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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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雅掀起被子，想要下床，没想到右脚刚踩下去，便摔在地上。
父亲把她打横抱起来，“你的右脚已经废了，医师说以后多加修养，走路是看不大出来的，只是不能再跳舞了。”
再像那日的舞，是再也跳不出来了。
“……”
“你早就知道右腿会废，所有才那样跳舞……”
“……”
“裳儿，占星宫始终是该传到你手上。”
云随雅盯着自己的父亲，她说：“如果你把占星宫传到我手中，它一定会断送在我手里。”
“……”占星宫主不语。他已经知道这个女儿的预言能力远超自己，她不是在说笑，她是在很认真地说预言。
“……就算这样，”他沉思良久，最后还是缓缓说道：“占星宫向来只传预言能力最强的人，现在已经证明你是最强者，那它就是你的。不管将来如何，你始终是宫主，这是规定，也是它的命运。”
说着，他把云随雅抱了出去，在大殿内，宣布云随雅为占星宫未来的继承人。

这年秋菊落尽的时候，父亲就把占星宫宫主的位置传给了云随雅，自己游历天下去了。云随雅的两个异母妹妹没有跟着离去。云适之遭术法反噬，重病一场，他和云随雅的婚事便再也不提。天罡门始终还是要臣服于占星宫之下。
到了这年菊花落尽的时候，云蓉去世。
这年他们把雪千寻托付到她的一门远亲家，因为越晚知道真相，还能过几年幸福日子，或者说到底，云随雅到底对雪千寻存有特殊的关照之心，她不忍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而所有的悲剧，其实都是从云随雅对雪千寻的不忍开始的。
人生充满着无数的选择，而选择会决定未来的命运。所有的故事都是以人性的选择为中心，每个故事的选择会影响到下一个故事。

“倘若你能救天下人，却要你牺牲生命中最重要人的性命，倘若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命运的轨迹上，终会走向灭亡。那你究竟是救天下人，还是去救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127

127、123云之裳兮，随雅而行（4）　。。。　
　
　
天刚阍，云随雅抱着把瑶琴踏入飞雪阁。
难以想象，雪千寻居然在成年后开了个酒肆？！她的姑母家是祖传的造酒业，这些都被千寻继承了。她在第二帝国的首都萨伦盘下一个店铺。这家店做地不大不小，自得其乐。
云随雅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千寻做了这桩生意，却又想，既然千寻的人生已经是悲伤的，那让她做些开心的事不好吗。因此这家酒肆其实是被占星宫罩着，就算有些不识相的流氓痞子打算过来找麻烦，早八百年就被云随雅遣人打发了。
不得不说雪千寻把这里处理得十分雅致，一楼是大厅，二楼分了很多隔间。很多贵族的少男少女会到这里来寻点小乐趣，虽然千寻没有这样打算，但似乎他们把这里当成相亲场所了。
“随雅，”雪千寻自二楼上看见云随雅，扬手招呼道：“随雅，你好几个月没有来了。”她自十六岁成年后，突然成熟起来，带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美貌。
“最近有一些事。”云随雅道。
“你老是不出来，”雪千寻拉着云随雅，把她带到一个雅间，这里的窗户是半开式的，可以看到楼下。千寻自从开了这家酒肆后，认识了帝都很多同年龄段的女孩子。她个性十分好，跟这些女孩子处地也不错。雪千寻欢快地向房间里的女孩子介绍自己幼时的好友，她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女，幼时那件事似乎并没有在她的人生中留下阴影，如梦魇般隐在迷雾后。
但云随雅知道，所有的梦魇都是会回来的。
“你是做什么的？”一个女孩子啜着着手中的酒问。
云随雅淡淡笑道：“我是流浪的乐师，有时会到这里混几天酒饭钱。”
“你新来的，”另外一个女孩子对第一个女孩子说：“她唱的歌可好听了。听说你是塞尔维亚歌谣……”
“没有，”云随雅说：“我没参加过那个比赛。”
“那你可一定要去试试，”那个女孩子说：“有一年我父亲带我去听了决赛，我觉得那个歌姬都没有你唱地好听。”
“是吗？”随雅笑道：“有时间我一定要去试试。”
她不会去的，塞尔维亚歌谣大赛上的歌姬除了赛歌之外，还有一场舞艺大赛。她不能再舞。
“随雅你去的话，”千寻兴致勃勃道：“那我就关了店铺，给你去做粉丝团。”一众女孩子，在二楼的雅阁里一边，聊一边喝着果酒。

掌灯时分，夜空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哈迪斯带着光明踏入飞雪阁。
“哎我说，哥么这次带你见识的世界……”
光明听这话，转身就打算出去，哈迪斯赶紧拉住他。
“那种地方我没去过！”
“兄弟，你已经身在其中了。”
“我不来……”光明压低声音说道：“这种地方。”
“谁跟你讲……这里是这种地方，”哈迪斯赶紧解释，“要是真是那种地方，我也不会带你来啊。这地方雅地紧，有很多女孩子都在这里，大家认识一下，你说你也不能不认识女孩子吧。”他说着，在吧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像往常那样见到年轻美貌的店主。他不晓得雪千寻正在二楼云随雅的身边。“看起来她不在……”哈迪斯喃喃说着，给光明找了个位置，然后去买酒。
光明撑着脸看周围来来往往的男女。有时候那些女孩子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他立刻就把目光别开。
等了好一会，哈迪斯也不知道是不是泡上了哪个妹子，居然一直没回来。光明等地不耐烦，就起身去找他。他逆着人群走过去，东张西望。光明虽然看上去身材高大，但整个人显得很拘谨，有点傻头傻脑的。
所以没有五分钟的功夫，就有人走过来把喝剩的酒杯放在他手中，
光明第一次来这里，完全搞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等到后知后觉地明白对方把他当成店小二看——已经是好好几分钟后的事情了。可明白了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呆呆地站在过道中，于是又有好几个女孩子走过来把酒杯塞在他手里，一边议论新请的店小二还蛮高大威猛的。光明拒绝不了这些女孩，只得一边拿着酒杯，一边腹诽哈迪斯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幕落入二楼云随雅的眼中，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由得抿嘴一笑。
光明瞬间觉得有人在嘲笑自己，敏锐地抬头望去。二楼的雅间是有隔断的，他不知道是谁在看自己。

“唉唉，随雅，你方才走神了。”雪千寻对云随雅说。也是她玩地高兴，要是注意到楼下出了这等醜事，自然会是去处理的。
“好吧，罚我什么？”云随雅随意道。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几个女孩子喝开了之后，胆大地很。果酒味道虽然淡，酒精度数还是有的。
“大冒险。”云随雅说。
雪千寻有点紧张地看向云随雅。虽然现在谎称她是一个流浪歌手，可云随雅始终是占星宫宫主，据说；连圣堂教会的教皇都得看她三分薄面。
“说吧，什么冒险。”略微多喝的云随雅，脸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满不在意。
“那就，”一个带着促狭笑容的女孩子指着楼下说：“那个人吧。”
云随雅定睛一看，发现是刚才被无数人当店小二的呆男。她微微一笑。
“这人是谁？”雪千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她起身询问，“怎么会让他收集酒杯？”
“他是光之家族的长子，前几日才被皇帝陛下册封为督前镇国光明大将军，”说话的女孩子，显然已经注意光明有段时间了，“我从没有见他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据说他从不跟女人搭话的，你要是能约到他，这局算你嬴。”
“将军？”雪千寻紧张起来，不想却被云随雅拉住了，她对千寻笑道：“别怕，那人就是个傻瓜。”说着，她抓起桌上下注的钱，对那个女孩说，“赌就赌。”

光明咬牙切齿地站在过道中间，手里万般无奈的拿着四五个酒杯。他知道哈迪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乐子了。光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看自己的笑话。他拿着酒杯正犹豫是直接走出去还是该找个侍者或者干脆把酒杯都砸在地上也不错，就在这时，一个素衣少女快步走来。
光明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然后看着她朝自己手里塞了几张纸币，“两杯葡萄黑啤，二楼东座。”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光明目瞪口呆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被人当成店小二了，他找了张桌子丢下酒杯，追上她。少女走得轻快，他挤过人流，好容易在楼梯口截住她。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小费不够？”云随雅回首看着他，倒也不恼。
“我不是这家店的！你认错了。”光明把纸币递还给她。
云随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抱歉是我搞错了。这样吧，我请你喝一杯赔罪如何。”
二楼东座上围观的女人就差没有替云随雅拍手叫好了，雪千寻更是目瞪口呆——居然从没有看出来随雅还会玩这一手。
但光明的反应却出乎众人的意料。他呆呆地盯着云随雅看，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厄，”云随雅转动着眼珠，放软了声音道：“你先放开我的手行不行，你快把我勒疼了。”
光明却没有放开云随雅的手，他盯住她道：“你是谁？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魔导师？”
云随雅倒抽一口冷气，回头在光明看不到的地方暗骂一句‘shit’——你特么还以为自己是姜太公慧眼识琵琶精啊！但再回过头来，她却仍旧不带任何不悦之色，只是看着他。
光明自然不怕她的，他仰头跟她对视，虽然盯着一个女孩子看看让他在心里觉得十分尴尬，但他是不会在这种地方输掉的……慢慢地，云随雅的目光过了他，她在看他身后的牟阳东西，她的神情一点点变惊讶，带上了一丝丝的恐惧。
光明心中一动，猛一回头，身后哪有什么。但在这分神的一瞬间，回头一看，云随雅虚影一晃，已然从他手中挣脱走了
“那是什么？”
哈迪斯看见自家万年面瘫好友居然抓住一个美女的手腕不放，自然好奇地打算凑上前取笑，但下一秒那个美女居然在虚空中飞身消失了。
“瞬步。”光明暗自懊悔，自己居然会被她这么小的伎俩骗了过去。他不不罢休，睁大了眼睛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找她，他知她不会逃地很远……
“呜——呜呜”，突然，一种类似于锐利的抽气的声音响起起，大厅里所有的人目光被吸引到中央舞台上，光明和哈迪斯也不例外。中央舞台上，一个吹奏着碗口粗大萧的艺人走了出来，然后在喷雾中站出来的，可不是方才被光明攥住手腕的云随雅。
她看上去很是高兴地站在那里，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是不能把她从舞台上拽下来拖走的。
云随雅带着得意微笑看着光明，唱了一支歌：
“樱花的花瓣，漫天飞舞。
缓缓散落一地，似真夜里的粉雪。
对你的思念淤积心头，多想与你亲诉……
每一片晶莹的雪花，都闪烁着梦幻般的色彩。
愿我能生出双翼，立刻飞到你的身旁，常伴在你的左右。
可惜现在毫无音讯，只能满怀焦虑地思念。
对你的爱慕之情就像那千年的彩，闪耀着亘古不变永恒的典雅之美……”

　

作者有话要说：光明：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云随雅：你特么以为自己在演封神榜吗？

Ps：云随雅所唱的，是阿兰的《千年の虹》，也即前面璀璨和李玉涵合唱的《江南今何在》的原音版。




128

128、124云之裳兮，随雅而行（5）　。。。　
　
　

“是她啊！”哈迪斯说。
“你跟她很熟？”光明问。
“不，我只是见过看她弹琴。”
“那你用很懂的口气说什么？”
“对美女我都熟。”
光明不再理他，准备等这神秘少女唱完的瞬间将她拿下。
只听得乐音渐渐低沉下去，想是临近结束了，“桐的紫，藤的紫，热恋般的灵魂，真情心灵；即便满怀焦虑，身心俱疲，仍然愿像那萤火虫般不断燃烧着。彼此间的爱情，就似那千年的彩虹，必将亘古不变般永恒闪耀。”
光明蓄势待发，准备冲上去抓住她。
可是当云随雅唱完最后一个调子，居然一阵‘碰’一声，像烟雾消散了。观者见云随雅在舞台上凭空消失，都以为这是飞雪阁安排的一个魔术表演，大声叫好。
光明追了过去，可是云式瞬步何其精妙。他来回兜了四五个圈子，只得作罢。
哈迪斯大声叹气兼劝慰自己的朋友，难得出来玩一次就不要那么较真。这时候雪千寻拿着酒水快步走过来，算是赔罪。她替云随雅解释了半天，好说歹说总算勉强解除了光明的戒心。
“那她为什么要跑呢？”光明不解。
“我的兄弟哎，你上去不由分说就揪住人家不放，那个女仔不跑。”哈迪斯大声嘲笑，“你想追求她，得选对方法。”
“谁说我想追求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光明大声说。
哈迪斯见他真的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