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纪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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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弋走到兮兮身边蹲下,温柔的问:“兮兮今天没活干很无趣是吗?”
“可不是,没客人来,老板娘又不带我们去敬香。”兮兮依旧耷拉着眼皮。
“你想去敬香吗?”
“想去啊,多热闹啊,哪像这里冷冷清清的,只能靠着赤焰晒太阳……”兮兮抬眼一看,瞬间从赤焰身边跳起来,“我……我马上去扫地!”说完一溜烟的跑进屋里开始忙起来了。
“看你把人家吓得,兮兮还是个小姑娘,你整天把人家当杂役使,也不怕王母来找你麻烦。”地上的赤焰懒懒的翻过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享受着香火,今天可是自家主人的诞辰,这些香烟火烛多多少少有一部分是贡献给自己的。
“她敢来找我什么麻烦?就不怕我吃了她么?”绯弋抚了抚额发,虽然语气淡淡的,但透出了一股浓烈的嚣张气焰来。绯弋望着远方问:“你说今天他能找到吗?”
“有缘自然能找到。”赤焰终于敛起一脸懒散,睁开眼,眼中隐隐含着七彩的光芒。“其实老妖精一直知道由简在哪里对不对?”
绯弋狡猾的一笑,不置可否:“你猜。”
赤焰看绯弋的表情,隐隐觉得背脊发凉,不由的在地上使劲蹭了蹭,余光看到介微神色落寞的回来。介微见绯弋站在门前脸上扯出了一抹生硬的笑,打了个招呼:“绯弋。”便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如玉?”绯弋叫了介微一声便不再说话,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下没事的,多少神仙找了千年还没有找到,在下也不过才找了百来年而已,哪能那么容易找到的。”介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眼里的失落却掩饰不住,心里怕是已经波澜万丈了。
“小子要不要哭一场?”赤焰蹲起来,摇着尾巴用一只前爪搭在介微腿上,似乎在安慰的样子。“说不定老妖精心一软会告诉你点线索。”
介微一愣:“在下堂堂男子汉,怎么能随随便便落泪呢?找由简是在下自己的事,为何要将绯弋扯进来?”
“笨啊!”赤焰简直恨铁不成钢,“老妖精活了那么久,难道知道的不比你多?”说着,赤焰还拿眼睛去瞟绯弋,回应他的是绯弋的两记眼刀。
“绯弋有什么可以告诉在下的吗?”介微随意的望着绯弋,他其实很清楚并不会得到什么回答。
“我去给你泡杯茶。”绯弋把刚才的事看在眼里,也不正面回答介微,抬脚就走进茶馆里,招呼着兮兮泡茶。
兮兮得令欢快的跑进后厨,正要往茶壶里灌水烧开,忽然听到绯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用冷泉。”兮兮回过头望着绯弋,不解的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一样扇动着。
“去拔一根赤焰的毛过来。”兮兮接到绯弋的命令,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水壶,完全没有思考就冲到门口,从赤焰的屁股上扯下一把毛,疼得赤焰在嗷嗷的叫,跳起来原地追着自己屁股跑。
“老妖精!怎么又拔本尊的毛!兮兮还那么小,净教她这等无理之事。”赤焰在门口凶狠的朝着屋里怒吼着,介微一看连忙给赤焰捋了捋背上的毛,不断安慰着,生怕赤焰气急会现出原形。
“不拔你的拔谁的,你可是现成的神兽狻猊,你一根毛可比惊羽的安神香要好用百倍。” 绯弋端着一杯茶走出来,递给介微,“来,尝尝。”
介微喝了一口,不由皱起眉头,这杯茶入口酸涩异常,而后又有股香甜之气萦绕舌尖,久久不散,一扫心头阴霾。介微知道这是绯弋特制的解忧茶,每次品用都会得到不同的口感,却总是能解开缓解心中的阴郁。
介微闭眼品着茶,半晌忽然道:“绯弋这茶不会是赤焰屁股上的毛泡的吧?”
绯弋挑着眉,但笑不语。兮兮在一旁咧着嘴,欢快的告诉介微:“没关系,我已经认真清洗过了,绝对干净。”
介微嘴角一抽,就算绝对干净也是赤焰屁股上的毛啊,那可是屁股啊。赤焰一听,全然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 ,在地上打着滚放声大笑,丝毫不管介微僵硬的脸色。
介微始终不知道绯弋的来历。介微回想起初遇绯弋的事:介微下山时,恩师青云尊者像佛祖求来了神兽赤焰傍身,又指点了介微找寻由简的方向后便驾鹤西游了。介微与赤焰顺着青云尊者的指点一路找寻,路上奇遇不断,却始终没有找到由简的踪影。百年前在三神山下,介微遇上他修行以来第一次渡劫,他浑身无力地靠在一棵枯树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等着天雷劈下来。赤焰无法抵挡天雷,很早就被介微支开,赤焰自知无能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介微遭劫。介微看着云层闪光,心知天雷将至,顺从地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女声,介微睁开眼,一个身穿浅碧色衣裙的女子妩媚地坐在树枝上,头发松散地挽了一个髻,斜插着一支莹亮润泽的玉簪。
“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儿,遇到这等破事。”碧衣女子向天空白了一眼,心烦意乱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姑娘。”介微眼看天雷越来越近,碧衣女子还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心急之下赶紧叫出来:“在下正在渡劫,请姑娘尽快离开,天雷无情,切莫伤了姑娘。”
碧衣女子低头瞄了一眼介微,脸上绽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哟,好俊俏的公子啊。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女子歪着头想了想,喃喃地说着:“被天雷劈了不是可惜了?”
介微情急,自己又无法动弹,正要出声叫出赤焰带走碧衣女子,天空一个霹雳,一道金光直奔介微而来。介微几乎已经感觉到了天雷的热度,忽然听到“呸”的一声,天雷居然碎了,无影无踪地散落四周。
“哪凉快哪呆着去,别逼老娘动手!”碧衣女子依然坐在枝头,抬着一只手自己欣赏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介微一看女子还好好的坐着,可见天雷并没有把人家怎么样,大约天雷不伤及无辜吧。介微正在紧张下一波天雷什么时候来,渐渐天上厚厚的云层散开了,介微觉得身上也有了力气。感觉身后有人,介微回头一看,赤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碧衣女子。
“懒狗又对着漂亮姑娘流口水。”介微实在是受不了赤焰这等无礼之举,忍不住出声表示非礼勿视。
“小子,你还不快谢谢人家。”赤焰嘴里催促着介微想女子致谢,自己眼睛依然没有移开,神色有些莫名的畏惧。
“为何?”介微不解。
“因为她一口唾沫。”赤焰终于把眼睛移到介微身上,“打散了天雷。”
介微一愣,机械地转头望着树上娇笑的女子,浅碧色的裙摆随风摆动,两条腿在空中摇晃,晃得介微有些晕眩。介微脑海中猛地想起了青云尊者的话:“此番如玉找寻由简不是容易的事,许多天神散仙已经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琼华夫人不在了,最清晰的线索早已消失,如玉唯有依靠自己。为师为你指个方向,如玉此行向东去,若遇上能为你抵挡天劫的人,便是能找到由简的人,如玉大可跟随在此人身边,或许能找到由简。”
“在下介微,表字如玉,可否跟着姑娘身边。”介微不知为何说出这些话来,赤焰一听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回头望了望介微,小子你是疯了吧,你知道这妖精什么人物吗,跟着她?!
女子眯着眼睛端详着介微,片刻之后轻巧地从树枝上落下来,巧笑倩兮,丹唇轻启:“我叫绯弋。”
☆、第3章 花魁驾到
介微还沉浸在回忆中,绯弋也不打扰,端着一杯茶靠在门边闻着。
“老妖精,你这茶馆已经半个月没什么人来了,快关门了吧?”赤焰用后爪挠挠后脑勺,懒洋洋的样子。
“关门就关门呗,茶馆关门了就开个当铺。反正老娘有的是钱。”绯弋对茶馆总是满不在乎的态度,绯弋虽然常常是一副贪财的木有,但本质上钱对绯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自然也有无所谓了。绯弋无聊地到处望着,忽然目光直直的盯着秦淮河上的一条花船,脸上隐隐有几分兴奋的光芒,“不开当铺还可以开命馆,反正这世道很快就要乱了。”
介微见绯弋神色有异,顺着绯弋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花船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身段窈窕,红纱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着妖异的绿光。介微一愣,眨了眨眼,再看少女,美目倩兮,哪还有什么妖异的绿光呢。介微踢了踢身边还在贪婪的吐纳着香火的赤焰,示意他看看花船。赤焰随意扫了一眼花船,忽然一骨碌跳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哎哟喂,老朋友啊。
“老妖精,你看。”
“我早就看见了,我说最近建康城里生意怎么越来越不好做了呢,原来是这个家伙出现了。来得好,前几日阴司崔判官正说最近下地狱的恶人少了,闲的他只好来茶馆里闲聊,有了这家伙,看看崔判还有没有心情到我这茶馆白吃白喝。”绯弋冷哼一声,转身就进了店里。
介微看着绯弋忽然兴奋又忽然横眉冷眼的样子,又不知道为何,只好不停踢赤焰屁股,一定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别踢别踢,小子真是的,专踢掉毛的地方,刚刚老妖精揪掉本尊毛的那地儿还疼着呢。真是不君子。”赤焰疼得龇牙咧嘴的,赶快转过身,防止介微继续踢。“你说说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在下好像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碧绿的光芒。”介微回忆着,“可是那位姑娘面色如常,周身也没有妖气,并不是妖物,若不是周围有妖物附体,便是与妖物立誓结盟吧。”
“孺子可教也,小子越来越熟练了啊。不错不错,不过小子说错了一点,她只是接触到了结盟立誓之人罢了。”赤焰用前爪学着老者的样子捋着脸上的毛,看起来像一只正在撒娇的猫。
“懒狗,你这个样子好像猫。”介微实在憋不住,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许笑话本尊,本尊怎么会像猫!。”赤焰赶紧放下爪子,眼带怒火看着介微,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可是黑狗一般的形象怎么会有威严感呢?
“好好,不像猫。那你说说那种异样属于谁?”介微决定憋着笑,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要太夸张,不然惹恼了赤焰啥都不肯说。
“那个家伙既然敢让人带着他的气息从门前过,自然会再来,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赤焰骄傲地撇过头,决定吊一吊介微胃口,小子笑话本尊,本尊就看你一知半解的样子玩。
终于过了浴佛节,出城的善男信女们逐渐返城,街上也有了来往的商贩人群,木楼茶馆生意也开始做起来,兮兮在茶馆里快速穿梭着,楼上楼下自如的端茶倒水,丝毫不见疲惫,绯弋在一楼的大堂里招呼着,每桌都走走聊了两句,正和城西梁府管家说着茶叶进售,热闹的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绯弋一回头,门外正走进一个形容艳丽的女子,俏丽的脸蛋,婀娜的身段,举手投足见无限的魅惑,一时间吸引了屋里男人的目光,连介微都愣住了,足见女子貌美。再看女子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淡的忧愁,更是让人怜惜不已,介微凝眉,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哟,我当是哪里来的九天仙子呢,原来是月影坊的颜娘来了,来来,楼上请。”绯弋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笑盈盈地迎上去, “兮兮,快给颜娘开个雅间。”
“来啦。”兮兮提着茶壶一下子就窜上楼,绯弋引着颜娘到雅间时,兮兮已经备好了一切站在门口等颜娘进来。
颜娘看着兮兮,巧笑嫣然:“小家伙手脚真利索。”
“那是,我绯弋手底下哪能养个闲人。”绯弋挑起串珠的门帘,引着颜娘进去,“姑娘看看这间可还行?”
颜娘打量着雅间里的摆设,轻轻点点头,“只是想避开妈妈约见一位故人罢了。绯姑娘这木楼倒是雅致,颇有几分世外的味道。”
“什么室内世外,我这无非就是投了文人雅士之好,多赚几个钱罢了。姑娘来点什么茶?别看我这木楼小,好茶可是应有尽有的。”
“掌柜随意上点好茶即可,我这位故人不好茶道。”颜娘随意的坐下,用手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起来,似乎头很疼的样子。
绯弋见颜娘这个样子,回头对兮兮低语几句,兮兮便欢快的跑下楼了。
“姑娘似乎有头疾,可是夜里常常睡不好呢?”绯弋在颜娘身边坐下,关切的说。
颜娘睁开眼,犹豫的看着绯弋,眼神游移了片刻,才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试探地问:“听闻掌柜神通广大,可曾听说过以身献祭?”
绯弋狐疑的反问颜娘:“这么邪门的法子自然听过,献给谁?”
“穷奇。”
“献祭穷奇啊?”绯弋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