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侣盈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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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为何?”
我故作天真,掰着手说道:“我阿娘的性子您老人家自然知道,柔弱有余,刚强不足,匈奴乃虎狼之地,她一介弱女,只身入狼穴,必不能助我大汉成和亲结盟之势,反成掣肘!”
殿中一时寂静。
“风刀霜剑,举目无亲,我阿娘如何能熬得过?倘若一朝身死,匈奴忌惮她长公主身份,害怕汉室报复,率先举兵攻打,岂不又与我们和亲的初衷相悖?”
我顿了顿,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顾不上投射到我身上那些震惊的视线,说道:“因此,为我朝长远计,应从那些翁主县主里面择一聪慧刚强女子,代我阿娘去往和亲!”
若想打动刘邦,父女亲情那一套完全不管用,只有以刘家天下、汉朝江山为借口方能成其一二。只是此言一出,鲁元虽不用去和亲了,但另一位刘氏女子却因我之言而远嫁匈奴,她一生之幸福也葬于我手。想到此处,我不禁心中一阵黯然。我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我不是要混吃等死过完这几十年的吗?
刘邦掐须望着我久久无言,眼中精光四射,半响才道:“这是你一人想出来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承认这种事,只得快速撇了刘盈一眼,见他一双凤眼正正地盯着我,虽有讶异却仍带着暖意,便答道:“这是我从太子舅舅和张家二郎私下里谈话偷听到的!”
刘邦扫了刘盈一眼,似是不信,只对我们点点头道:“此事朕还要再考虑一下,你们先退下吧!太子留下!”
我和刘如意出了殿,拔腿正欲离开,却被身后“翁主留步”的声音给留住了。
建信候刘敬一扫在刘邦面前的诺诺之态,背着手眼神如刀般上下打量着我,一旁刘如意的磨牙声呲呲地响,我挑挑眉:“有事?”
“其实去匈奴的最佳人选,我心中已有定数!”,他稍停片刻,似是等我追问,见我毫无反应,顿觉无趣,说道:“便是翁主你本人了!”
我挡在正欲发作的刘如意面前,笑了笑:“建信候可不是被赐了刘姓吗?虎父无犬女,我看您的女儿更为合适!”
“跟他啰嗦什么,我们走!”刘如意不耐烦地跺跺脚,牵着我快速离去。感觉刘敬视线仍旧胶在我身上,后背泛起一层凉意,我猛然转身看向他,隔着数丈距离,他裂开嘴朝我一笑,我一阵恶寒,拔腿就跑。
数日后,和亲的人选定下来了,乃刘邦一远方堂兄的庶女,我站在城门上目送和亲的队伍远走,大红的汉字军旗在风中招展,耳旁似乎传来细细的咽唔之声,又马上被官道两旁的欢呼声所覆盖。
“我猜这会你心里一定万分愧疚,万分感伤!甚至生出了一种可怜的罪恶感,是也不是?”
我白了眼一旁嘴里叼根草的白袍俊秀少年,皱皱眉:“你怎么老穿一身白,像吊丧一样!”
“张嫣!”张辟强脸色变了几变,讽道:“你不过被我戳中心事,倒反过来编排起我了!”
我不做声,也不看他。
“之前的事我从太子那都知晓了,朝堂斗争,必然有人牺牲,也不是你一人能够决定的!”
“再者,那个刘氏女嫁去匈奴于她自身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不过是一介庶女,母亲又无地位,年纪也不小了,就算婚配,最好也不过是嫁入侯府做小。如今她封了公主,嫁去匈奴,若是将来生下儿子,必是一生无忧,保不齐还有更大的造化!”
“你…这是在安慰我?”
他梗了一下,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远去的队伍在视线里变成一个黑点,我轻吁一口气,朝他拱拱手:“多谢!”,又对身后几步远的豆豆点点头,示意离开。
“哎!你去哪?”
“父亲说我该开蒙读书了,家里请了个老师,要回去念书了!”
他哦了一声,拔出嘴里的草杆,“我送你!”
张敖为我请的老师姓贾,颇有学问,且为人宽厚,我偶有偷懒悖学之举,他也并不发怒,只是谆谆规劝,我一向对这种老好人没辙,便收了玩心,认真学习,也许是本仙君天生神力,聪明绝顶。很多东西贾先生一教便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怎奈我为人低调,刻意收敛,也只显得比同龄孩童聪明些许,如此时光一晃,已有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双节快乐!大过节的还在更文的作者伤不起哟~
、相见欢01
“阿母,盈儿如今年有十五,这般年纪也该成家了!”
“恩,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只是他乃国之储君,太子妃的人选要慎重选择!”
汉十年,我正蹲在长信殿东厢窗下听墙角听得满心愉悦,忽然耳旁就响起温润的声音。
“蹲在这做什么?”
刘盈这几年眉目越发柔和起来,继承吕雉的那双凤眼不见凌厉,反倒显得清贵无比,青色袍衫洗得隐隐泛白,远远望去就像一只雨后翠竹,干净疏朗。
我嘻嘻一笑,起身勾住他的手臂:“阿婆和阿母要给你议亲呢,我就快有舅母了!”
他呆了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领着我进了东厢。
吕雉见他进屋,也不遮掩,便问道:“盈儿如今可有喜欢的女孩子?”
他摇摇头:“儿子并无心仪之人,只是儿子还不急着成婚,还想再读两年书!”
“成亲以后也还是可以读书的嘛!”吕雉皱皱眉,紧接着说道:“况且如今如意还在长安,你父皇一日废太子之心不死,你这太子之位就一日做不安稳,及早成家也能让那些朝堂上的大臣更放心!”
“儿子知道了,太子妃一事要母后多费心了!”
我看着刘盈慢慢弯下去的身影,又看他慢慢直起腰板,仿佛刚才流露出的一丝疲倦无奈都是我的错觉。
见他同意了,吕雉转头又去与鲁元商量起太子妃人选,刘盈见我怔怔地盯着他看,走过来揉揉我脑袋:“怎么了?”
“你不欢喜吗?”
他笑了笑:“我欢不欢喜并不重要,母后和姐姐她们高兴,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他其实并不想当这太子,也不想过早娶太子妃,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一颗孝子之心,硬逼着自己接受这一切。这样的刘盈太过仁孝,却也很是可怜。
又过了几日,刘如意的笑话开始在宫里传开来。似乎是戚夫人着手安排了个宫女给刘如意以教他行人事,却光着身子被刘如意给踹了下来。我从刘恒那听到后,笑得半天直不起身来,想不到刘如意这么纯情,我几乎都能想象到他回到寝殿看到自己被窝里睡着个裸女时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万分。再看到刘如意时,也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炙热,他罕见地红了脸,落荒而逃。
这日,我正与张辟强在长安城内闲逛着,他被我不时落在他身上探寻的眼神看得发毛,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老是盯着我?”
“你和赵王殿下年纪应该相仿吧?”
“是啊!”
“那你有没有通人事啊?”
“你,你…。你!”他身躯猛地一抖,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指着我抖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囫囵话。
“不像话!”终于挤出来了。
“阴阳调和,人伦之道,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不可理喻!”他甩甩袖子,大步将我抛在身后。
脸皮真薄,我耸耸肩,也不去追赶他,自己带着豆豆和护卫慢慢转着,眼神扫到某处,如同施了定身法般,再也挪不动脚步。
陋巷里,衣衫褴褛的少年背倚着土墙,手里攥紧木棍,一对桃花眼泛着冷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渐渐围拢上来的壮汉。
是他!我终于找到他了!
“阿右!”我大呼一声,连忙招呼护卫上前赶走那群汉子,跑到他跟前。
他手里还是攥着木棍,冷冷看着我:“小姐认错人了!”
我摇摇头,见他破布遮掩下的手臂上慢慢渗出血,连忙掏出手帕覆在伤口上,又见他一副乞丐打扮,手心布满薄茧,唯一双眼清明无比,心中不由得一酸,想必这几年他吃了不少苦,于是放柔语气说道:“你的伤口虽然不深,到底还是见了血,正好我要去医馆取药,不如你与我同行?”
“不必了!”他一把推开我,摇摇晃晃便往前走,不料走了几步,却一头栽倒在地。
到了凡间,还是这么一个油盐不进冷冰冰的性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把他扔进雇来的马车里,我正寻思着带回公主府似乎不太合适,却见张辟强又寻了回来,他脸上还有些不豫,见我好端端坐在马车上,到底松了口气,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马车,往身后帷帐里瞥了眼:“谁啊?”
“旧识!”
他恍然大悟:“以前在赵国认识的吧?”
我不置可否,随口问道:“这人我带回家不合适,你有地方安置吗?”
“去我家郊外的别院吧,平日里也没人去,只留了几个壮丁看门。”
“那真是有劳您了!”
“客气,客气!”,他仰天大笑,一口白花花的牙齿晃得人眼花。
马车出了城,往郊外走了几里,便停到一处四合中型小院前,招呼人开了门,安置好阿右,又去请了郎中来,郎中看过后说他无碍,晕倒许是给饿的,于是又打发豆豆去厨房给他熬粥,这样折腾下来,天色渐晚,眼看着就到关城门的时刻了。
阿右还在昏睡,张辟强急得不行,拉着我袖子就要走人,我心中不舍,却也只能先回家。
也好,回去准备些干净的衣裳和钱币,明日再来看他,想他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鲁元最近忙着给刘盈物色媳妇,张敖也渐渐开始参与外朝政事,贾先生请了假回去探亲,因此偌大的公主府无人管我,正好随了我意,没顾得上找张辟强,第二日一清早又拉着豆豆出了门。
我冲进院子时,阿右正坐在屋前的石阶上,身上换了件衣裳,显得人精神多了,双眼盯着院子里那棵遒劲挺拔的槐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右!阿右!”
他皱皱眉,眼里划过一丝不耐烦:“我不是阿右!”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挨着他坐在石阶上。
他两条眉毛皱得都快连成一条线了,过了许久,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他说道:“楚凡!”
“那我以后叫你阿楚!”我想起下凡前他固执地唤我阿瑛,便说道:“我姓张,字孟瑛,你就叫我阿瑛吧!”
“阿楚!”
没反应。
“阿楚!”
依然望着那棵槐树。
“阿楚!阿楚!阿楚!”
他终于受不了,回过头瞪着我。
“我急着过来,还没用早膳,你也没吃吧,要不咱们一起吃点?”
他依旧沉默,我连忙招呼厨房准备好吃食。
他这憋闷的性格我太了解,不拒绝就是同意,若他真是出手阻拦时,那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欢02
记得以前在天庭时,我偌大一个花神殿,阿左负责后勤内务,阿右负责安保外交,我负责…叉着手看他们做事。日子一久,我便生出些遐想来。一男一女,一右一左,男的英武,女的娟秀,怎么看怎么般配。由于没有牵线做媒的经验,我又去向月老讨教了番,便兴致勃勃地开始运作起来。
我第一个下手的是阿左,待我把这意思吐露完后,她娇羞地看了我一眼,又娇羞地跺跺脚,然后娇羞地飘然远去。我心中大喜,这事成了一半了,于是再跟阿右提这件事时,面上不由得带着几分得瑟。结果他回答我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不行!”
我善意地提醒他身为男人不能轻易把“不行”挂在嘴边,于是他黑着脸改口道“不要!”
我一听他说不要,便知有戏,须知那些个小书上一般叫着嚷着说不要的,意思就是要!
第一次做媒,取得如此好成绩,我一时有些兴奋,便想着趁热打铁,命小厮们打扫大殿,又去月老那借了些红布绸来,准备操办喜事。他二人结伴来找我时,我正在写喜帖,边写边乐,一张还没写完,便被阿右抽了去。
“我何时要成亲了?”
“我知道这日期有点仓促了,不过还不是为你们着想!”
阿左又娇羞地看了我一眼:“仙君,我何时同意要嫁予他了?”
“女孩子家害羞我是知道的嘛~”
“我哪里害羞了?”
“你那天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娇羞中带点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中又带点催促的意思嘛!”
阿左叹了口气:“看来你不光脑袋不好使,眼神也不甚灵光!”
“……”
“我当时分明是像看白痴一样地瞪了你一眼!”
我有些不满,看向阿右:“那你呢?”
“我说了不要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书里面不是这样写的嘛!”
“你…你不要把那些黄书上面的东西套在我身上!”
“你不要乱说,那些个素女经,龙阳十八式什么的我才不知道呢!”
鄙视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投射到我身上。
我讪讪一笑,扯过阿右手中喜帖,撕成碎片,边撕边打量他二人,见他们脸上只有如释重负,没有丝毫挣扎,便知这回自己是在乱点鸳鸯。
打发掉他二人,我对自己进行了由外及里,由上到下的自我反省和检讨。对于阿左,她不出声便是拒绝,阿右,不做声便是同意,说不要便是真的不要。由此可见,即便是成了仙,男人和女人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