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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临界纪年之爵迹-第80部分

小说: 临界纪年之爵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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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逼李宛心你说什么呢?你以为你们全家是什么货se?你男人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野女人,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现在好了,你儿子有样学样,搞到我们家易遥身上来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没完。我们母女反正豁出去不要面皮了,就是不知道你们齐家一家子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婊子!我儿子有的是小姑娘喜欢,你们家那张阴气裹身的易遥送我们我们都不要,晦气!看她那张脸,就是一脸晦气!该你没男人,一该她有爹声没爹养!”

“呵呵!你在这里说没用,”林华凤一声冷笑,“我们就问医生,或者我们就报警,我就要看看到底是谁的种!”

李宛心气得发抖,看着面前坐着一直一声不响的齐铭心里也没底。

弄堂里早就在传齐铭和易遥在谈对象,只是李宛心死活不相信,她看着面前沉默的儿子,心里也像是被恐惧的魔爪紧紧掐着。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拉起自己的儿子。

“齐铭我问你,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易遥怀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齐铭没有动。

“你说话啊你!”李宛心两颗黄豆一样大小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滚出眼眶来。

齐铭还是没动。

身边的顾森湘别过脸去。两行清泪也流了下来。她拿过书包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跑去。她连一分钟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头顶是永远不变的惨白的灯光。灯光下齐铭沉没的面容像是石头雕成的一样。在他身边的李宛心,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她颤抖的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把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作孽啊!作孽啊…”

林华凤趾高气昂地站在李宛心面前,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倒是继续嚣张啊你,说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齐铭站起来一把推开林华凤,“你别碰我妈。”

他把李宛心扶起起来,看着她的脸,说:“妈,你别急,孩子不是我的。我发誓。随便他们要报警也好,要化验也好,我都不怕。”

李宛心刚刚还一片虚弱的目光,突然间像是旺盛的火眼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她矫健地跳起来,伸出手指着林华凤的鼻子:“烂婊子,婊子的女儿也是婊子!你们一家要做公共厕所就得了,还非要把你们的脏逼水望我们齐铭身上泼!…”

齐铭皱着眉头重新做下去抱起了头。

那些难听的话像是耳光一样,不仅一下一下抽在林华凤的脸上,也抽在他的脸上。他转过头朝玻璃窗里面望过去,看见易遥早就醒了,她望向窗外的脸上是两行清晰的眼泪。沿着脸庞的边缘流进白se的被单里。

齐铭趴在玻璃上,对着里面动了动嘴,易遥看见齐铭的嘴型,他在对自己说:对不起。

 《悲伤》第三十六回

158

家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顾森西并没有因此而收敛起他那副无所谓的强调。他躺在沙发上,把腿搁在茶几上,悠闲地翻着当天的报纸。森西爸在旁边戴着老花镜看电视。

森西妈站在门口,一直朝走廊张望着。两只手在面前搓来搓去。

已经快要八点了。顾森湘还没有回来。

森西妈一直在打她电话,但是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顾森四看着他妈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哪儿都坐不稳,于是放下报纸,说:“妈你就别急了,姐姐肯定是学校有事耽误了,她也是大人了,还能走丢了吗?”

“就是大人了才更容易出事儿!她以前学校有事都会先打电话回来的,今天电话也没打,手机又关机,能不担心吗?!”

“那你在这儿一直火烧眉毛的也没用啊,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吧。别等她回来了,你倒折腾出什么毛病来。”顾森西把报纸丢下,起身倒了杯水。

“你看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是你姐姐呀!她这么晚了没回来你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啊?你们以前都一起回来,你今天又疯去哪儿野了没和你姐一起回家?”

“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你!按你说的姐没回来还怪我的啊?”

“你管管你儿子!”森西妈突然罢高的尖嗓门朝正在看电视的森西爸吼过去,“你看他眼里哪有我这个妈!”

森西爸放下遥控器,说:“森西你也是,和妈妈讲话没大没小的。”

顾森西回到沙发上看报纸,懒得再和母亲计较。

刚刚把报纸翻到娱乐版,走廊里就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森西妈像是突然被接同了电一样跳起来朝门外冲,然后走廊里就传来母亲大呼小叫的声音:“哎哟湘湘啊,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啊,你要急死妈妈呀。哎哟,我刚刚就一直眼皮跳啊,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就要报警了啊。”

顾森西放下报纸,走进厨房去把饭菜端进来。

吃饭的时候,顾森湘一直低着头。

森西暗中偷偷看了看姐姐,发现她眼圈红红的。他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她,然后凑过去小声问:“干嘛,哭鼻子啦?”

顾森湘只是摇摇头,但是那颗突然滴到碗里的眼泪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最先爆发的就是森西妈。她联想着今天这么晚才回家的经过,又看着面前哭红了眼眶的女儿,各种爆炸性的画面都在脑海里浮现了一遍。“湘湘…你可别吓妈妈啊…”母亲放下了筷子。

顾森湘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失态,于是擦了擦眼泪,说:“妈我没事,就是今天一个女同学突然大出血,别送进了医院。她是因为之前做了流产,所以引起的。我就是看着她可怜。”

顾森西突然站起来,把桌子震得直晃。

“你说的是易遥么?”顾森西问。

“是啊。”顾森湘抬起头。

顾森西转身离开饭桌,拉开门就像要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折回来问:“她现在在哪儿?”

全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情,只是当顾森西发了疯。

惟独明白过来的是顾森湘。她看着面前紧张的弟弟,然后有想了想现在躺在医院的易遥,还有齐铭的摇头否认。她看着顾森西的脸,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你坐下吃饭。”顾森湘板着一张脸。

“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啊!”顾森西有点不耐烦。

“我叫你坐下!”顾森湘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摔。

包括顾森西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吓住了。就连母亲和父亲也知道,顾森湘从来都是袒护这个宝贝弟弟的,今天突然的反常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森西赌气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虽然不服气,但是看见面前脸se发白的姐姐,也不敢招惹。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了饭。

顾森湘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收拾桌子,而是把碗一推,拉着顾森西进了房间。

她把门关上,回过头来问顾森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姐你怎么啦?”顾森西有点委屈的声音。

“你和易遥什么关系?”顾森湘的脸se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姐你想什么呢?”似乎有点明白了,顾森西无奈地摊摊手。

“我问你,”顾森湘抓过弟弟的袖子,“易遥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顾森西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门就被轰地一声踢开来。

门口站着铁青着一张脸的母亲。

还没等着顾森湘说话,母亲就直接朝顾森西扑了过去,“你找死啊你!作孽啊!”

劈头盖脸落下来的巴掌,全部大在顾森西的身上。

顾森湘想要去挡,结果被一个耳光正好扇在脸上,身子一歪撞到写字台的尖角上。

159

易遥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好像很多年一瞬间过去了的感觉。所有的日日夜夜,排成了看不见尾的长队。而自己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追不上了。于是那些日日夜夜,就消失在前方。剩下孤单的自己,留在了岁月的最后。

好像一瞬间就老了十岁一样。易遥动了动身体,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头皮传递到全身。无数游动的光点幻觉一样浮游在视界里面。屋内是黄昏里渐渐暗下去的光线。厨房里传来稀饭的米香。

林华凤拿着勺子把熬好的稀饭盛到碗里,抬起手关了火,擦掉了脸上的泪。

她拿出来走到易遥的床前,“喝点粥。”

易遥摇摇头,没有起来。

林华凤拿着碗没有动,还是站在床前等着。

“妈你别这样。”易遥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太阳穴流下去。

“我别这样?我什么都没做。”林华凤拿着碗,“你现在知道疼,现在知道哭,你当初脱裤子时不是挺爽快的么?”

黑暗里易遥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咬着嘴唇发抖。

“你就是贱!你就是彻底的贱!”林华凤把碗朝床边的写字台上用力地放下去,半碗稀饭洒了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对,我就是贱。”易遥扯过被子,翻过身不再说话。

林华凤站在床前面,任由心痛像匕首一样的五脏六腑深深浅浅地捅着。

160

办公室里像是下雨前的天空。乌云压得很低,像是在每个人的头顶停留着。

易遥站在所有老师的中间,旁边站着林华凤。

年级组长喝了口茶,慢悠悠地看了看易遥,然后对林华凤说:“家长你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也很难过,但是校规纪律还是要严格执行的。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一所全市重点中学而言,这样的丑事,已经足够上报纸!”

“老师我知道,是我们家易遥胡来。但千万别让她退学。她还小啊,起码要让她高中毕业吧。”

“这位家长,她继续在学校上学,那对别的学生影响多大啊!天天和一个不良少女在一起,别的家长该有意见了。”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说。

易遥刚想抬起头说什么,就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林华凤像一棵树一样笔直地跪了下去。

“妈你不用这样!”易遥的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

“妈逼的你闭嘴吧!”林华凤尖利的声音,让办公室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

黄昏的时候响起的江上的汽笛。

每一次听见的时候,都会觉得悲伤。沉重的悠长的声音,在一片火红se的江面上飘动着。

易遥和林华凤一前一后地走则后。

周围和便利商店咕咕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干洗店里挂满衣服的衣架,站立着漂亮假人模特的橱窗,绿se的邮局,挂满花花杂志的书报摊。黄昏时匆忙的人群心急火燎地往家赶。有弄堂里飘出来的饭菜的味道。亮着旋转彩灯的发廊里,染着金se头发的洗头妹倦怠地靠在椅子上。有飞机亮着闪灯,一眨一眨地飞过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地面上有各种流动着的模糊的光,像是夏天暴雨后汇聚在一起的水流。这所有的一切被搅拌在一起,沉淀出黄昏是特有的悲伤来。

易遥望着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林华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易遥小声地说:“妈,你刚才没必要对他们下跪。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念书的。”

易遥低着头,没听到林华凤回答,抬起头,看见她起得发抖的脸。她突然甩过手里的提包,朝自己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林华凤歇斯底里的叫声让周围的人群一边议论着,一边快速地散开来。

“我不要脸无所谓了!我反正老不死了!你才多大啊!你以后会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

易遥抬起手挡着脸,任由林华凤用包发疯一样地在大街上抽打着自己。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然后一阵湿漉漉的感觉袭过来。应该是背包上的铁片划破了。

易遥从挡住脸的罅隙里看出去,正好看见林华凤的脸。

在易遥的记忆里,那一个黄昏里林华凤悲伤欲绝的表情,她扭曲痛苦的脸,还有深陷的眼眶里积蓄满的泪水被风吹开成长线,都像是被放慢了一千万倍的慢镜头,在易遥的心脏上反复不停地放映着。

161

空旷的操场上陆陆续续地被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填满。

黑压压的一大片。

广播里是训导主任在试音,各种声调的“喂”,“喂”,“喂”回荡在空气里。在队伍里躁动着的学生里有人清晰地骂着“喂你X逼啊”

躁动的人群排成无数的长排。

空气里的广播音乐声停了下来。整个操场在一分钟内安静下去。

每个星期都不变的周一例会。

主席台上站着训导主任,在他旁边,是垂手低头站立的易遥。

主任在讲完例行的开场白之后,把手朝旁边的易遥一指:“同学们,你们看到的现在站在台上的这位同学,她就是用来警告你们的反面教材。你们要问她干了?她和校外的不良人员胡来,发生性关系。怀孕之后有私自去堕胎。”

主席台下面的人群突然轰地一声炸开来。像是一锅煮开了的水,哗哗地翻滚着气泡。

易遥抬起头,朝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望过去。穿过无数张表情各异的面容,嘲笑的,惊讶的,叹息的,同情的,冷漠的无数张脸。她看见了站在人群里望着自己的齐铭。

被他从遥远的地方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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