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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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明自然率众恭送如仪,顿时消释一件顾忌。
但尚有两件顾忌忧心之事仍萦惑脑际。
一是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弟兄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自己也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危。
再是阎玉下落尚未查出,自己家小身陷阎玉之手,不知生死吉凶。
不禁长叹一声,双眉紧皱。
紫带护卫丁大胜道:“这两日属下发现首领心神恍惚,忧徨失措模样,但不知首领为了何事?”
白无明当然不愿明告,只道:“我等现急于查明阎玉下落,须知阎玉也在暗中无时不想要算计我等,如不先发制人,恐未必能*胜算,故此忧心如焚。”说时又传令手下再分头搜觅阎玉踪迹,仅留下十数亲信高手严密防范,自己同房稍作休息。
片刻,一双魅飘人影,面覆黑巾,一袭白袍随风摇曳,背上各佩着一柄断魂钩,飘然进入堂屋内。
其右一人沉声道:“白无明咧?”
语声冷森如冰,令人不寒而傈。
后厢掠出丁大胜,见得两样面人不禁一怔,诧道:“两位是何来历?为何不经通报擅自闯入?”
左侧一长须及腹蒙面人阴恻恻笑道:“外面不着见得有人,所以通行无阻,老夫奉了相爷之命求见白无明。”
丁大胜闻言面色一变,目光向蒙面老者两人打量了一阵,诧道:“在下久居相府,从未得见两位……”
“住口,”左侧蒙面人大喝道:“相爷派下之人均是来自相府的么?”
丁大胜不禁语塞,暗道:“不错,相爷一向行事莫测高深,奉命办事之人并不一定非相府之内不可,”遂抱拳躬身道:“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那左侧蒙面人取出一方银牌,交与丁大胜,道:“白无明一见此牌便知老朽两人来历!”
丁大胜接过,却不识此牌,只得笑道:“两位请稍候,容在下禀报首领!”急急转望内厢而去,见着白无明禀明两蒙面人奉相爷之命求见。
白无明一听面色大变,忙问二人穿着形貌。
丁大胜便将两人形像说出,并交出银牌。
白无明一闻听每人身后均披有一柄断魂钩时,便知是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无疑。心神大凛,端详了银牌一眼,识得自己也用过一次,非重大之事明珠不用此牌,暗中生了一个计策,道:“两人来历可疑,你可去外面一探,为何他们两人会如入无人之境进来。”嘱咐如此这般。
丁大胜如嘱朝后面出去巡视了一次,见守护暗桩一切安然,但却末发现两蒙面人如何进入来的,心中大惊,传了白无明之命匆匆回报。
一双蒙面人各坐一方,只见丁大胜端着一只闱漆木盘,上放两盏香茗,笑道:“白首领想是外出查访阎玉下落尚未返转,且请稍坐,小的命人准备酒宴接待!”
只听两人鼻中轻哼一声,端坐巍然不动。
丁大胜暗道:“你等不要神气活现,转眼你等就要一命呜呼归阴。”将香茗取出一一奉上,并喝道:“来人哪!”
一双青衣汉子匆匆奔出。
丁大胜吩咐摆席。
一双青衣汉子忙在正中八仙大桌上摆放杯筷。
丁大胜发现两蒙面人香茗未饮,放在身旁茶椅上,这香茗内已放下无色无味迷药,暗暗冷笑道:“你等就算逃过了这一关,未必逃出二三两关!”随向两蒙面人道:“在下命厨房治席后便来奉陪两位!”
一双蒙面人竟不作答。
这时门外忽鱼贯掠入四个持刀人,叫道:“丁贤弟,白首领何在,我等已采出阎玉行踪!”
丁大胜蓦然回身,道:“真的么?”
蓦地五人猝向一双蒙面人猛施杀手,五道寒芒疾闪带着芒雨般暗器暴施猝袭。
似这般雷厉攻击,联手施为,无人可在其下幸免,此乃白无明贯施技俩。
不料一双蒙面人身形倏起,两件宽大白影无风暴扬,罡气随之而生,将杀之而来诸般兵刃暗器叮叮当当悉数震飞开去。
但见两股钩虹闪得一闪,嗥叫惨厉声起,丁大胜五人均倒卧在血泊中。
一个蒙面人冷笑道:“白无明倒也见机得紧,居然识破你我来意,但终不免丧身之祸,搜!”
双双疾向内扑去。
白无明藏在暗处窥视,发现丁大胜五人惨死,暗道:“幸亏鄂图海告知,不然难免一死。”急急逃去。
等夜枭掌煞白无明转回之际,发现俱为左右追魂斩尽杀绝。
白无明不禁震住,暗道:“自己真无抗御左右追魂梅家兄弟的能为么?未必!唉,我倘不悬念家人安危,定能决一生死,哼,此仇必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派往四方查采对方动静诸人纷纷返回,见状不禁惊诧变色,又发现白无明端坐椅上面上异样难看,纷纷探询缘故!
白无明长叹一声,道:“白某独自一人出外,返回后才知发生此事,也不明其故,如说是仇家侵袭,情形又感不对,那还有几上放了两盏香茗,八仙桌上又摆设三付杯筷,厨下也切好菜肴准备送出,是以白某难以猜透!”
只听一人道:“那一定是熟人,所以他们不防,访客必在两人以上。”
白无明颔首道:“只说对了一半,你们不见满地暗器,惨死弟兄手中尚紧握着刀么?不言而知是我等先发动猝施煞手而致激怒了来访之人,其中必有蹊晓!”说时端起身边一盏香茗,掀起托盖,注视盏内一眼,忽面色一变,将茶溅泼在地。
只见地面溅泼之处,冒起一蓬黑烟。
白无明猛一剔眉,高声道:“是了,那访客必是发觉茶内有毒激起杀机,丁大胜五人见已察破,欲先发制人,却不料来人身手极高,致有丧身之祸,但……”
只见白无明皱了皱眉道:“但不知丁大胜五人茶中为何置毒?来者又是谁咧?”
众人更不明所以,只面面相觑,无言置答。
白无明面色一变,道:“此非善地,不可久留,传命疾撤!”
口 口 口
太康县北门外,有一所道院清净无比,门外遍植紫竹,修竿翳篁,迎风吟舞,夏日荫凉如秋。
紫竹林外一弯清溪,水明如镜,清澈见底,游鱼逐游,周近一无人家,一片平畴绿野,宁谧清净。
山门上石镌“济世道院”,太康居民都知这道院内并不供奉三清,却是一座药工厂,院主是一年逾九旬白发银须的道长,初一十五赐药救治病众,活人无数,除这两天外均不在院内,前往山中采药,届时必转返道院。
两年前,这位道长却一去不回,仅留有一个又聋又驼的香火道人,传言老道长如非云游在外便是道成仙去。
这日,院门紧闭,药王殿外花木繁盛,银杏翠柏古干参天,尚有十数株四季老桂,金穗银蕊,飘香四溢,沁人肺腑。
只见殿内盈盈走出紫凤司徒婵娟,小龙女陆慧娥及捧剑四婢,赏玩圃中奇花异草。
司徒婵娟道:“据香火道长说,这些奇花异草均是老院主在深山幽谷中采来栽植,极是罕见!”
陆慧娥忽似有所觉,叱道:“什么人?”
只听院门外传来清朗语声道:“在下阎玉求见六位姑娘,可容一参芳颜否?”
语音未了,捧剑四婢不由相顾娇笑出声,靥泛红霞。
司徒婵娟眸泛笑意。
小龙女陆慧娥也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娇喝道:“进来!”
“在下遵命!”语声中一条身影冒起墙头,飘闪翻落在二女身前,抱拳一揖道:“承蒙不弃,得睹仙颜,实乃三生有幸!”
简松逸已扮成阎玉,背佩阔剑,威猛霸气,眉目之间*泛骛狠神态,令人不敢*视,望而生畏。
陆慧娥嗔道:“别逗了,少侠真可说是千面佛蒲敖的衣钵弟子,薪火尽传,稍时,贺翼,骆席侵、麻人龙三人会来么?”
阎玉道:“怎么不来?尤其是贺翼发现在下失踪,如丧考妣,如果在下不及早召唤,难免搞出甚大的麻烦,为在下带来无尽的困扰。”
小龙女陆慧娥道:“贺翼要找的是阎玉,并非是你简松逸!”
阎玉摇首笑道:“在下才不要这个又丑又老,惹人讨厌的跟班!”
忽见御风乘龙符韶疾跃掠入,道:“少侠,贺翼三人片刻即至!”
司徒婵娟道:“陆妹妹,我们去内面吧!”
陆慧娥妩媚一笑,牵着司徒婵娟罗袂与四婢盈盈进入药王殿内。
符韶身影一闪即杏。
仅剩下阎玉一人,一刹那间阎玉却变得萎靡萧索,惊猛之气几乎消失殆尽,面色苍白无神,跌坐在石阶上。
三条人影疾越进墙落下,正是贺翼、骆席侵、麻人龙三人。
贺翼一见阎玉,大喜道:“少令主果然在此,属下还以为那不知来历陌生人之言乃谎骗跪诈陷阱咧!”
阎玉冷冷一笑道:“既知是陷阱,你们又为何要来?”
贺翼道:“属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阎玉道了一声好,便不再言语。
贺翼又道:“少令主为何在此?”
阎玉道:“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贺翼回顾了一眼,道:“此乃一所道院。”
“你等再瞧瞧这殿宇是什么?”
三人翘首望去,同声道:“药王殿!”
“再瞧瞧柱上联语写的什么?”
那殿柱镌有朱漆联语:
“念赤子之阽危寒暑不时皆欲保,
救苍生以药石腹心有疾尽能除。”
字体瘦金,刚劲有力。
贺翼摇首唉了一声道:“少令主怎能求神赐药,万一误事如何是好?”
阎玉冷笑道:“我怎会求神拜佛,这济世道院昔日住有一位老道长,医道精湛,术追卢扁,活人无数,但在两年前云游外出,迄今未归,据闻这位老道长留有不少医方,或能治好我这内腑震伤之疾!”
贺翼呆得一呆,道:“少令主从何得知此道院内留有不少医方?”
阎玉道:“此乃司徒姑娘所告!”
“司徒姑娘现在何处?”
阎玉突然双眉一扬,威棱*射,沉声道:“贺翼,你太唠叨了,难怪司徒姑娘不愿见你们,尤其是贺翼你,司徒姑娘现在静室内翻阅药方,你们去吧,每天午刻时分来此一趟听候吩咐,除了午刻,你们如冒失前来,我必让你们死在狂风三式之下!”
贺翼面色大变,惶然躬身道:“属下身负保护少令主重责,怎好轻离!”
阎玉缓缓立起,右手挽向肩后长剑,厉声道:“你敢抗命不遵么?”
贺翼三人吓得倒退出数步。
忽闻殿内传出司徒婵娟娇脆语声道:“少令主,别太难为他们吧!只要他们不在午刻之外进入这座道院就是!”
阎玉闻言神色缓和了下来,倏转笑容道:“贺翼,你听见了吧!如非司徒姑娘说情,你的人头必难保全。”
贺翼唯唯称是,暗道:“一笑倾城,一笑倾国,古人之言信然不虞也。”躬身施礼道:“属下这就告辞,不过那明珠奸相手下白无明在到处查采少令主下落!”
阎玉冷笑道:“无妨,我正要找他,你们若过上白无明手下,替我传话,请白无明来见我,但只准他一人独自前来!”
贺翼还要再说。
阎玉面色一沉,道:“不许多问,你们走吧!”
贺翼三人退出济世道院后,静立着桥上,贺翼不知所措,忧急异常。
骆席侵道:“贺兄,你也别太死心眼了,有司徒姑娘在,足可胜过十个贺兄,还有什么好耽心的?”
麻人龙亦道:“贺兄未听见少令主吩咐么?他要见见白无明,你若不办到,招来颈下挨剑。”
贺翼面色大变道:“麻老师,我等武功虽然均臻上乘,却比不上白无明人多势众,总不成叫贺某打锣叫话吧!”
麻人龙道:“咱们冷蔷宫已挑明了,随时随地都要为冷蔷宫生死存亡一拼,迟早难免一死,贺兄,你还怕什么?走,我们三人这就去太康县城内最大的酒楼饭馆,我想那里一定有白无明手下在,还怕传不到话么?”
贺翼想想也对,暗道:“怎么我这胆子是愈来愈小了?天塌下来自有地挡住,脑袋被砍下也不过是碗大的疤,怕什么?”遂朗声大笑道:“走,就这么办,贺某作东!”
口 口 口
太康县城内最大的福泰酒楼座落在西门街上,一楼一底,敞厅宽,雅房也多,气派大,生意买卖也旺,尤其菜肴烹馔有独到的功夫,味美香腴,脍炙人口,故远近驰名,食客趋之若鹜。
这家酒楼建造得是传统格局,楼下敞厅,又宽又大,可摆三十余张桌面,楼上四面护栏,栏内也摆满花座,二十余桌面,疏疏落落的一点也不嫌挤。
栏外可俯瞰大厅一览无遗,四面挨墙辟有数十间雅厢,一次座满少说也可容得下四五百人,气派之大比之通都大笆酒楼饭庄也毫无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