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手札之本草异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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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领头的敲着锣,一路上吆喝着大家注意脚下的路,这山中还有以前马帮走出来的小路,勉强可以认得,不至于迷路。
这些路也实在不能称之为路,只因可以落脚的地方实在太窄,有些路面的土比较松散,随时有可能一脚踏陷,路旁边还有些地方是悬空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从山上滚下去。
大家都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走这马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坠落山涯,就去跟阎王报道。
在紧张的气氛中,终于翻过了这个惊险的山坡,走上一条比较平缓的马道。看着这些两三百斤的货物,死死地绑在体型瘦小的滇马上,中途不能放下来休息,心里觉得这群畜生真是可怜。也许这就是人们常常比喻“当牛做马”的真实写照吧!
这马队中还有一匹比较“年轻”的小马,来到这平缓的道上就开始调皮了,一会儿往前面窜,一会儿又站着磨蹭,主人的话也不听了,只有当身上挨了重重的几鞭子后,才又乖乖地回到原位。
一路大家都认真地走路,在深林中,有时瘴气很浓,这时就要走得更小心了,但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是瘴气,时常带有致病性很强的细菌病毒,要是感染了的话就很麻烦。庆幸的是这一路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雨林中生活得多的人,自然有对付的办法。大家都用艾条温灸了脚上的足三里,马锅头说,只要在足三里温灸过,穿越瘴气后染病的机会就会小很多。据说,此法传自药王孙思邈。
这一路,没有人家,尽是野树藤萝和一些说不上名的奇花异草,还有令人厌恶的蚊虫在耳边嗡嗡怪叫。苦闷得让我懊恼,不该轻易地跟人乱跑,我有点想家了,也想念小雅,不知道她的离魂症好了没有。
到了晚上,只能露宿,但马帮另有办法令人不露天,就是把马背上的驮子弄下来,将三个驮子并在一起,上面盖层油布防雨,下面垫层毛毡作铺盖,人往驮孔中一钻,便是一宿,马匹就拴在驮子旁。驮孔里面的空间很小,每晚和吕麻君同挤一处,苦不堪言,睡得都不踏实。
这晚我们照样找搭好驮子准备露营,这天湿气没那么重,天很清朗,
可以看得见天空撒满星星,所以我不想挤了,干脆露天过一宿,躺在毡子上看星星,只感胸怀大舒,顿觉人生最惬意的事莫过于躺在柔软的毡子上看星星了。
马锅头也学着我躺在毡子上看星星,还咬了根狗尾巴草,翘起个二郎腿,旁边的营火驱散了夜风中的寒气,映得我们满脸通红。
可是这美好的气氛让一位马夫打破了,从驮子帐篷里面传出了那位马夫的呻吟声。
马锅头王前立马起身,走到驮子帐篷前,钻进去看那马夫:“王贵,咋回事啊?”
发生这种情况,我这保健医生当然也不能渎职,便跟上前去瞧瞧,指不准是病了。
那王贵抱着膝盖蜷在毡子上,我看他全身发抖,面色苍白,口唇发绀,似乎极度的寒冷。马锅头一看不对劲:“王贵,你冷吗?”
王贵的声音十分的颤抖:“好……好冷啊?”
说完这一句,只见他面色又转为潮红,皮肤变得干热,他烦躁不安地又把裹在身上的毡子弄开,大呼道:“好热啊!好热啊!”
一时之间,我也分辨不出王贵得了什么病,见王前镇定地在一旁观察,我也就不便打扰,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我们就看着他在那里反复呻吟了一个多小时后,忽然他全身就大汗淋漓,烧跟着退了下来,跟没事人一样,只是经过这一折腾,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了,精神萎靡。
这时,马锅头王前叹了口气:“唉,打摆子!难办啊!”
“打摆子?”我好奇道,这马锅说的什么病呢?
“就是疟疾。打摆子是土名。”吕麻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了进来,插口解释给我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疟疾在纵林里最容易感染的寄生虫病,通过蚊子传播的。我记得看过《鲁宾逊漂流记》里的主角得了疟疾是生嚼烟叶治疗的,但在这里估计是行不通的了。这里没有新鲜的烟叶。
作者:修文ing 日期:20090714 20:32
第十一章
第三节 遇狼
有人病了,不好赶路。
马锅头便对着其它马夫大声吩咐道:“明天驻扎在这里不走了,大家到附近找找青蒿和马鞭草,找来弄给王贵吃。妈的,早不病晚不病的。”
现在唯有希望明天能找到青蒿或马鞭草了,这两种草药是治疟疾的特效药。另外还有面条树,同是能够达到治疗的作用。只是此处没有生长这种树。我自己贴身背包里的药,用得差不多了,却并无备有治疟疾的药,
要是找不到可就麻烦了,到时怎么处理?
我这张臭嘴啊,第二天,果真的一点收获也没有。深秋了,要找的这几种草药都已经枯了,要第二年春,才发芽长出来。这下可好,要到哪去找这些草药啊?按理说这马帮应该备有常用药的啊!
没有药就算我是郎中也没有办法!真是愁煞人!
马锅头这会儿也是没折了,坐在驮子上,嗒叭嗒叭地猛抽旱烟,都换了几锅烟了,驮子的一角,给蹭了不少烟灰。我寻思着,总不能由着王贵这样冷热交替吧!
这一天,大家都是在愁云中渡过。
奇怪的是,马锅头没有来问我意见。但是,跟着人家白吃白住的,不做点什么怎么好意思?可是手头没药,我又能做些什么?只好把实情跟马锅头说清,马锅头敷衍应了一声,不以为意,显然他是经常处理这种情况的
又一晚的夜幕降临了,只是这时大家都没有心情看星星了。
夜幕下,营火还没有来得及生起,大概这一天大家都忙得忘了吧!都闭目养会神,只听得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大家立马打起了精神,向四处望去,可是天已经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奇怪的声音却仍然在回响着,令人毛骨悚然。
待我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定睛仔细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群像是狗一样的动物,定定地望着我们这群人这群马,这些动物都是一个姿式,前腿站着,后腿坐地,十分刺耳地嗥叫着。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像是鬼火。
我明白了,这是一群狼。我们被几十条狼包围了。真是祸不单行,王贵的病没好,这会儿又来了狼群。心脏给纠得紧紧的,再这样下去,非得心脏病不可。
在我害怕得两腿发拌的同时,眼角却瞟见马锅头在笑,没看错吧?我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去一看,是的,马锅头在微笑着。
究竟怎么回事?大难临头的,他反而像是拣到宝一样?笑个什么劲啊?
只见马锅头朝马夫们挥了挥手,打了几个手语,几个马夫立即点着了几根火把,在火光的照射下,离我们最近的那几条狼站了起来想卷身而逃,这时候,狼群后面发出一声很特别的嗥叫声,又使这几只狼回到原有的的位置坐下。
这是有组织的围猎,竟然把我们当成猎物。
我循着声源望去,只见是一只前腿较短的像狼一样的动物,搭在另一只狼的背上,我猜这是狼王!那声嗥叫就是它发出来的,果然指挥得当。
这狼王以为,它们有几十条狼,数目多过我们,胜卷在握,竟不怕我们的火光,可是它们毕竟不是人,忘了我们有枪支在手。
只听得马锅头说道:“兄弟们听着,有狼,王贵就有救了,给我瞄准了,多打几只,死活不管。”
在马锅头的一声令下,一排枪响,在枪管吐出的火舌下,前面那几只狼倒在血泊中,后面那些狼一下子作鸟兽散,溃不成军。还好,没有发生一场生死搏斗,不过,我们杀了这几只狼,不知其它的狼会不会来报复,只是我们都猎枪在手,这点倒不是很担心。
有狼群在附近活动,马夫们生了几个大堆的营火,生怕它们再次来袭,估计这群狼够郁闷的了,这么多馋人的口粮,没有一个它们能吞下肚,反而还死了几个“兄弟”。
马锅头叫人去拖了那几条死狼过来,没想到其中一条在装死,好在那位马夫眼捷手快,一个马刀砍了过去,结果了它的性命。
马锅头接吩咐说,把它们的大肠抽出来,找些狼粪。大家两眼对两眼,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锅头抽什么疯啊,要狼粪做什么?
作者:修文ing 日期:20090715 20:09
第十一章
第四节 焙骨
马锅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莫不成,他急傻了?收集这些肮脏物做甚?
见大家愣在那里,马锅头哈哈一笑,踹了前面那个马夫一脚:“都别给我愣着,那狼粪里有药,给我把狼粪弄成一堆,夜里眼神不好,等天亮了,老子要好好淘粪,王贵不用受罪了。”
大家面面相觑,当这马锅头是得了失心疯,耸耸肩只能按吩咐把狼粪收集起来,放做一堆,谁叫他是头儿啊。
第二天,马锅头把狼粪弄到水渠,拿着个筛子,像沙里淘金一样,洗筛那些狼粪,看得我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捏住鼻子抵挡那股恶臭。太恶心了这家伙,也不知道鼓捣这东西做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和王贵的病有关系。
最后只见马锅头从狼粪里,淘出了许多细碎的未完全被狼消化掉的兽骨,估摸着有小半碗那么多。
马锅头一脸的喜色,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从狼粪中淘出的碎骨带回营地。
这行径,我是看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
回到营地,马锅头搭了个简易的小灶,生起火来,接着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扁平的石块架在小灶上,用火把那石块烤得极热,然后把碎骨放在石面上,湿漉漉的碎骨,一经加热,立时散出来一股焦臭,冒出的青烟,刺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不多时,那些碎骨就被马锅头焙烤得酥脆,黄而不焦。
这大概就是《中药学》所说的烧炭存性吧!弄完了这些,他把石块搬开,在小灶架起口锅,烧起了开水。
马锅头忙得不亦乐乎,我见他把酥脆的碎骨放到碗里研成细末,冲了些开水进去,搅拌一下,把骨末溶进水里。
马锅头说了句大功告成后,就急匆匆地把那碗水端到王贵的帐篷里,估计这东西是要给王贵服用了,我也跟着去瞧瞧热闹。
王贵此时疟疾发作,打着冷颤,马锅头趁着病势赶紧把骨末水给王贵灌了下去,这王贵抖得,喝药时把水溅得四得都是。
虽然这骨头经过了马锅头的这么一翻加工,臭味已除。但想起那东西是从狼肠里淘弄出来的,就忍不住地干呕了几下,把胃抽得生痛。
马锅头喂完王啃骨末水后,让王贵继续躺着休息,嘱咐他说,这药水喝下去后,过一阵子铁定会好。
马锅头没有骗王贵,这药喝下去后,真的不再犯病了。要不是亲眼目睹,我决不相信。
这狼粪骨可遇而不可求,更不要说拿来治病。他一介马夫,又如何得知能用它治疟疾?我真的很好奇。于是便向马锅问询。
治好了王贵,马锅头心情大好,跟我说了起来:“这方子你别小瞧,治打摆子那是一流的,我当年听也是老赵头偶尔说起的。不过老赵头是跟在狼屁股后边捡狼粪,我王前嘛,今天突发奇想,哈哈,是狼腹刮肠。怎样?小郎中,我不错吧?”
看马锅头那付得意劲,还真不像是个马帮首领。
这老赵头是谁?听马锅头这么说,好像是个医道不错的老头,不知道能不能学两招,我问他:“王大哥,这老赵头是谁啊?看你把他讲得那么神!”
马锅头这会儿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这老赵头,是彩云省一个小镇里的赤脚医生,回去的路上就会经过那小镇了。”
“那你到时能不能替我引见一下?”我就等马锅说这句话了,接着话茬就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老赵头脾气古怪的很。当时我也只在在那小镇换货时,偶尔听说起这狼粪骨的,他住哪,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住小镇里没错了。我要是真跟他熟,介绍你们认识,是没问题的。可惜,我跟他不熟。”马锅头摊摊手,很为难地答道。
真是扫兴,白兴奋一场。不过,要是到地头后,在小镇住下,也许能访得这位神奇的赤脚医生。
作者:修文ing 日期:20090716 19:51
第十一章
第五节 狼狈
王贵好了以后,我们又恢复了行程,一路上相安无事,只是天气越来越冷,大家也都加紧步伐赶路。
可是,我却有种不好的感觉,一种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同样马锅头也感觉到了。
原来那群狼一直跟着我们,一直伺机着要咬住我们的马,甚至是想咬死曾经杀死它们同伴的马夫。
那头前腿短后腿长的怪狼,吕麻君告诉我说那叫狈,这让我想起了狼狈为奸这个词,由此可以看出那头狈应该是比较狡猾的,同时在狼群中又是比较有威信地位的。
现在这头搭在狼背上的狈,正指挥着狼群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