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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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侍卫匆匆进来,跪地禀道:“皇上万岁,前去营救庄郡王府世子妃的人马已经回城了。”
“哦,怎么样,是不是都死了?”太皇太后欣喜若狂,都过了这么久了,总算有消息来了。
众人鄙夷得看了太皇太后一眼,都老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知安享晚年,整日兴风作浪,杭家死了人,你又有什么好处。
侍卫根本不搭理她,只是等着皇上的吩咐。
皇上点点头,问道:“人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世子爷安然无恙,世子妃早产生下一子。”侍卫这才回道。
“什么?你胡说,不可能。”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哆嗦,扶着椅子勉强站了起来,看着侍卫的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她费了那么多精神,安排了整整八百人的兵马,只为杀他们两人,怎么可能失败。那都是她辛辛苦苦练了多少年的人,怎么会连那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居然还能容她在荒郊野外生下孩子,这绝对不可能。
宫中多年争斗,那么多美貌得宠的嫔妃一个接一个倒下,她巍然不动。凭董氏的身子,不可能不死。
皇上却是笑了,令道:“很好,下去吧,回头有赏。”经过短暂的回想,皇上能把太皇太后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还真是个恶毒的老妇。既毁了杭家,又让自己折损了最信任的心腹,真是一举两得啊。
庄郡王的心被狠狠揪起,又轻轻放下。这大半日,他虽然在皇上身边办差,可都是紧紧悬着心呢,无时无刻不在着急这外头的情形。天之大幸啊,保住了杭家。
太皇太后近乎癫狂的大叫着,一个都没死,那她呢,她不是白白死了,这些年的苦心,就这么白白费了,她不信。
“不可能,庄郡王,你不得好死,你们杭家都等着下地狱见”
“皇上,你不念骨肉亲情,残杀亲叔,你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先皇不会放过你的,先皇那么疼爱吴王,年轻轻就封了王,哀家要去太庙向先皇喊冤。”
凄厉嘶哑的咒骂声、怒吼声不断在殿中回响,太皇太后彻底疯癫了,银白的头发散乱在面上,几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知狰狞可怕。百官无不骇然,素日端庄的太皇太后怎么会变成这么恐怖的模样,而且口出污言秽语,毫无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有人极力奏请皇上将太皇太后从严治罪,以正朝纲。
皇上暂时压下不提,只命人将太皇太后送回宫中,好生看管着。
奉天殿里,圣旨一道道发了出去。
恭亲王阴谋造反,念在骨肉之情上,判处腰斩。王府其余男丁,俱斩首;女眷,流放漠北,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一步;心腹仆从,秋后处斩;无甚关联之下人,发卖为奴。太皇太后,废皇后太后太皇太后位,贬为太嫔。魏平侯府、镇国公府,身为同党,主犯处死,从犯流放;承平公主府,全部贬为庶民,逐出京城,五代以内男子不得科举入朝为官,女子不能入宫。另外附从的官员,各依罪名大小分别处置。
据说,当晚半夜,太皇太后以头碰触在宫殿廊柱上,血流不止,不等太医感到已经一命呜呼了,皇上下旨以太妃礼葬之。
太妃等女眷一直等到宫里暂时安定下来之后才出宫,当时都是夜深了,比杭天耀他们回府都要晚。
太医诊了脉,风荷受惊早产,亏了身子,需要好生调养,三月之内不得劳累,只能卧床歇息,两年之内不可再生育。小世子在母体中保养得好,比一般早产的孩子都要健壮些,不碍事。
经历了这一日在生死线上徘徊,风荷刚回来就累得睡着了。太妃等人回来也未见到,倒是逗弄了一番小世子。而王爷,更是到了第二日早上才回府。
三少爷杭天瑾的去世让大家都难过了一番,尤其是王爷和太妃,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英勇的事来,想起之前那般冷落他,觉得愧悔难过。在太妃的建议下,王爷进宫向皇上求了一个恩典,允准日后慎哥儿能入宫为大内侍卫,虽只是个小小侍卫,好歹只要自己出息也能出人头地。
莫氏自是大哭一场,自叹命苦,好不容易嫁到了王府,就当了寡妇,连个一儿半女傍身都没有。想她年纪轻轻,就要独守空房,真有几分耐不住,可是又不敢有别的想头。倒是太妃提过一次,她若愿意尽可改嫁,可莫氏哪儿敢当真啊,先不说娘家容不得她,便是再嫁了,也尊贵不过杭家去,还不如慢慢熬着,日后分了家,她好歹也是老祖宗一个,算是得了出头之日。
如今咱先不论杭家往后的情形,单把王妃魏氏给交代清楚了。
还在宫里之时,魏氏就听说了前朝的事情,得知自己娘家的惨淡结局。那毕竟是她娘家,她的依靠,她岂能眼睁睁看着,有心向太妃求情,可是一触到太妃冰冷的目光就不敢再说。好不容易熬到回府,等着王爷归来,谁知这一夜真是苦涩得不行。自己的儿子至今未有子嗣,老四这个克子的,倒被他先得了个儿子。
董风荷还真不简单啊。别的女人,若是早产,怕是吓得昏死过去不可,几个稳婆在都不一定能保母子平安。她倒好,被那番惊吓追杀,在荒郊野外,居然还能拼着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连自己的命都保住了,这不得不叫她又是佩服又是生气。这个女人进府,真是害惨了她。
王爷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外书房安歇,中午醒来向太妃请了安,就直接进宫了,她根本连面都见不到,更别提为魏家说情了。王妃不是没脑子的人,当然清楚凭自己家的罪行,那是绝不可能轻饶的,可毕竟一母同胞,她再不救,谁去救?好歹杭家此次立了不小的功劳,皇上总会卖三分面子吧。
待到这日深夜,王爷方回来,而魏氏红着眼巴巴等着。
且不管王爷与王妃说了什么,只知第二日起王妃就重病卧床了,据说是受了连番惊吓所致,夜里常发噩梦。五少爷与蒋氏连日连夜词候床前,王妃的病势并没有太大好转,只常常与他们说些怪异的话,彷佛在交代临终遗言似的。
不止王妃,连四夫人也大病一场。这病来得古怪,据说那日出宫回府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口出呓语,也有人说是恭亲王自来疼爱这个女儿,怕是舍不得她,要来带她一同走。鬼神之说自然不可信,但四夫人的病果真没有好起来,缠绵病榻十来日,就去地府报到了。
这下,杭家算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前头三少爷的丧事还未办好,又接连着四夫人的丧事,偏偏王妃卧病,世子妃坐月子,连个当家理事的人都没有。最后实在无法,只能让太妃出马,料理府中之事,不过太妃年迈精神不济,办起事来难免有些健忘。三少爷的丧事倒还好,办得算是热闹,前来吊唁祭奠的人挺多;四夫人却过于冷冷清清了。
说起来也怪不得杭家,四夫人是恭亲王府的女儿,谁没事敢沾染上她呀,也就杭家这样深的圣上信任的还能不被怀疑牵连。是以,四夫人的丧事统共只有杭家自己族里的人来祭奠了一下,亲朋好友一概俱无。
办完四夫人丧事之后,四老爷借口年老体衰,辞了吏部的官,回家养老。家里一切至此后交给了儿子媳妇。而四老爷也在一年多之后,因思念爱妻亡故。
其实,圣上看在杭家的份上不予追究四老爷,但这也只是为了杭家的体面,究竟该办的事还是要办,该死的人还是要死。这一点,圣上为人坚毅果敢,是不会有任何迟疑的。只因了解圣上性子,是以此事上,王爷也没怎么求情,皇上肯体体面面让四老爷去已经是开恩了,而且没有连累到七少爷他们两个儿子。
七少爷因接连父母之丧耽搁,一直未能科举出仕,待到六年后,才在大比中中了进士,任余杭知县。
这个话就说的有点远了,咱们重新说说王妃。
这日,是端阳佳节之后有十日了,杭莹回娘家给母亲侍疾,她这之前也回过一次,因放不下刘家小侯爷当晚就回去了。这次来,却是打算住两日的。
宫里的事杭莹自有耳闻,刘夫人没少在她跟前提点,她心知母妃处境尴尬,日子难过,又听兄长说自母妃病后父王从未踏足过安庆院一步,心里又急又愁,有心要替母妃在父王跟前求情。
王妃又睡着了,安静白皙的睡颜中带着一缕清愁和病态,五少爷轻轻招呼了自家妹子出去,满脸忧色。
杭莹无奈得坐在玫瑰椅上,支着下巴不语,半日终是问道:“父王还是不来看母妃吗?或许父王一来,母妃就好了也说不定。”
杭天睿可没有杭莹想得那么单纯,注视着中堂上挂着的对联,喃喃应道:“谈何容易啊。妃之病乃心病,药食无效,舅舅身死,外祖母、舅母等人均被流放岭南,叫母妃焉能安心养病。”
“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是难道就这么看着母妃一直病着吗?父王与母妃十几年夫妻之情,莫非半点都不顾及了。“她说着,呜咽出声,母妃的为难她明白,父王也有父王的无奈,但眼看母妃即将不起,她哪儿还能按捺得下心中焦虑啊。
“若父王当真不顾及,咱们俩在这府里也就没有容身之处了。”虽然魏氏不曾与他细说过什么,但听那些话头,他也能揣摩出个大概,先王妃之死、大哥之死,即便不是魏氏下的手,与她也有一定的干系。还有四哥两个未婚妻、三叔,又有哪一个是好死的。太皇太后作虐太多,母妃是她的棋子,若说手上不沾半点血腥,连他都不信。
杭家念着情分,不去追究母妃,但韩家呢、终家呢,难道个个都算了不成,他们眼睁睁看着杭家表态呢。
父王不翻脸计较,那已经是念着十数年夫妻情谊了,给母妃留了最后一点体面。
杭莹听得噤了声,事情似乎比她预想得还要不堪,这让她这位在杭家锦衣玉食十来年的郡主情何以堪?
一面是骨肉相连的亲人,一面是亲生母亲,叫杭莹怎般抉择。最后,她跺了跺脚,起身哭道:“别的我也管不了,我只求父王去见母妃一面,母妃每日悬悬而望,不就是等着父王吗?”
杭天睿苦笑着摇头:“你以为我没去求,父王连我都不肯见。“是不是,父王每次见到他,就会想起少年早逝的大哥呢。
“什么?父王不认我们了吗?”这个消息对杭莹的打击可想而知,她颇受王爷宠爱,如今可能失去母亲,又可能失去父爱,由不得她不震惊慌张。
“或许过段时间,等父王冷静下来了之后,会见我们吧。毕竟我们都是他的亲生骨肉。”王爷虽然偶尔严厉了些,但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吧。
杭莹傻傻坐下,无神得说道:“我们等得起,母妃等不起了。”
兄妹二人静默了许久,杭莹才回过神来,正色对杭天睿说道:“我知父王心中有心结,但母妃好歹为他生育了二子一女,他总不能绝情至斯。他不肯见我们,我去求四嫂帮忙,四嫂的话,父王定是能听得进的。“她说着,又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杭天睿忙赶上前一把抓住她,低声喝斥道:“四嫂早产,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几月都不能下地,你叫她怎么帮忙。何况,何况,一心要对付她的又是太皇太后。”他们与太皇太后的血缘关系虽远,身上留着相似的血液,凭什么,要让四嫂去为半个仇人说情呢。
闻言,杭莹只觉所有的路都被阻断了,左右不是,荒凉绝望的情绪从心底漫上来,引得她颓然无措,只能与兄长相看含泪。种下了恶果,就要自己吞下去。
……
暂且按下王妃的病情不论,单说凝霜院的后事。
风荷一睡睡到第二日中午都未醒转,杭天曜急得团团转,抓了几个太医都说无妨,只因世子妃早产损耗太多元气。闻言,杭天曜既怕风荷睡得久了饿,又不舍得唤醒她,只一个劲命人做了新鲜的吃食来热着,自己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太妃暂把杭天瑾的丧事安排了一下,才抽出空到凝霜院来瞧瞧,抱着重孙对杭天曜说道:“哥儿的名字可想好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倒是一点都不上心。”如今这个重孙可是太妃心里头一份的人,连杭天曜都要往后靠。
“要不是他闹着要出来,怎么会把风荷累成这样,等到满月的时候再取名字吧。”杭天曜扫了一眼自己儿子,又软又小那般柔弱,惹得他满心怜爱,偏还嘴硬。
他的话逗得太妃和屋里词候的下人都笑了起来,周嫡姆顺着打趣道:“娘娘,咱们小世子真可怜,刚出生就惹恼了父亲,连个名字都不肯赐,奴婢看啊往后还是娘娘带着小世子好些,免得世子爷委屈了咱们小世子。”
她刚说完,杭天曜就忙忙拒绝道:“那如何能成,祖母年纪大了,哪儿榈得住这小子折腾。孙儿年幼时就让祖母操碎了心,如今也该让祖母好生享享清福了。”他说着,暗自对奶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把孩子抱下去,省得太妃说得兴起真把孩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