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悔路无回-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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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张侠义等对新任掌门齐声道贺。他们都不是什么看重仪式的人,张莹艺弄来香堂,众人虚拜过祖师爷,又重新见过礼就算是完成了接任仪式了。穆晓燕偷偷地想,幸好自己那一板一眼的老爹不在,否则还得弄出不少仪仗才能了事。慕容岳这老实人倒也罢了,她可不想再忍受一次那么些繁琐功夫。
众人礼毕之后,都说该回去休息,明日一早,用过早饭再商议一次便需得离开了。谁知道刚出门口,门外站着十来位人物,都是各派的宗师掌门,为首一人正是那天机君子蒋启明。张侠义皱皱眉头,耐着性子道:“夜已深沉,各位还不就寝,定是有要事磋商,就请再进来说话罢?”蒋启明举手道:“不必了。蒋某人今日得张少侠相助,很是领情,本来也不该多说的了。不过嘛,想到不日即将攻打金满楼总坛,心下惴惴。金满楼高手如云,只三派之力,恐怕有所不足,便跟各位掌门大师商议妥当,不如跟着张少侠一起攻打,方为上策。”张侠义看着那副虚伪的嘴脸,心中一阵不耐。他本来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知为啥对这个蒋启明特别不耐烦。大概也就是人所谓的八字不合罢?他说:“攻打各处分堂亦是要紧,各位若一同攻山,当然是好。但若没有各位助阵,各地分堂那边恐怕…恐怕有所不妥…”蒋启明道:“张少侠莫要担心,金满楼各处香堂皆是我名门正派心腹之患,应付他们不可稍有懈怠。我们已经安排下各派耆老、首徒带领攻打,当无差池。助阵攻打金满楼总坛不过是我们这几副老骨头而已。说来这金满楼有着司马望、封伯符那么一众好手,不去凑个热闹见识一下他们的武功,终是有点不甘心,你们说是吧?”他身后那些人齐声应是,看情形是由不得张侠义说一个不字了。张侠义冷笑一声:“蒋掌门莫不是怕张某人私下吞了那《紫薇秘本》?”蒋启明皮笑肉不笑:“《紫薇秘本》是否就在金满楼咱们谁也说不清楚。料来张少侠就算最终到手了也不至于会藏私,可大家伙齐心合力把那《紫薇秘本》从金满楼中取回,都瞧上一眼也都是好的。”说到底了,确实是对那名闻天下的《紫薇秘本》念念不忘。
张侠义不是没有想过集合大家的力气一举攻下金满楼总坛再来慢慢料理其他分堂的事。可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去攻打金满楼,人家又如何能够不察觉?一旦被他们率先逃跑了,可是得不偿失。若仅仅是三派好手突袭,他还能详尽安排,好好隐蔽,出其不意,一击即中。但这些个门派宗师都是桀骜不纯,不服管的人物,要跟他们一起行动,怎么可能不出乱子?而且没有那些掌门人在,他们手下那些门人弟子指挥不一定得当,死伤怕也不会在少数。张侠义心中晃过一阵厌恶——他们死便死罢,死多少人又与我何干!这个念头可把他自己给吓坏了。张虽寿当日就跟他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思想不知不觉地影响了自己,把他也拽进了仇恨的泥潭。
他再作最后一次努力:“令先生可以作证,张侠义绝不敢贪图《紫薇秘本》。别说那《紫薇秘本》早已不该存世了,便是金满楼确实是有,张侠义也绝不瞧上半眼。还请各位掌门三思。”雷天同哼了一声:“令蛮子跟你可熟络得很,他的保证也算不了什么数。”他也是瞧得令二冲不在附近才敢如此说话。若令蛮子真的在场,可也不是他雷天同招惹得起。蒋启明道:“也不是信张少侠不过,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气,想来我们这些人一番心意,张少侠也是懂的。”
当然是懂了。这些人哪怕本身跟金满楼确实有仇怨,可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一部《紫薇秘本》。好吧,既然如此,安排稍作改动便是了。张侠义道:“那么还请蒋掌门、雷掌门连同各位朋友,和令先生天门派一众从山路围攻过去,我花间派与岩岭派从水路摸过去。咱们两路合击,也算是个计策。”蒋启明却想,如果他们跟令蛮子混在一起,肯定是令蛮子带的头,他们可都得听令蛮子的号令。令蛮子的性子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那也就罢了;可若是他们这一路先得手,《紫薇秘本》就得让令蛮子给拿了去,他们想要问令蛮子索要可是千难万难。于是蒋启明便道:“水路狭窄,用不得这么多英雄好汉攻打。就凭我们这十几个人足矣。山路却是复杂得很,还请张少侠统率花间派、岩岭派和天门派一起进攻为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张侠义想要从水路走,肯定是因为水路快好得手。不如跟他们换个位置,自己带头从水路进发的为妙。张侠义暗笑这蒋启明鬼心眼忒多。这水路山路皆是要紧,哪一路都不是好走的。不过想来蒋启明他们十几人都是各派最顶尖的人物,而且还会多带几个能干的帮手;恐怕比起自己那一路三派好手还更为精锐一些。当下也就答应了。蒋启明大喜,也不需要次日再作商量了,当下便约好联络方式,囫囵睡上一宿就回去了。之后这些掌门人果然都把本派的第二第三号人物都带了过去。到了约定的时间本来说好是十几人的水路军却带着三十几人打下了码头,一路上大张旗鼓,果然是长驱直入威风得紧。
次日一早,本来热热闹闹的英雄庄只剩下寥寥四十几个人。张侠义跟东方嫣然、令二冲说起昨晚的事。令二冲笑道:“昨晚一听你安排雷天同他们攻打各地分堂我就想他们这几个人哪里会肯,果然我刚一走开他们就去找你的麻烦。”张侠义郝然道:“我在江湖上名望不够,本来就不是当这个领头人的料子。如果是令先生带头号令,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反复。”令二冲摆摆手道:“不然。我令蛮子当年在江湖上那叫一个胡闹。他们虽然表面上不敢造次,却也不会心甘情愿听我的。而且我跟**上那些人可没什么交情,他们更加不会听我这么一个退出江湖好些年了的家伙说话。”东方嫣然也道:“现在倒也不错。虽然有些人不服气,自己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到底大方向还是照着我们的设想去做。其余那些门派也对张大头领言听计从嘛,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令二冲说:“张兄弟分派有度,我令蛮子是佩服的。我瞧那些人本来就算瞧不起张兄弟,这下子也该服气了。”一阵商议后,东方鸿、东方嫣然兄妹也早早告退回去雅洲做最后准备了。
令二冲认为若是从山路进发,因为还没清楚具体金满楼总坛是在哪一座山哪一个谷哪一处崖,必须得大举搜山,就他带来英雄庄的这些人人手恐怕不够。哪怕花间派又派出几十人,还是有点吃紧。他招来管司书,让他从陇山火速调来三十个人连同另外十二名当家。这么一来天门派就已经派出十八名当家了,恐怕自十三连环寨立寨以来也从来没有如此规模大举出动。尤令先也从岩岭再招来三十人。待得花间派的援兵一到,三派好手一百几号人该是已经足够了。在所有人到齐以前,他们就先分路去那江充集合。如此分上好几批人,也好避开金满楼的眼线。
三天之后,群雄齐聚江充,共一百二十三人。张侠义点了点数,问那管司书:“令先生怎么没来?他难道稍后再到么?”管司书神情古怪,一时间说不出话,倒是他那大管家骆祥子道:“早前令掌门跟敝派其实早就先到江充了。只是令掌门说有张兄弟在,大事无忧,他放心得紧,就先自离开了。”
原来这令二冲自从重掌岩岭、天门两派掌门,带领两派出山,四处奔波对付金满楼,倒也快活。但一旦大事商议既定,两派上下繁琐之事不断,偏又他没有合适的手下,事事非得自己来处理。哪怕到了江充,大战之前也是如此。这令二冲最爱挑战,却是最怕麻烦,被那些零碎琐事弄得他不胜烦扰暴躁不已。他是有名的令蛮子,发起脾气来没人吃得消,天门派那些当家逃得远远的,岩岭派那些人也不敢靠近。就在两天前,张侠义还没到达的时候,令二冲又大发雷霆了,没人胆敢搭理他,只留着他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生闷气。
倒是那骆祥子不怕死,上前请了个安,说是这江充虽然是小地方,可也有美食佳肴是世上别处尝试不到的。令二冲乃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天南地北跑了不少地方,又怎能相信这人烟稀少的小城镇有什么美食?这两天他吃的那些地方菜十分不合胃口,早就已经馋坏了。又是好奇又是嘴馋之下,令二冲跟着那骆祥子来到一处小地摊。这店铺装修倒是平常,不过很是整洁,不像一般的乡村小店。令二冲很满意,让店家随意上了两个菜。那店家是个老头儿,皱纹跟老树的树皮差不多样子,精神却是十足。那老儿先问令二冲吃多吃少,再问令二冲从哪里来。令二冲觉着奇怪一一回答了,那老儿点点头转过身子,不一会儿就坐了两碟素菜一碟辣牛肉再加一壶烧酒。令二冲鼻子一动,那辣牛肉香气扑鼻,竟是相当地道的香洲菜。一顿饭下来,他一个人刚刚好把那两素一荤一壶烧酒吃完,不多不少刚刚好。又解了馋,却又不会太饱。他颇有点意犹未尽,那老儿却不肯再多加一点餸菜了。那老儿道:“煮菜做饭讲究的是恰到好处,多一点就腻味,少一点就不饱。意犹未尽才是真功夫,能让食者明明吃饱了却还留有念想,正是厨者的最高境界。”一席话说得令二冲悠然神往,如痴如醉。
一路回去骆祥子不经意地提起那老儿原来竟是有名的厨子,不但香洲菜做得地道,还会各地各种菜式。这老厨师却是四处游荡,居无定所。他在这江充已经三个多月了,明儿就要离开。令二冲若有所思,竟是心神恍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一整个晚上,不停地尝试说服自己不要任性妄为在这要紧关头做糊涂事。但他心中那几乎是**的念想却不停地骚着挠着,让他坐立不安。第二天一早,他甚至没有去找管司书说话,只是招来那骆祥子,道:“攻打金满楼大事已定,有张兄弟坐镇绝对万无一失。你交代下去,让管司书和尤令先万事听从张兄弟的号令,谅那程满玉也翻不出天来。”骆祥子装作不解:“那令掌门却要何往?”令二冲几乎是急不可耐了:“那老厨子说得太好了,我学文学武学商都学成了,可就没想过要学厨。骆老弟你是不知道,文武二事简单得很,我花几年功夫说不上天下第一也差不了多少了。但那煮菜掌勺的功夫却是博大精深,天下人得有多少口味,逐样学来可是多少多有趣的挑战?那老厨子的厨艺境界就像是武学中的大师行家,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若错失这一次机会,以后却到哪里去找这等好手来着?失却这等机缘我以后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他怕极那老厨子已经离去,也不等骆祥子回答,一阵风似的就卷了出去寻那老厨子去了。
这令二冲任性妄为不是一两天了,管司书和尤令先都是知道他的为人的。可就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把两大门派的大事撇了下来自己去学什么厨艺。所以刚才管司书扭扭捏捏的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张侠义听了哭笑不得,连忙说:“我可得找令先生说去,学艺的事缓一缓就好,把事情说清楚让那老厨师等等便是了。”刚想走,骆祥子一错身极快地挡在张侠义面前:“张兄弟莫要追了,此刻那老儿跟令掌门早已远去,那是怎么也寻不得的了,还请张兄弟以大事为重,先解决金满楼的问题,莫要延误战机。”张侠义奇怪这骆祥子的态度怎么有点不对劲,却见得那骆祥子嘴唇微动,坐了一个“相”字的口型,又瞧他手指轻伸,比了一个“二”字。这动作轻微得很,只有张侠义能够察觉。张侠义猛然醒悟这是当朝相爷自己二叔张德生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何张德生要把这么一个人安插在天门派里头。他却不知道令二冲虽然有点急躁,但心思却是细密的,而且又是个会做生意的人。若由着令二冲继续坐镇天门派,十三连环寨只会越发兴旺,朝廷就不好对付了。张虽寿把那令二冲挖出来不过是为了让他带起两大门派对付金满楼而已,此刻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张德生觉得他是个威胁,得事先去掉也好让天门派和岩岭派多受点损失,才安排了这么一出。而且私心下张德生也想要张侠义趁此机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有那令二冲在,张侠义哪怕真的大获全胜也得把名声分给别人一大半。张侠义哪里想得到自己二叔肚子里头那些算计,只能猜想既然二叔把那令先生引了走,可能对他另有大用罢?只是自此之后,江湖上却再也没有那令蛮子令二冲的消息了。
令二冲不在,管司书和尤令先虽然也曾代理掌门一职,但此时却都是听从张侠义的指令的。没有了令二冲的辅助,张侠义心中颇为不安。穆晓燕握住他的手:“我们能赢的。”张侠义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