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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紫阳-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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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先前说话之人开口问道“请问道长名号,我们也好通报。”
    “贫道上清宗天枢子。”莫问说道。话毕,见二人面色如常,又补了一句,“贫道俗家姓莫。”
    “你是赵国的国师?”两位门卒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呼。
    “贫道已然挂印离开了赵国。”莫问并没有纠正对方的错误称谓。
    “道长请稍后。”其中一名门卒转身跑进了府衙,另外一名门卒急忙将莫问请至屋檐下躲避尚未停止的大雪。
    片刻过后,一行十余人自府中匆忙出来,行在最前的一名高大男子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虽然穿的是常服,脚上却是一双马靴,想必是武将一流,出得大门冲莫问拱手开口,“请道长自证己身,若当真是莫真人鹤驾来到,我等当大礼接迎。”
    “你如此说话,可是因为贫道带回了拓跋什岐?”莫问微笑发问。
    那主事的将军见莫问说出了只有朝中重臣将帅才知道的秘事,知道来者不假,立刻单膝跪地,“代国襄东将军拓跋烈参见莫真人。”
    单膝跪地为武将至高礼仪,拓跋烈跪倒,身后众人一同跪倒,莫问见状大感不妥,延出灵气隔空扶起了拓跋烈,“山野之人担不起将军大礼,快快请起。”
    “莫真人请!”拓跋烈侧身让路。
    “将军请。”莫问按照礼仪谦让,在赵国他是护国真人之尊,在拓跋代国他只是一介平民,护国真人有护国真人的待遇,平民有平民的礼数。
    “此事不得说与任何人知道,哪怕妻妾亦不可说,违令者,斩。”拓跋烈冲众人叮嘱一句,转而与莫问并行进府。
    “吩咐下去,准备素席。”拓跋烈中途遣走了从人。
    “拓拔将军与拓跋什岐是何关系?”莫问随口问道,历朝历代镇守边关的多是皇家子弟,若是由外姓人驻守,就有反叛投敌之虞。
    “先祖父与思帝乃是亲兄弟。”拓跋烈回答。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此人的爷爷跟拓跋什岐的爷爷是亲兄弟,他就是拓跋什岐的堂哥,而代国当朝皇帝拓跋什翼犍是拓跋什岐的亲哥。
    说话之间二人来到正堂,拓跋烈请莫问入客位上首,自居客位下首,待得丫鬟送来茶水,抬手遣走一切无关人等,关门闭户,请问莫问来意。
    “拓跋将军可知道曹孟德此人?”莫问说话的同时环视府衙陈设,与赵国和晋国不同,拓跋代国偏距北方贫瘠之地,地广人稀,很是贫穷,府衙的陈设甚至不如晋国县衙的陈设,不说细腻瓷器,就是金器都没有一件。
    “此人乃一代枭雄,末将知道他的事迹。”拓跋烈虽然不明白莫问为何有此一问,却仍然出言回答。
    “我要进此人陵墓取一件事物,需要大量民夫。”莫问端茶说道。
    拓跋烈闻言点了点头,直视莫问等待下文。
    “贫道已卸任赵国护国一职,不愿再与他们有所交集,故此才会前来贵国请援,曹操陵墓之中当有大量金玉,若得开启,尽归贵国所有。”莫问饮茶放盏,府衙之中喝的竟然是陈年旧茶,可见代国之穷困。
    “真人天纵英才,指点乾坤,即便无有酬劳,代国也愿相助真人。”拓跋烈立刻答应,莫问率赵军东征三郡,威名远扬,正是因为有莫问的东征,这几年慕容燕国才一直无暇西侵,莫问无形之中帮助了他们代国。此外莫问救出了拓跋什岐,是他们代国皇室的恩人。
    “将军谬赞,贫道所为乃是承三清庇佑,代天行事罢了。”莫问出言谦逊,尽管事先猜到代国不会拒绝,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还是感觉很欣慰。
    “真人鹤驾莅临,实乃代国之幸,末将即刻派人禀报朝廷,朝廷定会派遣钦差前来拜见真人。”拓跋烈说道。
    “调劳征役理应告知朝廷,却不要让他们来见我,大雪寒冬赶路太过辛苦。”莫问说完抬手移过笔墨,写下一行字迹交与拓跋烈,“贫道先前曾与拓跋什岐说过此语。”
    拓跋烈接过纸张,发现纸上写有两列字迹,“他日若得九鼎大宝,当善待万民百姓。”这句话拓跋什岐曾经告知过族内近亲,见到此语,拓跋烈更加确信来者就是莫问本人。
    “真人需要劳役?”拓跋烈问道。
    “你这吉姆儿有多少强壮民夫?”莫问问道。
    “主城和辅城有民十万五千,当可抽出两万劳役。”拓跋烈略加思索出言回答。
    “与我一万,借用一月可否?”莫问说道。
    “两万尽数抽与真人,再派三千兵卒随行保护。”拓跋烈身为皇亲国戚,只要所行之事对国家有利,并不用像外姓官员那样顾及禀报奏请的繁琐步骤。
    “也好。”莫问点头说道,两万人一起动手,不需十天就能将巨陵的顶盖掀开,再精妙的机关也毫无用处……
    
    第二百六十章 征调劳役
    
    二人说话之间,下人来报晚宴准备妥当,拓跋烈止住话头,请莫问赴宴。
    宴席共有素菜八道,与赵国的盛宴相比显得很是寒酸,开席之初还有拓跋烈两个体己的副将,敬酒过后便先行退席,连夜传令征调民夫。
    拓跋烈虽是皇亲国戚却是行伍出身,很是豪爽,莫问性情平和,多思善虑,对于拓跋烈这种豪爽之人很是欣赏,便与之多饮了几杯。
    宴席的气氛虽然融洽却并不热烈,这也是莫问造成的,寻常人喜怒哀乐可以随心所欲,道人不成,道人要遵守道家戒律,其中之一就是不能失态,哪怕心情再好也不能喝的酩酊大醉,需要一直保持清醒,而一直保持清醒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莫问自然不会失态,拓跋烈在即将散席之时却做出了失态的举动,双膝跪地,对莫问顶礼膜拜。
    “将军这是作何,快快起来。”莫问大感吃惊,起身搀扶。
    “真人统兵攻燕,为代国换得三年时间休养生息,先前又救回了擅于帷幄韬略的拓跋什岐,此番再送金银助我代国,皇上和睿王不在此间,末将越俎代庖替代国的百万民众跪谢真人,倘若代国有朝一日真能回归中原,皆是真人恩德。”拓跋烈三番叩首方才起身。
    “将军言重了。”莫问将拓跋烈扶了起来,转而坐回座位皱眉出神,拓跋烈先前所说的三件事情都不是他有心为之,打燕国的初衷是为了换取赵国减赋,并不是为了拓跋代国。率众挖掘陵墓是为了寻找蕈草,也不是为了给代国送金银。救回拓跋什岐也只是随手之劳,并没有什么深意。但是这三件事情却都在无意之中帮到了代国。难道无意就是天意?
    拓跋烈见莫问出神发愣,识趣的散了宴席,将莫问请入后院休息,拓跋代国的民风受蛮邦影响很大,拓跋烈将莫问请入了他的房间,留下了所有妻妾,莫问见状急忙正色拒之,拓跋烈无奈之下只好为他另行安排房间,遣了婢女前去侍奉,也被莫问尽数撵走。
    由于晚间饮了酒水,莫问便没有操行晚课,静躺木床再思前事,燕国的那些巫师曾经蛊惑过神智不全的五爪金龙与他作对,得紫貂提醒,他方才知道那条五爪金龙位于代国境内,但他并没有刻意为代国做什么,因为五爪金龙还不成气候,如果出手干预极有可能产生未知的变故,只能顺其自然。
    但是仔细想来,之前的一些无意之举却都帮了代国大忙,统兵收复三郡时他并没有想到代国会因此受益,救走拓跋什岐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拓跋什岐擅长谋略,此次他本已经打定主意要独自探墓,却忽然中途改变了主意请人相助,而所请的恰恰是代国。
    代国眼下极为贫穷,城池不过数十座,人丁不过百万余,这样一个小国在六十年内就要入主中原,单靠自身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外力相助,曹操陵墓中的黄金可能就是其最大的助力。也只有忽然注入了大量的钱财,才能令国力快速增长。
    想到此处,莫问很是欢喜,原因是代国要想于一甲子之内入主中原,必须得到大量黄金强盛国力,而黄金的来源只能是曹操陵墓,也就是说曹操陵墓这次是一定会被挖开的,只要挖开陵墓就有七成希望得到蕈草,只要得到蕈草,阿九和老五这两个他最亲近的人就会受益,他可以与阿九成亲,老五也可以安心的一家团聚,从此以后他就能够隐居深山,从容悟道。
    除了欢喜,莫问心中还有着很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对天意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注定,世人所作的事情看似是本人做主,实则还是天意使然,此次中途改变主意来请代国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原本铁了心不求人的,怎么会忽然变卦。
    怀着恐惧,莫问开始回忆今日午后他躺在木棚闭目思考时的心态变化,那时候他刚刚被轰飞了出来,处于一种很恼火的状态,是怒火令他改变了原来的本意,天意要改变一个人原有的想法或是促使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在其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悄然影响,令世人受到左右而不自知。
    想通这些,莫问闭目微笑,世人忙于生计,碌碌之中难得静下心来参悟天地阴阳,道人心静,所以能够想的很是深远,通过细想他参悟出了一个隐藏的天道正理,那就是绝大多数的世人,其命运都是被天意操控的,自己根本就无法为自己做主,只要情绪波动就会受到天意左右,且不管后果是好是坏,都不是世人本意所求,而是天意奖惩,也就是天道承负。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摆脱天意的操控为自己做主,但是前提是此人内心一定要静,情绪不能出现剧烈的波动,哪怕面临再大的变故也要保持心境的平和。
    想通这些,莫问心中很是欢喜,他最怕的就是被人控制,哪怕是被天控制也会感觉自己是个傀儡,必须自己为自己做主,好在上天并没有剥夺世人自己做主的权利,只是将这个超脱天意控制的门槛定的很高,大部分人做不到这一点。
    凡事要有度,想明白了这些,莫问没有再往更深去想,倘若将天意揣摩的太过透彻,就有可能引起天妒,对天地要有敬畏之心,只有愚不可及的蠢材才会有逆天改命的无知狂言,智者都会恭敬天地,因为天地要让一个人灭亡不会比拍死一只蚊虫更费力,一个恶瘤就能轻松取走忤逆之人的性命。所谓自己掌控命运并不是逆天而为,而是保持本心不昧,不受天意的悄然影响。
    二更时分,莫问强迫自己入睡,不允许自己再多想,不管是对天地阴阳还是对人间男女,都不能彻底了解,七成为最好,倘若看的太透,人生就毫无乐趣可言。
    次日清晨,莫问早起,屋外的晨光令他心情甚好,披上道袍拉开房门,果然发现大雪已经停了。
    “真人起的早。”拓跋烈率领婢女自远处走了过来。
    “福生无量天尊,拓跋将军辛苦。”莫问出门冲拓跋烈回礼,拓跋烈和所率的婢女个个眉发挂霜,不问可知是早就等候在屋外了。
    “真人请先行梳洗,末将去厨下监工。”拓跋烈走到莫问面前拱手见礼。
    “怎能如此劳烦将军?”莫问很是过意不去。
    “此乃末将荣幸,民夫征调正在进行,午后就可出发。”拓跋烈说道。
    莫问无奈,只好再道辛苦,拓跋烈再行一礼转身离去。拓跋烈出得院门,立刻有下人持了扫帚进院扫雪。莫问见状心中更加感觉过意不去,拓跋烈想的很周到,唯恐扫雪之声影响他休息。
    心中过意不去的同时莫问也开始佩服拓跋烈,他虽然知道拓跋烈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讨好他,却仍然对拓跋烈很有好感,拓跋烈如此礼遇于他,倘若日后有事相求,他还真不一定忍心拒绝。
    梳洗过后,进了早饭,拓跋烈外出督办征集劳役之事,莫问自府衙走了一圈儿,自府衙西院的鹰舍前站了片刻,鹰舍都是建在户外的,为的是让信鸟适应寒冷可以冬天飞行,鹰舍里有两只海东青,还有两间鹰舍是空的,根据鹰舍内飘落的雪花和遗留的鸟粪来看,这两只海东青都是昨夜放走的,不问可知是拓跋烈告知朝廷他的到来。
    只要细心就没什么秘密可言。而莫问观察鹰舍也有深意,他必须确定拓跋烈是真的效忠代国,如果拓跋烈没有放飞信鸟通报代国朝廷,那就表明他有心隐瞒此事,想独吞陪葬黄金。曹操陵墓里殉葬的金玉想必是堆积如山,这笔财富万万不能落到个人手中。
    自府衙内转过,莫问出门信步城中,塞北的城池与关内城池大是不同,风土人情也不相同,这里的街道没有中土城池整洁,路上不时可见牛羊粪便,乡人的衣着以羊皮为主,也有少量麻布,身上多有异味。
    饥饿是除了晋国之外的其他国家普遍存在的,这里也不例外,乡人多是颧骨高耸,面有饥色。但此时他们的神情却很是兴奋,拖家带口携带挖土农具往南城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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