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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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叫我来的。”王不留行据实回答。
“出了什么事?”年枭显得异常紧张。
王不留行道:“我也不怎么清楚。 ”
年枭突然问道:“院长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王不留行摇头,道:“年枭怎么这样问?”
年枭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不留行看看观音,观音仍坐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年枭目光顺着一转,又呼道:“菩萨?”
观音眼睛半开道:“菩萨没有事,你们说你们的。”
王不留行实在有些佩服,观音的镇定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再看年枭,虽然没命地喘气,仍然以急切的眼光望着自己。
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王不留行想到年枭提起亚当,关切地问及亚当,不由眉头大皱。
年枭跟着催促道:“快说?”
“玛雅出了事?”年枭紧张得睁大了眼,突然一把掀住王不留行的胳膊,道:“到底怎样了?”
王不留行并没有挣扎,还未回答,年枭又问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王不留行看看年枭摇头道:“你用不着这样紧张,玛雅虽然受了些惊吓,并没有生命危险。”
年枭吁了一口气,仍然不放心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院长要你来莲花星座请菩萨,是不是”一顿又道:“你告诉我好了。”
王不留行奇怪,年枭的话中,分明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
可是,他仍然将他知道地说了出来,年枭一面听,身子一面在颤抖,到王不留行将话说完,他的脸色已变得犹如白纸一样。
王不留行一直在留意年枭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年枭知道了什么?心情还是不由紧张起来。
黎芦和青黛本来已退下,但都被年枭的叫声惊动,向这边走了回来,连青黛也闻声赶来了。
听到了王不留行那番话,他们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再看年枭那样子,目光都不由集中在年枭的脸上。
只有观音,眼皮又阖上,脸上的表情亦无变化,那种镇定,却未免太出人意料之外。
年枭好一会仍然没有说话,他的心情实在太乱,虽然在琉球星座之上,他已经明白所遇到的是事实,也知道噬骛乘诺亚方舟离开琉球星座是有所图谋,第一个目的就是伊甸园,但事情竟已发生,还是不由吓了一跳。
又过了一会,他的目光才转动,看了各人一眼,嘴唇颤动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王不留行终于忍不住问道:“年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芦亦趋前问道:“是不是遇上了仇人?”
青黛却道:“年枭武功高强,有什么人能够令他感到为难?”
年枭一声苦笑,道:“若是人,的确没有。”
这句说出口,黎芦、青黛都齐皆一呆,青黛那边道:“年枭,你坐下来再说。”
年枭不由自主在旁边坐下来,然后就像瘫软了似的,放开了手脚坐在那里发呆。青黛又去斟了一杯热茶,无可否认,她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女孩子。
年枭呷了一口热茶,仍然无话可说。
王不留行的性子有时也很急躁,这下子却变得出奇的平静,只是看着年枭。
观音终于开口道:“年枭你说?”
她的语声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内力,年枭终于说出了在琉球星座之上的一段遭遇。
每一个人都听得很用心,青黛也没有例外,说到力战巨蟒,到十八罗汉来袭,琉球星座遇噬骛,以至撒旦及海盗变成了鬼妖,非但黎芦、青黛、王不留行,就连观音,也变了脸色。
年枭继续说下去。
没有人打扰他,每一个人都听得呆住了,既恐惧又奇怪。
青黛听着不由缩到了年枭后面,青黛悄悄移动脚步竟是走到王不留行与黎芦之间。
可以肯定,她实在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是胆子未免小了一点。
风吹透堂户,竟仿佛透着某种寒意,黎芦她们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观音的眼皮仍垂下。
到年枭将话说完,堂中的寒气仿佛又重了几分,每一个人都好像在印证伊甸园所发生的事情与年枭在琉球星座的遭遇事联系起来。
青黛脱口问道:“年枭,你们就是在狂风暴雨的海上飘流回来的?”
年枭点点头。
“那么飞天和曼陀罗呢,怎么不见他们?”
“不错!”王不留行亦显得很担心。
“我叫他们先去伊甸园报信了。”
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年枭苦笑一下,转向观音道:“以菩萨看,那个魔罗的法身借尸还魂。。。。。。”
观音不等他说完,已经叹了一口气,道:“我绝对相信你说的话。”
年枭道:“那么,菩萨到底发现了什么?”
观音沉默了下去。
年枭叹息着道:“看来噬骛,一定要天下大乱。”
王不留行道:“只怕他动亚当的脑筋,已不是现在的事情了。”
年枭道:“对于伊甸园的势力,他们当然也清楚得很,想不到,这噬骛却是先动玛雅,再以玛雅来威胁亚当院长。”
他的语声又颤抖起来。
王不留行道:“菩萨,你对于这噬骛有什么对付的办法?”
观音一皱眉,道:“没有。”
年枭惶然道:“那。。。。。。”
观音一笑摇头道:“我却是相信一件事,邪不能胜正。”
话声一落,观音站起身来,道:“我们这就去伊甸园,看可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噬骛。”
年枭沉吟着道:“希望玛雅没有事。”焦急关切之情又表现出来。
观音安慰着道:“事情若是要发生,着急也不是办法。”
王不留行接道:“年枭你放心好了。”
年枭点头道:“像玛雅这种女孩子的确应该会好好活下去,不会有人忍心真的伤害她。”
观音没有作声,眉宇间仿佛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年枭没有在意,其他的人也没有。
观音移步走到门前,看了千手玉女一眼,道:“你们继续习练玉女幻影功,不可贪玩。”
青黛点头,第一个应声道:“菩萨请放心。”
观音目光迷蒙,笑得也很淡,似有些无可奈何,举步出去,年枭追在观音身后,王不留行的脚步也不慢,亦步亦趋。
出了莲花星座,观音回头一望,又叹了一口气。
年枭看在眼内,试探着问道:“菩萨,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
观音看看年枭,道:“很多地方都好像不妥,就是看不出来。”
年枭好像听不懂,又好像已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有作声。
观音目光一转,望着那玉龙一样翻腾落下的瀑布,说了一句十分奇怪地话:“要来的总会来的。”
年枭剑眉轻蹙,王不留行忍不住追问道:“是什么要来?”
“灾祸。”观音的话声中,那种难以言喻的伤感更重了。
一阵急风吹来,年枭与王不留行突然都有一种感觉。
观音好像突然沧桑了很多。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年枭不知道,想起玛雅,就更是忐忑不安。
观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前行,嘴唇颤动着,忽然念起经来,那就好像是一种神秘的咒语,使年枭与王不留行听来,竟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本来庄严神圣的观音刹那间在他们的眼中,仿佛也变得邪恶起来。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整件事情由开始就充满了邪恶,每一个被牵涉在内的人又都已感染上了这种邪恶?
黄昏时分,观音毫不考虑地吩咐在这座神庙歇宿一宵。
年枭本来还要坚持,但听了柴胡一番话,终于打消这个念头。
“这绝无疑问,是一场险恶的决斗,我们若是因此而病倒了,那即使赶到了反而起不了作用。”
年枭不能不承认王不留行说得实在很有道理。
观音只是以嘉许的目光望着王不留行。
神庙中住着两个法师,老得牙齿也快全掉下来,身上也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
他们本来就有气无力,但看见观音全都振奋起来,对观音他们并不陌生,对于观音在佛法方面的研究,他们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惜他们这一次不免要大感失望。
观音一开口便表明不谈法,什么话也不多说,垂目盘膝,在室中坐下。
王不留行和年枭在后面各要了一个房间,倒头便睡,就是王不留行,也一样已倦得要命。
两个老法师看见他们这样,也只好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整个神庙就这样完全陷入一种睡眠的状态中。
神庙已多年失修,破烂的地方很多,一入夜,到处就多了很多奇怪的声音。
夜枭的叫声,草虫的唧唧,还有些声音,竞好像有些长虫到处游窜。
王不留行、年枭听不到,那两个老法师已习惯,只有观音,也不知是否已经睡着抑或毫不在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路走来,并没有下过雪的迹象,但伊甸园那边的寒风仿佛已吹到这里。
观音衣衫单薄,庙中很多处都漏风,可是她亦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冷的表示,她一直盘膝坐在那里,泥塑木雕般,一动也不动。
一灯如豆,摆在坛前的长案上,燃油虽然未满,那条灯蕊却只有普通灯蕊一半粗。
静夜中,忽然又多了一种声音,那种声音很微弱,但倾耳细听,仍然可以听得到。
声音是发自梁上,一条粗长的毒蛇悠然从梁上垂下来,血红的舌尖一吞一吐地在玩弄着那一点灯火。
暗淡的灯光照射中,那条毒蛇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恶心的光辉,色彩斑斓缤纷的蛇身非但不难看,而且很美丽。
那种美丽却给人恶心的感觉。
一点灯火在蛇信中滚动,一闪一闪的,好像要熄去,但始终依然发着亮光,令人恶心。
观音仿佛毫无所觉,垂下了眼皮一颤也都不颤,双掌拢合如故。
那条毒蛇继续翻腾,既美丽,又丑恶,一吐再一吞,火光一闪,那一点点灯光终于被它咽了下去。
大堂顿时暗下来,却不是完全的黑暗,那一点灯光虽然被咽下蛇腹,竟仿佛没有熄灭,继续在蛇腹中滚动。
一点令人心寒、令人心悸的寒芒随着那条蛇地翻滚,不停地滚动,一时在蛇腹中,一时又仿佛已到了蛇尾。
那种诡异,已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够形容。
堂外其他的声音,这时候反而完全静下来。
“啪啪啪”一阵羽翼声急响,一只栖息在飞檐下的乌鸦突然飞出来,“呱呱呱”发出三下短促的叫声,疾飞了出去,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
从叫声听来,那只乌鸦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在睡梦中惊醒。
那些草虫是不是也因为受了什么惊吓而全都噤若寒蝉?
连风都似乎静止了。
天上的冷月不知何时亦已被乌云掩盖,一些光亮也没有。
观音垂目如故,对于周围的情形也不知是根本没有所觉,还是毫不在乎。
那条毒蛇滚动着的身子垂得更低,突然一弓,箭一样向观音射去。
“飕”的一下破空声急响!
观音绝不是聋子,可竟然连这一下破空声竟似没有听到。
那一点碧绿色,已经在蛇腹,由灯火化成的绿芒仍未灭,虽然没有流星的闪亮辉煌,黑夜中看来仍然像远在天外的一点流星似的。
那一点绿芒飞近观音的刹那间,一阵令人心悸的悉索声就响了起来。
那条毒蛇刹那间已落在观音的身上,旋即迅速地绕着观音的身体游窜。
蛇身过处,悉索声不绝,观音那一身的衣衫犹如波浪一样下停地起伏。
那一点绿芒随着蛇身不断转动,在观音周围不停地滚动。
光芒虽然微弱,但仍然照亮了观音的身子,使得观音的身子下停地闪动着绿芒。
观音的脸庞亦被照得惨绿,那种诡异,同样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够形容。
诡异而且恐怖。
更恐怖的是那条毒蛇,竟然在观音的头上盘旋起来。
观音还是没有反应。
这除非已经是一个死人,否则,绝没有理由仍然没有发现,没有感觉。
这定力实在惊人。
这条毒蛇的舌头仍然不停地吞吐,好几次看似便要咬下去,但不知何故,始终在欲咬未咬的刹那间,突然像受了惊吓似地缩了回去。
黑暗的大堂忽然又多了两盏灯。
那两盏灯毋宁说是两团火,碧绿色的火。
那两团火下停在跳跃,那种跳跃仿佛完全没有规则,但细看之下,却又好像甚有规律。
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
事实上那两团火根本就是凭空在堂上悠然出现的。
火出现在半空,上下飞舞,飞向观音。
奇怪的是那种火竟未能照亮什么,仿佛根本就没有光射出来。
那两团火也就悠然地围绕着观音上下飞舞起来,丝毫的声响也没有。
观音无动于衷。
盘绕着她的那条毒蛇,一双本已邪恶的眼睛这时候更显得邪恶,继续在游窜,血红的蛇信不停向那两团鬼火吞吐。
那一点绿芒亦继续在蛇腹中不停地流动,静寂的大厅中,忽然又多了另一种声音。
那种声音若有若无,好像有人在笑,更像有人在哭泣。
伤心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