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鸦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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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会走漏曾微和怀孕的消息。
为了守住曾微和辛苦保守的秘密,常蕙心不得不携着老大夫翻墙,跃顶。她向老大夫赔礼道:“大夫,对不住,委屈你了。”
常蕙心带着老大夫落在二楼走廊,领他进去,给老大夫当下手打来一盆水。常蕙心再三叮嘱,这才趁着月色悄潜出许国夫人府,去找曾微和想见的人。
常蕙心孤身入宫,去找东宫太子谢济。
、第40章 如此山(十)
太子谢济今夜烦透了;中元节容易见鬼;他今晚也“见了鬼,倒霉到家了”!
皇后竟赐了两名宫人过来;说是教导太子。这两名宫人容貌姣好;谢济仔细瞧瞧,她们的下巴还有几分曾微和的韵致;这不明摆着恶心人吗?
谢济大发雷霆:“滚,都给本王滚!”
宫人内侍齐齐跪下;乞求道:“殿下息怒。”
谢济听到这么多声音,心里更烦了;觉得叽叽喳喳似围绕了一群鸭子。谢济拂袖;大吼道:“叫你们出去啊!”
响彻殿内,谢济起脚将旁边的铜炉踢倒,叮咚倒地,分外惊心。
这种情况下,宫人们哪还敢侍寝,悄悄退了出去。殿内还留下几名内侍。此刻,谢济对他们一并讨厌,哼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内侍大惊,解释道:“殿下,奴婢们是值夜的。”
“本王今夜谁也不想见着,你们都给本王滚到殿外去!”天子殿下还在用“滚”字,可见他的怒气依旧高涨。
内侍们退下去了,谢济忽觉浑身脱了力气,双膝一折,直接坐在冰凉凉的地上。寒气灌入体内,一时半会更难起来。所以当常蕙心从谢济背后绕过来,正面俯视他的时候,谢济仍只是抬起头,呆呆看她。
眼前的女子,穿着宫人的服饰,是皇后重新派来服侍他的么?
谢济凄凄笑了一声,不久回忆起来,眼前的女子不是宫人,好像是虞溪表妹,好几年不见了。她不是出嫁了么……是母后派她来的么?等等,深更半夜她怎么闯入太子寝殿!
谢济乍惊出冷汗,刚要呼喊,常蕙心已经蹲下来,严捂住谢济的嘴巴。常蕙心压低声音道:“别喊,我是来给曾微和传话的。”
谢济一听到“曾微和”三个字,那关于苏虞溪的诸多疑问,瞬间全都抛至脑后。他抓着常蕙心的手,口中呜呜乱喊。常蕙心松开捂住谢济嘴巴的手,嘱咐道:“轻声说话。”
谢济点头,用很轻的声音问:“表妹,微和怎么了?”
常蕙心听谢济说话,心中这才确认:果然,谢济是认得苏虞溪的。
常蕙心道:“微和被人暗害,恐胎儿不保。”
谢济一听慌了,站起来本能要喊,常蕙心连忙一手拽住谢济,一手重新捂他的口。她心中叹气:眼前这位,是大人的身子,小男孩毛躁的心。
常蕙心道:“你别喊,一喊外头听见,人就进来了。”常蕙心对皇宫完全不熟,九转十八饶,走了许多弯路才来的东宫。一路上时刻提心吊胆,提防着被禁卫发现。近到东宫,常蕙心敲晕了一名宫人,潜入寝殿。她心细胆大,卧于梁上,等待时机。也许是老天帮助吧,谢济竟然把宫人内侍全轰出去,无形中给她制造了独处机会。
谢济压低声音,十分焦急,哑着嗓子,“我要出去见微和。”
常蕙心点头,“她嘱咐我,让我带你去见她。”
谢济忙道:“那你快带我出去!”
常蕙心却摇头:“我无法带你出去。”以常蕙心的武艺,勉强能潜入潜出皇宫,但是再带上了拖油瓶谢济,估计就要双双被捕了。常蕙心告诉谢济:“我先出去,等会你寻着机会,最好扮作内侍,先潜出东宫。再看看有没有信得过的守卫,让他放你出宫。总之……你要临机应变,千万别被人发现了!记住了吗?”
谢济乖乖答:“记住了。”铭记心中。
常蕙心正要脱身离开,就听见门外有内侍提高尖嗓囔道:“殿下,殿下——”
谢济赶紧喊:“吵什么,不是让你们都滚出去,都安静吗?”此时此刻,可千万别进来。
“这……”外头的内侍犯难,他当然牢记着太子殿下的命令,只是……内侍心一横,禀道:“皇后娘娘听闻了刚才是事情,正从中宫往这边赶来,据说……娘娘要亲临督促太子殿下。”
惊慌和不安一齐袭上谢济心头,但占据他心里第一位的,还是曾微和的安危。谢济先对门外囔道:“知道了!”接着,他问常蕙心,“微和她有没有性命危险,还有我们的孩子?”
常蕙心想沉默,但终选择含糊回答:“你越早去看她越好。”
谢济的心凉了半截,更加慌乱,但面上仍强自镇定道:“我会很快赶去的,你一定要转告微和,就说我肯定来,会一直陪着她。”谢济问常蕙心:“我母后要来了,你若是不方便出去,要不要我送你?”
稚子诚音,常蕙心心软,道:“我方便,你自己赶快去看微和。”这才与谢济作别,纵身上梁,从梁上转自偏殿,逐步潜出宫外。
谢济怀揣着一颗忐忑之心,坐在椅子上等待皇后的到来。他的心实在跳得太快,以致用手屡次在胸前抚平,令自己镇定下来。
……
两扇殿门被宫人推开,皇后疾步而至。谢济从椅子上站起来,麻木给皇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精致的面容上并无笑意,淡且冷地问谢济:“济大郎,本宫听闻,你把本宫赐给你的人都轰跑了?”
谢济望了一眼皇后身后,跟着的就是那两名侍寝宫人。谢济道:“是。”
“济大郎,告诉本宫,为什么?”
谢济苦笑,这不明知顾问么?谢济答道:“儿臣不愿意。”
皇后气急攻心,捶胸道:“混账,不知悔改!”此刻还有宫人内侍在场,她又不能将自己儿子的丑事多说。
“儿臣好像做得是有点错了。”
皇后闻言骤楞,仰起脸面,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谢济。谢济埋下头去,撒谎不敢对视:“儿臣方才在殿内自省,也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儿臣以后不会再存妄念,明年会安安分分的娶妃,纳良娣。”
皇后听着话,半信半疑,心内稍安,却又生出另一份不安。
谢济继续道:“今夜儿臣实在是想静一静,没那个心思,还是请母后把人带回去,饶过儿臣吧!”谢济说完,屈膝向皇后跪拜。
“济大郎……”皇后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有些心疼:“地上凉,你起来吧。”皇后心中不安仍未去,感觉谢济并未干净斩断对曾微和的念想。为了确保他断去妄念,皇后须臾间想出一个法子,眼神示意身后两名宫人:“还不上前将太子扶起来?”
宫人连忙上前搀扶,她们一触到谢济的双臂,谢济就似遭了雷劈一样跳远。
皇后心一沉:果然。
谢济的反应愈发加重了皇后的决心,皇后道:“济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娶妻前还不懂规矩,会叫天下人笑话我们至尊之家。这样,母后为你安排的这两人,皆是贤淑知理的,你今夜先初试一番,也好在成亲前知道礼节。”
谢济晴天霹雳。
皇后见儿子呆立,便将声音加厉,道:“本宫有时候也是固执性子,济大郎倘若不愿意,本宫将站在这里,劝到济大郎愿意为止!”
谢济心头如火烧,一念全是:别再耽误了,微和正在保胎,时不待人,他必须尽早赶去护她。不能再这里同母后再耗下去……
谢济绝望道:“寒夜凉气重,儿臣岂敢让母后久伫凉殿,做大不孝的行为。”谢济似笑似哭:“母后的尊尊教诲,儿臣虽然不愿意,却也的牢牢铭记,遵从……呵呵,让她们来吧!”
皇后按捺住欣喜,板着一张威严的脸,命谢济从两名宫人中挑选一名。谢济看都没看,随手一指,皇后便命另外一名宫人退下,内侍们着手安排。
……
屏风内,锦床上,谢济于陌生宫人上驰骋起伏,滴下两行泪来——微和被人暗害,已近流产,性命垂危。心心念念着谢济,派人涉险入宫向他传信,他却不能立刻去看她,还在这里做着对不起她的事情……
“啪!”谢济一巴掌打在自己脸颊上。
底下的宫人惶恐,太子哭得鼻涕眼泪的,还自扇起来。宫人吓得纹丝不动:“殿下!”
谢济哭着道:“你住嘴。”他起手,又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
半个时辰后,宫人退了出来。皇后一直等在前殿,待宫人出来,立即命宫人向其禀报。
宫人瑟瑟跪着,禀报太子殿下又哭又自扇,无一丝欢愉。
皇后面上惊奇,“还有这事?”心中却落下石头——谢济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十分正常。他要是不痛苦不内疚了,那才不正常。
皇后心疼儿子,心中叹气:长痛不如短痛,她这也是为了谢济好。全天下唯有母亲是对子女全心全意的,谢济过了这坎……以后君临天下,会遇到许多比曾微和更吸引他的佳丽。
一内侍小跑着过来,跪奏道:“娘娘,太子殿下将奴婢们全轰了出来,说要一个人静一静。但太子殿下哭得很厉害……”
“堂堂男儿汉,哭得再厉害也不必晕厥过去!”皇后不忍心,又想:谢济要是独自静一晚上,没准心绪理清了,对曾微和的感情就彻底麻木了。
于是,皇后准许了儿子的请求,命令众内侍宫人道:“就由着他吧。今夜,你们谁也不许打扰太子殿下。”
皇后摆驾回到中宫,暗中吩咐,命人明早就将太子夜幸宫人的消息,传到许国夫人府去。
~
皇帝谢景站在钦天监的观星台上,这里是禁宫中最高的地方,举头仿若能触手摘星,低头能俯瞰宫中全景。
皇帝每年只有七月十五中元夜的时候,才会来这里。这一夜,他通常会在台上伫立一、两个时辰,不言不语。
熊公公提着灯笼站在皇帝身后,他低着头,目光前望过去,望见皇帝的袍角轻扬。
熊公公小声劝道:“陛下,夜里风大了,恐伤龙体。您要不……回去?”
皇帝头未摇,身未移,背对着熊公公,道:“不。”
“那奴婢再为陛下去拿一件披风。”
“不必。”皇帝再次干脆地拒绝道。
皇帝缓缓低头,又慢慢抬头,心中默想:天上地下,她去哪了呢?尸首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是埋入土中成泥成灰,还是化成了天上的星星?
当然,中元十五,苍穹中不见星辰,只有一轮圆月。皇帝便注视着皎月,默问道:蕙娘,你也在看着朕么?
月如圆盘,似当年她肉乎乎的脸,真想捏一捏。
皇帝想着,举起右手去碰月亮,没触着,反被冰凉的月光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身子发冷,命令身后的熊公公道:“去宣袁宝林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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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鸦鬓娇颜(一)
袁宝林匆匆赶来;发髻来不及精心打理,只簪了一只素簪。小小的人裹在披风里,仿佛被半夜的阴风一吹就倒。高台上,月色下;皇帝怔怔看了袁宝林半响;猛地将她搂入怀中。他呢喃道:“朕很想你。”
袁宝林偎依在至尊怀中;心里丝丝甜蜜:皇帝昨夜才招幸了她;今夜又说“很想她”;这不正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袁宝林正要应声“臣妾也十分思念陛下”,却听见皇帝抢先出声:“朕也怕你。”
袁宝林诧异,脱口而出:“陛下怕什么?”
皇帝这才清醒;此佳人非彼佳人。皇帝随口编来甜言蜜语,犹如起手摘一支花般简单,“朕怕哪一天见不着你,不能这般搂你在怀。”
袁宝林心花怒放,“陛下千秋万岁,臣妾愿长长久久陪在陛□边。”
皇帝浅笑,低下下巴欲在袁宝林额上吻一口,却瞅见地上人影。
地面与观星台顶有二十来丈,从台上往下望,人如蝼蚁,皇帝却偏偏望见了她。皇帝突然松开袁宝林,前进一步又后退两步。袁宝林不解,亦退后搀住皇帝,“陛下——”
皇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身影,袁宝林隔着近,能听见皇帝剧烈的心跳,袁宝林便也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好像那条路上有个人影……但隔得这么远,根本看不清啊!应该是跑腿的内侍或者宫人,没什么奇怪的。
皇帝却似乎很在意,突然掐了袁宝林一下,把她掐得生疼。袁宝林“哎呀”叫了一声,皇帝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怜惜安慰她,而是转过身去,吩咐熊公公道:“去查查,今夜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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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蕙心赶回许国夫人府,老大夫还在屋内。他已经给曾微和看过了,施了针,服了药丸,胎儿和大人俱保,老大夫又给曾微和开了方子,嘱咐她照着单子抓药,连服七天。常蕙心谢过老大夫,提议要送他回去。
曾微和却道:“慢着!”
常蕙心面一阴,心一沉:“你要做什么?”曾微和十有八。九是要灭口。常蕙心想到这,又对曾微和道:“他又不认识你,还救了你一命。”
曾微和却冷静出手,一掌直击老大夫心房。老大夫吓得脸都白了,常蕙心连忙拉住老大夫的臂膀,将他拽向身后,自己伸掌接下曾微和的掌风。
二女距被震得后退。
“你长进了。”曾微和讥道,却突地唇间渗出一缕鲜血,捂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