爷心意已决,再不肯轻易更改的。便是床上那女子的贴身丫鬟跪地哭求他也不肯再看一眼。
待苏老爷和苏太太离开后她方才避开众人耳目进去,和那女子说了一席话儿。将将听见苏老爷说话,苏辞冰心内便猜着了些不好说出口的事。只怕这女子明日一被送将出去,便再没活路了。
人们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些事做得太多,总是会有报应的。苏辞冰常在想,是不是她前生杀孽过重,才落得个下堂即亡的恶果。如今的苏老爷所行之事,到底不大仁善,她能替他周全的便周全,只愿抵消他的罪孽之一二。
也正是此行,女子告诉了她:“姑娘可曾知道,为甚府里这么多女子,可她们却没有身孕么?姑娘可曾知道大凡生下来的孩子,为甚总是活不长么?”
苏辞冰并不说话。惨白着脸的女子“呵呵”一笑,双目却含了泪:“因为这个。”她将一个锦囊递给苏辞冰;“里边儿的息肌丸用了可使女子永葆杨柳一般的好身段儿,却能让女子不易怀孕,便是怀上了,也保不住。里边儿那唤作曼陀罗的白花儿,更是了不得的物件儿。它是慢毒,那些夭折的小少爷小姐都折在了它的手里。”
苏辞冰居高临下看着她,问道:“你可知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女子冷笑道:“姑娘只看这香囊就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等苏辞冰和繁枝离开后,苏辞冰便叫她的乳母出去寻人,给城里的赵家布行带了个口信儿。幽梦回来带给苏辞冰的,也是几个刘姨娘所绣的荷包香囊等精巧物件儿。里边儿所盛的东西不必说,自然是晒干的白色曼陀罗,在白色曼陀罗中,若是细细地翻找一番,便可见着里边儿的息肌丸。
繁枝皱紧了眉头问道:“看着刘姨娘那般和善的一个人,想不到暗地里竟包藏着这样祸心!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画屏将瓷瓶中的花儿又扶了扶,将旁逸的斜枝剪了剪,听见繁枝的话儿便放下了见到,使食指的指头往繁枝额上一戳道:“就你嘴快!姑娘都还没说话儿呢!”
繁枝不以为然,往画屏的咯吱窝一挠,笑道:“你就知道编排我!这是摆在咱眼前的,一清二楚,许她做就不许我说两句?”
画屏理了理有些儿乱的发,笑劝道:“俗话儿说得好,言多必有失!”
繁枝笑着使手帕子轻轻打了一下画屏道:“我不过是在屋里说说罢了。在外边儿我可曾多说一句话儿?”
正说道着,幽梦便从馥芳居回来了,她带回的,正是花姨娘的旧物,也不过是些白色曼陀j□j花儿和息肌丸。
这些个物件并非是寻常人都能识得的,息肌丸和曼陀罗这样的物件儿,便是些贵妇也不曾得知,只是有些歹心的人、或是见过听说过的人知道罢了,但到底数量是少的,是这些东西的主人才敢明目张胆地任之在香囊或者荷包中,流于后院。
“这些个东西,断然不会是刘姨娘的。”苏辞冰看了看这些东西皱了皱眉,出声道。
“那会是谁的?”
“苏家的少爷小姐们是何时起便接二连三地夭折或意外亡故的?”
“约摸是在李姨娘进府后。”
“刘姨娘和谁走得近些?”
“她和每一个人都极是亲善的,和花姨娘尤甚!”
“那如此说来,这幕后之人原是在假借刘姨娘之手害人?”画屏问道。
“就是苦于咱们人证物证等啥都没有。”幽梦有些儿苦恼。
“要那些做甚?咱又不是捕快,又不是破案,何须麻烦!”苏辞冰轻笑道。画屏给她沏了杯热茶,她端起呷了口边,便不再做声。
繁枝愈加疑惑:“不要人证物证,如何叫幕后真凶认下罪行?”
苏辞冰垂了眸,尔后方才将浅笑挂在脸上:“为何要她认罪?咱们只管好咱们的事也就罢了。总有人能比咱们手眼通天,何苦来操这心!还是想想花朝节该如何乐一日才是正经。”
幽梦、画屏、繁枝等皆大惑不解,怎地就不查了?然苏辞冰依然吩咐了她们,她们自然只能照办。
然而在苏辞冰而言,如此实属无奈之举。为何一个女子小产之后立马便被遣送走了?一个男子得知小妾小产后本该高兴才是,有一个能怀上,别人自然也能怀上,掉过的自然能再怀上。怎地也不该是怒色难掩的呐。这种种皆在告诉说:“那女子必定已红杏出墙。”而苏老爷为甚知道?这必定是另有一番缘故在里头了。这般辱人清听拂男人颜面的事,倒是不说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林寂花朝逢苏辞冰
花朝节的前一日,苏辞冰仍旧出了院子在各处走动,看着杨柳堆烟、百花竞放、碧波袅袅自然也觉心旷神怡。许是不曾在意,或是上天将人和事物的际遇都定好了,苏辞冰在李姨娘曾经采花儿的地方,看到在花木中竟夹杂着白色曼陀罗。不懂药理的人只当是修建这园子时便种下的名贵花卉。苏辞冰对着花也没甚言语,只是将个意味深长的笑挂在颊边,转瞬即逝。
她并未将之除去,只是当做不曾看见一般走开,去上房陪着苏太太说话儿。眼见着第二日就是花朝节,苏太太自然是忙碌的,是以苏辞冰只是坐了会子便出来,仍旧在府里逛一逛。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在一处闲聊时自然少不了说长道短。近来说得最多的,便是苏府将将才流产便被遣送出府的那个女子。
“说来也是可怜。好容易怀了个孩子,偏生又小产了。这道罢了,还被送往城外的庄子去了。说来这小产也不是甚大错处,谁叫她自己赶上了!”
“听活着回来的一个小幺儿说,她也是命苦,将将才出城便被土匪截了去。”
“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谁还拿这事儿顽笑!可怜那女子,在府里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