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出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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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有什么话要说?!”老黑走到王艳兵身边。
“刚才是我说的,不是他!”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承认?!”
“报告,我……”
“男子汉不敢承认吗?!”
“是,班长,我错了!”
“看见没有?他在替你挨罚!”
王艳兵立即卧倒,开始做俯卧撑。老黑走到李二牛面前:“你,起来!”
李二牛起身站好。老黑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出头?”
“报告!俺娘说,吃亏是福……”
“你这么喜欢出头,想当班长吗?!”
“报告!不是!”李二牛大声回答。
“我看你就是想当班长!”老黑看着他。
“报告!俺不是!”李二牛快急哭了。
“报告!他只是代人受过,这是美德!”何晨光替李二牛解围。
“你刚才说什么?!”老黑转向何晨光。
“报告!又不是他犯错,他只是替别人承担责任!这是美德,班长!”
“这种所谓的美德会害死人的!在军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允许替人出头!你们一唱一和,想拉帮结伙吗?!”
“报告!不是!”
“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也一样——一百个俯卧撑!”
“是,班长!”何晨光卧倒。
老黑的目光移到李二牛身上,李二牛会意,立刻卧倒在地。老黑笑笑:“不错,有点知道规矩了。”
三个人上上下下,吭哧吭哧地做着俯卧撑。
老黑走到队列前,目光如炬:“铁拳团,最重的是‘纪律’两个字!没有铁的纪律,就没有铁的军队,就没有铁拳团!你们都记住了吗?!”
“是,班长!”新兵们怒吼。
三人还在做俯卧撑,老黑看他们的军靴鞋带都在外面:“现在我宣布,铁拳团新兵连的第一条禁令——穿军靴,严禁把鞋带露出来!在丛林里,露出来的鞋带会挂到树枝,会害死你们的!从此以后,都给我把鞋带塞到靴子里面去!”
“是,班长!”
“执行!”
新兵们连忙蹲下,将露在外面的鞋带拼命地往军靴里面塞。
“铁拳团的新兵连,号称全军区的新兵都会后悔来的地方!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我将和你们在一起!”
6
清晨,老黑带着新兵们来到采石场。新兵们全副武装,戴着头盔蹲在地上,正往打开的背囊里面塞石头。王艳兵一边装一边咬牙切齿:“别人都是轻装跑五公里,我们就得背着石头跑!”李二牛胆战心惊:“别说怪话了,当心被他听见!”何晨光低声道:“他是想我们背得更沉,以后跑得更快一点。”
“我知道!怎么什么都显得你能啊?”王艳兵斜眼瞅着何晨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都是难兄难弟,别自己搞自己了!”李二牛劝道,继续往背囊里装石头。
老黑在旁边来回地走着:“都检查好自己的背囊,别给我缺斤少两。步兵生存法则第一条——你训练时背的东西越重,战场上跑得就越快!跑得慢,是会死人的!子弹是不长眼的,所以要指望你们自己长眼!”新兵们迟疑了一下,哗啦啦地继续往背囊里塞石头。
“出发!给我攻占那个山头!冲啊——”新兵们匆忙起身,背上沉重的背囊,呐喊着冲了出去。
山路上,新兵连的武装越野在继续。何晨光跟王艳兵不相上下,都在第一集团。但没过多久,新兵们陆陆续续拉开了很长的队伍。李二牛跑在最后一个,气喘吁吁,不时栽倒在地。何晨光跟王艳兵较着劲,两人在狭窄的山路上你追我赶……
何晨光和王艳兵几乎同时出现在地平线上,两个人虽然很疲惫,但还是你追我赶死较劲。老黑不作声,冷冷地看着。最后,还是何晨光抢先一步跨越终点,王艳兵紧随其后。两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老黑看着两人:“你们俩很有劲啊?不累?喜欢互相看?起立!”两个人勉强起身,都气喘吁吁地站着。老黑看着两人:“面对面站好了!给我看着,互相看!”
两个人面对面都目不转睛,怒目而视。新兵们陆陆续续跑到,呼哧带喘地倒在地上。两个人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地对视着。
老黑嘿嘿笑:“多大的仇?从一来就开始互相瞪眼。今天我就要你们瞪个痛快。”
中午的太阳烈似火,不断有汗珠滑落在何晨光的眼皮上。他目不转睛,任凭汗水流进眼里。王艳兵也被汗水流到眼里,他努力瞪着不眨眼。
远处,龚箭站在吉普车上,冷冷地看着手表。老黑走过来:“得有七八分钟了吧?”
“眨眼没?”龚箭问。
“好像都没。”老黑摇摇头。
龚箭看着两人,点点头:“两个好枪手的料子!带回吧。”老黑苦笑道:“还有一个没上来呢!”
李二牛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地平线,背着行囊,踉踉跄跄,不时栽倒在地,脸上都磕出血了。老黑看着李二牛:“怎么给咱们团送来这么个新兵?”
“谁也不是天生的神兵,给他点时间吧!去吧,带回。”龚箭说。
“是!”老黑转身去了。
龚箭看向两人——王艳兵忍不住了,眨巴眼;何晨光也忍不住了,也眨巴眨巴眼。老黑走过来:“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两人都不说话,。
“没看够啊?那继续看!”老黑转头要走。
“报告!够,够了!”王艳兵急忙报告。
“你呢?”老黑转头问何晨光。
“报告!他够了,我也够了!”
“行了,解散!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老黑忍住笑,转身走了。
两个人立刻放松下来,赶紧拿水壶冲洗眼睛。李二牛瘫在地上,跟一摊稀泥似的。老黑一声哨响,大家都起身集合。李二牛刚爬起来,又栽倒了。老黑走到他面前,李二牛惭愧道:“班……班长,对……对不起……”老黑看了看李二牛,招呼旁边的两人:“你们两个过来。”
王艳兵和何晨光跑步过去。
“把他架回去!以后,你们两个带着他跑!你们俩跑第一很了不起啊?全连百十个战友,战场上你们要丢掉哪一个?一个人强不是强,再强也是只绵羊;全连强才是强,团结起来是群狼!以后,帮助他就是你们俩的任务了,带回!”老黑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晨光急忙架住李二牛。王艳兵咬咬牙,弯腰架住李二牛的另一侧,骂道:“废物!”李二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哽咽着:“俺……俺是废物……对不起,俺连累你们了……”
“二牛,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兄弟!”何晨光架着李二牛往回走。王艳兵不屑:“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来当兵!你是那块料吗?”李二牛哭着:“是俺不好,艳兵……俺对不起你……”
“王艳兵,我告诉你啊,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何晨光看不惯。
“怎么着?想练练?”王艳兵挑衅着。
何晨光眼露凶光,握紧了拳头。老黑在前面转身:“你们三个,是不是想再跑十个来回啊?赶紧的!”何晨光松开拳头,架着李二牛往前走。王艳兵吐了口唾沫,捡起李二牛的背囊扛上,跟了上去。
7
新兵训练仍在继续。坦克训练场上的轰鸣声惊天动地,对面的新兵们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都有些战战兢兢。龚箭走在队列前面:“这只是最基本的勇气训练!有什么好怕的?这只是模拟,在战场上,坦克会那么巧不轧死你吗?老黑!做示范!”
“是!”老黑跑步上前,新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
主战坦克开始发动,加速,径直冲向老黑。老黑只是站着,默默地注视着。新兵们开始惊呼。主战坦克的速度越来越快,老黑一个后卧倒,坦克压过去了!新兵们尖叫起来,龚箭不为所动。坦克过去,烟尘逐渐散去,老黑站起拍了拍身上,吐出一嘴的土。新兵们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叫好。老黑走过来:“谁先来?不用像我那样,你趴在那儿就好了!”
没人吭声。
“一个有胆子的都没有?”
李二牛咽了口唾沫。何晨光和王艳兵几乎同时出列。
“又是你们俩?去吧,趴那儿!”
两个人对视一眼,跑步过去卧倒在地。两人趴着互相对视,王艳兵冷笑:“怕就说话。”
“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怕!”何晨光一脸坦然。
坦克发动机开始轰鸣,履带转动着,王艳兵的脸开始有些白了。两辆主战坦克同时启动,加速从对面而来。何晨光也很紧张,紧紧地趴在地面上。
巨大的轰鸣声中,尘土飞扬,主战坦克像钢铁猛兽奇袭而来。王艳兵咬牙切齿,恨不得钻进地底下:“我干——”
坦克加速猛开过来,两个人同时被笼罩在坦克下面——新兵们都傻了。
几分钟后,两辆坦克过去了。飞扬的尘土中,何晨光吐出嘴里的土,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有点晃——他的腿有点发软。
王艳兵也咬着牙站起来,嘴硬道:“这算啥?”腿一软,栽倒了。何晨光急忙扶住他:“你没事吧?”王艳兵甩开他:“我不要你管!”又摔倒了。何晨光苦笑着看着他。
老黑挥挥手,两个兵跑过去抬起王艳兵到一边去了。何晨光走过去,龚箭笑笑:“感觉怎么样?”何晨光立正:“报告,还行,就是耳朵有点疼。”
“耳膜被震的。机械化步兵要习惯装甲战车的轰鸣,你下去吧!下一组!”
轮到李二牛了,他脸色发白,看着老黑。老黑看着他:“有事?”
“没没没事……”李二牛有些哆嗦。
“去!”
第8章 (3)
“是,是是是……”李二牛战战兢兢地跑过去。
“二牛,你别怕!”何晨光在旁边安慰道。
李二牛回头,脸上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王艳兵不屑道:“早就说了,你来当兵干吗呀?自己找罪受!”李二牛苦不堪言,一步三晃地荡到了位置上。老黑大吼:“卧倒!”
李二牛卧倒的速度比旁边的兵快一倍,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远处的龚箭看着,摇头叹息。
老黑挥舞小红旗,两辆主战坦克开始发动,巨大的轰鸣声卷着尘土加速过来。李二牛贴在地面,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冲过来,一声尖叫:“天爷啊——”起身就跑。老黑大惊失色:“危险!快跳进战壕!”
李二牛已经蒙了,根本想不到跳进身后的战壕,转身就往后跑。主战坦克轰鸣着开过来,龚箭大吼:“刹车!快刹车!”驾驶员刹车,但是显然来不及了。李二牛的腿发软,转身面对坦克尖叫着:“啊——”忽然间,一个身影飞过来,一脚踢飞了李二牛。主战坦克刹车后保持着惯性,冲向这个身影。这个身影反应极快,飞身上了坦克。
坦克刹住了,何晨光站在坦克顶上,呼吸均匀。官兵们都呆住了,王艳兵也呆住了。老黑反应过来,怒吼:“李二牛!”
李二牛站在那儿,突然跪下哭出来。他真的是被吓傻了。
龚箭看着何晨光:“你学过武术?”何晨光翻身跳下来:“报告指导员,以前学过一点儿。”龚箭拍拍他的身板:“好像不止一点儿吧?”何晨光笑道:“一点儿皮毛。”龚箭满意地笑道:“谦虚使人进步,你下去吧。”
“是!”何晨光跑向李二牛。王艳兵看着何晨光,有点意外。
李二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老黑看着他,说不出话。何晨光跑过去,扶住李二牛:“没事了没事了,二牛,别怕……”李二牛抱住何晨光,号啕大哭。
龚箭看着何晨光,若有所思。
8
团部,换了常服的龚箭笔直地戳在那儿。康团长把报告直接丢在了桌子上:“我说你什么好?”龚箭立正:“报告团长,我闯了祸,请您处分。”
康团长看着他:“这不是处分不处分的问题。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国防大学在读博士生,喝过洋墨水,全军优秀指导员,军政全优,军区的一面旗帜——你拿坦克搞什么勇气训练?想把政治搞出花儿来,办法不有的是吗!你就在教室上上政治课得了,那儿不是有新建的多媒体教室吗?还不够你折腾的?如果真的想搞与训练结合的花活儿,你就在训练场上上政治课不就行了吗?我让宣传干事给你拍几张照片,找找孙礼,给你登军网上去,不什么都齐了?!这要真出事怎么得了!”
“报告!团长,我不是想搞花活儿。我是在探索政治教育与军事训练相结合的新思路,不是在训练场上政治理论课。”
“还用你教我啊?”康团长敲了敲桌子。
“报告!我错了,团长!”龚箭大声回答,但语气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龚箭,你不是小孩子了吧?我看着你从新兵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去特战旅当干部;又看着你从国外留学回来,回到铁拳团!你自己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报告!没有!”龚箭坦然地大声回答。
“没有?”康团长起身,“你这么多年在部队都学什么了?安全是什么?是紧箍咒!不管你工作多么出色,安全出了问题,一票就否决了你!你还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了中国陆军的未来,团长!”
“什么什么?”康团长有些来气了。
“为了中国陆军的未来,我们需要进行这样的训练。”
“我的步兵团新兵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