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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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怎会变成这样子?难道她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在菩萨面前,不得不收敛起来,现在离开了莲花星座,才露出来?
想到了菩萨,黎芦又不禁惶恐起来,菩萨将莲花星座交给她并没有多少时间,莲花星座便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三个师姐妹都被邪魔祸害,而罂粟看来虽然并没有多大不妥,却变成这样子。
这其中是否还另外有原因,黎芦其实也不敢太肯定,她到底并没有忘记罂粟曾经被噬骛咬了一口,虽然说,噬骛妖力太厉害,不是她们师姐妹所能够抵御,而事发突然,又不是她们能够防范得来,但黎芦还是不免有些歉疚。
见到了菩萨,应该怎样说?
黎芦叹息着,目光又栘向罂粟离开的方向,罂粟一骑已经看不见了。
罂粟这一去,会不会一去不返?
黎芦不知怎的竟然生了这个念头,然后她茫然站起身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刹那间已塞满了她的心头,不由自主地纵目四顾。
四野无人,风吹草木抖动,黎芦一看再看,不禁长叹。
也就在这刹那,她的目光突然凝结。
道路的左面是一片浓密的林子,一望无际,因为树叶不少已枯落,所以视野也广阔很多,黎芦一看再看,并没有什么发现,刹那间突然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倒吊在远处的一株枯树横枝下,一动也不动,没有风的时候,远看来就像是一个奇大的蜂巢,任凭急风吹,却像是一具尸体。
“化蝶?”黎芦脱口一声。
这难道真的是大师姐化蝶?
化蝶又怎会在这里出现?
心念一转再转,黎芦忍不住举步往林内走去,林内到处都是干枯的落叶,一脚踩下去,就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
黎芦绝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但这种声音响入耳,竟有些心寒。
她忙放轻脚步,缓步向那边接近。
越接近她就越肯定那真的是化蝶,可是到她看清化蝶的面庞,忽然吓了一跳。
化蝶的脸色非常难看,死鱼肉似的,一丝血色也没有,那双本来已经像鸟爪的手现在看来更加像了。
整双手都是死鱼肉似的,又像涂上了一层白垩,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光泽,指甲是灰白色,尖长而勾曲,仿佛已角化,给人一种极其锐利的感觉。
她的一双脚亦裸,情形看来比一双手更恶劣,勾挂在那根横枝上,就像是两柄弯弯的钩子。
黎芦时常都奇怪,化蝶那双脚的构造是否有异于常人,所以能够勾挂在树枝上,支持身子那么久也可以。
她也曾问过观音。
“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大师姐化蝶。”观音的回答更加玄妙。
到底是事实还是说笑,黎芦听不出,也看不出,观音的说话态度一向是那么平淡,要从她的话洞悉她的心意,诚然未必是不可以,却还不是黎芦这种年轻人所能够做得到的。
以年枭的聪明练达,一样不能够。
黎芦清楚记得,前后问过了三次,观音的回答都是一样,她没有问第四次,而对于化蝶这个大师姐,也一直存着一种既奇怪,又有些恐惧的感觉,尤其是月明之夜,化蝶攀着铁栅大声狂叫的时候!
现在的化蝶,看来更恐怖。
她那样倒悬着,浑身的血液应该聚流向她的脑袋,可是,她的脸部却全无血色。
黎芦实在有些怀疑,她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也不是自己倒悬在那里,而是被别人倒吊起来,且在脑袋上开了一个洞,所有的血液也因此尽滴在地上。
化蝶的足踝却没有绳子缚着,地上也没有丝毫血迹,细看之下,亦下难发觉她的胸膛仍然很有规律地不住起伏。
黎芦已经发觉,相反化蝶到现在仍然没有发觉黎芦的接近。
化蝶的听觉一向很不错,在莲花星座的时候,黎芦已经能够肯定。
可是无论怎样放轻脚步,只要稍接近石牢,化蝶便能够发觉,而且能够从脚步声听出来是哪一个。
如果来的是罂粟,化蝶会眉飞色舞,状若疯狂,若是黎芦,却会变得很阴险,好像要找机会将黎芦扼杀。
就是罂粟,她也要找机会咬一口,但若是观音,则变得非常温顺。
可是现在的化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黎芦一面接近,一面留意化蝶的表情,化蝶一点反应都没有,更接近,黎芦突然发觉,化蝶的脸上,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四肢完全都放松,若是体重不轻,只怕早已被急风吹去。
看来她非常疲倦,莫非就是这个原因,反应变得这样子迟钝?
黎芦动念末已,一只飞鸟突然在枝叶中飞出来,落在那根横枝上。
那只鸟距离化蝶双脚一尺不到,化蝶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啁啾一声,那只鸟跳跃上前,落在化蝶的脚心上。
黎芦看在眼内,盯稳了化蝶,在她的意料之中,化蝶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些反应了,哪知道出乎她意料之外,化蝶一动也不动,那只鸟也毫无感觉,嘴一落,啄了下去,这一次化蝶终于有了反应,怪叫一声,腰一折,身形往上翻起来,伸手抓向那只鸟,那只鸟却在她怪叫的时候已给吓得飞起来,疾飞上半空。
化蝶一抓竟落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如蚊蝇之细小,她也能够只凭听觉手到拿来。
黎芦知道是什么原因。
化蝶那一抓虽然迅速,但与以前比较,却是慢上了很多,是什么使她的动作变得如此缓慢?疲倦?
黎芦心念不停在转动,眼睛却盯稳了化蝶,看化蝶还有什么举动。
化蝶一抓落空,身形就往上拔起,怪叫声中,左右手齐抓了出去!两抓亦一样落空,那只鸟已飞入青天外,白云里。
化蝶怪叫不绝,身形却往下飞坠,她的叫声变得有些嘶哑,而且不怎么响亮,与在莲花星座比较相差得实在太远。
黎芦听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清楚。
化蝶的血气显然消耗的很厉害,虽然仍在动,已失去了以前那种强烈的活力。
在十二玉女中,化蝶的活力一向是最强烈的一个,尽管被囚在石牢之内,每天动的时间绝下比任何人少,而且那种动,非常之激烈,有时,她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一头野兽。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变成现在这样?
黎芦方自奇怪,化蝶已掉在地上,“叭”的一声,竟然摔得很重。
这又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黎芦奇怪极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化蝶,好容易才压下那股上前去将化蝶扶起的冲动。
化蝶并没有什么动作,摊开了手脚,成大字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始终瞪大,却非但没有神采,甚至有些混浊,就像是蒙上一层烟雾似的。
好一会,她才挣扎着爬起来,傻里傻气地伸手抓抓那把乱发,咧开嘴巴,露出了一种近乎白痴的笑容。
她面向黎芦这边,黎芦却没有被瞪的感觉,在化蝶爬起来之前,她已经矮身藏入树叶丛中。
化蝶看来真的没有发觉黎芦在一旁窥伺,又呆了一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步高步低向林子深处走去。
黎芦不由自主地紧跟在化蝶身后。
树林中并没有路,化蝶除了碰上较大的树木,否则都是笔直走过去。
她经过的地方,不少林叶被撞断了,身上的衣衫也被勾破了好几处,她毫不在乎,那肌肤更是坚韧得出奇,并没有破损,只是被划勾出一条条白痕。
一路上,她几次几乎撞在树干上,最后她终于伸出双手,在身前探路。
她实在忍不住用力踩在地上一根枯枝上。
啪的那条枯枝齐中断折,这声响虽然不太大,但已经是足够惊动一般人。
化蝶似乎呆了呆,左右望一眼,抓抓头,又继续向前走去,似乎连这声响在什么方向传来,她竟也分辨不出,更没理会。
她的听觉怎会这样?黎芦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化蝶无论如何也是她的同门,变成这样迟钝难免有些感慨。
她没有停下,亦步亦趋,紧追化蝶,因为化蝶虽然表现得这样笨拙,却一点也不像是漫无目的乱闯。
到底她要去什么地方?
黎芦疑惑的极目望去,触目都是树木,她回头去看,道路上也末见有罂粟策马奔回来。
追下去!黎芦一咬牙,决定继续追踪,她没有再弄出任何声音,而且更加小心。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她的心头。
追踪化蝶对于事情也许会有些帮助。
事情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局面她根本就完全不清楚,可是在化蝶离开了莲花星座之后,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化蝶已经背叛了观音,追随噬骛了。
那到底是噬骛的影响,还是其她什么原因,黎芦虽然不清楚,但平日亦从观音口中知道,化蝶的体内潜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邪恶。所以,观音才将化蝶囚禁在石牢中,希望藉此阻止她伤害别人,一方面消弭那种邪恶,并让她习练玉女神功。事实证明,观音的一番苦心,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这也许是观音的道行不够,但亦有可能噬骛的魔力太高,他们之间的胜负,现在也未免言之过早,莲花星座的事件中,噬骛却绝无疑问已取得绝大的胜利!
黎芦在歉疚之余,实在希望能够帮助观音赢回一仗。
这种心情并不难理解。
化蝶并没有发现黎芦的追踪,只是怔怔地往前行,黎芦原有些怀疑,化蝶可能故意装作这样诱她追下去,追入噬骛安排好的陷阱中,但追踪了一段路,已肯定这只是自己的过虑。
化蝶绝不是一个耐性那么好的人,就是故意安排出来,亦早已经采取行动,而且,化蝶既不知道她这个时候经过,也不像故意让她发现倒挂在树木横枝下。
况且化蝶的武功一直在黎芦之上,要对付黎芦一个人,似乎用不着花这许多心机,一切都显然只是巧合。
黎芦却是到现在才敢肯定。
前行了半里,化蝶突然在一个断崖之前停下。
黎芦忙亦停步,也就在这刹那,化蝶突然扬起了双袖,用力煽动起来。
她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左顾右盼,随着双袖的扬动,那两条脚亦左右交替踩动,动作看来充满了稚气,也隐约透着一股邪气。
黎芦看得怔在那里。
过了一会,化蝶叫出来,怪声怪气地叫道:“飞,飞!”
无论动作、语声都是充满了稚气与邪气。
黎芦看不到化蝶脸上的表情,但只看她的动作,已不禁心生寒意。
这种只见于小孩子的动作,由化蝶这样的一个大人做出来,本就难免有些恐怖,何况黎芦对化蝶又是如此的熟悉。
风吹急,化蝶双袖扬动着,整个身子竞真的飞了起来,飞离了地面。
一阵啪啪啪的衣袖声响,化蝶往上飞上了一棵树木的横枝。
她双袖继续煽动,身形一顿又飞下来,这一次,竟是直往断崖下飞落。
下落的势子并不怎样急,刹那间,黎芦不由生出一种大师姐已化成了一只真的蝙蝠的错觉。
眨眼间,化蝶已经在黎芦眼中消失。
黎芦当机立断,纵身疾掠了过去,以她的轻功,当然亦很快就掠到断崖之前,所以她仍能够看见化蝶在向下飞落。
那面断崖非常陡峭,壁立如削,高逾千丈,宽阔得很,成弧形,包围着一片水面。
面对黎芦的那边,有一个缺口,远看来,只见一线天光,再往下望,却竟然看见海面。
海水也就是从这个缺口涌进来,这个缺口看来虽然很狭窄,但黎芦知道,这完全是因为距离太远,事实上连大船都可以经过。
因为她看见化蝶的同时,亦看见了一艘大船。
从化蝶与那艘船的比例,黎芦绝对可以肯定那的确是一艘大船。
那艘大船异常华丽,船舱竟然建筑成楼阁,颜色鲜明夺目。
阳光正从那线缺口透进来,正照着那艘大船,所以,黎芦看得很清楚。
“诺亚方舟!”黎芦不由自主脱口叫出来。
她没有忘记年枭琉球星座的遭遇。
诺亚方舟本属撒旦船长所有,但撒旦船长已经归顺噬骛,当日,噬骛离开那个琉球星座,乘的也就是这一艘诺亚方舟。
可是诺亚方舟又怎会泊在这里?
黎芦毕竟也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想出这原因的所在。
这应是噬骛着陆的基地。
断崖下这个内海,岂非就是一个适合的地方。
撒旦船长纵横海上多年,对于这沿海的形势当然非常熟悉,诺亚方舟驶进来这内海,事实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这样说,化蝶绝无疑问,真的已经归顺噬骛。
黎芦心念再转,不禁心头一凛。
化蝶下落的速度事实不怎样快,扬动的双袖也一样不怎样急。
那双袖子却是宽大得出奇,而且形状很奇怪。
黎芦居高临下,才发觉化蝶这件衣服的特别,却不能肯定这是化蝶在莲花星座中平日所穿的那一套。
那件衣服使化蝶现在看来,简直就像一只真的大蝙蝠。
距离越远就越像,黎芦根本不敢肯定现在的化蝶到底还是一个人,抑或已经化成了一只真的大蝙蝠。
化蝶看来显然就是要飞投向那艘诺亚方舟,这么高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