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华重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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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就是假的了。
到底是何人,做这么些事儿,是为什么,他们都无从得知。这叫幽梦的心里直发寒。但转念一想,苏老爷和苏太太待苏辞冰是当真的好,还有李姨娘,对苏辞冰的心意也是实打实的。这又是为何?
整个事情都没了原委,像是一个谜团,隐藏在众生之下,让人无法参透。
繁枝殷切地望着袖手夫人,手指紧紧地绞着手帕子,只怕就要跪下去了。袖手夫人含笑道:“无妨。虽说时日长了些,但尊夫人四月后必定能痊愈的。”
他说完,不再等林寂等人说话儿,抬脚就出了房门,自去开了副药方,叫他府中的下人将去熬药汤,备药浴。苏辞冰听见说她身上并非是宿疾,而是毒物时,才觉着此事愈发扑朔迷离。
只是她此时身上虚弱得紧,无法理清思绪去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委。林寂一直伴在苏辞冰左右。在小童过来时,告诉他们先要让苏辞冰去洗药浴之时,林寂对着苏辞冰笑了笑。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亲了亲,伸手将她抱起,跟着童子走进专供药浴的房间。
据袖手夫人说,这个泡药浴的时候,苏辞冰会疼得死去活来。在清除毒素的这一个月里,每天至少要泡一个时辰。泡完药浴之后会有一碗药,喝下去,人就睡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再泡药浴。
只是不管怎么疼,苏辞冰从来都是咬着牙不哼一声。繁枝和幽梦不敢去看,只能尽力拾掇好厢房,让苏辞冰睡卧时更舒适些儿。
且不说苏辞冰在袖手谷中治病的形景儿。雕栏和玉砌两个,自繁枝幽梦两个随着苏辞冰林寂进谷后,只得带着张秋芳典了农舍暂住。凡是米、菜、油盐酱醋茶等物,都是拿钱和当地人换的。做饭自然是张秋芳。
这张秋芳独独和雕栏、玉砌两个住在一处农舍里,心里就生了股子怨气。想到繁枝和幽梦两个跟着林寂、苏辞冰进山谷享清福,她心下愈加不乐意。
且她离了她家“鲁直的汉子”,这心下总是不大快活,旷了许久的身子就有些儿打熬不住。每每看到雕栏壮实端正、玉砌结实清秀有力,她自家的心里就存了那么段意思。每每在和雕栏、玉砌相处之时,她就故意打扮得好看着些儿。
莫说是雕栏玉砌,就是山里的小伙子,也常常寻着时机来看她。
这日,张秋芳想着自家的将来每个依靠,怕自家再漂泊无依的,就生了找个人嫁了的心思。只是雕栏和玉砌两个都有了心上人,要让他们哪一个娶她却是不能的。且当日玉砌救她之时,她心中就有了玉砌。是以她想了想,终久打定主意,务必要和玉砌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等苏辞冰和林寂她们出来后,他再想抵赖也是不能的了。
这般一想,张秋芳立马就下了厨房,整治饭食。她还特特向山里的人买了一壶烈性的烧酒。
当晚吃饭的时候儿,就将这酒提出来,倾在碗里。尔后她又在月下点了几根儿烛,将碗筷等摆放好,就请雕栏、玉砌两个吃饭。
她执起一杯酒,站起身对雕栏和玉砌道:“承蒙两位的看顾,才有我张秋芳的今日。若不是玉砌小哥,我如今还在承受拙夫的毒打。若非雕栏小哥平常的照顾,指不定我如今还郁郁寡欢,沉浸在忘事之中。这杯酒要敬两位,我先干为敬。”
张秋芳一个女流之辈都喝了酒,雕栏和玉砌再不好推辞的,于是也端起那一大碗酒,将那一大海喝净。期间张秋芳又敬了他们两次,三人喝过酒才又吃些小菜。
当此良夜,月色极美。山里的夜景也别有一番叫人心折的风味。成千上万的昆虫,鸣唱声此起彼伏。微微的寒凉随着夜风吹拂在脸上,虫唱和明月,醇酒佳人变作烈酒和一个已然是妇人的大嫂。
当那一坛酒都被捣鼓净了之时,当那简陋的木桌上杯盘碗盏变得一片狼藉之时,张秋芳才含笑看着已然微醺的雕栏和玉砌进房去歇息。她自家则将碗碗碟碟盏盏收拾了去厨下洗净。
待诸事毕后,张秋芳才回房,对着妆镜描眉画目,轻梳云鬓。尔后她换了件极薄的纱衫纱裙,手执一柄美人团扇往玉砌所住的房屋去。她叩开了门扉,推门,施施然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张秋芳进了玉砌起居的房间后,便将门扉掩上,使门栓拴住,这才坐到玉砌的身旁,看着玉砌睡着后依旧好看的眉眼。她轻轻地叫他:“玉砌小哥?”
玉砌本不曾睡熟,是以听见张秋芳在唤他的时候,他就醒了。看到张秋芳坐在他的身旁,不由得皱眉:“你坐在这里做甚?”
张秋芳含笑道:“当日救命之恩,奴一刻不敢忘记。因奴身无长物,只好再平日里多多照顾恩公。恩公今日喝了酒,想必睡卧间极不舒坦的,我来是想看看,有甚能帮得着恩公之处。”
她起身时微微施礼,窈窕的身姿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曼妙。她知道玉砌对她没甚心思,且又厌恶她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儿,所以才这般说,想勾起玉砌的怜惜,从而怜而生爱。
只是张秋芳没想到的时,她没脸没皮做出这些事来,玉砌并不领情。他一个起身,立马就将张秋芳推至门边儿打开门攘出去。随后冷笑道:“身为一个女子,就该自重着些儿。”
玉砌回房后,将门关好,复又躺下歇息。心中暗道:“幽梦,并非是我要招惹别个,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我自然是坚决地拒了。唔,我并没对你不起,莫要生气。”
在玉砌暗自念着幽梦的时候,幽梦仍旧不曾想出,苏辞冰为何会中毒。唯能肯定之事,便是苏太太和苏老爷并不知道,苏辞冰是中了毒,而非所谓的宿疾。他们待苏辞冰的情,确然是真的。
繁枝看着苏辞冰所居的厢房,心中好是心疼。好在林寂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苏辞冰,从不假她们之手,看在繁枝的心里,倒是放心了一层儿。他们家的姑爷待苏辞冰是极好的,想来苏辞冰这多病多灾的日子就该成为往事,往后自然是越过越好的。
这般想着,繁枝到底闲不住,就去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袖手谷中的小童,待客之道都是极好的,哪里肯让她动手?是以繁枝是闲定了。这一闲,她就想做些别的事儿打发时间。于是就出了后门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
那里有碧涧流泉,泉底有鱼在自在地游。就像她一样。她和幽梦的两个的卖身契,苏辞冰在嫁进林府的时候就还给了她们,甚至还给她们消了奴籍。只是她和幽梦两个舍不得苏辞冰,不肯离去。且离去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苏辞冰便仍旧留着她们,只说将来遇着合适的,就将她们嫁出去做个当家的奶奶。
看着流水,繁枝想起了雕栏,想起了玉砌,想起了幽梦,想起了张秋芳,想起了自己。看着林寂待苏辞冰的好,她们自然也想将来的夫君待她们是好的。如今看来,却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林寂和苏辞冰两个,是他们的缘。幽梦和玉砌、雕栏和她,虽说都还不曾定下,但都各自有了各自的成败。璧如说,幽梦和玉砌两个是相互有意的,雕栏对她有意,她却没甚意思。这就是不同了。而张秋芳,和她青梅竹马的夫君,尚能走到常日里挨打的地步儿,将来也不知道该是何样的形景儿。
这就像是一句话说的,人生的事哪能都叫人预料到?又岂能事事如意?
繁枝这厢正在胡思乱想,抬头就看到对面有一人,立在松柏下,脸上是清风朗月一般的笑。他向繁枝微微拱了拱手,含笑问道:“繁枝姑娘怎么独自在此?若是遇到些儿长虫野兽就不好了。”
繁枝起身,撩了撩而后的发:“不过是闲了出来坐坐。即便是遇到了,也该是我自家命中注定。岂是不出来就能逃脱得了的?”
那对面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外出采药的袖手夫人。这繁枝遇到袖手夫人却是张秋芳欲和玉成就好事不成的第二日。且还说张秋芳被玉砌推出房门的事。
张秋芳自被玉砌推出房门后,看到山林间的满月,想起这本该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将来的栖身之处却还不知是哪里,难免落泪。且她方才为玉砌所拒,心中亦有羞耻之心,觉得没好意思的,脸上自然带着些儿红晕。再加上其眼角的清泪,在朦胧的月色下,俨然是个窈窕佳人。
这个窈窕佳人对自家的前程无望,于是伤心欲绝。在枝影横斜、暗香浮动的月色下,她独自坐在一个简陋的小桌子边儿上,含泪自斟自饮。
雕栏起来去茅房出恭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么个形景儿。他心间一动,就上前问道:“不知秋芳姑娘为何事忧烦?酒多伤身。”
烈酒都叫他们喝尽了,如今张秋芳喝的,是脾性温和些儿的酒。虽说后劲儿大,入口时却极是香甜的。架不住张秋芳已然喝了好些儿酒,醉眼已然朦胧,神思自然也就不大清醒了。
她看到雕栏,痴痴的笑:“你知道么?曾经也是在这样的月下,我夫君对我许下了山盟海誓。他说他是要和我白首偕老的,他说月老就是见证。”
她起身,摇摇晃晃:“可是他骗我!他在和花楼里的一个姐儿搭上后,败光了家财不算,还到处和人说,我和别人勾搭有染!呵呵!这就是他对我的誓言呐!”
看官们看到这里,就要问了,这张秋芳和她家那“鲁直”的汉子,两个各执一词,到底孰真孰假?
这原委其实还是在张秋芳身上。张秀芳和她家“鲁直的汉子”本是青梅竹马两情依依你侬我侬情深意重的,自她从她家“鲁直”的汉子走后,她打熬不住和别人有了首尾,心中自然是愧了。在她因为和别人不光彩的事儿败光了家财,“鲁直”的汉子还不曾抛弃她之后,她心中是愈发愧疚的。这种愧叫她承受不住,于是她就骗自己,是她家“鲁直”的汉子看上了别个败光了家财,是她家“鲁直”的汉子先变了心了。
是以才有张秋芳的这一说。
雕栏听见张秋芳如此如泣如诉的声音,登时便觉着很是怜惜。他暗道:“这般一个女子,就因着遇人不淑才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可怜可叹。”
正在雕栏感概之时,张秀芳这个醉酒之人一个趔趄,差点子摔倒。雕栏眼尖地看到,忙过去将张秋芳拦腰扶住。这一扶,手就放不下来了。原来这张秋芳身上有个奇处,就是一经男子挨身,她便浑身绵软。
雕栏看着张秀芳为勾玉砌刻意打扮过的模样儿,心下一动,忍不住就低头,将张秋芳的唇瓣含住。酒本身就是个好物件儿,能让人无情也生出些儿情来。
是以这月色下的一靠近,便成了一发不可收拾。有几句酸词儿为证:一个是酒后含怨的妇人,一个是酒后不得排解的后生。如必正初携陈女,如文君初遇相如。海棠鲜艳妩媚已得多人尝赏,花枝儿一般的后生也曾识得个中滋味。一个放出往常的手段,一个初登巫山只鲁着劲儿赚取香蜜。两情恰恰羞煞了院中鸣蝉,蛙声也叫起了情思欢畅。
一时事毕,雕栏才将张秋芳抱往房里,两人做一头儿睡下了。院子外的蝉声和蛙声直叫了一夜,清风送着暖暖的花香在茅舍中飘荡。
翌日,玉砌见到雕栏和张秋芳的时候儿,已然到了晌午。早饭是他自家做的,中饭亦然。等雕栏和张秋芳双双出了房门时,晌午已过,玉砌已然用罢中饭还午睡了一个时辰。
张秋芳醒来之时见是雕栏,而非玉砌,心中禁不住悔恨非常。然此时已然是铸成大错,她也只好将错就错。是以看到雕栏醒过来时她就做出无限娇羞的模样儿。雕栏不曾和女子谈过情,又哪里是张秋芳的对手?
而玉砌早上不见雕栏和张秋芳,午后又见他们两个同进同出,又哪里不晓得个中因由?
又说雕栏和张秋芳一同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儿,正好繁枝在碧涧流泉之侧遇见袖手夫人。袖手夫人向繁枝微微拱了拱手,含笑问道:“繁枝姑娘怎么独自在此?若是遇到些儿长虫野兽就不好了。”
山间有清泉鸣涧,有山鸟歌唱,亦有百草千花为点缀,自然是美的。这如厮的美景中,繁枝跟在背着药草篓的袖手夫人身后,走进了袖手夫人的府邸。
袖手夫人许是看出了繁枝的闲暇,就和她道:“我这书房里亦有些书。若是繁枝姑娘和幽梦姑娘闲着没事,可去挑选翻阅。只是千万要爱惜着些儿。”
他的唇角含着笑,声音如这山谷中清泉叮咚作响。繁枝听着袖手夫人的声音,脸上爬上了一层微薄的粉色。她垂下眼眸,微不可见地低低“嗯”了声儿,就不再说话儿。
他们并肩而行,间或低语几句,心中俱是欢喜的。
因着苏辞冰要在谷中四个月,林寂就不好丢下雕栏和玉砌两个在外,于是和袖手夫人说了,将外边儿的三个人接进了谷中。
雕栏和张秋芳两个,平常都妆做不大熟悉的样子,唯有黄昏过后,才相互亲近。玉砌则乐得装傻,只当做不知道二人之事。及至谷中有童子出来将他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