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纪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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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庾湄呢?”介微比较想知道庾湄的想法,毕竟白仕尘是冲着庾湄来的。
“庾小姐是大家养出的闺秀,虽然其父略文人迂腐,但是见识总不会比一般女子不如。”绯弋看到介微一脸茫然的神情,乐了起来:“如玉在替白仕尘担心吗?”
介微点点头,小白这情路怎么看着这么曲折的。“如玉不用担心,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算他不知道,我也会让他知道。这本来就是他的劫数,过得去修为更进一层,过不去大不了从头再来。修行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
介微听着绯弋说的这些话,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仿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脑子里有些什么一闪而过,可是抓不住,介微眨眨眼,看来这件事是到尾声了,不然绯弋干嘛又开始说这种听不懂的话。介微张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楼下一股妖气冲了出去,随即听到了兮兮的惊呼。
“小白!”
绯弋起身放下茶杯,满脸的遗憾:“看来今天想要安安稳稳看热闹是不行了。”伸手抓住介微:“如玉陪我去凑个热闹吧。”说完,也不管介微愿不愿意直接把人扯下楼,交代了兮兮几句,便溜着赤焰和介微出了门。
绯弋是往庾府的方向走的,越走人群越热闹,虽然看起来暂时还没发生什么情况,不过绯弋出门必有热闹,介微毫不怀疑。赤焰今天很乖巧,如同寻常小狗一般一路欢快的蹦跶着,也不问,介微不禁怀疑是不是赤焰知道了什么内情却没告诉自己。
离庾府还有一里的路程时,介微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腥味,没有混杂着血,看来局面还算稳定,但是妖气更盛了。不仅是白仕尘的蛇气,还有一种难以表达的腥臊味。介微一皱眉,这是什么妖物,莫非是佩晰子口中的地狐族?
想到这里,介微才想起绯弋交代了佩晰子做点什么事来着,也不知道做完没有。皇家的婚事不仅仪仗铺张,连宾客都不是一般人,介微刚刚才想起国师,下一刻马上看到佩晰子端坐在一乘座撵上闭幕打坐,依然是胖和尚的样子,仿佛感觉到了介微的视线,佩晰子转过头来往介微这边望了一眼,绯弋冲着他挑挑眉,佩晰子立刻转了回去,浑身抖了一抖,好冷,果然是老祖宗来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没等多久,庾府里就走出了一个一身红衣的新嫁娘,凤冠霞帔,步步生莲。介微望着她,眼前似乎浮现了多年前自己成婚的那天,也是这样美丽的新娘子,凤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串珠的火红流苏垂在双鬓,细细的珠帘遮着如花美颜,一身赤色锦缎制成的霞衣滚着金边,映得脸色更加娇羞了。介微有些分不清看到的是庾湄还是自己的回忆,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腰间的凛忽然一震,一股透凉传来介微脑中清明起来。他转头望望四周,还是在庾府门前,只是周围的人和物都定住了一般,介微寻不到绯弋,四下也没见到赤焰,新娘花轿连同迎亲的队伍一起凭空失去了踪影。介微深深吸了口气,希望探到几分熟悉的气息,但是没有,竟连一丝一毫的妖气也不曾寻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自己出神了片刻。
介微有些懊恼,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能出神了呢。介微走向庾府大门,原本这里停着花轿的,庾小姐好像也已经跨进去了,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介微看看四周,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乘座撵。好眼熟,这是佩晰子的座撵,怎么大家都不见了,佩晰子还能留下不成?介微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一只狸猫窝在座位上,大大的尾巴挡着半边身子,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介微,可怜巴巴的模样惹得介微一阵心软,不由地伸手过去抱。触及狸猫的一瞬间介微感到身边忽然多了一股力量把他扯进了一个空间。
介微稳稳心神,打量着四周,此处天空阴沉,厚厚的云层上仿佛有连天的火焰在燃烧隐约透出一片闪烁的红光,目光所及的土地上具是黝黑的土壤,介微抬起脚,看到鞋底上附着着的土壤似乎渗着暗红的液体,这里是什么空间,看起来如此阴森,心里却不觉得恐惧。介微还在疑惑,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惊叫。介微望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白色的影子靠在一棵枯树旁边,似乎受了伤的样子,不远处是一顶正红的花轿,歪着的花轿边上坐着两个相拥的人,空中飘着一个淡紫色的人影。介微皱着眉头走过去,空中的人影果然是绯弋,怀里抱着一只狸猫,腿边稳稳的立着赤焰,赤焰脚下还踩着一只花斑豹,不远处的地上像撒芝麻一样躺着为数不少的黄毛狐狸。走近才发现,那个白色的影子居然是白仕尘,肩头受了伤,伤口还在流血,一身出尘的白衣变得斑斑驳驳。禹王一身喜服,看不出伤在哪里,但是靠在庾湄怀中脸色惨白的样子显然是受了重伤的。介微很想知道自己出神的这一点点时间里,怎么他们就能伤成这个样子。绯弋神情淡漠,丝毫不关心的样子,赤焰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仿佛在看热闹。介微想了想,还是静静的看看发展吧。
庾湄紧紧搂着禹王,哭得一脸凄楚,眼睛盯着白仕尘带着几分凌厉怨恨的神色。“白仕尘,你现在满意了!”庾湄忽然对着白仕尘大喊,“我的人生本来走得安安稳稳,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不是合欢!我是庾湄!我只想安顺地嫁进王府好好过日子,你为什么要来打乱我的生活!为什么!”
白仕尘眉头紧锁,艰难的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是地狐族长,他要重振地狐,他迟早要牺牲你。你以为你是怎么瞎的,你怎么不问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他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天。你算什么,前世的事我根本就不记得,是你给我灌输了记忆,是你强行把我掳走的,今天你还来破坏我的婚事。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要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就是这样为我好的吗!”
白仕尘紧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眼中闪过慌乱。显然庾湄说的是实话,这与先前白仕尘告诉绯弋等人的故事是不一样的版本,那么白仕尘在撒谎吗。介微有些惊讶,他不太明白白仕尘为什么要撒谎,他瞄了一眼绯弋,依然冷淡的神色,莫非绯弋早就知道了?绯弋似乎感觉到了介微的视线,冲介微调皮的眨眨眼。
禹王在庾湄怀中缓缓睁开眼,艰难的抬起手为庾湄擦拭泪痕。庾湄低头轻轻握着禹王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目光软下来。“你还好吗?”
☆、第20章 最后抉择
“我当然还好,我是你的天。”禹王慢慢的说着,显然想要再说写什么,却力不从心。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我是妖,怎么会有事呢。”禹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希望庾湄可以安心。这种情况下庾湄怎么可能会安心下来,她仿佛感觉到了禹王情况不妙,求助的望向绯弋。
绯弋没有感觉到庾湄的视线一般,淡漠的望着怀里的狸猫,一下一下地捋着狸猫背上金黄的毛,狸猫很舒服的样子,闭着眼睛享受着一脸满足。
“绯弋姑娘……”庾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被白仕尘从花轿里拽出来扯掉了盖头,又不知道怎么进入了这样的空间,她几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飘在空中的绯弋,无论禹王和白仕尘如何交战,周围景致发生何种变化,绯弋一直稳稳的坐在那里,神情淡漠。看到这样的阵势庾湄马上明白了绯弋的不同寻常,她绝对现在唯一能把禹王救回来的人。“请您救救王爷。”
绯弋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淡的回答:“要我救人,代价……可是很大的。”绯弋瞟了一眼庾湄,“姑娘可要想清楚。”
绯弋的眼神带着一种幽深的感觉直直冲进庾湄心底,庾湄一颤,咬了咬嘴唇,毫不犹豫地点着头。禹王扳过庾湄的脸,温柔的说:“不要为我再付出什么了,我有你已经够了。”
庾湄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介微看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纠结,一方面不忍有情人分离,一方面又觉得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太乱,外人不好插手。绯弋望向白仕尘,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落下地面来。
“这样的结果你可认了?”绯弋走近白仕尘,随手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白仕尘眼神暗下来,几不可见的微微点点头。“姑姑,此事是我一个人的错,求姑姑救救湄儿。”
“我不要你救!”庾湄红着眼睛,恨恨地瞪了白仕尘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白仕尘身上现在应该能被剜出两个洞来。
“庾大小姐没事,你还在操心一下自己吧。”绯弋扫了一眼禹王,淡淡的说:“王爷还真是好手段,上古神兵一样接着一样,还能随意操纵,看来有高人相助啊。”绯弋说到高人,赤焰忍不住在爪子上用力踩了踩脚下的花豹,花豹不敢反抗,怯怯的龇着牙。
“不及姑娘神通广大,万般宝物都困你不住。”禹王心里叹息着,这个茶馆老板真是厉害,不仅压制了神兵的法力,她身边那只黑狗竟然能把自己的神秘高手打得原形毕露,毫无还手之力,否则此刻他和白仕尘怎么会有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
“你们眼中那是宝物,在我眼里就是一件不趁手的玩意罢了。”绯弋言语中透着几分轻视,“庾大小姐,现在王爷和白仕尘两个人都受了重伤,我这里呢只有一枚还阳丹,你自己考虑给谁吧。”绯弋从袖中摸出一粒布帛包裹的丹药来,直接扔给了庾湄,意思是:他俩的死活你自己决定吧。
庾湄接住丹药,为难起来。无论怎么样她都是要救禹王的,虽然她对白仕尘有恨,但是这样的恨是建立在白仕尘伤了禹王的情况下的,若没有这样的事情,庾湄对白仕尘的感情其实更像是自己多了一个哥哥。庾湄望着绯弋,咬了咬嘴唇,“求绯弋姑娘救救他们。”
“我不是给了你还阳丹了?”绯弋笑盈盈的反问。
“姑娘一定有两全的办法,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庾湄的声音很坚定,禹王却皱起眉来,绯弋出手代价之狠他是见识过的,庾湄这一交易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禹王握着庾湄的手,想要出声阻止,可是无奈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禹王看了一眼绯弋似笑非笑的面庞,双目几乎要迸出火花。绯弋眼神一亮,禹王的眼皮便重重的掉下来,任凭他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庾湄见禹王晕了过去,心里一乱,直接把还魂丹送如禹王口中。
“庾大小姐可想清楚,他们这样的伤,若硬是要救,只能……一命换一命。”绯弋拨开耳边的碎发,“换命可是要到阴司受罚的,刑期结束才能转世为人。”
一命……换一命吗?庾湄望望白仕尘,又看看禹王,禹王她是一定要救的,这是她今生的爱人;白仕尘是她欠他的,能有今生本就是白仕尘为她求来的,就把这一世还给他吧。
“我换!”庾湄没有犹豫很久,她注视着白仕尘:“今生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来生你我互不相欠。”
“不能换!”白仕尘捂着伤口,挣扎着想要走过去,奈何实在动不了了,“湄儿,你知道换命的代价吗?绝不是阴司受刑那么简单!”
庾湄摇摇头,“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认了。”
“阴司受刑,转生再无慧根,湄儿,前世合欢留给你的足以使你位列仙班,何必为人间情爱放弃。”
位列仙班吗?也许对别人很重要,对庾湄而言她只想过她的人生,与爱人在一起,白首不相离。庾湄凄然一笑,“绯弋姑娘,动手吧。用我命换白哥哥。”
绯弋挑挑眉,把怀里的狸猫扔给介微,人又飘了起来,随手在空中结了一个印,淡淡的光晕透过云层撒了下来,撒在庾湄身上。庾湄紧紧搂着禹王,脸颊靠在禹王头上,嘴里低低的说着:“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我没有过的日子你替我好好过。忘了我,找一个更好的人为你持家生子,与你共白首。庾湄有你,此生无憾。”头顶的天空打开了一个金色的口子将庾湄往天上吸,身后的花轿摇晃起来,四角吊挂的垂穗无声的挣扎着,庾湄的喜服和发丝被大风吹起,火红与墨黑交织在空中,介微眼尖的发现庾湄搂着禹王的手不知何时已化为白骨,渐渐的连同人一起化为尘粉,顷刻间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同时白仕尘肩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愈合,脸色也变得有了生气。白仕尘不希望庾湄这样牺牲,可是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恢复。禹王心里同样在挣扎着,他知道庾湄做了什么,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与庾湄同去,而不是这样感觉着庾湄的离开。禹王忽然很后悔,如果他没有做地狐族长,如果他没有妄求长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