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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犀利说民国-第42部分

小说: 犀利说民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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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厘局总办是河南省第一肥差,多干了三个月,赚足了别人一辈子的工资。

三个月后,李经迈再也接不到端方的信,再也没有他的任何音讯,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不久,李经迈在京城的一次聚会中遇见端方,端方神情漠然,“若相识,若不相识”。

第二年,李经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端方来访。

端方小跑着来了,非常热情,几年不见,李大人依然风采如昔。

几年?去年不是才刚碰着?

从此,端方每隔几天就要来一趟。李经迈叫端方坐着他就坐着,留他吃饭他就吃,听话得很。

此时的端方已经革职,李经迈则是载涛身边的大红人。

过了一段时间,京城传言要选任新的两广总督。一天晚上,端方邀约李经迈夜饮。酒过三巡,端方神秘兮兮地说:“大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拿出许多名画,将它们挂满墙壁:“大哥,你喜欢谁的都尽管拿去。一般人看都不给他看,谁叫咱俩投缘呢?”

心知肚明的李经迈哈哈一笑:“老弟,等两天吧。等两广总督人选正式定下来后,你绝了这个念头,我一定放心大胆地到这儿把所有的名画都拿走。”

没多久,端方重新出山。李经迈的哥哥在邮传部任职,兄弟俩发出请柬为端方饯行。

这次端方回复倒挺快的,也挺简洁,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无暇!

从此,京城官场流行一句话:做人不能太端方。

不过很快端方的官运就到头了,因为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光绪帝去世后,灵柩准备安葬在易县西陵,属直隶总督管辖范围。首先要勘路,修补路面,清除障碍,方便车辆通行。

勘路钦差大臣是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叫李国杰。虽然年轻,来头可不小。工商部左丞,世袭一等肃毅侯,李鸿章的长孙。

李国杰特意到天津拜访端方,请教勘路事宜。端方显然不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派人送了张名片算是见过了。

李国杰亲自来拜访,端方谱摆得很大,既未迎接也未起身还礼。

李国杰不痛快了,都是道上混的,我看你年长才给你个面子。你是正一品,我是世袭侯爷,超品。想当年,十八岁就进宫觐见老佛爷,替死去的爷爷问候老佛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国杰在这儿却受到了如此的冷遇。

还有羞辱呢。端方说,你年轻,什么都不懂,勘路的事情我比较熟悉,你就不用操心了,喝好、吃好、玩好就行了。

第二天李国杰回京,时时盘算着怎么整治端方,让你知道年轻的侯爷不是吃素的。

话说端方自从出洋考察回来,又爱上了一门高科技:照相。

但端方从来不给人照相,只照古玩。一件件古玩,随着喀嚓一声,定格在胶卷上;再放大贴在墙上,时时观看,既安全又省事。

照相馆的老板都拼命巴结端方,主动免费从专业的角度拍摄。

光绪帝出殡奉安大典到了,天津福升照相馆的老板殷辅堂就寻思,如果能偷偷混到里面拍摄,再将这些照片偷偷卖给外国报馆,绝对能发一笔大财。殷辅堂是袁世凯的御用摄影师,袁世凯调任前夕将他推荐给了端方。

殷辅堂不仅是专业的摄影师,还具有超前的八卦精神,当之无愧的现代狗仔队的祖师爷。

殷辅堂马上找到端方,当然不敢说真实意图。只说自己对先皇、先皇太后感情很深,现在人不在了,想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同步直播“奉安大典”全过程。

端方爽快地答应了,倒不是感动,而是殷辅堂送上了大把的银子。

奉安大典这一天,风和日丽,京城的太后、摄政王、奕劻、李国杰等都出动了。

上自太后、王公大臣一律素服。殷辅堂坐在端方的马车里,一路偷拍、狂拍、抓拍,同步全程直播(图片版)。

开始谁也没在意。到了陵寝面前,大臣轮班行礼,伏地痛哭。高潮来了,殷辅堂也跪在地上,摆出各种pose,选取最佳拍摄角度。正巧隆裕太后一回首,这人干什么呢?手舞足蹈,还拿着个盒子。我知道你思念先帝,捶胸顿足,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收敛点。

把那人叫过来问话:你在做什么?谁叫你来的?

是制军大人教我来拍照的。殷辅堂一害怕,把端方给供出来了。

李国杰这时终于逮着机会了,当天晚上,连夜赶写了弹劾奏折。端方这个人,平素就品行不断,目无法纪。现在竟公然在奉安大典如此神圣庄严的场合照相,还在沿途的树上私拉、私接电线,严重破坏了皇陵的风水。这是对死人不敬,对活人不敬。总之藐视一切,对所有人都大不敬。

隆裕越看越气,老佛爷刚走,就这样藐视我,非重重地惩罚不可。

没人敢替端方说话,也没人愿为他说话。端方平时目空一切,盛气凌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大家都巴不得他倒呢。

结果降五级仍在本省留用。

端方想了想,上了个奏折,态度诚恳地请求将自己一撤到底,不要拖泥带水。因为降五级还在本省混,简直是脸面无存。另外,一撤到底将来也好复出,降五级还要一级一级往上爬。

好不容易用银子上下打点,才改为革职永不叙用!

在家玩自拍,没人说你错;大庭广众之下玩偷拍,那就是你的错啦。现在官没了,照相机没收,古玩也买不起了。

一个在官场混、以官为生的人,没有了排场,没有了前呼后拥,就像网虫上不了网一样,比死都难受。端方不甘心,一直在寻找机会。

机会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挤总会有的。

辛亥年,朝廷将川汉铁路收归国有,必然要派人督办。端方要抓住这个机会,只能走奕劻的门路,他和奕劻的关系不太融洽,不好直接找,得通过中间人。

想来想去,端方草拟了一个关系链,找了一个名伶——响九霄。

奕劻最喜欢看响九霄的戏,大家很熟。响九霄认了奕劻的侧福晋为干妈,就是奕劻的干儿子,经常在府里走动,上下很熟。

这天,端方特意订了个包厢,捧响九霄的唱。戏演完后,又一同去烟馆,喷云吐雾一番。求响九霄帮忙疏通,并放言,湖北多是自己的旧部,保路风潮很快就会平息。

奕劻刚开始不同意,耐不住侧福晋的撒娇。响九霄也说了,端方正筹划好好孝敬干爹干妈。

现在就是银子的问题了。端方忍痛将一大批古玩押给了日本银行。先送了四十万,接着又送了二十万。只要有官做,古玩就能赎回来。

有银子就是好说话,端方很快东山再起,任督办粤汉、川汉铁路钦差大臣,即日赶赴四川。端方吁了一口气,不容易,太不容易了。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已经有消息透露,只要平息保路风潮,四川总督就是我的啦。

端方浩浩荡荡出发了,却将烦恼和恐惧带给了瑞澂。

端方首先来到川汉铁路公司驻地宜昌,顺道看看老朋友瑞澂。

在黄鹤楼,望着天际沙鸥,端方感慨:黄鹤楼依然风景如昔。

瑞澂赶忙说:“四哥,回来吧,小弟的身体实在不行。”

端方笑笑,没说话。

端方要来抢我的位子了,必须要让端方尽快上路。要让端方快走,就必须要赵尔丰尽快下台,腾出位置给端方。

两人各怀心事,组成了对付赵尔丰的统一战线。

端方、瑞澂联合给载泽、盛宣怀发密电,说赵尔丰所谓的“急脉缓受”只是想自保,根本不顾及大局。而且煽动股东闹事,将矛头对准邮传部。

几天后,盛宣怀给赵尔丰发了一封措辞强硬的电报:这次集会都是一些“少年喜事”的刁民,他们名为争路,实则居心险恶,另有图谋。老实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始终和朝廷一条心。赵大人责任重大,对这些刁民不必客气,务必用一切手段,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还四川一个清净明朗的天空。⑶

赵尔丰接到电报后大吃一惊,措辞强硬,无任何转圜余地,要给股东们看到了,绝对是火上浇油。他只给咨议局蒲殿俊、罗伦等少数几个人过目。

不过赵尔丰还是晚了一步,瑞澂、端方已先将这封电报透露给了股东。

两天后,在股东大会上,股东们用标准的四川话高声诵读了电报。

“少年喜事”是骂革命党人的话。股东多是德高望重的士绅、翰林、进士、举人,处处维护朝廷,却被冠以这个罪名,心理上很难接受。

翰林伍肇龄已经八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四代同堂,竟“被少年”。年纪一大把还说我少年喜事,可以批评我,可以训诫我,甚至可以不还钱,但是不能把我们当小孩玩。盛宣怀可以降辈分,我不行,堂堂的翰林要有翰林的骨气。人活一张皮,为了面子,拼了。

伍肇龄号啕大哭,呼天抢地、捶胸顿足。毕竟年纪大了,一时喘不过气来,昏厥在地。整个会场顿时炸开了锅。这是朝廷故意与四川为难,不要四川人了,要抢路了。

哭声,捶胸顿足地号啕大哭;骂声,掀桌子摔碗地破口大骂。还有大批自虐的,倒在地上打滚、抽自己耳光、揪自己头发、以头撞墙,当然,撞得不是很重。

这场景,不想哭的人都要哭。一是被感动,二是怕被打,明显不配合嘛,不打你打谁。

这是一片哭的海洋,这是一个自虐的舞台,这是一幕悲怆交响大合唱。

大家抹着眼泪,吵着嚷着要去一个地方,要见一个人,要让赵尔丰和我们一起见证泪水、愤怒、绝望。会长立即把电话打到了总督衙门,我们有话要说,不是一个人,是大伙儿一块儿去,请赵大人准备一下。

不一会儿,电话来了,请大家暂时等一等,马上有重要人物过来传达重要指示。

谁啊?大家都在琢磨。

那边赵尔丰也在琢磨,决不能让他们来我这儿,必须派个人过去劝导。

找这个人真难,有一定的资历声望,有办事应变的能力,而且那边能接受,自己也放心。

想来想去,就是你了,周善培。

周善培,时任劝业道,四川人叫他周秃子。他作风开明,是公认的新派人物,和蒲殿俊、罗纶等私交很好,正适合充当赵尔丰和股东之间的传声筒。

周善培现在很为难,大伙儿肝火正旺,现在去冷却一颗颗滚烫的心,平息一颗颗驿动的心,不容易。

到了会场外,周善培默默培养了一下情绪,揉了揉眼睛。

走上演讲台,此时的周善培神情凝重,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刚才揉的。

他首先来个自我表态:“兄弟我完全赞成大家的正义要求。”接着还要表态,是帮别人表态,“赵大人很关心大家,对大家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

表完态,大伙儿心里稍微好受点,周善培开始说难处了。

“赵大人下车伊始,有些情况还不大了解,不大清楚。他现在正积极和内阁、邮传部联系,争取找到一个好的转圜办法。请大家不要过于激动,按程序来。如果这样成百上千的人去总督衙门,赵大人很难开展工作。有什么要求,兄弟一定转达。”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标准的180度。

股东大会的许多人都和周善培熟识,而且周以开明著称,大家对他印象不错。既然这么说了,我们相信你。

周善培舒了一口气,总算敷衍过去了。别急,现在还不是舒气的时候,麻烦又来了,天大的麻烦。

制造麻烦的人是端方。

端方这时暂驻在武昌,新官上任,要做出点成绩。

端方首先接手宜昌的工程和剩下的股银。轰隆隆的机器响起,他冒酷暑、顶烈日,下基层,亲切地慰问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人。在端方的保奏下,清廷又令李稷勋复任宜昌段总理。

任用谁都没关系,就是不能用李稷勋,因为不久前他才被全体股东大会罢免。

消息传来,股东们怒了,真的怒了,明显是藐视我们,无视我们。那就拿点真格的出来,罢市,让繁华的成都转眼成为一座死城。

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不容易。罢市牵涉到每家每户的利益,他们愿吗?

试试看吧。

股东大会制定了周密详细的计划,组织两个小分队,第一小分队手拿罢市宣传单,挨家挨户发送,请求配合。第二小分队则尾随观察,看到态度犹豫的不愿关门的,就立即上去以情感人,一直到关门为止。

这一天的最终目的是:关门大吉!

谁也没有想到,传单刚刚递过去,啪,门就关了。一家这样、两家这样,太顺利了。不过第二小分队的成员很郁闷,没一点机会施展自己的口才,准备这么多天,好歹也要让自己说两句。

这一天的成都,都以关门为荣;这一天的成都,男女老少都心甘情愿地放假,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

这一天的成都,一直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

第二天,开始热闹了。

大街中心搭起了临时的牌楼,上设香案,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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