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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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从来不容人质疑,即便是亲生儿子。杭天瑾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击了他,在他身上蔓延,他不想再多说了,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罢了,大不了一起死,反正他这样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话说那个黑衣人被抓之后,杭天曜吩咐人直接带出了王府,送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而流苏依然关在后罩房里。
侧妃一旦想明白了,也不再担心,只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当然,府里的流言并未停息。今天说流苏已经招供了,明天说流苏快被打死了,后天说两个人都死了。
可是,不论流言怎么盛行,方侧妃依然安安稳稳做她的侧妃,没有人找她的麻烦。
转眼间,新年又到了。杭家热热闹闹过了年,该进宫的进宫,该走亲戚的走亲戚,该送礼的送礼,一如往年般。
但是,年刚结束,侧妃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她安插在后门往外传递消息的一个婆子,因为吃酒误事,被责罚三十杖,赶到了庄子里。接着帐房里一个她的眼线,查出账目有错,亦是赶了出去。
账房里的眼线被赶走还罢了,反正账房的事情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如今赶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后门上的婆子,那是她好不容易安过去的人,绝对安全可靠,一旦被贬,她与外边的消息几乎就被切断了。往后她想往外头送什么消息,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了,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最叫侧妃惊惧的是,她院里几个心腹丫鬟,被太妃一句年纪大了,拉了出去配小厮。她想瓣解说太妃身边、王妃身边、世子妃身边都有几个丫鬈到了年纪,可是太妃一出口就堵住了她的话头,端惠那是不出去的,王妃身边几个准备留着有用,自然是指伺候王爷什么的了,风荷身边的已经在物色人选了。
就她身边几个年纪最大,又说她一向爱清静,怕是没功夫给几个丫鬟寻个可靠的终身,不如让王妃一并打发出去配了人,好歹算是给府里积福。如果这话是王妃说的,她还有几分把握劝得王妃改口,可是太妃一锤定音,几乎不给她任何描补说情的机会。她真是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该来参加这个什么元宵家宴,推了病混过去多好。她一年难得见太妃几回,想来
太妃也不好为了这事单把她叫去。
可是,事后回想起来,她也知这是有人在对她下手了。
任何的巧合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人为。以侧妃的小心谨慎,她在账房眼线出事的时候就猜到是有人在暗中针对她,她最先怀疑的是凝霜院。
但是,丫鬈一事她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因为当时大家都在赏月吃元宵,而凝霜院那边身子未好全是以不曾过来,连杭天曜都没来。丫鬟一事是三夫人最先提起的,说她身边有几个丫鬟年纪大了,也不好耽误她们终身,欲要向太妃求个恩典,家生子直接配人,外头买的连身价银一并赏了打发出去。太妃觉得甚好,赞她心底宽厚。
王妃一听,顺便就提了一句方侧妃院里几个丫鬟也大了,不如一并打发,省得回头想起来又麻烦。
太妃当即拿了主意,让王妃妥当料理此事,不许亏待了丫头们。杭家待下人一向宽厚,仁义的好名声可不能因此坏了。整个对话中,侧妃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而她辛辛苦苦经营的人就这样打了水漂。
若说此事是凝霜院的主意,明明是王妃提到她的,若说是王妃的意思,又是为何突然针对起她来?难道王妃发现她在她身边安插的人了?
这件事情,还真是侧妃冤枉王妃了,或者说也不冤枉。
王妃这样的人,哪里有心思顾到侧妃那里,不过架不住别人背后几句闲话。也不知那日哪几个不懂事的小丫鬟在背后嘀嘀咕咕,说起侧妃身边几个姐姐生得好看,偏偏年纪不小了还不出去,真不知什么原因。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被茂村家的听了去,不由仔细回想起侧妃身边几个人来。虽说没有长得特别好的,但也有一两个不错,年纪大些也有好处,身子完全长开了,如王爷这个年纪的或许就喜欢呢。她回头在王妃面前提了一两句,王妃最近正忧心着王爷对她疏远许多,闻言恼上了侧妃,便托了三夫人演了这么一出戏。
三夫人自然不清楚王妃打得什么主意,她是当真有心要把丫鬟放出去,也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
这些事,侧妃概不知情,她如今正气得心口疼呢。
左膀右臂就这么断去了,现在她身边可信任的只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娘子,若再有个什么,她就真成孤家寡人了,那时候别谈什么大计,连自己都陷进去了。
她感到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向自己铺开,慢慢地靠近她,挤压她呼吸的空间,直到最后活活把她闷死。她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她不怕别人揭穿她的阴谋,那样至少她还是高傲得谢幕,她受不了的是这样一点一滴压榨她,将她逼入死角,甚至她自己完全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发生在她身上。
随后半个月,方侧妃又能喘一口气了,因为一切平静了下来,似乎之前的事情就是一场意外或者巧合。
二月的天,还有刺骨的寒意,冰冷的风狒在人面上,惊得人直打颤。
风荷的身子在曹太医的看顾下完全稳定了,已经能随意走动了,只是不能太过劳累。杭天曜近几日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甚至比那时更忙,整日早出晚归的。而王爷试着把杭家的权利慢慢让他接触,以至于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宫里传来了好消息,皇后诞下了小公主。皇上除了太子之外虽有几个孩子,但以儿子居多,曾有一个小公主也夭折了,如今皇后所产的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是以皇上比得了儿子还要欢喜几分。
杭家得到消息,个个欢天喜地的。
谁知好景没几日,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坏消息来了。倒也可以说与杭家无关,因为出事的是方侧妃的父亲,九江知府方桧,年前九江进贡的贡品出了点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论理,这种小事,皇上看在杭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计较,略微惩戒几句就罢了。偏偏不知哪个御史趁机弹劾方桧收受贿赂,欺压良民,草菅人命,这几条罪名下来,事情就闹大了。不是皇上轻易几句话就能揭过去的。
方侧妃之父年纪不小,已经到了高老还乡的年龄,若待到这任期满,安安稳稳退下也算的是功成身退了,谁知就在这最后关头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唏嘘不已。
这日,消息传到杭家,倒把太妃给惊着了。好在不过是一时受惊,后来听说是方侧妃之父,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方家可算不上杭家的正经亲戚呢。
不过好歹与方侧妃有关,太妃便想叫个丫鬟前去传话给侧妃,免得她蒙在鼓里不知情。
风荷笑着让丫鬟给太妃换杯新茶,口里说道:“恰好孙媳许久不见五弟妹了,正想过去瞧瞧她,孙媳一并领了这趟差事,去侧妃娘娘那里走一遭吧。
“那怎么行,你虽好了,走那么远的路我也不放心,何况天还凉着呢。”太妃忙劝止,眼下风荷可是杭家重点保护对象啊,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有软轿呢,我在屋里呆得久了,只觉得气闷,出去走走反而能透透气。若是怕冷,多穿件衣服罢了,这对侧妃娘娘而言也算件大事,孙媳亲自过去,若侧妃娘娘担心,也能劝几句不是。“她温婉而笑,太妃倒不管侧妃是否伤心,她只是担忧侧妃为借着杭家的名义搭救她父亲,风荷想必也是为了提着她一点。
念及此,太妃见风荷满心要出去散散,也便同意了。又吩咐人备了她寻常坐的软轿,铺着柔软的诿子,让周嬷嬷亲自服侍着风荷上了轿,方安心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雨将来
对于陷害自己的人,风荷可以忍,但是对于冲孩子下手的人,风荷却是万万容不得她了。很不幸,方侧妃就首当其冲成了那个让风荷绝难容下的人。
杭天曜已经命人着手调查方侧妃了,甚至向太子借了密探用,想必过不了多少时候,方侧妃做过的事就会大白于天下了。准确得说,是大白于王府。毕竟这样的丑闻,无论是太妃还是王爷,都是不允许传出去的,杭家百年声誉,任何人不能动它分毫,杭家之人可以死,可以辱,但是不能成为抹黑杭家的污点。
风荷是这个时代的人,在她心里,家族的重要性不是咱们可以理解的,好比她处置董家老太太和杜姨娘,不会落外人一句口实。这一次,同样也不会。
侧妃的小院不算很小,前后屋舍俨然,小巧雅致。
屋前一颗杏花衬,此时已有不少花骨朵在技头挂着,村下设着红木的靠背椅,侧妃一人独坐,对着杏村出神。这些日子的安静叫她反而有些心慌,乱乱的,理不出一个头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总觉不对,淡淡撇开。与外间的联络几乎断绝,虽然几次她想要叫人往外递消息,一想到可能正有人监视着她这里的一举一动,她就强制按耐下了这个念头。很多时候,当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宁愿选择以静制动,可惜现在不是从前,现在的她是别人网中的鱼,就等捕捞上岸了。即便她想静,她常常会走神,会发慌。
风荷一行人进来的动静不小,方侧妃从沉思中被惊醒,她看向那个阳光下笑得灿烂端得华贵的女子,闪过一丝嫉恨。有些东西,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有了,而她,苦熬了几十年,黯淡、低微、卑贱得彷佛蝼蚁,生死不能自主,从来没有尊严,仰仗别人的目光过活。她痛恨这样的自己。
方侧妃的心慢慢揪紧了,她明白风荷不会无缘无故来她这里,她有孕之身,几经危险,太妃是不会由着她如前一般随意走动的。她蹙了蹙眉,缓缓站起来,笑道:“世子妃娘娘如何来了,有什么事叫我过去说还不是一样的,别累着了身子?”
“不打紧,恰好今儿的太阳暖和,想要出来走走。祖母又有件事情吩咐我,便过来看看娘娘。前儿母妃送来的几个新丫头好不好使,都是过年前母妃挑的,新到府里,才学了瞅巨,若有不好的娘娘只管教导才是。不过娘娘最是会调教人的,瞧娘娘身边出去的,个个知书达理,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强,这几个小丫头也定不在话下了。”
她扫了一眼廊檐下等着词候的几个小丫头,抿嘴而笑,如今的侧妃身边能用的就几个娘子了,偏偏她们都是有家室的,不能不分日夜在里边伺候。她倒想看看方侧妃能忍多久,她不怕陪她玩,就怕她玩不起。
风荷的话无疑在戳侧妃的心窝子,为了几个丫头的事,侧妃难受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她的行动不需避着身边人,都是她的心腹,可是现在,她只能装出一副再贤惠贞静不过的样子来,东院那里都不敢有一步踏足。几个娘子虽是自己人,但她一向只信任自己,不敢把那么重要的话让一个下人去传。
她暗暗压下心底的怒气,笑得温柔:“王妃娘娘送来的人自是好的,伺候我很尽心,娘娘进去坐吧。“董氏既然来了,自然不会马上走。
风荷看了看高高的太阳,摆手道:“罢了,外头阳光正好,我便与娘娘在这里略坐一下说说话吧。“她俨然一副主人的架势,她是存了心来凌辱方侧妃的,而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方侧妃眉心一动,很快吩咐道:“还不把太师椅椎出来,没点眼力界。再把咱们新做的糕点端上来,我这里东西简薄,委屈娘娘了。”
“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子人,难道还说两家话?论理,娘娘也算得上我长辈呢,不必拍束。娘娘进府也有二十多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她恰似随意地说着,几个小丫头合力椎了太师椅出来,立靠背,铺锦垫。
沉烟扶着她轻轻坐了,五个多月的身子,能看见腹部微微的隆起。
上好的铁观音,清香醇厚,只是少了一股子隽永的余味。风荷放下茶盏,看向深思的侧妃,笑道:“娘娘可是在回忆往事?”
“呃,瞧我,想起旧事来,倒是怠慢了娘娘。是呀,二十多年了,如今都快是一把老骨头了。”她望着天边深蓝深蓝的天空,似乎能从天空中看到她这些年的屈辱,拽紧了拳头,语气也三分凄厉。
风荷恍如未闻,只是笑应着:“听祖母说,当年父王屋里还是有几个人的,最后都打发了,只留娘娘一人,看来父王对娘娘的情意非同一般呢。”她顿了一顿,转头对着风荷,摇头苦笑:“还不是为了三少爷,不然还不知我此刻身在何处呢。”这是她心底的伤,身为正妻者,只要不犯七出之条,谁都不能休弃她;而她,一个妾室,任人打发买卖送人,只凭主人心意。她再不济好歹也是娇养着长大的,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为此,她连王爷一并恨上了。
“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各人的命而已。”风荷随意得歪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