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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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死了，其实他丢失了她，永远地。
现在不是李青在做梦，做梦的人，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奇迹，他永远不可能再见到李青。他因为忽略、蒙骗、刻意冷淡等种种原因，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他不可能见到她了，永远不可能了。
时间之河就像断层了，他站在在某一个关节点上，看着上面的水和下面的水。他甚至能回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一点上松开她的手的，可是永远也接连不上了。
回不去了。
死了，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我深知你已经属于我，我从未想到要确定你赠予爱的价值。
你也不提这样的要求。
他脸上的神情确实有些可怕，因为李青都几乎缩进沙发角落里去了。她低头垂目，双手捧着那个杯子，仿佛那是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
“……你是不是，”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断断续续地说：“你是来跟我说……要解除，婚约的吗？”她带着巨大的不安，问他。
“什么？”斯特林抬头。
她没有勇气问第二遍，仍旧是带着虚弱的样子，缩回角落，目光落在别的地方，落进虚空之中……
斯特林心中一动，就靠上去试探性地吻她的侧脸，偏偏那个时候她回过头来，于是对个正着，唇对唇。
“啊……”她小小惊讶了一下，困惑于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那个瞬间，斯特林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记忆对于人来讲是很重要的东西，”陷进沙发里的灵媒师说道：“可是眼睛的记忆，远不如肉体的记忆。肉体的记忆是通过全身的肌肤，刻进灵魂深处，就算灵魂想要拒绝这样的记忆，也无法抵御。”
不知道从哪一秒钟开始，斯特林开始竭力回忆灵媒师的话，在这种软香在怀的时刻，他居然发现自己的头脑无比清晰，并且运转飞快，以300m／s的速度。头脑运转速度之快让他免于思考自己此时的行为堪称禽兽。他心里明镜似地清楚，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玉涵蓄意酗酒之后，无力控制自己的肉体，结果把李青放了出来。
因此当他把她扑在身下的时候，这个计划就成形了。
“……姆妈会听见的……”她在他怀中小声抗议着，却被他以吻封唇。
“铃铃铃~”李玉涵手臂上的金铃急速地震动起来。五个金铃无视动力学地警醒主人，这聒噪的铃声震地她眼中褪去温柔，带着困惑半是推开他半是在想这是个什么情况……
斯特林急了，一面咬住她的唇瓣，一面抓住这铃铛手镯，心急如焚把手镯从她手腕处褪了下去，丢到了沙发底下。
吵闹的铃铛声终于停止了。
她带着笑意，主动反手回抱了男人。
“啊——”她带着小小的抱怨，“你，你弄疼我了。”
“……不这样的话，”他的眼泪落下，“不这样的话你记不住。”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有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可憎的巧合发生在我们的身上。但那毫无意义，没有答案。命运弄人，当它发生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它……
到了这种时候，斯特林也终于认识到怀中的女子跟李青真是不同的。李玉涵要比李青娇小，虽然她看上去很强大，但那些都是衣服强撑起起来的。那些伪装一层层褪去后，她连身形都要比李青小一圈，让他觉得好不怜惜。
中间过程中，李青也有很多困惑处，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始终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她搞不清楚。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梦吧，大家都在做梦。
很久没见的，思念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体的温度似乎是真的，可是自己的心仍旧是凉的，所以那仍旧是梦吧。
她发觉自己无法分辨此时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完全无法。
甜蜜和苦涩同时流进心里，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就如同进入的时刻，她因为痛楚而眼角滴落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103
103、 100谈判 。。。
从前，有一个国王，某一日，他田野里的牧羊女来找他。
牧羊女说，我亲爱的国王，我可以买你王国中的一件物品吗？
国王问：什么物品？
你的心。
国王高傲地笑了，他说，你付不起那个价。
可是，我可以每一日每一日给你我最好的赠与，总有一天，我可以把价付清的，牧羊女认真说道。
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日，牧羊女在国王面前倒空她手中的的花篮。国王瞟一眼；随手将它们扔进库房；次日再没有一点印象。
终有一日，牧羊女说：“对不起，国王。我的付出不足以支付你的赋税，贫女子我再无可赠。”
许多年后我回想起来，那时候，泪水沾湿了你的眼眸。
可是太晚了。
你再也没有回来。
许多年后，当我开启库房，看到你当初给我的赠予……
终于我最后知道，我永远失去了你。
早晨六点，斯特林准确的生物钟让他醒了过来，虽然地点不对，但这不妨碍他准确地醒了。他看着身边女子熟睡的容颜，可能很多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某一瞬间，只是因为看到某个人在自己身边，便觉得很美好。
他看了那睡颜一会，然后开始务实地计算自己还剩下多少秒可以活。李玉涵会暴打他一顿的，进个医院住个十天半月地倒不打紧，误了进婚堂好像不太好；就算被打地缺胳膊少腿地也不为过，谁让自己人渣了一回，可是要她嫁个残疾老公好像也不妥……
她可能昨天晚上被折腾惨了，居然还没醒。
斯特林坐在床边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也不妙，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哦醒过来看到罪魁大刺拉拉地坐在床边，这不存心气人吗？
不妙，这样子求婚太没有诚意了，看上去实在随便……斯特林赶紧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穿上，然后就奔着出去了。
脸红红的女仆们给他开门，斯特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别进去打扰你家小姐。”女仆们傻笑起来，斯特林心想，天知道我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考虑的……
美好的早晨，他在马路上奔跑的时候想，在她醒过来之前都是好的。
斯特林一口气跑到了木子珠宝行，他早就定制了结婚戒指。商店没开门是正常的，斯特林拨了一个电话，把店主人叫出来开门。
“要求婚了吗？”
“是啊。”
斯特林拿到戒指之后，看了看远处的大钟，才过了不到十五分钟，他心情特别好，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他的求婚台词。走过路边小摊时候，卖鸡蛋饼的老大爷说了句小伙子有啥喜事吧，斯特林立马掏钱买了几个鸡蛋饼——恩回去给姆妈当早饭。就在他走到快到李公馆，已经远远可以看到屋檐的时候，闪着红灯的救护车在他面前呼啸而过。
“……”斯特林眨了眨眼睛，怎么好像方才看见了李玉涵？
他摇摇脑袋，虽然最近见多了救护车，但是也不至于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她就又上了救护车吧？
而事实证明，李玉涵的所作所为，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斯特林呆在二楼卧室门口，里面很平常，跟他走之前一样，没有砸坏东西也没有暴走更没有抄着两把西瓜刀追杀出来。
“小姐给医院挂了电话，然后上了救护车。”姆妈在斯特林身后说道。
“……”斯特林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个什么反应，她醒了，然后也没有暴怒也没有，
她，她居然落荒而逃了。
她没有想过坐救护车去医院是要身体检查的吗？
感觉，好可爱。
恭喜你男一号，您的思维终于开始正式被带歪，朝着精神病的路上大步前进了。
斯特林决定趁胜追击，直接带着婚戒就杀到了医院。
他问询到特别加护病房，但门被李玉涵反锁了。斯特林透过玻璃窗口看过去，李玉涵穿着医院里白色宽大的病人衣服，坐在病床上，发着呆。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要是她跟自己闹，跟自己翻脸，无论怎么样都好，可是她切断了跟自己的联系，拒绝跟自己谈话，那他就真的是太失败，太……不能让自己老婆幸福了……
好在，帝都她所有人都不理，有一个人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斯特林买通了医务处，用钥匙打开门。
李玉涵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居然自己开了，然后扫了一眼斯特林，瞬间整个人就卷起被子，缩了进去。
“……”斯特林拿着电话，很无奈地看着床上瞬间出现的一大团包包，然后说：“被子里是黑的。”
话音刚落，李玉涵慌忙不措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目光触到斯特林的时候，她明显地颤了一下，但是扭头看看被子，咬唇决定还是不钻进去了。
斯特林很欣慰，在怕黑和自己之间，她还是更怕黑……
“璀璨的电话。”斯特林把话筒递给她。
李玉涵犹豫地伸出手，拿过话筒就背过身去，离这禽兽远远地。
璀璨的电话让李玉涵瞬间胃疼。
“哎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说清楚！涵涵到底为什么又进医院了？你说你到底这次又做了什么让涵涵住院了——”璀璨急促尖锐的声音穿越话筒，瞬间击中了李玉涵脆弱的心灵。
“璀璨……”她低声说道。
“啊，哦，涵涵，”璀璨总算停了她的魔音洗脑，问：“斯特林把你怎么了？”
李玉涵瞬间挂断了电话，朝着斯特林的脑袋就砸了过去。砸完了之后，她停滞了一秒，不放心地问道：“你没告诉璀璨吧？”
斯特林摸着脑袋上肿起的包，笑着回答，“没有。”
“那就好，”她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斯特林，“这事只限于你我范围之内，有什么恩仇我们俩解决。”想了想她又说：“要是被璀璨知道可不得了。”
“会怎么样？”
“告诉夭童子大不了是个终身瘫痪，而璀璨会提议把你跟两只猴子锁在一起，关在地牢里一辈子。”李玉涵虽然极恨昨天晚上的事，但是也知道不能完全怪斯特林，是她自己喝醉了酒，控制不住收集的残缺灵魂。
听起来似乎有点吓人，但是斯特林心里却很笃定，只要李玉涵在他一边，他就不用怕璀璨，也不用怕芙蓉殿的人。所以他得支开璀璨单独跟李玉涵在一起，把她搞定。
璀璨很快就会过来，他得在璀璨到来之前，趁着李玉涵头脑混乱求婚成功。
“……你以前，也抱过李青吗？”就在斯特林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玉涵突然问。
“嗯？嗯。”
斯特林感觉到，顿时，李玉涵看他的眼神鄙夷了很多，相当明显。
“她是我未婚妻。”他开始为自己的禽兽行径辩解。
“so……”
‘so’是最有深度的词语，各种试探，各种不言而喻，各种，都包含在里面……
“……”
没有所以，没有以后……
他曾经计划的所以和以后，都和李青没有关系……
“听着，”斯特林抓住了李玉涵的肩膀，看起来深情款款，却在李玉涵尖叫一声后不得不放开。被触摸到的瞬间，肉体滚烫的记忆全部回来了，李玉涵推开这男人，恨不地把自己脑袋撞晕。
她一直在拒绝与李青的记忆同步，拒绝肉体记忆的共享，她已经有了李青所有的记忆，但那只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从来都是拒绝联想的。现在拜眼前这个男人的福，所有的记忆都对上了，记忆和肉体经验全部都契合上了，于是，她也就更接近了李青的‘死亡’。
她从来只看戏，从不入戏。
九年，七个月，一颗美丽的心便全部腐蚀尽了，枯萎的种子不会再开出花，如何才能在冰天雪地里种出花来
什么被撕裂焚毁而至消亡，什么又于死土灰烬中重生……
“……”李玉涵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对这个人的爱，便是附骨之蛆！
敌人！
“出去。你出去。”她瞬间在床上坐直了身子，进入了完全戒备的状态，她锐利的目光盯住对方，已经是在心底将对方判定为敌人。
他对于她要保护的东西来说，是一种危害！
她用一种危险的、欲杀之而后快地可怕眼神盯住斯特林。
你出去。收到这样尖锐的话，斯特林动了动，他起身，却没等完全站起来便又坐稳了，他坐在原地不动，直视李玉涵。
李玉涵的瞳孔瞬间放大，随着一声怒吼，她一掌拍翻了床板，左手成爪，朝着斯特林的脸抓过来。
憋了半日，终于还是暴走了。
这一次斯特林要比前几次有经验，他避开李玉涵的爪子，绕身到她身后，一手捂住她的右眼，一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李玉涵果然不动了。
“安静下来了吗？”他问。
过了一会，李玉涵点点头，斯特林这才松手，方一松手，李玉涵又嗖一下缩进被子里，蜷成一个大球球——稍微露出脑袋。
好了，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好半天，斯特林叹气道：“你不喜欢我吗？”
被子下面传来嗡嗡的声音，“魔音是不会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的。”
“你昨天晚上是李青。”
“我手上有一件东西，它曾经是你的，”但是你没有要，“我不打算把它还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