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悔路无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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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英难得叹道:“生死有命,有时候也是由不得人。”倒也不见她如何担心。她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偶尔喝点小酒,动作优雅讲究,比赵逢春还像个有钱的主儿。
赵逢春有点自讨无趣的感觉,在一旁喝着闷酒,喃喃地说:“《紫薇秘本》的事儿没了下落,这回又献了这么一个女子过去也不知道楼主消受不消受得起。”
长生心中一动,忽然间浮现出好几个念头。他知道他有目标了,他的机会来了。
赵逢春接着说道:“楼主派来的人过个十来天也要过来了,你这几天也不要到处走了,安分点在庄子里头呆着就好。”
祝玉英无可不可的说道:“有好几年没出来街上走过了,这几天逛了这么多路也有点累。”赵逢春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头。
长生知道再听下去就得惹赵逢春怀疑了,于是狼吞虎咽完成了一顿难得的热饭午餐,随手擦去嘴边的油腻,走到一旁的冷巷蹲下,嘴上唱着新近学来的莲花落,眼睛却盯着那酒楼门口。果然过了一阵子,赵逢春和祝玉英酒足饭饱走了出来。赵逢春挥手招来两名在街边吃着包子的大汉,让他们带着祝玉英回府,自己孤身到别处办事。长生知道不能跟着赵逢春,否则定会被他发现。现在不能过去跟他说话,否则他定会怀疑。他有的是耐性…他小心翼翼的跟在了祝玉英一行身后,直到他们走进胶海近郊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庄园。
知道了他们住在哪里以后,长生赶快回到自己睡觉的破庙,找出那套被自己撕得破烂的好衣裳。当初他自己也没想到这衣裳有什么用处,只是下意识的收起来,自己另外找了套更加破烂的粗麻布衣打扮成乞丐。现在倒是正刚好能派上用场。他穿上那套破衣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本来还算干净的绸缎破衣变得跟他刚脱下来的粗麻衣服差不了多少。
第二天他在离开那庄园不远的一条街道上讨食,辰时左右赵逢春离庄,未时左右他回庄。第三天他在离开那庄园近一点点的街道上求人施舍,他没看见赵逢春离庄,大概酉时他从外头回来。第三天他还在原地讨饭,还是没看见赵逢春离庄,但他又是未时回来。第四天他在未时左右上庄上求饭,被赶了出来,他没有灰心,在附近蹲着。等到天快暗下来了,大概是申时左右,赵逢春回庄。他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又是连续两天,他都是申时上去那庄园讨饭。那管事的不耐烦了,在第二天拳打脚踢揍了长生一顿,把他打个半死扔到庄外。长生瑟瑟地抖着,在庄外墙边缩成一团。又是晚饭的时候,酉时到了,赵逢春出现在了长生的视野之内。
长生一把扑过去把赵逢春下了一跳,赶忙躲开,几乎顺势就要一掌劈下来。长生忙着磕头:“大老爷好人有好报,赏两个钱,赏一顿饭啦。”赵逢春这才住了手,大声喝道:“来人吧,把这叫花子扔一边去。别脏了我的眼!”
庄里头的人听到动静早赶了出来。那管事的瞧见又是这小乞丐,气得半死,一脚把长生踹开:“好你个要饭的!怎么又来了!”他回头对着赵逢春陪笑道:“堂主莫气,不过是附近一个讨饭的而已。”赵逢春看了那小乞丐一眼,皱皱眉头就走,也不怀疑。
“赵伯伯…是…是赵逢春,赵伯伯么?”
赵逢春一听这“赵伯伯”三个字,就站住了脚,觉着这嗓音怎么有点耳熟呀?想再仔细瞧瞧,那小乞丐已经挣开家仆的控制扑了过来,跪在他脚边,呜咽着:“赵伯伯…呜呜…赵伯伯…我哥我嫂他们…死了…”这几下哭声悲切动人,丝毫不假。赵逢春双手托起那小乞丐的头,借着门口灯笼的火光把这少年瞧真切了,可差点吓坏了自己:“你…你是…你没死?”
长生答道:“我差点就死了,贼人把我哥我嫂害死了,把我打晕了。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想说,却被赵逢春打住:“所以…你没死。”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你没瞧清楚是谁杀害了你的哥哥嫂嫂?”
长生哭道:“没有,我昏过去了。浑身痛的要死,等我醒过来了,只看见我哥哥嫂嫂躺在那里,却,却没气了…赵伯伯,你那天不是在那里么?是谁害了我哥哥嫂嫂?”
赵逢春疑惑不定。这张小三是怎么没死他倒不在意,大概也就是自己出手轻了。反正没死也能把他给弄死掉。不过他是张家唯一一个活口了,《紫薇秘本》最后的线索大概就在他的身上。杀了他以绝后患?没必要,他不过是一孩子而已。先养着他看有没有机会探出些少线索?对,就这么办!
主意已定,赵逢春喝退左右拉起长生叹道:“那些贼人先打伤了你童伯伯,我看对付不过只好退走。救不了张大善人夫妇我很痛心…”他说着胡话,用手擦去长生脸上的泥污再三确认这人儿就是当初那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张三公子,“我们进去再说,我让人帮你准备点热水衣服。”
赵逢春让管事的把他带进庄子里头,找个最好的别院安置。几刻钟后,仆人带着换洗过后的张长生上了饭厅。赵逢春早已就坐,身边还有祝玉英陪着。这时候祝玉英倒是换回了女装,还是一样的清丽脱俗。
“赵伯伯。”长生礼貌地先向赵逢春问好。然后转向一边,惊奇地叫道:“玉英姐姐?”
这下子赵逢春可懵了。他没想到长生竟然认识祝玉英。他招手让长生坐下,侧身问玉英道:“你们认识?”
玉英微微点头,没有显得惊讶也没有显得激动。那淡然的神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不知道长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长生既然叫唤了自己,就证明他不担心在徐府的一切让赵逢春知道,她简略的说道:“徐老爷从永州那边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这位公子。我们在徐府中见过面。”
赵逢春马上联系到坊间传言惊讶道:“原来是你杀了徐不已?”话语中多有惊疑。
“才不是!”张长生不能让赵逢春感觉到自己身上哪怕有一点威胁性,“徐不已那**想要,想要…我…”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了,“想要”后面那几个字他说得轻声,听不真切,但赵逢春可是知道徐不已的,他要干什么事情,只看看张长生那一脸艳色他就清楚了。
“那**死了也是活该,三公子无需责怪自己。”
“徐…那畜生不是我杀的…”长生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他…他让我先看着他欺负一个姐姐,后来那姐姐也没气了。他笑着走向我,马上就要…了,这时不知哪里飞出了个黑衣人,说着什么为民除害什么的,把我扔了出去,让我快逃。然后房间里面传出了惨叫声,我吓坏了,连夜就逃了出去。”坊间传闻可没说那丫鬟的事情,长生这一说辞无疑更加可信了。江湖中仇杀之事甚多,徐不已为富不仁,伤天害理之事做得太多了,江湖豪侠替天行道杀了徐不已这也不奇怪。赵逢春不需求证就信了一大半。
“三公子我看你也饿了,咱们先吃饭,饭后再详细说说别后的情况。”赵逢春主动招呼布菜,同时招来家仆,在他耳边轻声交代了些事。张长生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他肯定是找人去求证自己的说词。自己说的半真半假,任他如何求证也是绝对找不出破绽。赵逢春本就认定长生柔弱,说什么也难以相信他能杀死肥大有力的徐不已,所以他是宁愿相信那不存在的江湖好汉也不会相信坊间传言是长生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徐不已。
晚饭过后,祝玉英早早告退了。她不清楚张长生来此的目的,也没想多管这闲事。
长生略略把自己跟了徐不已的过程说了,只说是自己害怕胡乱逃窜了一气,让徐不已遇到了带回胶海。他的话大半是真的,假的部分也是难以求证,所以赵逢春是越发相信这个只有漂亮皮囊的张三公子一路颠沛流离沦落到了要在胶海乞讨要饭。他虽是心狠手辣,但多少也是有点不忍,说道:“张大公子既然不幸离世,你就在这里安住吧。哎,可怜张大公子夫妇竟然只是为了那一本书而…哎…”
他话说了一半,就是为了引起长生的注意。长生当然配合:“书?什么书啊?我家里头藏书不少,我都看过。”
“就是…哎,不说了,反正逝者而已…三公子就无需多想了。”
长生暗暗冷笑,你不急难道我还急么?当下长叹一口气,也不接话头。两人相对而坐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长生困顿不已哈欠连连,倒是想睡了。
赵逢春可不想再等一天了:“三公子喜欢读书,这个我是知道的。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庄子里头藏有一本古书?”
“古书?”长生的反应有点慢,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过了一阵子才回神道,“没有,咱们家里头的书都是新买的,不会有古书啦。”
赵逢春不死心:“三公子再想一想,那可是本百年珍藏的古书。”
长生犹豫了一下:“你要说家里的藏书的话,那肯定是没有的。家里的书我全看过,不过嘛…”
赵逢春两眼放光:“不过什么?”
“我倒是捡到过一本古书,不过那不是家里头的。”
赵逢春闻言大喜!这个错不了,肯定就是《紫薇秘本》!他颤声问道:“那,那,那本书叫做?”
“《紫薇秘本》嘛,说的都是经脉穴道的事儿。看起来倒是像本医书。”
赵逢春脑袋开始发烧了,自己千方百计求之不得的《紫薇秘本》居然有下落了!他又问:“对对对,是医书没错,这书可是珍本呀…就不知道,这书哪儿去了?”
“是珍本吗?那可惜了…”长生有点懊恼,“我们走的时候没带在身上,大概是随着庄子都烧了吧?”
“烧…烧了?”赵逢春颓然靠在椅背上。这一瞬间他就想一手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屁孩给活活掐死。这本武林中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书竟然…烧了!
“我倒是记得书中的内容…”长生忽然说道,“可惜我翻抄一遍也没用,百年珍本都没了。可惜了呀。”
赵逢春本已经绝望的心又燃起了希望,他记起来了,张家庄里头早就传说张三公子过目不忘。若他能重新默写出这书中内容,那是否原本又有何关系!他本已经失望,任何一丝可能他都不愿意错过:“这医书嘛,最重要的是内容传世。虽然珍本不存实在可惜,但是若能把这医书传承下去,岂不亦是美事?张三公子,可真的把书中内容记得清楚?”
“记得,当然记得。”长生撅起小嘴,“我看过的书我都记得。不信我背给你听听:余李金昌自幼入宫,伺候隆德公主左右。公主待余厚…”竟是把前言背个清楚流利没一字差错。赵逢春虽然从不知道这《紫薇秘本》的典故,但听这段秘辛,谅这少年也编造不出来,想是不假。
长生又继续开始背诵《紫薇秘本》的内功篇章,他背诵得快,赵逢春却没那好功夫能记得清楚,赶忙打住笑着说道:“三公子过目不忘,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先稍作休息,明日我备好笔墨,再请三公子默写一遍,如何?”
长生再做困顿之状,连连点头。
当晚,长生躺在舒服的暖床上,睡得舒舒服服,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伺候的丫鬟瞅见了,脸上也不禁微红:这好皮相的人哪,连睡着都是那么诱人。
那边赵逢春可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分堂的人连夜打探过了,徐不已府上确实死了一个丫鬟,看来是被奸杀的。那手段也确实像是徐不已下的手。庄上的管事也禀告过这小乞丐好几天都过来讨饭的事,也有人说他在附近游荡讨食,看来也没有什么可疑。伺候的丫鬟也说这小讨饭的洗刷过后一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样子,娇嫩模样跟在永州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这个张小三啊,应该是只是个单纯的傻瓜。再过一天,那名满江湖的《紫薇秘本》就要到手了。他没想过幸运来临的如此突然,好像有点太不真实。他的心里忐忑不安,若不是怕那张小三不肯合作,他直想现在就把他揪过来让他把那《紫薇秘本》吐出来。一整晚上赵逢春兴奋难耐,直到四更天了才迷糊入睡。
第二天长生起了个大早,丫鬟迷糊着眼帮他洗脸梳头穿好衣裳。他让丫鬟退下,自己散步出了庭院,却发现凉亭之中已经早有人在。
“小美人儿起得真早啊。”玉英语带笑意,招招手让长生在身边安坐。
长生不知怎的,脸上微醺,像是喝了酒似的,“玉英姐姐。”
“乖孩子。”玉英轻轻抚摸长生小巧的头颅。
两人又再相对无言,但那气氛依然那么的祥和美好。春天已经过了一大半,只是清早时候天气依然有点冷。玉英穿的衣服却是不多,她在外头是穿男装的,但在这庄子里头却只是穿那不挡风的丝绸女装。就算是身着女装,她依然看起来英气勃勃。她的眉眼远远没有她的嗓子温柔,但正是这眉这眼,让她看起来精神饱满倒像个随时能够拔剑出鞘的英挺女侠士。
“姐姐不怕死么?我听他说去金满楼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生死有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