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医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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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将这里当做自己家,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就来和我说,你放心有我一日都不能委屈了你。”
不等杨茉说话,常三小姐就抢着说,“祖母安心,我也会照看妹妹。”
常老夫人欣慰的颌首。
正说着话,外面的丫鬟来道:“崔大太太和魏夫人来了。”
杨茉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常三小姐挺直的脊背。
外面传来让杨茉熟悉的咳嗽声,紧接着穿着松花二色云纹褙子的魏夫人进了屋,然后是体形颇富态的崔大太太和梳着挑心髻穿品红凤尾纹褙子的常二太太。
魏夫人、崔大太太上前给常老夫人见礼,常三小姐和杨茉也忙着行礼,一番客套过后,下人搬来交椅请大家坐下。
“这是茉兰,秉正的女儿。”常老夫人声音一落,杨茉感觉到所有人投过来的怜悯目光。
崔大太太的目光一闪而过,声音却带着悲伤,“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多亏还有老夫人照应着。”
常老夫人叹口气,“杨家在太医院的时候,京里不少人都受过杨家恩惠。”
杨茉低下头,常老夫人刻意提起从前,是想要父亲如今犯的案子划清界限,免得魏家会因她这个孤女有所顾虑,想透这一点,杨茉忽然十分想笑。
本来坐在一旁的常三小姐也靠过来,提起帕子掩在鼻尖,声音略有些沉闷,“茉兰妹妹是可怜人。”
看到常三小姐的慈悲心肠,魏夫人的目光果然更加亲切了些。
一转眼到了常老夫人用药的时辰,陈妈妈亲手将药丸端上来。
崔大太太关切地开口:“我记得老夫人从前落下病根,咽不下苦药,如今可还这般?”
陈妈妈低头笑着道:“多亏了有三小姐在,老夫人的药都是按时服用。”
崔大太太有些惊讶,却转眼明白过来,“老夫人最疼晚辈,常三小姐从旁劝着,也难怪是这样。”
陈妈妈就抿嘴,“这些药都是三小姐按照杨家做蜜丸的方子亲手做的,比寻常药丸都要甜些,上次郎中来了尝了尝,还说这法子好呢。”
魏夫人听了笑,“三小姐才貌双全,难得还通晓医理。”
常三小姐听了,低下头露出羞怯的笑容。
这样的场合烘托下,常三小姐确实变得“绝非凡品”起来。
不多一会儿又有妈妈禀告,“郎中在门外候着。”
魏夫人听了就起身告辞,常老夫人正好从套间里出来,伸手留住魏夫人,“宴席都安排好了,如何也不能走。”
大太太、二太太都劝起来,“您走了,我们这场面可如何支撑。”魏夫人只好客随主便,重新坐下来。
常老夫人让人扶着腰下地,常三小姐忙上前伺候。
杨茉也起身去帮忙,趁着众人不注意,杨茉伸手去摸常老夫人的足踝和小腿,轻轻按下去隔着袜子抚摸,刚才施压的地方没有恢复原状。
和她猜想的一样,常老夫人是水肿。
常老夫人眼睑周围厚重、明亮,并不是因体态臃肿才能有的情形,她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哪些属于常态,哪些是病容。常老夫人卧床这么久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可见是服用的药剂并不一定对症。
见杨茉还没将老夫人的鞋穿好,常三小姐过来帮忙,“这是新鞋,松口紧了些。”很有孝心的样子。
陈妈妈带着丫鬟服侍常老夫人去侧室里诊脉,一盏茶功夫,常老夫人从侧室里出来,大家迎出去听郎中辩症。
常老夫人略显疲倦,倒是常三小姐满面笑容,向众位夫人禀告,“郎中说祖母的病大有起色。”
丫鬟搬来折杌,郎中在屏风后行了礼才坐下写方子。
郎中将方子写好管事妈妈呈上来递给常老夫人看,常老夫人摆摆手,“眼睛早就不中用了,还是让亦宛看看和从前的方子有什么不同。”
杨茉身边的三小姐常亦宛将方子拿在手中细细读起来,杨茉也想凑过去看个究竟,谁知那郎中的字写的潦草,她还没辨认出几味药,常亦宛已经自信满满地看好,“这药比之前的又少了两味,加了黄芪、桂心补血。”
常亦宛说着话,杨茉看向屏风后的郎中,那郎中也没有异议,“小姐真是好人才,竟懂得药性。”
常二太太道:“老夫人是受了伤寒,前两个月就开始发热,现在总算除了热病。”
那郎中躬身仔细听着,“热病散了,现下脏腑风虚,风止则气绝,故要补气补血。”
常老夫人叹气,撑起手来扶额,“人老了,就是不中用,除了这病那个病就来,从前的头疼病又犯了,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到了晚上还咳嗽起来,饭菜也不爱进,若是先生能治好我这个病症,那便是我的大福了。”********************感谢苍穹海蓝的蛋糕。感谢苏微。的平安符
第九章 舌战(上)
大家听着老夫人论病症,常大太太这时进了门,笑着道:“饭菜已经备好了。”
常老夫人身边已经有人伺候,常亦宛站起身来亲亲热热地拉着杨茉,“我们去摆箸。”
杨茉轻巧地就甩掉常亦宛的手,“姐姐喜欢听药理,我们何不好好琢磨一下郎中辩症。”
说着话,清秀的脸抬起来,眼睛就格外大而明亮,目光闪烁中透着几分的认真。常亦宛不禁惊讶,杨茉兰对医术向来没有兴趣,这次怎么会主动留下来要听郎中说脉,转念间她心中豁然开朗,杨茉兰是想要哄祖母开心,现在的杨茉兰已非从前,不但要迎合母亲的意思,还要讨好祖母,才能在常家立足,心中一欢喜就顺着杨茉的意思坐下来,“那我陪着妹妹一起听。”
屋子里重新安静,郎中那边接着禀告,“老夫人先是感了风寒,才引发此证,故是外风所致,只要按时用药就会慢慢好转。”
久病成医,常老夫人觉得郎中的话十分有理,她的病就是起自咳嗽发热,“先生好脉息,我照单子服用便是,”转头看向陈妈妈,“拿车马银给先生。”
郎中躬身谢过常老夫人。
杨茉将常老夫人主诉的症状整合在一起,常老夫人一直有头疼、眩晕的旧疾,这次的病又是因发热才引起的,加上老夫人眼睑、小腿水肿,首先应该判断的是肾病。急性肾炎,起病初会恶寒,恶风,也就是郎中所说的风症。
常老夫人身形臃肿,年龄六十多岁,长期的头晕头痛,根据她在门诊接待患者的经验,常老夫人极有可能是高血压病。如果她判断的准确,那么常老夫人就是同时患有高血压病和急性肾炎,这两种病看起来没有丝毫关联,其实是息息相关,因急性肾炎引发的高血压病症,是肾性高血压病。常老夫人长期服药,或许血压会暂时得到控制,却因这次肾炎造成全身水肿,血容量扩张,引发高血压病。
郎中靠祛风、补气补血,或许会改善常老夫人的症状,却不能立竿见影,而她需要这个立即见效的机会,在外人面前留下些名声,“郎中先生有没有想过,老夫人的病也许是起于肾。”
郎中即将背上药箱,屋子里传来清脆的询问声。
屋子里众人都将目光落在梳着双丫髻十五岁的杨茉身上。
郎中对一个小孩子的话不以为然,起于肾?这话是从何而来。《千金方》里明确说过,头疼、晕眩是谓风眩,应该从风而治,所以眼下应该补气养血祛风。高门大户中的小姐,才学了一点医理,就会在人前卖弄才学,凡是遇到这种情形,他都会装作十分有耐心的样子,仔细作答,“老夫人的病症是风寒引发了旧疾。”
婉转地在驳斥说话的小姐。
话音刚落,杨茉又不慌不忙地说,“可是老夫人的腿肿的厉害,我父亲曾说过,肾主水,水气不通,那不是造成淤塞。”在古代没有高血压这样的病名,头疼只认为是受了风,她虽然不能用现代的研究成果来问郎中,却可以将昨晚看到的名词拿来用。
女公子的话说的让人好笑,谁都知晓头痛病是因为肝气上逆和肾又有什么关联,郎中不好明着说,只得躬身沉默。
屋子里一瞬间静寂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郎中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是十分不赞同她的说法,杨茉并不着急,想要用现代的研究成果本就不可能随便说服一个古代人。
常老夫人慈祥地笑着看杨茉,“老婆子是得了顽疾,一身的病症,哪里都不舒坦,来日方长,慢慢治吧!”说着向她招手,“我们去花厅里瞧瞧。”
杨茉走过去拉住常老夫人的手,“姨祖母这些两日有没有频频去净房,还觉得浑身乏力,身上如同背了水袋。”
常老夫人转过头来看杨茉。
杨茉则踮起脚尖在常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常老夫人的眼睛一亮,神情十分惊讶,“这是你父亲教你的?”
杨茉颌首,说到这里笑着看向常亦宛,“我和宛姐姐都听过父亲读药性,只不过我懒不愿意去背,父亲就想着法子教我些有趣儿的辨症法子。”
之前引出白老先生是为了救秋桐,现在让大家慢慢接受她懂药性,目的就更为明确,一个寄居在他人篱下的人,越是默默无闻越是任人摆布。
既然常亦宛引出了杨家,她也要承她这份人情。
常亦宛刚要说话,却被杨茉打断,“姐姐常去我家,知道我父亲只要回到京里就和家里的郎中辨症,有一次我和姐姐还藏在屏风后偷听呢。”
常亦宛表现的和她这样的亲近,她也要时不时地迎合一下。
不管常亦宛的反应,杨茉接着道:“父亲记挂着老夫人,常常和我说恐将有一日老夫人的头痛病累及到肾,就会出现我刚才和老夫人说的情形。”
常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深沉。
无论是谁被人说中了病症都会紧张,她不用去说服郎中,只要让老夫人相信即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要看老夫人的脸色,就知晓她说的话真不真。
病急乱投医,何况杨家的医术是寻常人都及不上的。
常老夫人思忖片刻,“你父亲有没有说用什么药好。”
杨茉道:“肾病身上又肿胀,要用祛风利水的方子。”在现代叫做利尿剂,相信中医药方有异曲同工之妙。
利尿剂对高血压和肾炎都是必选的药物。
那郎中平日里有些名声,否则也不能进了常家专给常老夫人诊脉,听了这话十分不以为然,“从未听闻治头痛药用利水单方。”
杨茉抬起头,“古往今来的医书那么多,对一种病症可都是同样的单方?”
魏夫人心里一亮,这话问的在理,无论是谁听了都会哑口无言。
第十章 舌战(下)
“如今不能治的痘症、消渴症、瘴气、伤寒病将来都能治愈,这不就是郎中聚在一起辩症的目的。”
这些病症在古代轻易就会致死,在现代却都有了治愈、控制的法子,她的医术不见得高明,她生在二十一世纪,学的是古人的成就。
那郎中一下子被问住了。
杨茉施施然地站起身,“谁都知我杨家百年杏林,有不传的单方,这些单方都是祖辈们的心血。”说着看向那郎中。
杨氏都不怕泄露药方,旁人却连仔细思量的耐心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百年杏林世家和普通郎中不同的地方,十五岁的女孩子脸上都是宽宏的气量,魏夫人看了不禁心中一亮,杨家蒙此大祸,留下这样的后人,也是平日悬壶济世才有的功德。
常亦宛想要劝说祖母还是听郎中的,转头却看到一抹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不禁一怔,等她迎上那抹视线却是杨茉温婉的笑容。
杨茉看着仔细思量的众人,只要时间拖的越长她的话就显得格外可信,就算常老夫人不用这药方,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魏夫人出了常家定会向别人提起杨家的小女儿。
从此之后,她这个杨氏后人要时时出现在大家嘴边。
杨茉微扬下颌,大大的眼睛看着常老夫人,露出焦急的神色,宛然是个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的仁医,“宛姐姐,你看过不少的医书,有没有说头痛病于肾的?”常亦宛不是一直在卖弄学了不少医书,现在她给常亦宛表现的机会,免得常亦宛总是想要插嘴。
大家看向常亦宛。
真的喜欢医道又孝顺,定会仔细看这类的医书。
常亦宛一时有些慌,忙稳住心神仔细回想。
杨茉则看向屏风后的郎中。
杨茉没想要常亦宛想出什么来,她的目的是要激一激屏风后的郎中,一个小有名气的杏林中人,总不愿意输给两个女子,相比较而言,败给了杨家的辨症方子,对郎中来说顶多算是难得的机缘,并不丢人。
郎中果然焦急起来,不时地看着常亦宛,总算在常亦宛开口之前想起,“古籍中也有肝肾同治的方子,只是在原有的单方中加几位利水之药,既然”抬眼看杨茉,“杨家大先生这样辨症,也可一试。”
辨错是杨家,对了他也有功劳。人人都是为自己着想,想说服郎中就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这一点杨茉早就想透了。
听郎中这样说,常老夫人面容和缓一些,“既然如此就劳烦先生了。”
郎中应一声,去旁边的案子上重新写方。
常老夫人笑着看杨茉,“没想我老婆子还有这等福气,也难得你能将这些记得清楚。”
“都是父亲教的,平日里不觉得,而今想起来”杨茉想起这世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