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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大内改嫁记-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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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你在这寺里有多久了?”刘茅斜睨着她问道。
“回刘公,有三十年了。”
“既然有三十年了,恐怕也知晓这弄丢先帝嫔御是个什么罪名吧?”刘茅笑着,话可是吓得老尼姑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这这这,这件事和贫尼没有关系啊!刘公明鉴!”
“我点了两回人,可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你口口声声说少了人,不是污蔑我是甚嗯?”刘茅冷笑,“污蔑内侍,你好大的胆子!”
“我我我没有啊!”主持这回是真的被这个内侍给吓哭了。
“想清楚了,主持。”刘茅从容的挥一挥身上并没有的灰尘,“我可是将人好好的带到这里的,主持嚷嚷着少了人,要是传出去……”说到这里刘茅冷笑了几声,主持吓得身上一颤,“主持到时候怕是性命不保啊……”
牛车在宽阔的大道上走了很久,到一个坊,这个坊的墙上直接开了一个正门。不像其他权贵之家有个土门围着。
这车不走正门,转而向后门行去。
窦湄在牛车中坐的久了,越发坎坷不安。她去问外面的内侍,但是心里又不敢。
她在车中听见吱呀的开门声,过了一会。两双芊芊细手从外面伸进来,将牛车的车廉卷起来。窦湄目瞪口呆的看到两名双鬟侍女站在那里。
“恭迎娘子。”那两名侍女唤道。
窦湄看向外面,风景优美,楼台处处。这哪里是寺庙的样子?
再一看,望见苏寿善笑容可掬的站在那里,“窦娘子快下车吧,里头多热啊。”
窦湄望见苏寿善哪里还有不知道的,顿时逃出生天的感觉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苏寿善见窦湄红了眼眶要哭,赶紧弯下腰来,“窦娘子快出来吧,这是喜事,哭多不吉利啊。”
说着向那两名侍女使眼色,两名侍女将窦湄搀扶下来,送上一顶檐子。
行走了好一会,她看着这都走了大半天,还没有停的意思。窦湄在心里估算一下脚程,心里暗暗吃惊。
她看向苏寿善,“苏公,这里是……”
“窦娘子,还不明白?这里是圣人居住过的府邸啊。”苏寿善笑道。
当年先帝为萧珩修建王府,原本打算用一坊之地,后来萧珩再三请辞才缩小了稍许。不过做上皇太子之后,爱子心切的先帝还是将那半坊的地方给萧珩修建了。
走了好一会,抬檐子的侍女都换了三四回,终于走到了内堂,窦湄下了檐子,走上内堂的台阶。内堂一般修建成阁楼的模样,窦湄在侍女的陪同下上了二楼,楼上四面是空的,竹帘已经放了下来。
“圣人说了,以后窦娘子就居住在正室。”苏寿善笑道。
正室,那是正经的王妃居住的居室。
窦湄惊讶的转过身来,苏寿善见了,凑过来压低声音,“娘子尽管放心,这里没有闲杂人等能够进来。”
这一说,似乎也将原先的太子妃算进闲杂人等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珩又渣了表姐一把……

、皇后

这里是萧珩曾经居住过的赵王府,窦湄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住进正室这么一天。室内的一切都翻新了,并不是按照原来太子妃居住在这里那样摆设,里头的家具等物更是换了一批新的。不过此时国孝中,不能穿着艳丽服饰,里面的案几等物还是以朴素为主。
天热,窦湄随意进身体擦拭一下,换上细麻衣裳跪坐在茵蓐上。
夏日时分,天黑的格外晚。
室内早已经将灯点了起来,屋内墙角处将冰山搬上。长安夏日炎热,叫人恨不得发狂。室内有冰山让窦湄轻快一下。
室内凉爽,几盏灯奴上灯火明亮。
窦湄跪坐在茵蓐上,面前的案上摊着一卷黄麻纸,她在抄佛经。
本来她也应该如同那些先帝嫔御一样,被剃去长发,换上粗糙的衣裳,就此渡过一生了。为了先帝那样的人……窦湄半点都不愿意将自己的青春耗费在为先帝祈福上面。
“娘子。”一名名叫桃叶的侍娘走进来,见着窦湄还在抄佛经出口道。“天色不早了,娘子歇息吧。”
窦湄手里持笔写下最后一笔,她呼出一口气。
夏季里太早睡有些难捱,淡淡的艾草味从外面飘进来,“我睡不着,陪我说会话。”
窦湄坐在榻上望着桃叶,神情看着似乎还没有从几日前的风波中脱出来。
“唯唯。”桃叶在榻下跪坐下。
“你……知道皇后,不,太子妃是怎样一个人吗?”窦湄说到皇后,想起册立皇后的册命也没有下。东宫那位太子妃还不是皇后。
“娘子……”桃叶有些惊讶。
“那算了。”窦湄见她不欲说,也不强迫。
“太子妃……性子暴躁。”桃叶回想起苏寿善走之前叮嘱的,一定要将这位窦娘子服侍好了,“时不时责罚下人。”
桃叶也曾经在这里服侍过的,只不过没有跟随主人一同入宫。关于太子妃脾性也曾经听过,她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位娘子的神色。
“爱责罚人么?”窦湄说道。
“是的,当年在千秋殿……”桃叶知晓这位娘子恐怕并不想听太子妃的什么好话,而太子妃当年做赵王妃的时候在下人里头也没有多少好名声。
“千秋殿怎了?”窦湄问道。当年太子妃崔氏才嫁进来,她还是掖庭里的一名才人,名不见经传。
“当年太子妃刚刚嫁进宫,和圣人争吵,圣人一气之下走了。有陪嫁侍娘去劝,太子妃失手就推死了……”桃叶想想在夜里说起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那个侍娘还有个阿妹,这会也不知道如何了。
“这样吗……”窦湄呢喃道。
屋中灯火通明,烛火照进窦湄的眼瞳里映成两簇火苗。她回想起那位太子妃的高傲,想想那位也不应该是什么体恤下人的人。
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天子在先帝灵前继位,但是却迟迟没有下达册封后宫的诏令。
当初继位的时候,就没有听到有册封后宫的事情,因此太子妃太子良媛等人还在东宫居住。
二十七日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新帝身上的孝服就要除去,可还是没有册封后宫的命令。
清河大长公主急的嘴里都要起泡了,她这前半辈子活的各种顺心如意,自己是皇帝嫡女,皇帝一母同出的嫡亲妹妹,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最不顺心的事情只是驸马不合心意,不过这份不合心意也没多少叫她难过,公主府里头养了不少的男宠,只要她乐意都能在公主府里坐羊车来决定晚上让哪个面首来服侍她。
不过自从女儿嫁到宫里做太子妃,她操心就从来没停过。愁得差点头发都白了。
难怪常言道儿女都是债呢!
大长公主一身缟素进入东宫,此时萧珩已经搬到甘露殿去了,住在东宫的都是太子原来的妻妾。
崔宏德一身孝服,坐在榻上,大长公主急的在她面前团团转。
“阿娘,你别走了!我都看得都头晕。”崔宏德在先帝灵旁带着宗妇哭了好几日,人也累的很,望见母亲在自个急的走来走去,不禁抱怨道。
“你还不急!”大长公主气的半死,女儿和圣人的关系不好,她知道。如今迟迟不下册封皇后的旨意,能不叫她心惊胆战么。
“上回你怎么和圣人吵起来了?”上回女儿和女婿大吵了一家,后来直接以生病为由给禁足了。
“阿娘不是早知道了吗,还问这个做什么。”崔宏德坐在榻上,想起那日的事情面上还有怒气。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大长公主被气的肝疼。她转了几个圈,最后坐回榻上。“你自己的事情你还不急啊?”
“难道他还能册封杨氏做皇后吗?”崔宏德毫不在乎的脸一扬说道。“他要是敢册封杨氏做国母,那就等着天下看他的笑话!”
“你这妮子!”大长公主被女儿这话气的脸色发青,还天下的笑话呢。“你看魏文帝魏明帝哪个看他们的笑话了啊?”
皇室成王败寇,先帝还是杀了兄弟做皇太子,连弟妹都接进后宫来了呢,如今哪个去看他笑话。至于废立皇后那就更是这样了。
崔宏德别过脸去,大长公主望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女儿根本就不打算去和圣人服软,一时间更加心塞。
罢了罢了,还不如她自己去用力了。
“今日我去拜访司空,或许他能为你说上话。”大长公主沉吟一会道。
皇帝如今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所依靠的还是那位阿舅。段晟说的话,或许在年轻的皇帝耳边有效果。
“你这几日给我好好呆着,改一改你那个臭脾气!”大长公主气的恨不得抽女儿一顿,好让她清醒。
崔宏德愤愤的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大长公主出宫之后,立即就奔往司空府,和司空夫人说话。段晟是先帝的小舅子,当年段皇后年纪小小嫁进来,和大长公主也有一段情谊。因此和司空夫人说起话来也容易。
大长公主从司空府中退出来之后揉弄着额角,回想自己操的心几乎全在儿女身上了。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凭几上。
二十七日后,天子孝服除掉,开始紧张锣鼓的准备登基仪式。
萧珩似乎忘记了还有册封皇后这么一回事,他的案前堆积着山一样高的文卷。
苏寿善趋步走来,“圣人,司空求见。”
“请进来。”萧珩放下手里的笔说道。
“唯唯。”苏寿善退下。
不多时段晟走进来,萧珩和段晟是君臣,也是舅晟,何况先帝临终之时还嘱托段晟好好辅佐天子。
萧珩让人设下茵蓐请他坐下,两人说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情。说完公室,段晟将话题扯到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上,进而扯到册立皇后上面。
“皇后乃是国母,迟迟未立,未免有些人心不稳。”段晟说道。
萧珩听到段晟的话,眼中原本积聚起来的笑意渐渐淡去。
“哦?是吗?”萧珩手臂靠在凭几上,御座之旁那只鎏金仙鹤香炉振翅仰头,盈盈绕绕的芬芳便从它身上冒出来。
“阿舅认为何人能堪当此位?”萧珩问道,他原本就长得有几分秀美,如今越发温文尔雅。
“圣人为皇太子之时,先帝已经为圣人择娶太子妃。自然应当册封元妃为后。”段晟不带任何犹豫的说道。
“而且元妃出身高贵,乃是五姓女,出身大家。持关雎之德,能承天命。”
萧珩听着舅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想笑。持关雎之德,怎么看都和崔氏毫无关系。
“看舅父的意思,是立崔氏为皇后?”萧珩问道。
“太子妃为东宫之嫡正,册立为中宫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段晟道,此事其实他夫人和他提过。太子妃立为皇后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圣人和太子妃关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清河大长公主为了这事到他这里请他在外甥面前说个话,横竖也是应该的事,也卖个人情。
萧珩面上的微笑不变,手指屈起轻轻敲击着手下的凭几。
看样子,这位舅父是打定主意,要他将崔氏册立为皇后了。
“善,就如阿舅的意思。”萧珩答道,“朕会令中书省拟定册命,交予门下省。”皇后那个位置说是国母,说是不可动摇,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既然能让崔氏坐上皇后的位置,改日也能将她从皇后位置上拉下来。
皇后是小君,可是小君的前程也是由皇帝决定。
段晟从妻子那里得知,外甥甚是宠爱杨良媛,杨良媛也是出身世家。他甚至都做好了若是外甥提出以妾为妻,变妻为妾,他一定要和外甥好好上谏一番。不过看来,外甥还是懂事理的。
不久之后,中书省拟定了册封皇后的赦书交予门下省,段晟自己本来就是门下省相公,皇后又是他心仪的人选,哪里来的将中书省拟定的赦书打回去的道理,很痛快就给通过了。不过交予尚书省执行并拟定皇后册封大典的时候,年轻的皇帝下了一道赦命,因为先帝才驾崩不久,册封皇后一事不适合大操大办,一定要简易行事。
既然圣人都开口这么说了,尚书省还是按照赦令来。将定好的皇后册封仪式流程交上去,结果萧珩看了看皱了皱眉头,提起朱笔就写了一堆说太过铺张浪费过于隆重的话。皇帝崇尚孝道天下尽知,他大力将册封皇后仪式上的用度一降再降,大有低调的意思。
段晟已经给清河大长公主卖了人情,太子妃也要入主中宫,至于册封仪式如何那就真的不是他的事了。家翁才去世不久,做儿子的就大肆铺张册封妻妾,的确很不像样。因此也没管这事儿。
等到大长公主从女儿那里拿到尚书省呈上来的流程的时候,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上面的仪式已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虽然册封皇后的仪式再简单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但是从这些很能瞧出圣心。
崔宏德坐在榻上,她身上穿着的是浅淡的宫装,头上也不过是戴着几只银簪,并没有多少装饰。
“他恨我挡了杨氏的路呢。”崔宏德凉凉的道。
此时宫殿里只有她母女二人,并无其他服侍的人,因此她说话也没有忌讳。
“你给我在嘴上仔细点!要知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大长公主斥责道。女儿将要封皇后,地位也在大长公主之上,不过女儿成什么样还是女儿。
“做了皇后之后,那杨氏再如何也是个妾!”大长公主劝道。“对了,杨氏被封什么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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