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之大容天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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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有多大经验,可的的确确是在当做骑兵培养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向来万事繁杂则不精,苑军战阵天下扬名,只要不犯大错,用战阵制敌已经足够,不必分心去训练别的,所以长久以来,大苑并没有多么重视骑兵,但司马谦在关中早就觉得骑兵十分重要了。
骑兵可以不多,但一定要有,有骑兵就可以掌握战局主动,攻敌必救。如果正面对决之后胜利了,有骑兵就可以对敌人的败军有效追击,扩大战果。没有骑兵,那就等于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胜败都很难取得多大的成果。
别的不说,如果早点有一支精锐骑兵,陈平关西贼兵败之后,就可以让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追敌,即便中了计策,骑兵也能及时返回报信,何至于将陈平关落入敌手?
只是他人微言轻,不能对这等国策之事指手画脚。好在这次号称大苑战斗力最强的西北军被萧图南从青州切入,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过后,军中各地将领都发现了骑兵的重要性。
正好大军一日行进只能六十里,骑兵夹在中间每天多余出来无数时间,元修就命人边行军边练兵了。前头肖平军等人带领的几千骑兵是其中佼佼者,基本可以出师,可以当作正规骑兵使用。元修命他们前头开路,沿路巡查。还在军中这些五百人一队的骑兵,是骑术和战术尚不过硬的,还需多加练习。
看着这群仍然稚嫩的骑兵,司马谦大感欣慰。虽然想多看一会儿,他军务在身,却不敢停留,只得纵马向后跑去。路过一队队整齐的士兵之后,又见到车马成群,数量十分庞大的没有穿军服的百姓正穿插其间,这些是运输粮秣轻重的大队役夫。二十万大军出动,役夫至少要八万人,加上一辆辆牛车马车,光是运输队就连绵了几十里路。
司马谦快马加鞭,路过一队精锐的骑兵,沿途对过无数次口令,接受了无数次盘查,这才终于到了大苑的中军。
他骑着快马,可是从看到探哨到抵达中军,也整整过了四个时辰,天色都晚了,大军已经在各自队长的命令下扎下营地。
司马谦不顾疲累,直奔中胀而去。
在门口等了片刻,才有人让他进入。只见中军帐中,主位上坐了一个女子,大帅元修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司马谦,还不上前见过陛下。”
陛下在军中,虽然京都那方面不承认,但是关中军早已大肆传遍了,这也是关中军最近战斗气势如虹的原因,司马谦一路走来,发现元修布防异常严密,心中已经隐约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真的见到本人,他还是十分紧张,双掌掌心全是汗水。
他不敢怠慢,上前施了个军礼,朗声道:“洛川守军参将司马谦见过陛下。”
起来之后,他不禁抬眼偷望这个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的人。皇帝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深沉,女皇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是他看上去,却不觉得她有多么惊人的美,再出色的美丽也比不上阅历祭奠下的韵味。似乎是察觉被人看了,皇帝抬眼静静看了他一眼,顿时如同山谷幽泉,清澈却又寒凉,司马谦只觉得,她一双明眸如同最深的湖泊一般的韵味十足,无比吸引你,却让你看不透。
司马谦心中一惊,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青瞳却没有多么顾及一个参将的心思。她没戴什么复杂的首饰,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家常绣了玄色花鸟的雅青色的衣裙,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过穿了一件深色衣服,随便抬眼打个招呼,在别人眼中就变得很深沉了。
她心思全在军务上,连日来战况成果斐然,却让她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你误以为遇上西瞻骑兵,所以吃了军报?”
另外还有一个身量十分高大的男子立于其后,突然开口:“吃了多久?现在吐出来还管用不?〃
他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便装,没有一点表明身份的东西,神情却比大帅元修还随便,毫不在意自己身前坐着的是皇帝,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司马谦知道军中只有一人是这般模样,那便是带领五千士兵将草原搅得天翻地覆的任平生了。
对此人的武功他早有所闻,看来此人有办法让他再把军报吐出来!司马谦迎着他兴致勃勃的脸,尴尬地道:“吃了几个时辰,怕是没有用了。”青瞳没有理会任平生,又问:“没了军报,但是你还是一路赶来,是否你看过军报?记得其中内容?”
“是的,将军撰写军报时,末……末将就在一旁。”司马谦面对她还是很紧张,舌头有点打结,他吸了一口气才道,“元恪礼将军前来,原来就是为了万一军报上写得不清楚,可以当面询问末将。”
“哦?你清楚布防?相比这些布防也有你的提议吧。”
“是!”司马谦沉声回答。洛川的布防一半以上出自他的建议,“洛川原本在山脚布下三重拒马,现在改到山腰,马匹冲至半山,三重拒马足以抵消……”
他准备详细说明布阵改动情况,谁知青瞳一摆手,“这些今晚回去写个条陈,不用在此说了。洛川大捷,我军用三千伤亡换到西瞻一万多骑兵,足以证明你们的布防合理可靠。”
“是。”司马谦马上闭紧了嘴。军报上写的就是这些,如果不让他说,那他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青瞳沉吟良久,突然又问:“司马谦,你原本是陈平关守将?因为大帅增调两万人守关,就将副将元恪礼换下你了?后来兵败,元恪礼便将你一起带到了洛川防线?”
司马谦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的元修,十分尴尬,却也只好道:“是。”
“嗯,你们出了陈平关之后,被西瞻回击,追你们的有多少人?”
“开始的时候不过千余人,看似经过长时间奔跑,十分疲惫,队伍都跑散了,正在河边休息饮马,元恪礼大人于是决定突袭,不料……”
“不料中了圈套?西瞻人另有埋伏?”
“正是。”司马谦回答,“末将也曾仔细观察地形,发现那里地势平坦,方圆十里也不会有什么埋伏,这才放心出击,却不料西贼在如此冬日,却伏与冰冷的水中。”
“西瞻人的确强悍些,向来不怕吃苦。不过隐匿于水中这种办法,却没见你们想出来过……”青瞳思索一下,问道,“既然他们将你们诱出这么远才动手,必然是存了全歼的心思,但你们中了计,却能大部分逃脱,以至于能及时支援洛川,想必有些缘故?”
司马谦有些奇怪,皇帝提起敌人的时候,并没有用军中习惯的“西贼”这种带着贬义的称呼。他略感有些不习惯,却也无暇品味这背后的意思,皇帝语气一直平淡,简明扼要,但所问的问题,总是切中要害,让他不得不提起全副精神去应对。
“末将侥幸,懂得几句西瞻话,战到中途听见有西瞻人叫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台吉,知道这是个重要人物,便带队猛冲。西瞻人为了保护此人,乱了队形,元恪礼将军带着军队抓住机会,及时撤出。”
上面半天也没有声音,司马谦偷偷抬头,见青曈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正在思索什么难题。他大气也不敢出,帐中便沉默了好一阵子。
“听说元恪礼冲出来之后,急着要回陈平关,是你拦住了他,说陈平关必然已经失去,要从玉门郡绕过关后,才有夺回希望?”
“末将无能,不知玉门郡已有敌人拦截,以致贻误战机……”
“什么战机。”青曈摆手打断他,”你若补阻拦,两万陈平守军、两万玉门守军全得断送,那还哪里有洛川大捷?“
司马谦很想谦虚一下,但是看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敢做声。”
“今晚你收拾一下,不要回洛川了,就是云中呼林关镇守吧。”
司马谦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陛下……”
呼林关可不比陈平关,陈平关只是一座关口,常备守军只有三千人。而呼林关实际上是一座附带很多县乡的城池,又处于紧挨西瞻的大苑第一道门户,所辖常备军足有三万。
三千守军可以由一个参将率领,可是三万士兵中,参将需要十个,副将也有三个。
以前镇守呼林关的可是二品定远将军周远征!那是主将!周将军死后,坐镇呼林的也是个三品军衔的威远将军!他一个参将,怎么能领导得动?
“呼林关主将受伤不轻,送去渝州天凌城医治去了。你领四品果毅将军衔,做他的副手,暂代他行使主将职能。”
司马谦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四品将军?自己没听错吧?
直到这时,青曈才露出一丝微笑,“打仗的时候宫升得快一点没什么可奇怪的。”
十六 惆怅
司马谦做梦一般走出帐中,青曈眉头立即又锁了起来,回望元修,“你发觉有什么不对没有?”
元修默然不语,用指甲在桌子轻轻地刮,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青瞳也
没有催他,听着那烦躁的咯吱咯吱声,安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元修还是摇摇头,叹道:“若说不对之处,臣能说出很多,但
是忽颜为什么要这么做?臣愚钝,实在想不出,陛下可否为我解惑?”
青瞳摇头苦笑,‘我很想为你解惑,可惜抱歉得很,我也想不出!”
青瞳跟在军中,她有车辆代步,并没有感受寒风之苦。司马谦连夜将元恪礼
的军报默想出来,工整地抄录呈上,青瞳叮嘱他些事宜,就打发他赶路了。
司马谦来的时候只是小小参将,带着几个人千里奔波,给元恪礼跑腿送信,
走的时候官职却已经在元恪礼之上。他带着元修特别选出的一万精兵,浩浩荡荡
而去。这些步兵都配了马匹,速度远比大军行进要快,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青瞳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中,拿着军报摇摇晃晃地读。司马谦写得十分详细,
他揣摩皇帝心思,似乎对战役细节很感必趣,于是将陈平、洛川两处战争的经过
仔仔细细写了下来。
表面上看,是洛川大胜陈平大败,但是死在陈平关脚下的西瞻士兵是洛川的
一倍有余。要叫青瞳说,陈平关取得的胜利更大。西瞻国土面积虽然比大苑大得
多,人口加在一起,也只有大苑的十分之一左右,对于他们来说,最怕的就是士
兵损失,
元恪礼虽然丢了陈平关,但是那五天据守的成绩还是可圈可点。司马谦都升
官了,即便不升他的官也不应该过分苛责。青瞳提醒自己,记得叫元修嘉奖了洛
川守军,再飞鸽传信,让已经有了足够经验并能修改工事的元恪礼前往大散关帮
助守关,元恪礼定能看出此举是准备给他积累军功,心里就安定了。
她用指甲在此处掐了个汜号,就接着专心读下去。洛川的布防修改得不错,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项目都适台推广至所有关口,至少别处未必有洛水这样的急流
可以依仗。司马谦为人厚道,替元恪礼说了不少好话,此次洛川大捷,和元恪礼
身先士卒冲击士兵士气是分不开的。青瞳边读边在这里也掐了个记号.能做
到临敌不惧的将领也挺可贵,何况元恪礼这里还有元修的面子在。
读完之后,青瞳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洛川大捷的战果还可以再扩大一些!
如果她是元恪礼,就会缀着败兵时西瞻营地来一次突袭。
此刻西瞻大军都明明白白在自己身前,又不是像陈平关一样,有十万军队在
后背虎视眈眈,何况此次薛延陀部兵败也是真败。西瞻本部对逃窜回来的友军无法不
救援,跟在他们后面,不需要深入,薛延陀残兵自己就能将自己的营地冲乱。
虽说不可能解决敌人,但是这个便宜一定占得不小了。青瞳不禁觉得有些手
心发,如果她现场带兵,随时观察战机t敌人至少要多留一倍人!
想到这儿、青瞳手心突然真的发痒了。她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烦躁地握紧
右拳,咚的一声在车子壁上击了一下。
多留一倍的人下来,他那边……
停!忽颜都不心疼,你替他想呢!不要想这些,想眼前的仗!西瞻士兵一共
二十万,现在还应该剩下多少,十六万还有没有。是他手中人数的五倍多,似乎
也没有多厉害,只有三万人会不会……
停!想别的!西赡人进犯关中,几仗打下来苑军损伤有多少?却也没有他青
州入关杀的人多……
这样不行,只要和打仗有关,和西瞻人有关,就不可能不想他,青瞳深深吸
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胡思乱想些不相干的事——到底是军中,拉车的是战马,跟
在旁边的都是粗心的军士。以往她乘坐宽大的御辇,只需脚尖轻轻蹴下,抬辇
的六十四人就立即将辇车稳稳定住。此刻她砸了车壁一拳,却也无人发觉。
就像他在军营中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也没有人察觉……
好热!右手掌心…。好热!青瞳紧紧咬着嘴唇,越是想岔开思路,越是想个
没完.无论强迫自己想什么,思路都能绕到同一个终点。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别
的念头,全身都好像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只越来越烫的右手。
青瞳长长叹了 口气,终于向那个固执的念头投降?她慢慢地,带着怜惜的
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