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家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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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尊既然知错,可不可以对我哥哥好一点。”暮暮撒娇地搂了我:“哪怕一点点呢,师尊,那天我们都看到了,青帝他坏透了。你就把对他的情意,分那么一点点到我哥哥身上罢。”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东西,大人的事情少操心。”
“师尊,我哥哥有什么不好的,求求你了。”暮暮软软地瞅着我。我最受不了她这个软软的模样,便起身道:“好了,我去你哥哥那里了,你乖乖的。”
“师尊。”暮暮扯住我的袖子:“哪怕是,哪怕是装一装也好,就装着喜欢我哥哥,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也许,也许能让我哥哥早点好起来呀!就看在我们两个人伤的这么重的份上”
今天的暮暮少有的胡搅蛮缠。
回到未岷的寝殿,又看到拓枝及他的徒子徒孙们一堆人忙碌地进进出出。我冲进去,看到未岷脸色灰败,昏迷不醒。
“只是伤情有些反复,加上药物有些刺激作用,无大碍,无大碍,一会儿就会醒转过来。”不等我问,拓枝忙解释。
“可是我离去之时他还好好地,怎这么一点时间他的脸色怎么是这个颜色。”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探他的脉息。
而拓枝抢在在我前面探了一探,点头道:“应该马上就醒过来了。之前想是有大尊在,大尊乃混沌之体,只大尊的气息,便胜过世间一切良药。”
我喜道:“对呀,我怎么忘掉了。我的血肉对于你们这些普通小魔而言是极补的东西。那给他喝一点我的血,恢复的会更快呢。”
拓枝摇头:“过犹不及过犹不及!殿下现在太过虚弱,经不起这大补。大尊只需多陪在殿下身边,不要走开就是了。”
“师尊,我没事。”说话间未岷已经醒过来了。但样子非常萎靡。我心中又痛:他平日里意气风发,何曾有过这个样子。
拓枝忙叫人端了浓浓的药来。我上前想试试温度喂未岷来着,他却敏捷地取了碗一饮而尽,看着我愕然的表情,他讨好地笑了:“师尊,我把那个毛病改了。”
这样无害又灿烂的笑出现在未岷脸上,还真是,还真是好看的紧。
只是这样的笑,衬着他那灰败的脸色,愈发显得人憔悴。
“这样的情形,会经常出现吗?”我问拓枝。
“这几日,怕是这样,更坏的情形怕也有。”拓枝跪了下去:“臣无能。”
“没事了,你下去吧。”未岷挥退他,又安慰我:“我没事的师尊,我感觉精神好多了。”
我看他脸色的确好多了,虽然还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已远远好过之前的灰败色。
“虽然苍梧原上沈碧伤你不轻,但也不至于这个程度,你告诉我,是不是在去苍梧原之前就受伤了?”我问他。
“那日去苍梧原,我本命令暮暮约束手下,不许跟来。怕的就是引起天族误会,不想她竟敢抗命不遵。”未岷避开了我的问题。反问我:“师尊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尊为何不与青帝讲清楚当年的事情?与龙吾魔帝的魔心血誓又是怎么回事?”
我将这些日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不过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太多的曲折,就是简单说一下,也花费了大半日的时间。期间拓枝又进来送了一次药。
“以前我总以为天族安享尊荣,碌碌无为。现在才知道,是我太无知了。”他的脸上有不安与愧疚交替:“师尊,未岷是不是很没用。”
我摇摇头:“你才多大,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是师尊无能,还把你和暮暮牵扯进来。”
“可是师尊,青帝陛下他还不知道真相,所以才会与你为敌。师尊虽然说是因为他未曾认出你来,二则与龙吾魔帝缔结的魔心血誓也是个障碍,但是你等他等了那么久,你当真就这样放下了么?”未岷不等我回答便摇了摇头:“不,师尊,我了解你,你放不下的。去找他,把所有事情说清楚吧。我不想见你难过。”
此时我极不愿意提及任何与沈碧的感情的事情,忙转换话题道:“你刚还说不想我离开,现在又在赶我走?”
“知你安好,知你音讯,知你还记挂着我和暮暮,便是不能日日见着也罢。左右你总在我心里的。师尊,我还说了,我的执念都放下了。”
我垂下头去,许久才道:“未岷。”
“嗯?”
“我宁可相信天族和我们相亲相爱永世为好,也不相信你会转了性子宽和大度起来。”我磨了磨牙:“师尊很容易骗吗?”
未岷默了一默。
“愈发长进了哦。”我伸手捏他的脸:“以退为进,以柔化刚,以虚打实,敢跟师尊用计了哦!”
“师尊,凡人的俗话说太聪明的女人容易老的。”未岷把脸埋到我肩头:“太失败了,怎么办,师尊,都不照顾下徒儿受伤的心灵。”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句俗话。”我忍不住笑了。
未岷却许久没说话,我仔细一看,他竟睡着了。
他重伤之躯,与我说了这许久的话,想必已是勉力而为了。
我扶他躺下,看着他。他的睡颜安宁而轻松,不似平日严肃。我轻轻叹了一句:“你如此用心良苦,放在任哪个女子身上,都会是她引以为傲的福分吧。只是,师尊,终究不能够回应你的这颗心了。”
、伤(二)
我感觉有些气闷,起身慢慢走出寝殿之外。
风从静海吹来,带来大块大块的混沌云气。天空下着小雪,雪是穿不过混沌云气的,混沌云气沾满了雪,倒有些像人间的棉花糖。我随手撕下一块当帕子用。
“姑娘小心。”一个男子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若是食下混沌云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转过身,眼前是一个凌厉张扬的少年。我想了一想,这人应该是漆雕世家的翘楚,叫什么倒记不得了。万年之前魔族那场叛乱人才去了十之五六。哥寒星当政后不遗余力地打击与他不合的势力,又去了余下的一半儿。未岷复位后虽励精图治休养生息,然毕竟时日还短,故魔族此时能拿出手的人才委实没几个——这也是为何那日苍梧原上除了未岷暮暮外魔族没有其他人可与天族对抗的原因——这几个拿得出手的人才我都听未岷暮暮讲过,故此时能大略地对上号。
我对他略一颔首。他看到我的面容后倒是一愣,迟疑道:“莫非,莫非漆雕灼今日有幸,您就是九煓大尊?”
我含笑看了他不语。
他立刻行了大礼。
我倚了栏杆,淡淡道:“当真是极幸运,本尊这偶然出来一下,就能让你碰上了。”
漆雕灼恭恭敬敬道:“不敢有瞒大尊,漆雕是向宫人打探了,在此相侯了一日,才得瞻仰大尊风采。听闻大尊归来,吾等后辈子民皆振奋不已,盼望一睹大尊天颜。漆雕狂妄,拔了这个头筹。”
我扑哧一笑,道:“还真是够狂妄,够大胆,也够活络。也罢,你就替本尊捎句话给外面。”
“大尊敬请吩咐。”
“本尊的徒儿未岷和暮暮受了些伤。虽然乘人之危弱肉强食一直是咱们魔族的传统,不过本尊心疼徒儿,若是有存着这个念头的,且来寻本尊罢。”
这漆雕灼毕竟年岁小了些,心思修养的不到家,听了我这话,那一脸恭敬便僵住了:“您是君上与公主的师父?”
“我的话,可记清楚了?”我把威势释放开,冻结了漫天的雪花。
“记住了。”漆雕灼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我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这种欺负小孩子的行为,一边装模作样走开。
寝殿中未岷睡得深沉。我看着他,突然想,以前,我每日里在精火红莲里沉睡的时候,未岷是否也是这样看着我的?他是不是也会这么百无聊赖,猜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何时睁开?
想着,就忍不住用手指拨弄未岷长长的眼睫毛。
不知不觉间,也睡去了。
醒来时,又被挪到了他床上,他又在欢喜地朝我笑。
我一边汗颜自己极低的警惕心,一边强作镇静:“有什么好笑的?”
“是有极高兴的事。”他按住我不许我起身:“你知道吗,你以前睡着的时候,会在睡梦中喊风意。”
我心中猛地一下刺痛,偏转了头不去看他。然他额头抵到我额头上,目光灼灼:“很久前的一天,我也记不清是多久前了,我又一次听到你唤他,本来是听习惯了的,可是那一天,我突然很羡慕很嫉妒他,看着你的睡颜,想着,总有一日我要让这个名字换成我的。”
他突然伸出舌头,小狗一样添了我脸颊一下:“所以,刚刚我醒过来,又听到你的梦语,不是风意救我,而是未岷快走,你知道我有多么的高兴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甜蜜的话了。”
但我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难应对的情形了,忙跟自己催眠,病中福利病中福利他亲娘他亲娘
我叫人去找拓枝来,又服侍他洗漱进食。
“我知道这乌鳞粥你不喜欢,可是它有益于生血,吃一点好不好,来,张嘴。”我殷勤劝他。
他郁郁道:“按说受您伺候此等福泽天上地下我是唯一一个了。只是您这哄孩子的口吻实在是让人胃口大坏。”
我纳谏如流,立刻改了:“未岷君,赏个脸尝一口罢,小女子感激不尽。”
他这才含笑吃了一口,又夺过勺子喂了我一勺。我拿过勺子去继续喂他,他又要拿过去继续喂我,我翻个白眼,吩咐宫人:“再取一把勺子来。”
他立刻负气地把我推开:“不吃了爷吃的是情调,情调你懂得么。”
我忍不住笑了,把勺子递给他:“好,情调,那就请您让我再尝一尝这情调吧。”
他笑眯眯地接了过去。
拓枝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我们这么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当下便挪脚往回退。我已经瞧见他了,顺口打了个招呼:“拓枝来啦,过来一块儿吃点?”
这诚然是一句极普通的招呼语,但放在现下的这个情形下,也诚然是有歧义的。我说出后立刻后悔了,便见未岷与拓枝的脸同时阴了下来:未岷是气的,拓枝是吓的。
我淡定地吩咐一旁的宫人:“这么没眼力见儿,赶紧给拓枝大人上一碗。”
拓枝结结巴巴道:“不,不麻烦了,臣下用过了,用过了。”
拓枝给未岷检查伤势的时候我又被打发去看暮暮。
暮暮倒比未岷恢复得好,脸上已经有血色了。我也喂了她一碗乌鳞粥,又被她催促回未岷那里。
回去时拓枝已忙完了,告诉我未岷正平稳恢复中,又奉上今日的药,便告退了。
未岷又是一口把那药喝个底朝天。我忙取了方帕子给他擦嘴边残留的药渍。
未岷狭促道:“以前倒没发现师尊这么会照顾人,哎呀,该多生点病的。”
我笑道:“知足了吧,这可是魔帝级别的待遇。”
未岷眨了下眼睛:“不是青帝吗?”
我心头倏然一痛,但还是如实地告诉他:“沈碧从来只有他照顾我的份儿。倒是以前的龙吾,每次受了伤,别的谁都不许靠近,只让我照顾。”
“师尊,我突然想知道师尊与青帝的事情。”未岷道。
“那些过去那么久的事情我不是很记得了。”我低头淡淡道。
但未岷今天很固执:“我想知道师尊所有的事情,一点也不想错过。”他又装了那无害又天真的样子哄我。我对这个样子的他没有一点办法。
我想想以前那些事情,都是平淡如白开水一般的事情,偶尔有些甜蜜的事儿,又都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如何与他讲。想了又想,道:“师尊与沈碧初见的时候,还有些意思。”
“那时我住在易天山上,有一天龙吾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考较我的修为来。这一考较愈发刺激大了,我跟他讲这一日与我生辰八字犯冲他也不肯听,拎着我就去了天界的天河——天河你知道的,里面有无数幻境,一个幻境就连接着凡界三千世界。他一甩手把我扔进一个幻境里,让我自己想办法找路出来。他还顺手使了个术,里面的三千世界虽然也有良辰美景繁华万千,然我却触摸不到,每日里只能如游魂般随风飘荡,那滋味比囚禁还难受。我也只好努力寻找出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世界的缝隙处,破开离去,岂料外面又是一个世界,破开一个,又是一个,寻寻觅觅,真真幻幻,差点没把那时还不经事的我逼疯。故而到现在那天河于我都是极恐怖的所在。“
“后来我终于从三千世界中挣脱出来。因在那里面呆的久了,虽然出来了一时间并没意识到。只是迷迷糊糊地乱走,就走到了太液池那里,一头撞到了沈碧身上。”
“沈碧与师尊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未岷催我。
“他说”我垂下眼脸:“姑娘,可是迷了路。”
“然后师尊就这样叫他给拐走了?”未岷不屑道。
“主要是那之前我基本上没怎么出过易天山,见过的男子不过龙吾和他的几个手下,都是标准的我们魔族男儿,桀骜放纵的,沈碧与他们都不一样”我吞吞吐吐道。
未岷摇摇头叹道:“龙吾大尊肯定郁闷死了。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就这么一眼让天族的小白脸勾搭去了,偏还是自己上赶着送过去的。”
我举拳往他身上打。他立刻装了痛苦模样:“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