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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锦绣深宅-第112部分

小说: 锦绣深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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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褚三爷带着人急匆匆行来,瞧见自己名分上的正室嫡妻,敬敏柔长公主周氏正失魂落魄地站在母亲院子外头的岔路口上,褚三爷的脚步不由得就慢下来。
方才他带着人到了府门外,原以为会瞧见个泼妇骂街的景象。却不想,门口处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场面却并无半点儿纷乱。人群正中停着一顶大红的花轿。人群外头那蜿蜒有五六里地的嫁妆队伍也都极肃然,并无一丝一毫的匪气和乱象。
唯一让人瞧着刺眼的就是紧挨着花轿,有一个黑似铁塔的汉子,皱着眉,瞪着眼,扛着一个房那么高的梯子摆开了架势气势汹汹地立在那儿。围观的老百姓们时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却也无人上前戏耍问询。
褚三爷在那些围观的人眼睛里竟然瞧见了怜悯。待他开口向那个站在轿子跟前的喜娘搭话时,人群中竟然有人在唾骂他们国公府背信弃义。“唉”褚三爷在心底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快步来到了长公主周氏的面前。“长公主,新二嫂嫂已接进门来了。就安置在离我们三房的院子不远的湘竹阁。”他盯着这个还未及笄的长公主,却见她身量苗条,模样儿娇媚,不言不动,却已显出了十二分的风情。这跟自己从前想的那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虽然年纪不大,却跟年幼无知是半点儿也不沾边儿的。兜兜转转了这近两年的功夫儿,从前竟是自己年幼无知了,以为她只是年纪小,一味骄纵斗狠空口说大话罢了。
褚三爷心下是苦笑连连,面儿上却也得做出来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借着这文家九姑娘的引子跟这位二哥哥一直也爱慕着的长公主搭上这么一句两句的腔儿。“这原本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子呀”一想到这个,褚三爷的心口儿上就聚集起一股难以纾解的郁结之气。
“嗯。”玉妍淡淡地应了一声儿。“本宫奉了婆母的差遣,正要去瞧瞧这位文家的九姑娘呢。不过,三爷这一口一个新二嫂嫂地,依本宫瞧着,倒是不妥当呢。婆母是叫这位胆大妄为的文家九姑娘给气成了如今的模样,本宫心眼儿笨,自己个儿私下里思量着,怕是公爹回府后,第一个要不饶的便是文家吧。自古婚姻之事,有定亲的,就有退亲的。怎么这文家,竟像是要赖定了咱们府上一般呢。这是成何体统呢?”
这一番话,若是玉妍与褚三爷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或者说哪怕是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话这样儿说,也是入情入理的。不过,今时今日,这面对着面儿的俩人儿,却并非一对儿平常的夫妻。玉妍的这一番话说出来,褚三爷听着就有几分不屑的意思。
虽然在大宁,女子要三从四德,这嫁娶之事,也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褚三爷心里想,既然你与二哥哥都能做出这等忤逆**之事,今日这位新二嫂嫂也不过就是使了个手段想让我们褚国公府履行这婚姻之约罢了,如何你们就做得那些见不得光亮的事儿,人家这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呢。”不过,这话,褚三爷算是憋在了心里,并不曾当着玉妍的面儿明白说出来。
玉妍又何尝不晓得自己这位挂名儿的夫君心里头是作何感想呢。不过,她既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服了褚候与她私奔,并不是她不明白大宁的这些规矩,她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熟记着大宁对女子的种种约束。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的那副狂野的灵魂,和那颗倔强的心。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褚候一个机会。她前一世以会看人而著称,这一世,她坚信,她仅凭几面之缘就认定了的这个褚候,定然会是一个好丈夫,好情人,好父亲的。
见褚三爷对自己说的话不置可否,玉妍也不再多言。她吩咐了听琴跟观棋带路去湘竹阁。褚三爷冲口而出了一句,“恭送长公主,还望长公主您莫要为难了新……文九姑娘。”
玉妍未多理会这个男人。以他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能说出来这一番话,实在是半点儿也不足为奇。褚三爷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妻子远去的背影,那身姿绰约动人,衣袂随着身姿飘飘欲仙般,让褚三爷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诗,:“衣袂京尘曾染处,空有香红尚软。”
一股绝望的滋味儿涌上了褚三爷的心头。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跟在他身边儿的小厮盯着自家的爷,知晓这是三爷瞧着长公主瞧得痴住了。这小厮想起来江贵姨娘曾经许诺过,只要自己看住了三爷不让他多接触那狐媚子长公主,明年开了春儿,贵姨娘就将她身边儿的云眉赏给自己做媳妇儿。
这小厮的心都要乐得蹦出了腔子来,“三爷,咱们还是赶紧着瞧瞧夫人去吧长公主是刀子嘴豆腐心,想来也是瞧着新二奶奶将夫人气成了如今这般,长公主心疼夫人,才不肯认二奶奶的。待她们见了面儿,长公主就转过来了。”
褚三爷茫然地点了点头,跟着小厮,就往母亲的院子里头行去。这边厢,玉妍带着两个丫头到了湘竹阁,早就有一个眉目清秀的丫头在门口处候着呢,见了玉妍主仆三人,那丫头的面上没忍住显出些讶然来。
观棋上前知会了这丫头,“敬敏柔长公主,国公府中的三奶奶前来瞧瞧文家的九姑娘。还请这位妹妹给通传一声儿。国公夫人如今病着,大爷大*奶跟二爷、三爷都在床榻之前伺候夫人呢。我们公主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瞧瞧你们家姑娘的。”
那丫头面上的讶然之色已收敛得连个影儿也寻不到了。她恭谨地冲着观棋弯了弯唇角儿,又疾步走到了玉妍跟前,趴跪在地上,咚咚咚先磕了几个响头,“奴婢,文府九姑娘身边儿的二等丫头司墨给长公主叩头了。奴婢愚钝,没见过世面,方才怠慢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您大人有大量,请长公主恕奴婢愚钝、不知之罪。”
人都说要想知晓一个人的人品怎么样儿,可以先看她身边儿的朋友。如今,玉妍照着这句话依此类推,瞧见了这个叫做司墨的二等丫头,心里大致也对那位尚未谋面的文九姑娘有了个模糊的数目。
见玉妍微微点了点头,听琴上前,“妹妹莫要多礼,咱们长公主是最最温柔和善的呢。妹妹大可不必如此诚惶诚恐,还是速速通禀了你家九姑娘要紧。总不成就让咱们长公主在这湘竹阁外头一直立着不是?”
听见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那叫司墨的丫头并未急匆匆接了听琴的话头儿,她愈加诚惶诚恐地叩了几个头,这才战战兢兢般地起了身,“奴婢这就进去通传主子。还请长公主您稍后。”
玉妍盯着这丫头故意拖延的脚步,心里头愈加对这位文家的九姑娘起了些兴趣。这丫头在门外头刻意拖延,玉妍有十成十的把握,院子里头定然还有一个或者几个丫头,早就听见了外头的信儿,也必定立刻就飞奔着报与了那文家九姑娘知晓。
那么,这个丫头的拖延,就是在给自家的主子争取时间,看来,这位文家的九姑娘果然是个办事稳妥之人,在人前是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玉妍甚至饶有兴味地在猜测,就拖延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儿,这院子里头的文家九姑娘是捧着个笔记在恶补“敬明柔长公主”这一章呢,还是在积极地准备对策,防止自己借着这个长公主的头衔儿,强令她做些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玉妍就听见那湘竹阁中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两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分两列排开来到门外头,齐声喊了句,“奴婢们恭迎长公主。”
纵然淡定如玉妍,也让这阵势给唬了一跳。听琴跟观棋就愈加地迷糊了。不是说这位文家的九姑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到门口儿来逼嫁的么?怎么这一迎入了门儿,就带了这么多的随身丫头进来,难不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儿,这位九姑娘竟寻见了国公府的后门儿并且开了门儿放了这些丫头进来了么?
玉妍嘴角儿含着矜持的微笑,微微挺直了背脊。“原来,人家拖延那一会儿功夫儿,不是恶补长公主的资料,也不是准备应对之策,人家这是在造势。十对二,这是怎么样儿的一种主场优势?虽然这个家现在自己是名正言顺的三奶奶,可是,一个身为长公主的国公府三奶奶才带了两个丫头,人家一个逼嫁的文家九姑娘身边竟一下子就出来了十个丫头,这气势若真同样是大宁的女子,恐怕多多少少心里都要先胆怯了些吧。”
174文氏玉妍初交锋
玉妍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就涌上了双眸,她微微抬起头,盯着那在丫头们后头姗姗而来的一位丽人,只见她身穿了正红的衣衫,头戴了赤金的头面,环佩叮当,富贵喜庆。
见了这位敬敏柔长公主,那文家的九姑娘并不慌张,轻移着莲步儿就走上前来,一开口,是一口软软糯糯的江北口音,“褚文氏九湘给敬敏柔长公主见礼了。敬敏柔长公主万福金安。”
玉妍听见这位文家的九姑娘的自称,心里头一阵别扭。她强忍着出言呵斥的冲动,平淡地回了一句,“文九姑娘免礼。”
那文氏像是不曾听见玉妍的话,又福了一个万福,“既然是婆母命长公主前来探望九湘的,那么,还请长公主您替婆母她老人家受了九湘这一拜。九湘今日新入门,冲撞了婆母,实在是罪该万死。方才听见三叔叔说了婆母的病,九湘心中万分愧疚,都是九湘年纪轻不晓事,连累了婆母跟着操心受累。待得明日公爹回府,九湘定然亲自到公爹和婆母面前负荆请罪。任凭二位老人家责罚处置。”
说着话儿,那文九姑娘就跪倒在尘埃中对着国公夫人寝院的方向就郑重地叩拜了三下儿,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就滴落下来。文九湘的肩膀瑟瑟地抖着,以极力压抑着的啜泣开头儿,渐渐地就哭得哀痛欲绝,整个儿人都梨花带雨。
玉妍瞧着这声情并茂的场面,心里就在想,如果来个反穿越,这位文九姑娘到了我那个时代,那么,不晓得要有多少的女演员要让出一姐的位置呢,这剧情,这表演,这节奏,实在是太到位了。无一处不像真的,却又无一处像是真的。
那文九姑娘在一地尘埃当中哀哀痛哭,她身后头的十个丫头也都呼啦啦都跪了一地,哀哀地陪着轻声啜泣,玉妍瞧了瞧她们,又瞧了瞧自己身边儿的听琴跟观棋,纵然从容淡定如玉妍者,也不得不感叹了一句,“楼外有楼山外有山,强中更有强中手”
这位文九姑娘,从一出场,就绝对地占据了优势。那赔罪的姿态,甚至用做小伏低几个字儿都难以形容其真心诚意。即便是前世以圆滑著称的周妍妍,此时都要心服口服地说一句,“我不如这位文九姑娘懂得人情世故、变通迂回。”
“文九姑娘莫要如此说,今日虽说你做得这举动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了些,也不合咱们大宁的规矩礼法,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宫的婆母她老人家虽是因你之故卧床不起,却仍是一心记挂着你呢。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便是国公府中接纳你与否,这往后的日子,你还是要接着过的。年纪轻轻,就动辄轻言生死,文九姑娘你年岁比本宫长,本宫相信,这个事儿,你自己也明白做得是极不妥当的。”
玉妍这冷淡平常的一番话说出来,低着头啼哭的文九湘心里头就是悚然一惊。前些日子,自己费力笼络住的那位江府大*奶周氏就曾经同自己说过,她的这个庶出的妹子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最是一个貌美心毒的蛇蝎美人儿了。
彼时文九湘还有些不信江大*奶的这些话,回到府中,还曾与母亲嫂嫂说过,想来是这位江大*奶看不得她的庶妹越过了她去,不但得了御封的长公主的荣耀,还轻而易举就嫁入了褚国公府中做了嫡出的三奶奶。江大*奶眼红她这庶妹,才会在自己跟前这么说她的妹妹,借此也好挑拨了日后自己与这位三奶奶的妯娌间的亲近关系罢了。
如今瞧着这架势,看来这位长公主还真不是个善良之辈呢。文九湘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耳朵边儿不由自主就响起了那位江大*奶前日说的话来,若非这位江大*奶的这句话,或许,文九湘还没有这股子勇气今日做出这番举动呢,那日江大*奶急匆匆到自己家的府上,说里话外的意思隐隐透出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文九湘差一点当着这位江大*奶的面儿就失了体统。
那位江大*奶说,她的亲小姑子正是如今这褚国公府中三爷的贵妾。就在褚国公府寻了自己的娘亲跟兄嫂去商议退亲之事的前几日,那位江氏贵姨娘曾亲眼瞧见了这位敬敏柔长公主同褚候她们二人面对着面儿,含情脉脉,拉拉扯扯,好生亲密呢。
若是寻常的妇人说出来这一番话,文九湘也断然是不信的。不过,那江大*奶说完了这事儿,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一句,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了文九姑娘的心坎儿上。
她说,“真真儿是想不到,我这妹子竟是个风流成性的,先头儿是勾搭了表哥,后来是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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