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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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阵,影响尤其严重。”
降龙道:“可惜,不错也错了。”
“这实在可惜得很!”伏虎又叹了一口气,催船突如箭射般向前,双刀一动,一团刀花裹着身子,凌空向年枭滚去!
降龙禅杖同时撞向年枭胸膛。
刀未到,禅杖已撞到,劲风呼啸,激得年枭衣袂、头巾猎然飞扬!
年枭剑不接,脚一划,苍穹舟倒射半丈,禅杖撞飞,伏虎人、刀竟仍然能够滚到了船上!
他用的是地趟刀法,在苍穹舟之上施展开来,更见恶毒,年枭不等刀到,人已凌空,半空中让过刀花,脚一落,正踏在船首,“嘎”的那艘苍穹舟一竖,尾端离开了水面!
伏虎冷不提防,身形一翻,双刀立时都插入船首木板内,年枭单脚“金鸡独立”,一剑同时向前刺出!
剑急如流星,姿势之美妙就连降龙也叹为观止!
“夺”的一声,剑从伏虎的后心刺入,前胸穿出,竖起的那一截苍穹舟落回水面之际,伏虎已伏尸船上!
年枭的剑却末停,从伏虎的后心抽出,划起一道血弧,迎住了旁边降龙的禅杖,降龙连击三杖都被年枭以剑封开,大吼一声,杖势猛一变,“横扫千军”,拦腰疾扫了过去!
年枭身形暴展,翻滚在半空!
降龙杖扫至一半,一杖已变成七杖,年枭翻滚在杖影中!
七杖都击空,降龙旧力已尽,新力末生,杖势一凝,年枭一脚即时点在禅杖之上,“千手幻叶”,凌空从罗汉阵上滚过!
剑光一闪,十一位罗汉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吼,年枭身形在降龙身后的船尾落下!
一刹那,降龙整张脸突然从中裂开,一个头变成两爿,一股血狂喷而出,连人带禅杖“隆”然倒下!
年枭没有回头望,背对着躺倒在船上的十八罗汉,轻声吁了一口气,月光下,苍梧剑锋上一道血痕欲滴。
“嗡”的剑锋猛一抖,血痕飞散。
年枭一抖神兵,入鞘之际比出鞘之际,剑锋似乎更加闪亮,他这才回过头来,目光从十八罗汉的尸体上扫过,忽然叹息道:“你们的确选错了地方!”
话声未落,曼陀罗那边已经从船中跳起来,一声欢呼。
年枭身形一展动,掠到曼陀罗身旁,曼陀罗再也忍不住,欢呼道:“年枭,你实在。。。。。。实在了不起!”
他很想说几句赞美的话,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说,他的心情实在太兴奋,太激动。
年枭一笑,道:“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
“岂止不错,简直好极了。”曼陀罗忙又转口道:“这都是年枭的本领。”
年枭摇摇头,道:“是他们选错了地方动手。 ”
他一再强调这一点,只因为他清楚得很,若不是这样子动手,十八罗汉有一半同时进攻,都不是他所能够应付的。
飞天却笑道:“不管怎样,年枭,你都是以一敌十八,将他们击倒,可惜这里没有酒,否则飞天一定敬年枭三杯。”
年枭又摇头道:“即使有的是美酒,我现在也喝不下去。”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包围着他们的三船之上是十八罗汉法身,元神已飘向极乐世界。纵然美酒当前,也的确是难以畅饮。
曼陀罗顺着年枭的目光望了一眼,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笑容微敛,嗫嚅道:“年枭,看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的好。”
年枭无言点头。
曼陀罗转舵,苍穹舟从两船之间穿过,前行了三丈,回头望去,后面已只见浓雾迷离,那三艘载着十八罗汉法身的苍穹舟已消失在浓雾之中。
曼陀罗松了一口气,突然停下,惊呼道:“不好。”
“什么事?”年枭忙问道。
“给那十八罗汉这么一闹,我连方向也失掉了。”
“你原来是怎样分辨的?”年枭笑问。
“方才我将苍穹舟固定在海心,船前后都是向岸,以后为前靠左岸,还是泊在左边,现在船在海心,是横向直向我可就不敢肯定了。”
“你其实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年枭仰首望天,曼陀罗目光亦随着上移。
迷离浓雾中,隐约仍可看见圆月一轮挂在天空上。
年枭接着问道:“你现在懂了吗?”
“月亮?”曼陀罗叫起来,道:“年枭,你是说我们可以凭月亮来分辨方向?”
“月亮现在应该仍然在东天”年枭笑笑道:“海天漫漫,所以无论月亮在东天西天,我们向南北两个方向催船前去,都一定是会靠岸的。”
曼陀罗连声道:“是啊,是啊。”
语声末落,浓雾中那一轮圆月突然消失不见。
年枭道:“不要紧。”
这三个字才出口,急风骤起,浓雾就像是煮沸了的白粥一样翻滚起来。
苍穹舟在急风中亦转动,曼陀罗竭力想把持,但竟然把持不住,只一转,甚至连那苍穹舟本来的方向亦失去。
周围同时暗下来,白雾变成了灰色,仿佛更为浓厚。
丈外的水面已看不到。
年枭暗叫不妙,但仍然保持镇定。
月亮纵然被流云掩去,在流云飘逝之后又会重现的。
“年枭,怎会这样的?”曼陀罗却又叫起来。
年枭安然道:“天有不测之风云,用不着大惊小怪。”
曼陀罗忙问道:“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等一等云飘远了,月又会重现,我们急也急不在这片刻。”年枭目光一落,道:
“也许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
“流水?”曼陀罗这一次的反应更快。
年枭一点头,目光一凝,突怔住在那里。那眨眼之间,周围更加暗,三尺之外,便已看不见,年枭直立船中,往下望,竟已看不见流水。
他再看曼陀罗与飞天,他们就像是裹在雾中,整个身子又像是烟云般隐隐约约,仿佛随时都会飞散。
年枭一步趋前道:“亮灯!”随即一探怀中,取出一个火摺子剔着。
一团昏黄的光芒由火摺子散发出来,曼陀罗不敢怠慢,慌忙俯身拿起舱下准备好的一盏风灯,迎向年枭手上的火摺子。
灯一亮,年枭便将火摺子熄去,仰首向天上望去,仍不见一轮月亮出现。
灯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曼陀罗的脸色比方才似乎还要苍白。
在灯光之中,雾气又变回乳白,与方才却似乎已有些下同,年枭有此感觉,却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苍穹舟在移动,这种移动并不怎样明显,应该是顺流而东去,年枭却始终抓不住方向,也稳不住诺亚苍穹舟。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连曼陀罗也有这种感觉,身子不禁佝偻起来。
雾夜孤船,到底要漂流到什么时候?漂流到什么地方?
灯光逐渐暗淡下来,应该有半个时辰了,苍穹舟仍然在浓雾中漂流。
月亮始终没有再出现,年枭也始终抓不住方向,他曾经试着将苍穹舟转向几个不同的方向,结果都是一样,既不能靠岸,也不能停止。他突然有一种已远离陆地的感觉,却不知道是周围不着边际?抑或是空气有异样的力量。
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尖锐。
空气越来越清新,还带着淡淡腥味。
绝不是血腥味,年枭可以肯定。
风渐急,灯火在颤抖,周围的白雾不停变动,已简直不像是雾。
风突然再急,年枭他们的衣衫猎然飞扬,风灯在急风中陡灭!
周围一暗,突又一亮。
浓雾如急风中奔马一样移动,也竟在急风中奔离了苍穹舟。
苍穹舟穿雾而出,一抹月光同时洒下。
苍白的月光,是那么凄冷,只见明月一轮,正在中空。
月亮当然还是那一个月亮,年枭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浓雾影响?他不敢肯定,却感觉这一轮明月与平日所见似乎不大相同。
飞天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惊呼,年枭亦有这种冲动,他虽然没有惊呼出来,那种惊讶绝不在飞天之下。
在他们的周围,原该是山林村落,现在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都是水,他们的苍穹舟竟然已经出海。
那片刻之间,奔马一样的白雾,距离他们亦已很遥远,年枭目光一转,道:“有雾处就是陆地,我们转舵回去!”他随即从曼陀罗手中转舵,那边已看不见白雾,水天一色,也不知有多远。
年枭不由苦笑。
“年枭!”曼陀罗看在眼内,从心底冒出了阵阵寒意,道:“我们怎会到了海上?”
“我也不清楚。”年枭摇头。在他的感觉,苍穹舟移动得并不快,即使是顺流而下,也没有可能漂流出海。
“那该怎么办?”飞天显得六神无主。
年枭仍然是那句话:“倒回去!”一摆船舵,苍穹舟回转。
水天茫茫,月光迷蒙,那艘苍穹舟在这种环境之下尤其显得单薄。
不过风平浪静,要回去,应该没有问题,雾去处也应该就是陆地的所在。
年枭看准方向,苍穹舟向雾去处箭一样射过去,也就在这一个时候,飞天又一声惊呼道:“看!”
她手指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年枭应声望去,只见明月的周围黑云涌现,那些黑云也不知从何处涌来,逐渐向那一轮明月迫近。
本来平静的海面,这时候亦起了变化,千万重白浪无声的出没,就像是万千条海蛇,正翻腾在水中。
“不好!”年枭终于失声叫起来。
曼陀罗急问道:“年枭,什么不妥?”他连声音都变了。
“暴风雨只怕就要来临”年枭脸色铁青。
在十八罗汉出现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没有这么难看,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十八罗汉的武功到底有多强,但仍有必胜之心,就像是每一次强敌当前一样。
现在他却连半分胜算也没有,因为他要应付的不是人,是天!
话才出口,明月已消失在黑云中,但天光仍在,年枭看到漫天翻滚的乌云,也看得到激荡的海水,甚至连雨点也看得到!
急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噗噗地落下,本来无声的海面突然响起来。
暴雨紧接着似乱棒一样击下!
苍穹舟开始颠簸不定,年枭握着舵的双手青筋像蚯蚓一样突起来,他很想将苍穹舟稳下来,却有心无力。
曼陀罗已跪倒在船上,两人的衣衫迅速湿透。
周围刹那间陡然一亮,一道闪电银蛇一样在空中闪逝!
霹雳声响,风雨更大,苍穹舟似枯叶一样开始在波浪中旋转。
“年枭!”曼陀罗惨呼,双手抓住了船舷,一双眼绝望地望着年枭。
年枭亦感到了绝望。
暴风雨本来就可怕,何况他们现在置身于茫茫大海中。
霹雳轰鸣,银蛇飞舞,风似刀,雨如剑,海浪在风雨中越来越大!
整块海面都完全变了形状,巨浪千重,就像是无数的山峰,突然间竖起,又刹那间倒塌!
苍穹舟百数十次被巨浪涌上半天,又随着落下。
年枭他们简直就像在地狱边缘徘徊,在他们的周围,全都是波浪。
他们百数十次眼看便要被波浪吞噬,但苍穹舟始终不覆,飞天开始时不停地惊呼怪叫,现在已声嘶力竭,年枭一手抓住飞天,一手抓住船舵,那船舵已不知何时失去控制!
他只道必死,诺亚是个造船的天才,苍穹舟在暴风雨的大海上不覆没,简直就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可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未沉覆。
这简直就是奇迹。
暴风雨终于停下。
苍穹舟仍然在海面上漂浮,年枭他们却已经筋疲力尽,似死尸一样仰卧在船中。
天上没有月,没有星,一片无尽的黑暗,苍穹舟的周围尽是波浪。
波浪声一下紧接一下,有的远,有的近,年枭听着,一双眼睁大,虽然疲倦,但一点睡意也没有。
曼陀罗一样没有,他实在很希望自己能够睡着,那最低限度也好过一些。
他们都没有作声,事实也不想说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年枭第一个从船上爬起来,是真地爬起来。
曼陀罗立时有了反应,挣扎着双手按着船舷爬起了身子。
“这又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嘶哑,问得却莫名其妙。
年枭苦笑道:“在海上。”
“我死了没有?”曼陀罗第二个问题更奇怪。
年枭并不奇怪,因为他也有这种怀疑,他苦笑着摇头道:“还没有,我也是。”
曼陀罗很想笑,可惜就笑不出来,他虽然没有死,但已经就像半个死人一样,年枭没有再说什么,在船中坐下,目光往船前望去。
船前方是无尽的海面,他抬头再望,天上仍无月,却有几点星光,浮现出来。
曼陀罗突然疯了一样地叫道:“灯!年枭,那边有灯光!”
年枭应声心头怦然一跳,他转首望去,只见船左舷对面的海面,果然有三点灯光。
灯光凄迷在浓雾之中。
那股浓雾亦不知何时出现,在灯光照耀之下,竟然是近乎蓝色,那种蓝色很怪异,年枭从未见过,他却并没有在意,看见灯光,一股强烈的喜悦亦从他的心底涌上来。
有灯光,应该就有人家。
那也许是来自陆地,亦可能是来自船上,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再孤立。
灯光在蓝雾中缓缓地向前移动。
曼陀罗再也忍不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