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记-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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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相视一笑,目光却投向医祖和岐伯天师。岐伯天师略一点首。曼陀罗挺着大肚皮越众而出,各自端起一碗灵龟酒,走到年枭席边,说道:“请!”
年枭忙道:“不,不!你不必陪我同死。我只求你们将来去照看一下玛雅。。。。。。”曼陀罗笑道:“兄弟,咱们结拜之日,曾经说道,他日有难共当,有福共享。你既已喝了灵龟酒,我们做哥哥的岂能不喝?”说着和曼陀罗二人各将一碗灵龟酒喝得干干净净,转过身来,躬身向医祖道:“谢师父赐酒!”这才回入原来的行列。
群雄见曼陀罗为了顾念与年枭结义的交情,竟然陪他同死,比之本就难逃大限的亚当和毒手药王更是难了万倍,心下无不饮佩。
亚当寻思:“像这二人,才说得上一个‘侠’字。倘若我的结义兄弟服了剧毒,我亚当能不能顾念金兰之义,陪他同死?”想到这一节,不由得大为踌躇。
又想:“我既然有这片刻犹豫,就算终于陪人同死,那‘大侠士’三字头衔,已未免当之有愧。”
只听得曼陀罗说道:“兄弟,这里有些客人好像不喜欢这灵龟酒的味儿,你若爱喝,不妨多喝几碗。”年枭饿了半天,一碗稀酒本原是不足驱饥,心想反正已经喝了,多一碗少一碗也无多大分别,斜眼向身边席上瞧去。
附近席上数人见到他目光射来,忙端起酒碗,纷纷说道:“这酒气味太浓,我喝不惯。小英雄随便请用,不必客气。”眼见年枭一双手接不了这许多碗酒,生怕曼陀罗反悔,失去良机,忙不沓的将酒碗放到年枭桌上。年枭道:“多谢!”
一口气又喝了两碗。
医祖微笑点头,说道:“这位说得不错,古图上这座无名星座,便是眼前各位处身所在的缥缈星座了。不过缥缈星座之名,是我和岐伯天师到了缥缈星座之后,这才给安上的。那倒也不是我二人狂妄僭越,自居宗师。其中另有缘故,各位等会便知。我们依着图中所示,在缥缈星座寻找了二十一天,终于找到了生命秘咒的所在。原来那是《玄黄》的象理,含义极是深奥繁复。我二人大喜之下便即按图修习。
“唉!岂不知福兮祸所倚,我二人修习数月之后,忽对这《玄黄》中所示的灵龟八法生了歧见,我说该当如此练,岐伯天师却说我想法错了,须得那样练。我们争辩数日,始终难以说服对方,当下约定各练各的,练成之后再来印证,且看到底谁错。练了大半年后,我们动手拆解,只拆得数招,二人都不禁骇然,原来。。。。。。原来。。。。。。”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住口不言。岐伯天师叹了一口长气,也大有郁郁之意。
过了好一会,医祖才又道:“原来我二人都练错了!”
群雄听了,心中都是一震,均想他二人的徒弟曼陀罗武功已如此了得,他二人自然更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所修习的当然不会是寻常拳脚,必是最高深的内功,这内功一练错,小则走火入魔,重伤残废,大则立时毙命,最是要紧不过。
只听医祖道:“我二人发觉不对,立时停手,相互辩难剖析,钻研其中道理。也是我二人资质太差,而灵龟图解中所示的功法又太深奥,以致再钻研了几个月,仍是疑难不解。恰在此时,有一艘海盗船飘流到缥缈星座,我二人将三名盗魁毙了,对余众分别审讯,作恶多端的一一处死,其余受人裹胁之徒便留在缥缈星座。我二人商议,所以钻研不通这灵龟图解,多半在于我二人多年练功,先入为主,以致把练功的路子都想错了,不如收几名弟子,让他们来想想。于是我二人从盗伙之中,选了六名识字较多、秉性聪颖而功力低微之人,分别收为徒弟,也不传他们内功,只是指点了一些拳术剑法,便要他们去参研灵龟图形。
“那知我的三名徒儿和岐伯天师的三名徒儿参研得固然各不相同,甚而同是我收的徒儿之间,三人的想法也是大相迳庭,岐伯天师的三名徒儿亦复如此。后来,我们思悟,终不及通儒学者之能精通之理,看来若非文武双全之士,难以真正解得明白。于是我和岐伯天师分入三界,以一年为期,各收四名弟子,收的或是满腹诗书的儒生,或是诗才敏捷的名士。”
他伸手向身空黄衣和青衣的七八名弟子一指,说道:“不瞒诸位说,这几名弟子若去应考,中进士、点翰林是易如反掌。他们初时来到缥缈星座,未必皆是甘心情愿,但看了这石室中的灵龟象理,又去研习功法,却个个死心塌地的留了下来,都觉得练功远胜于读书做官。”
群雄听他说:“练功远胜于读书做官。”均觉大获我心,许多人都点头称是。
医祖又道:“可是这八名士人出身的弟子一经参研灵龟象理,各人的见地却又各自不同,非但不能对我与岐伯天师有所启发,议论纷纭,反而让我二人越来越胡涂了。
“我们无法可施,大是烦恼,若说弃之而去,却又无论如何狠不起心。有一日,岐伯天师道:当今之世,说到学识精博,无过于逍遥星座一代天骄伏羲大圣,咱们何不请他老人家前来指教一番?我道:伏羲大圣隐居十余年,早已不问世事,就只怕请他不到。岐伯天师道:‘我们何不抄录一两张灵龟象理,送去请他老人家过目?倘若伏羲大圣置之不理,只怕这象理也未必有如何了不起的地方。咱们也就不必再去理会这灵龟象理了。我道:此计大妙,咱们不妨再录一份,送到药王宗师神农大圣那里。逍遥星座、药王两派的修炼各擅胜场,这两位高人定有卓见。”
“当下我二人将这灵龟象理中的第一象理绘了,亲自送到逍遥星座那里。不瞒各位说,我二人初时发现这份灵龟象理,略加参研后便大喜若狂,只道但须按图修练,我二人的内功当世再无第三人可以及得上。但越是修习,越是疑难不解,待得决意去逍遥星座之时,先前那秘籍自珍、坚不示人的心情,早已消得干干净净,只要有人能将我二人心中的疑团死结代为解开,纵使将这份灵龟象理公诸天下,亦不足惜了。
到得逍遥星座后,我和岐伯天师将图解的第一式封在信封之中,请教伏羲大圣。门徒初时不肯,说道伏羲大圣闭关多年,早已与外人不通音问。我二人便各取一个蒲团坐了,堵住了逍遥星座的大门,直坐了七日七夜,门徒无奈,才将那信递了进去。”
群雄均想:“他说得轻措淡写,但要将逍遥星座大门堵住七日七夜,当真谈何容易?其间不知经过了多少场龙争虎斗。逍遥星座群徒定是无法将他二人逐走,这才被迫传信。”
医祖续道:“那门徒接过信封,我们便即站起身来,离了逍遥星座宗庙等候。等不到半个时辰,伏羲大圣便即赶到,只问:“在何处?”岐伯天师道:“还得去请一个人。”伏羲大圣道:“不错,要请神农大圣!”
他们来到药王宗师洞,伏羲大圣说道:“我是逍遥星座伏羲,要见神农大圣。”不等通报,直闯进内。想逍遥星座伏羲是何等名声,药王弟子谁也不敢拦阻。我二人跟随其后。伏羲大圣走到神农大圣清修的苦茶斋中,拉开架式,将图解第一式中的诸解姿势演了一遍,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神农大圣又惊又喜,也不多问,便一齐来到缥缈星座里。
“伏羲与神农大圣,那是天下众所公认的两位顶尖儿人物。他二位一到缥缈星座,便去揣摩象理,第一个月中,他两位的想法尚是大同小异。第二个月时便已歧见丛生。到得第三个月,连他那两位早已淡泊自甘的世外高人,也因对灵龟象理所见不合,大起争执,甚至。。。。。。甚至,唉!竟尔动起手来。”
群雄大是诧异,有的便问:“这两位高人,却是谁胜谁败?”
医祖道:“伏羲大圣和神农大圣各以从象理上参悟出来的内功较量,拆到第五招上,两人所悟相同,登时会心一笑,罢手不斗,但到第六招上却又生了歧见。
如此时斗时休,转瞬数月,两人参悟所得始终是相同者少而相异者多,然而到底谁是谁非,孰高孰低,却又难言。我和岐伯天师详行计议,均觉这灵龟博大精深,以伏羲大圣与神农大圣如此修为的高人尚且只能领悟其中一脔,看来若要通解象理,非集思广益不可。咱们何不将《玄黄》象理公布,引起天下奇材异能之士同来缥缈星座,各竟心思,一齐参研?
谁知此时,岐伯天师的胞弟偷窃《玄黄》古图隐遁在三界,冒充轩辕,策划了一场惊天阴谋,如果不是观音与亚当揭破,此贼还逍遥法外,不过我与岐伯天师以静制动,将计就计,引他上钩。。。。。。”
说到此时,目光一收,缓缓道:“请大家放心,毒手药王从此如同行尸走肉,不会再兴风作浪。”
又道:“今夕甲子日,恰好其时缥缈星座的‘断肠草’开花,此草若再配以其他佐使之药,熬成热酒,服后于我辈练功之士大有补益,喝过酒后,再请大家去参研象理。”
他这番话,各人只听得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人人脸上神色十分古怪。
过了好半晌,五毒阴姬埃伯斯大声道:“如此说来,你们邀人来喝灵龟酒,纯是一番好意了。”
医祖道:“全是好意,也不见得。我和岐伯天师自有一片自私之心,只盼天下的学子群集此宫,能助我解开心中疑团,将阴阳之道发扬光大,推高一层。但若说对众位嘉宾意存加害,各位可是想得左了。”
埃伯斯冷笑道:“你这话岂非当面欺人?倘若只是邀人前来共同钻研学术,何以人家不来,你们就杀人家满门?天下那有如此强凶霸道的请客法子?”
医祖点了点头,双掌一拍,道:“取簿来!”便有八名弟子转入内堂,每人捧了一叠簿籍出来,每一叠都有两尺来高。医祖道:“分给各位来宾观看。”众弟子分取簿籍,送到诸人席上。每本簿籍上都有黄笺注明某门某派某会。
埃伯斯拿过来一看,只见笺上写着‘滥杀无辜,制作标本’八字,心中不由得一惊:“我是为了医学解剖实验,此事天下少有人知,缥缈星座孤悬天际,消息可灵得很啊。”翻将开来,只见注时某年某月某日,赫斯特在何处干了何事;某年某月某日,埃伯斯在何处又干了何事。虽然未能齐备,但自己二十年来的所作所为,凡是荧荧大者,簿中都有书明。
五毒阴姬埃伯斯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偷眼看旁人时,大都均是脸现狼狈尴尬之色,只有年枭自顾喝酒,不去理会摆脱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医祖微笑道:“我分遣下属,在三界上打听讯息,并非胆敢刺探各派的隐私,只是得悉有这么一会子事,便记了下来。凡是给缥缈星座剿灭的门派帮会,都是罪大恶极、天所不容之徒。我们虽不敢说替天行道,然而是非善恶,却也分得清清楚楚。我们只恨缥缈星座能为有限,不能尽诛普天下的恶徒。各位请仔细想一想,有那一个名门正派或是行侠仗义的帮会,是被缥缈星座诛灭了吗?”
隔了半晌,无人置答。
医祖道:“因此,我们所杀之人,其实无一不是罪有应得。。。。。。”
亚当忽然插口道:“曼谷泰拳馆伊利比,并无什么过恶,何以你们将他满门杀了?”
医祖抽出一本簿子,随手轻挥,说道:“亚当院长请看。”那簿册缓缓向亚当飞了过去。亚当伸手欲接,不料那簿册突然间在空中微微一顿,猛地笔直坠落,在亚当中指外二尺之处跌向席上。
亚当急忙伸手一抄,才将簿册接住,不致落入席上酒碗之中,当场出丑,簿籍入手,颇有重甸甸之感,不由得心中暗惊:“此人将一本厚只数分的帐簿随手掷出,来势甚缓而力道极劲,远近如意,变幻莫测,实有传说中所谓‘飞花攻敌、摘叶伤人’之能。以这般手劲发射暗器,又有谁闪避挡架得了?我自称‘暗器第一’,这四个字非摘下不可。”
只见簿面上写着“曼谷泰拳馆伊利比”八字,打开簿子,第一行触目惊心,便是“庚申五月初二,伊利比在曼谷毒杀二命,留书嫁祸于孟买医生”,第二行书道:“庚申十月十七,伊利比在香港以小故击伤黄瘟疫之长子,当夜杀黄家满门一十三人灭口。”慕尼黑弟子病大夫伊利比在人间颇有医侠之名,想不到暗中竟是无恶不作。
亚当沉吟道:“这些事死无对证,也不知是真是假。在下不敢说医祖故意滥杀无辜,但缥缈星座派出去的弟子误听人言,只怕也是有的。”
曼陀罗突然说道:“亚当院长既是不信,请你不妨再瞧瞧一件东西。”说着转身入内,随即回出,右手一扬,一本簿籍缓缓向亚当飞去,也是飞到他身前二尺之处,突然下落,手法与医祖一般无异。亚当已然有备,伸手抄起,入手的份量却比先前医祖掷簿时轻得多了,打了开来,却见是慕尼黑家的一本帐簿。
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