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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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东宫,崔宏德失手就将手中的蜜桃给掉在席上。
清河长公主见到,让宫人给她收拾干净,“二娘,无事,天家何人不如此?”
长公主是没有那么本事让侄子独宠女儿,而且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皇太子到现在都没有和太子妃合寝过。
清河长公主颇有些后悔,怎么不在侄子还是赵王的时候,干脆到民间寻点媚药,让他们夫妻成事算了。东宫内对药物,尤其是外来的管的十分严格,侄子也不太到女儿这里来。
满肚子的计谋也要化作无用。
她看着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之余,也想不明白,明明那么温柔懂事的侄子,怎么就和女儿闹的这么僵。
要是实在不行,她也要想想办法。
清河长公主想着有些发狠,那边崔宏德眼角已经有些许的泪花,她不得宠于太子,在太极宫里不是什么秘密。圣人再为东宫采选美人,她以后在东宫里还怎么过?
崔宏德想到这里,更是觉得心情郁卒。也没法想自己到底有哪里的不对,让萧珩把她当做母老虎一样的看待。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依偎在母亲怀里。出嫁之前她是连天家公主都能比一比的人物,结果嫁入天家做了皇太子妃反倒是不如未嫁前肆意快活,处处受制。一旦走错,也不知道何人能帮她一把,在太极宫中,崔宏德是半点都不指望萧珩,而天子阿舅……这次就是他下令给东宫充美人的。
顿时,她不禁觉得前途有几分渺茫难测。
这太极宫里竟然就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帮的上她的!阿娘虽然是天子嫡亲阿妹,但是在宫中是没有多少影响,相反还要仰仗天子的喜欢才能维持在公主里独一无二的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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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窦湄上值,今日皇帝在朝堂上带着萧珩听政之后,回到甘露殿,又带着他一同商议政事,窦湄侍立在帷幄之旁眼睛低垂着,而萧珩更是坐在皇帝身边,垂着头面有忧虑之色。
皇帝原本靠在御座凭几上看着手中呈上来的要事,突然身边的太子起身跪到他面前。
“怎么了,有事吗?”皇帝开口问道。
“儿有表上奏,”萧珩说道。
“怎么了?”皇帝有些奇怪,太子新立就有表要上呈,“你我父子,有话直说就好。”
“儿听闻,琬、璜衣服不过随身,饮食不能适口,幽忧可愍,乞敕有司,优加供给。”说着他拿出一卷用黄麻纸写好的上表,双手毕恭毕敬的呈送给父亲。
张淮上前将皇太子手中的表接过,双手呈给皇帝。
皇帝拿过表书,见到里面兼二王之长的字,上面陈述了已经流放的两位兄长衣食不好,形状委实可怜,请求圣人加恩等等。
皇帝的心里突然觉得很安慰,嫡出的三个儿子里,嫡长子和嫡次子为了皇位打的头破血流,唯独嫡三子宅心仁厚,哪怕兄长威胁过他,也能在得势后不忘兄弟之情。
他早年为了皇权和一母同胞的兄弟痛下杀手,到了如今步入老年,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这个太子是立对了。
“好,我准了。”皇帝放下手里的表道。
“多谢耶耶。”萧珩下拜道。
皇帝看着儿子,嘴边不由自主浮出一丝笑,和嫡长子在太子位上颇有些劣迹,但萧珩从亲王开始便是仁孝,到了现在也还会为陷害威胁过他的兄长求情。
守成之君,或许是做的了。
“来,你来看看这份上书。”皇帝将手里的书卷递给他,“长安里士子们又闹事了。”
萧珩接过来一看,是说明参加贡举的士子不满主考官不是世家子出身,联名请换主考官。萧珩看过后,将手中纸卷卷好放在一旁。
皇帝坐在御座上连连冷笑,“这都多少年了?寄奴你说说,从那些破落户祖上发迹到现在都多少年了?”
“魏晋以来至今,已经有三百余年了。”世家从东汉绵延下来的就有,但是说到比较出名的,例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从西晋开始发家,真正扬名天下的时候是在东晋。
“如今这都几百年了,天下大定,世人倒还是推崇世家。”皇帝家祖上是北朝大将,曾经还被赐姓鲜卑姓氏,鲜卑贵族对于世家,大多数还是有一种野狼对着羔羊的优越感。如今天下大定,远远不是世家掌握朝政之时,皇帝摒弃魏晋之时的九品中正制采用前朝的开科取士,世家对政事的影响远远不如从前。但是皇帝见着士子对于那些没落世家竟然还是如此推崇,不禁颇有些看不上。
“都是一些借着祖上光辉骗日子的破落户!”皇帝敲着手下的凭几道,“这些世家于社稷有何作用?那些破落户仗着自己有个祖上传下来的姓氏,毫无建树,也敢对开国元勋指手划脚!”
世家南北两朝都有,战乱之中不少世家就被乱军给灭族了的。例如王谢,顶级豪门大族呢!不想被逃到南梁的东魏侯景给灭族了。但是留到现在的世家后裔不少以自己姓氏为荣,有些世家为了保持血统,只和同为世家的家族通婚。更有甚者以姓氏为卖点,和寒门通婚,叫以高价。朝廷下令不准五大姓内部联姻,没想到那些世家竟然以禁婚家为荣,价钱也越发的高起来。
皇帝越发不喜。
萧珩等皇帝一通怒火发完,亲自奉上蜜水,“耶耶勿要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呢?寄奴你说,”皇帝坐正了身子拉着儿子的手问道,“耶耶派出去坐镇举科的考官,学识真的会比那些世家子差?竟然如此,真是不知好歹!”
“世家绵延几百年,到了如今残余还在。世家皆以姓氏为尊,而不以尊卑。”萧珩眨眨眼,他微微垂着头,“而如今天下已定,天子圣明。以前姓氏高低尊卑已经不再适用,儿觉得可以重定。不以先祖,而以功业。”
皇帝楞了一下,而后抚掌大笑,“宁馨儿邪!”
“耶耶也是如此想的。”皇帝很是欣慰,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个儿子年少从前没有接触过政事,会比较青涩,如今看来,也不尽是如此。
萧珩微微低头,此时内侍再次奉上温热的蜜水。少女红白相间的间色裙在帷幄那边只是露出些许,他眼眸里如同荡开了的柔波有什么一层层的荡漾开来,他垂下眼帘,将手里的鎏金杯递给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喵~~~世家借着姓氏出高价联姻的事情在唐朝是有的,而且这种现象一直到五代还存在。
PS:圣人,您发现您家皇太子妃也被您骂作破落户了木有?
、踏摇娘
踏摇娘
世家从当年衣冠南渡开始主弱臣强的门阀政治到如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三百多年兵乱不断,许多世家在兵乱中有些存活下来,有些已经消失的只剩下几个零散的族人。饶是如此,世家的后人们到了如今,心气还是十分的高。皇室出身于北朝,马上得天下,若是拼起祖上恐怕是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
而如今还是有许多人以姓氏来分高低,就是跟随着皇帝一同打天下出身寒门的开国显贵也争先恐后或为自己或为儿孙求娶世家女。就是皇帝自己把世家骂的一文不值,但是给儿子娶妻的事情上面,也是首先考虑世家女。
但是世家的倨傲还有世人对世家的推崇,以前兵荒马乱天子需要世家的帮助时,会对世家妥协,可如今却大不一样了。
皇帝在朝上下令重新编订天下姓氏的高低。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大臣们面面相觑,百年来姓氏高低不以暂时的权势,而以家世高低,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天子说要重新编订氏族志,这让许多人颇为摸不着头脑。
段晟在大殿上听着皇帝命令自己舅父高志诚为这次编纂氏族志的主官,他心里明白点这个姐夫是想着在明面上将那些世家打压下去,如今天下大安,也不是什么皇帝要世家帮忙的那会,世家要是再这样下去,对于皇室的权威也很是不利。
世家在朝中并不是没有人,但是朝中重要位置,基本上全是跟随皇帝起家的寒门,这会提起重新排定天下姓氏的高低,也比较合适。
就看阿舅能不能明了天子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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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窦湄是被小黄门给急忙请到襄阳公主那边的,窦湄在书房当值,忙的时候那真是满嘴生泡甚至吃口温水的空当都没有,小黄门也不敢误窦湄的事,只是眼巴巴的等到窦湄把事情做完,几乎是一阵风似的走到窦湄面前,请着她去公主那边。窦湄瞧着,要是她拖一会,这小黄门说不定都能哭给她看,当然,如果他敢的话。
“贵主怎了?”窦湄走在小黄门的身后问道。
“才人,去了就知道了。”小黄门说道。
到了襄阳公主那里,见着里头的宫人愁眉苦脸的。窦湄走进去到寝殿内,发现小公主趴在榻上正在哭泣,十二岁的女孩儿,身子比过去抽高了不少,她趴在那里肩膀一抖一抖我见犹怜。
窦湄走过去行礼,“妾拜见贵主。”
公主满脸泪的抬起头,“阿窦,儿要死了,怎么办?”这话一出,殿内服侍的宫人内侍全部都变了个脸色。
窦湄走到公主身边,在榻前坐下身来,“贵主何出此言?”
公主还在哽咽着,终于她缓过一会,俯身在窦湄耳畔悄悄说了些话。公主才坐回身子,窦湄忍不住就笑了。
“阿窦笑什么呀。”公主的话语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公主,这是好事。”窦湄笑道,“公主,女子葵水来是很正常的。”
襄阳公主今日一早醒来,发现身下不对,起身一看竟然有一团的血迹,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殿中女官得知过来查看之后,想要和公主解释,奈何公主害怕的厉害,把门一关独立出一个小空间谁也不准进去,哭了好一会觉得应该来见自己要好的人最后一面,因此叫人将窦湄请过来了。
“葵水?”公主圆圆的眼睛像一头无害的小鹿,清澈的几乎能望见底。
“嗯,公主这是长大了呢。”窦湄想起家中的窦湄,进宫这几年,家里如何她完全不知道,对着公主,她像是看见了自己亲生妹妹,不禁语气又柔和了许多。
“我不会……”公主才说出口,窦湄的手指就轻轻按在自己唇上。
“贵主,这话说了多晦气。”
说完,窦湄起身看向一旁服侍的宫人,“快服侍贵主沐浴更衣。”
窦湄为五品才人,等级远在宫人之上,而且又是襄阳公主的常客,自然就有人去准备了。窦湄低下头温言道,“贵主,待会沐浴更衣完毕,请殿中女官为贵主说明此事。”
公主此事已经停了哭泣,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两道泪痕,她听见窦湄这么说,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宫人去沐浴。
沐浴更衣完毕后,公主浑身焕然一新,而女官早早跪在那里就等为公主讲解。
窦湄陪坐在一旁,看着公主听着女官说明女子葵水和天葵初来时一些注意事项,女官这边说完,襄阳公主浑身都放松了,她靠在手边的凭几上常常的吐了一口气,很是轻松。她抬起头看向窦湄,“阿窦,你来天葵的时候,害怕么?”
自己身下血流不断,公主觉着不管怎么着第一眼看着都是害怕的。
“妾那会惊恐难安。”窦湄说道。
“那后来呢?”
“后来,妾的母亲为妾解说此事。”窦湄答道。
“哦。”襄阳公主应了一声,而后又有些失落,窦湄知道她在失落什么,先皇后崩逝的时候,公主年幼不知事,如今长大了,虽然有父兄的呵护,但没有阿娘终归还是少了些什么。
“姜汤呢?”窦湄见此转头询问宫人,初来葵水容易腹痛,若是不小心沾染了寒气,那么腹痛的更加厉害。这会已是深秋,这天一日一日的冷起来,在外头多站一会,履里的脚都会冻的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喝,姜汤儿讨厌喝。”公主皱起眉头说道。
“那么妾陪着贵主打双陆?”窦湄问道。
这回襄阳公主点了点头。
很快一张镶嵌螺钿双陆局被摆了上来,公主熟门熟路自己拿起骰子先投,窦湄坐在公主对面陪着她玩。
玩了一会听见公主颇有些不满,“阿兄做了太子之后都好忙,来这里看儿也少了。”
窦湄伸手去那骰子的手不禁缓了一拍,她眼眸微垂,纤长的羽睫颤一下,嘴角绽放出淡淡的笑意来,“太子殿下处理政事不久,自然是十分繁忙。”
“嗯……也是。”公主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全在双陆局上。
“听说耶耶给阿兄选美人入东宫。”公主拿过骰子往局中一投说道。
窦湄脸上的笑有瞬间的僵硬。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阿兄和二娘也处不好,二娘只有阿兄,可是阿兄可以有许多美人呢。”公主手里提着棋子说着。
窦湄手里抓着骰子有几分扔不下去,襄阳公主说的对,太子妃和萧珩处不来没关系,东宫里还会有其他各色美人,但是她也和太子妃一样,有的人只有他。她觉得自个的心被一把利刃来回的割,利刃轻易割开她的血肉,鲜血便顺着刀刃淌下来。她都恨萧珩为什么偏偏就来挑拨她!给了她在这太极宫中渴盼的温情,又给了她一份希望。可是如今却又许多的美人要充盈他的身边,她疼的快死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就偏偏要她。
窦湄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