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骨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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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打算给主子准备什么?”涂煜被封都督后,屠风他们便换了敬称,然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喊都督,而是改唤“主子”。
谭蜜不解望着他,“我?为何要给他准备……”
“唉!我就知道。再有五日即是主子的生辰,姑娘千万别错过了,咱可不能让那司徒姑娘独自在主子面前表现啊。”
“这样啊,多谢屠大哥提醒,他没告诉过我生辰,若不是你说,我,还真不清楚。”
屠风嘻嘻笑了声,大咧咧地道:“你别怪主子,我估计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又怎么会和你提此事。”
谭蜜点头,搜肠刮肚想了一遍,自己二十日前,帮涂煜改过几件不合适的衣服,十来日前,给涂煜做了鞋,六七日前,又送了涂煜几枚亲手编的剑穗……是以现下她实在不知道,还该送他些什么好了。
谭蜜只好问屠风:“屠大哥,你可有何好主意?”
屠风贼兮兮瞥了眼正开心描画纸鸢的司徒萱,收回神色,同谭蜜道:“我和主子都是洛州人,司徒萱也是。在我们洛州呀,有个风俗就是送纸鸢。女子把亲手做的风筝放起来,交到心仪的男子手里,再由这名男子将风筝收回来,就代表这名男子接受了女子心意。”
司徒萱对涂煜的意思,这一月来,谭蜜看得通透。虽她不晓得司徒萱接近涂煜的目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出于利益,不过她确定涂煜的心意是向着自己的。
故她不介怀,反而问了屠风一个很跑题的问题:“那她做这么多,涂煜收得过来吗?”
“嗨!姑娘,你还管她这个呢!”屠风鬼笑了下,煞有介事地道:“我们还有个风俗,比司徒萱这个更狠更厉害……姑娘,你要不要听来照做?”
谭蜜扶额,忍俊不禁地笑道:“欸——好吧,不过屠大哥,你们洛州这方面的风俗,倒还真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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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煜与众人在前厅议事结束后,他走到门口,正活动僵硬的脖子,便看见司徒萱的心腹丫头木月走了近来。
木月:“都督,我们小姐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今日结束的早,涂煜本是想去看谭蜜的。
不过司徒萱极少单独见他,之前几回皆是谈合作的事。涂煜想反正司徒萱与谭蜜住得不远,和她商量完事,再去看谭蜜就是了。
离司徒萱所住独院还很远时,涂煜便瞧见了天上飘着一团好像彩色云朵的纸鸢,走近些,他看出那上面竟然画的是一副画像,五官轮廓与自己倒是肖似。
涂煜心里正奇怪时,看见刘长夙迎面朝自己走来。
刘长夙今日穿了身雪青色的长衫,头上扎羽冠,腰间垂青玉,清俊风流。
涂煜眼睛微眯,其内有淡淡的光浅动,“刘先生,这是要往哪去?”其实他心中更想问的是——打扮得这么好看,你这是要祸害哪家姑娘去……
涂煜想,当初他把这厮的住处安排在了离谭蜜很远的地方,真是再英明不过的抉择了。
“上次随涂兄、岳军师尝过一次芳鲜楼的佳酿,刘某久久不能忘怀,正打算再去品尝,涂兄现下若有空,不如跟在下同往如何?”
原来他是馋酒了。
涂煜笑赞了几句芳鲜楼酒、食确实不错,才有些自嘲地笑说道:“都督府内人皆知涂煜惧内,这段时间忙碌,已冷落某人好几日。今日难得空闲,正打算去负荆请罪。就不赔先生喝酒了。这样吧,不如涂煜改天再做东,与先生不醉不归。”
“哦?”刘长夙形状好看的眼底藏着狡狯,他抬头望了下那朵“彩云”,别有用意地道:“那都督是要去见谭姑娘还是……司徒姑娘?”
涂煜微怔了下,唇边拢起抹笑意,并未答他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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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充裕得很,谭蜜早就将给涂煜的生辰礼准备好了。但昨日傍晚,她发现不好好吃晚饭的谭菱,竟把自己准备给涂煜的东西全部消灭了。
不知者无罪,谭蜜也没怪谭菱,可东西毕竟没了。她只好点灯熬眼,重新准备一份出来。
她这人心思拧,听信了屠风说什么一定要亲手准备才好,故怎么都不肯接受阿苦、阿荔她们帮忙,愣是一个人傻傻地拿着小铁锤,敲敲打打了一夜。
临到天亮时,谭蜜累坏了,竟坐着睡着了。
阿荔看着不忍心,将谭蜜扶到床上,又想涂煜肯定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便没有太早叫谭蜜起床。
谭蜜醒了,大呼迟了。
匆忙洗漱后,她换上了件前改良过的阔袖齐胸襦裙。裙子是立式领口,其上绣有简洁的蝶形图案,胸线以下的底裙外则又缝缀了一层细薄的纱层,极为别致。谭蜜穿上,人显得更加妍丽灵秀。
赶到前厅没见到涂煜,谭蜜一听人说,涂煜被司徒萱的丫鬟木月唤去了,于是捧着琉璃盏,急忙忙地往司徒萱那里赶去。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到那样一幕……
——
司徒萱今日一身红衣,丰润墨发被分成两股,垂在身后,其上分别以珍珠与翡珠串成的链子缠绕。她面上特意施了薄脂,顾盼神飞间,愈显其容貌俏丽。
涂煜一出现,司徒萱便将一大把纸鸢的线柄从丫鬟那里接过来,抱到自己怀中。
涂煜稍愕,随后也不扭捏,大步朝司徒萱走去。
司徒萱望定涂煜,脸上没有半分少女表白的娇羞,反倒是坦然而自在的,“涂煜,自我来到此处,你就知道我是代表川王府来与你结盟。”
“川王殿下对在下的看重,涂煜又怎会不知。”他嘴角勾着,面色平静地回望司徒萱。
司徒萱见他痛快,也不兜圈子,“单是看重还不够,你要想让我们相信你,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便是你入赘我们川王府!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不如这样吧,”司徒萱顿住,柔媚地笑了下,才继续道:“我会说服我爹,你不用入赘,只娶我为妻即可。”
话歇了,司徒萱人走近涂煜,微张开了怀,脸上挂着期待神情,信心满满地等待着涂煜给予她回应。
涂煜许久都没有动作,致使场面有些僵持。
司徒萱等得不耐烦,秀眉微微颦起,正欲放弃时——涂煜却以一种特殊的手法,在不碰触她身体分毫的前提下,将所有的线柄接了过去。
司徒萱长舒了口气,然后,得意的目光擦着涂煜的侧脸,望向那立在院口的落寞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虐无能,所以别担心,也就是这样的小误会,淡淡虐一下。
另外有点事,明天、后天存稿箱都会帮我在晚上20:00准时发文。 § ^_^ §
第40章 桃仁
飞扬在天上的纸鸢,从一个人手中交到另一个人手中,寓意着女儿家愿意将自己的心交由一个男人管、愿意将自己的终生幸福交托给这个男人。
司徒萱特意选在涂煜时辰这日,为他准备下这份礼物,意思再明白不过。首先,她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她对他的心意是真的,并非只是出自一桩政治婚姻。其次,她尊重他,也有信心成为一个好妻子。
不过,饶是她面上表现得镇定自若,志在必得,可因涂煜之前将对谭蜜的心意说得那么死,她心里对他的答案其实并不肯定。
这也是为何她在一开始,就会提及结盟的事。她希望涂煜可以从利益的角度上,从新考量自己的决定。
不过,她现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因为不仅涂煜选定了她,而且老天还让谭蜜在这个时刻出现,巧合的将涂煜接受自己的全过程看进眼里。
其实谭蜜在司徒萱眼里,一点也不讨喜。她觉得她既不会撒娇,也不太会说话,人看起来也有些木木的。
性格不好,倒也罢了。关键是她根本没有足以匹配今日的涂煜的身份。
“都督,你怎么能……!”说话的是陪同谭蜜站在院口的阿荔。
涂煜闻声,立即转身,看到就是谭蜜白着一张脸,责备地看了阿荔一眼后,抱着琉璃翟转身离去的背影。
涂煜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不然他怎么从她背影里读出了些决绝的意味?
“司徒姑娘。”涂煜并没有去追谭蜜,而是望着司徒萱。
司徒萱眉开眼笑,笑容灿灿地望着涂煜,“嗯,我听着呢,你说——”
涂煜唇角掀了掀,神情倨傲,“我想你误会了。涂煜想与川王殿下结盟,那是因为涂煜敬重川王殿下是一方豪雄,也有君子之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日若然川王殿下若能登顶巅峰,涂煜相信他会是个好君主。
但从川王殿下那里来看,涂煜也绝不该是庸才。二十日内,连夺两城乍看是侥幸。但谁又知晓,涂煜为杀司徒桀,为铺就这条后路,准备了多少年?下了多少功夫?
与涂煜结盟,殿下是百利无一害。川王若信任涂煜固然好,若不信任涂煜,也实在不打紧。
姑娘和涂煜都犯不着赔上自己的终生幸福,来做这笔买卖!是以……”
他抿唇笑了下,将内力灌注在指尖,以纯熟、潇洒的手法轻松扭动了下线柄。纸鸢的线便顷刻连根断掉,天上飘飞着的“彩云”失了桎梏,四散而去。
“以后请姑娘别再自作聪明,也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徒留司徒萱一人立在原地。
良久。
司徒萱的目光从涂煜消失的地方,一点点移到了天空上。
望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天空,司徒萱嘴角渐渐地漫起一抹冰冷笑意。
——
谭蜜回到房里,就自里间落下了门栓。
阿荔气喘吁吁地在门外担心地轻拍门时,谭蜜声音平缓地告诉她没关系,只想单独静静,阿荔便只好退下了。
比起涂煜接过线柄那一刻,更让谭蜜触动的是司徒萱说的那一席话。
司徒萱之所以那样闪闪发光,不外乎她身后所代表的是川王。
现下,涂煜手上有近十五万人马,而川王手上的人马却是涂煜的两倍,并且那是一支出了名的精锐之师,威力远远超过涂煜这只拼凑在一起没多久的队伍。
当初涂煜不过小小匪首,而如今的他已是一方之主。爬得越高,危险越大。是以谭蜜想,川王若能接纳涂煜的话,那肯定是件只利不弊的好事。
“嘭、嘭……”门上响起敲门声,不急促但连贯,谭蜜熟知这样节奏的敲门声是来自谁人,她定了定神,方起身去开门。
放下门栓,她转身走向一侧茶案。屋外人是自己主动推门进来的。
第一眼涂煜看见的仍旧是谭蜜的背影。
她今天这件裙子很好看,头上插的饰物与之相得益彰,衬托得她仙姿渺渺,宛如一串洁白无瑕的海棠花,清新脱俗。
他看得心头一荡,忍不住轻轻从她身后拥住,“我拒绝她了。”
谭蜜发出“呵” 的声音,好像是在叹气,也好像是在淡笑,过了一会儿,她把他抱在自己腰上方的手摘下去。
他有些茫然,回抱回去又不妥,只好柔声哄:“别气了,好不好?”
涂煜本身就不太了解女儿家的心意,再加上谭蜜又和其他女孩不同,他不能拿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经验,去判断谭蜜。
大多时候她会直接说出的想法,但余下时候,她不说,他还真参不透。
谭蜜久不言,涂煜只好岔开话题,“阿荔刚刚告诉我,你给我准备了生辰礼。还不快拿出来,给我瞅瞅。”
谭蜜怔了下,将桌上的三色玻璃盏双手递给涂煜。她本来还准备了一套像模像样的贺辞的,只不过经过适才那一幕,她没心情再说。
涂煜打开盖子,看见这支个头不小的玻璃盏里,堆满的个头统一的胖胖桃仁后,他怔了好一会儿,方牵起她的手,道:“谢谢。”声音竟有些打颤。
“嗯。”谭蜜目光望在他脸上,却好似穿过了他。
涂煜看她情绪不高,瘪嘴揶揄道,“别老‘嗯嗯呀呀’的,谭四小姐,你就不能给点欢快积极的反应?”
他每次对她不满,或者逗她的时候,总会拿“谭四小姐”这个称谓开玩笑,但实际上,她以前不是小姐,现在就更不是。而且就算是,她这个“小姐”,跟川王的千金相比,也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他知道谭蜜不是个爱随便吃醋的人。
就像前段时间,酒席上,有客人醉了,把女人往他怀里推的时候,她都可以满脸的不在乎。
今日不过目睹司徒萱对他献殷勤,怎会就如此低落?他不明白。
“其实你不必顾虑我。”她的声音反常的沙哑,像是从鼻中发出,又像是隔了几层帷幔和他说话,听起来又遥远又不可捉摸。
“什么意思?”他脸上笑没了。
“娶她的话,你不必顾虑我。”她鼻子已经很酸很酸了,但还是尽量以镇定、平静的口吻同他讲话。
涂煜头上仿若罩了层厚实的黑云,脸色特别黑,他道:“你听好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娶她。”
更何况现下我还有你……
谭蜜眼神终于聚焦,不可思议地望涂煜。
“傻子。”他把她拥到怀里,“如果这天下,所有人皆以利益来衡量一切事情的话,你记住,那至少还有一个涂煜是不同的。”
他想做的事情终会办到,但他不会牺牲自己,更不会委屈谭蜜。
“可是……司徒小姐她很好,也很适合你。”她怏怏地陈述自以为是的“事实”。
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下,“适合我?”涂煜摇头叹气,“你为何总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