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相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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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司瑜言勾起唇,“我们做夫妻,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脉脉略有愕然:“夫……妻?”
司瑜言笑意斐然地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
“施一脉,我不是在请求,我要你嫁给我,必须、只能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嚯嚯嚯,小孔雀就快吃到肉啦,初~夜的姿势你们有啥好的建议?酒叔现在集思广益,小妖精们尽情发挥嗯哼~~~
、39、紫葳
隔天;司小公子要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大宅上下。司家人闻讯,几人欢喜几人忧。
欢喜的人自不必说;单说最反对这门婚事的人;当属司家的二公子与三公子。司书章原配早逝,留下一子羸弱多病;是为司家长子司喻世;其妻玉缘系出名门;乃京都望族宫氏的嫡女,夫妇二人素来深居简出,很少参与府中事务。这些年;只有两房侧室替司书章分别诞下男丁,一为次子喻明,其母孙氏现在打理大宅家事,虽无名分却算半个正经夫人,另一便是三子喻奇,母亲陈氏貌美,多年来颇得司书章喜爱。
司瑜言年纪最幼,而且是司书章从外领回来的,当年认在还未去世的原配名下,外头的人不清楚各中缘由,被糊弄了过去,可事实却难逃几房枕边人的眼睛。所以,幼年时期喻明喻奇没少故意欺负来历不明的幼弟,而谦和的长兄喻世尽管想插手,无奈身子太弱有心无力,顶多说几句不轻不重呵斥的话便罢了。
但是渐渐地,喻明喻奇发现他们再也不能占到“小野种”的便宜,司瑜言的个头高过了他们,身手好过了他们,诗书琴赋也出类拔萃,他成为了司书章最喜爱最器重的儿子,甚至未及弱冠就已经接触到司家暗地里的秘事。
喻明喻奇从混沌中惊醒,现在的问题不再是谁最能讨父亲的欢心,而是谁将执掌这艘司姓巨船,驶向更为广阔的海域。
如今,司瑜言要娶妻了,对方名义上是与他日久生情的药王谷神医,可实际上呢?
别以为他们二人没有听过那个传言,秦王后人的传言。
即便司书章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但身为司氏公子,打探一些隐秘不是难事。那位传闻死里逃生的后人,若非有药王施翁相救,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如果她还活着,就一定是在药王谷,一定。
司瑜言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也从来不理睬没有干系的人,这位施姑娘的来头……不妙。
大宅的堂屋里,司书章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儿子们说话。
“父亲,我私以为阿言此门亲事不妥。”三公子喻奇仗着曾经也是最受宠的幼子,开门见山。
司书章眉头都不皱一下:“哪里不妥?”
喻奇似乎只是直言不讳,而没有其他心思的样子,说得理直气壮:“就凭我们司家,还有阿言在外的名声,想娶什么样的千金小姐没有?就算是公主下嫁也使得!为何要娶一介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且众所周知施翁的养子女皆是孤残,此女未知父母,倘若是蛮族之后呢?娶她有损我司家颜面,也会坏了司姓血脉!”
司瑜言冷脸站在一旁,瞥了眼“义愤填膺”的三哥,暂时没有说话。
司书章顿了顿,开口颇有些解释的意味:“难得阿言中意此女,而且此女也算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又怎样?报答恩情可以用其他的方式,逼着阿言娶她,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喻奇虽然说了难听的话,但正是因为这份“仗义执言”,司书章却也没有训斥他无礼。
这时,貌似谦和讲理的二公子喻明也说话了:“父亲,其实三弟所言不无道理,四弟文武双全人品贵重,理应配得大家闺秀,施姑娘生长于药王谷,跟四弟恐怕难以情趣相投,而且,她也不一定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司书章捋了捋胡子,好像在认真考虑此事,却又很快把话头抛给了司瑜言:“一切还是依阿言的心意。”
大公子喻世咳了咳:“咳——娶妻娶贤,只要四弟喜欢,又何必抱着门第之见……咳咳……”
接受到几道审视考量的目光,司瑜言淡然自若:“你们怎么知道我跟她不是情投意合?娶妻的是我,与她生儿育女的也是我,我的孩儿是什么血脉,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喻奇一噎,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倒是喻明机敏,面不改色地含笑劝道:“四弟,话也不是这样讲。你既然身为司家子孙,就要为司家着想,其实以你的条件,合该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对方的母家也会对你有所益助,而不是娶施姑娘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女……”
“我娶无父无母的孤女,无势可借无路可走无山可靠——”
司瑜言唇角含着几分看似谦和实则讥嘲的笑意,悠悠然冲喻明道:“那不是正中二公子你的下怀?”把头一转,他又问喻奇,“三公子,你觉得呢?”
除了喻世还能得到一句“大哥”而外,他从来不称呼另外俩人兄长,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二公子三公子”,明显是要划清界限。
喻明始料未及,几人私下不和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当着他们的父亲、一家之主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却是头一次。怔了怔,喻明微微一笑:“仿佛是我多事了,我有心尽一尽兄长的责任,看来可能不够格。既然父亲也赞许,那便当我没有说过,一切随阿言的心意罢。”
“二哥!”喻奇未想到喻明这么快就“被迫妥协”了,情急之下低吼了一声。
喻明淡淡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笑道:“老三,咱们再多事可要被四弟当作那棒打鸳鸯的小人了。”
咱们,多亲昵的称呼,这下是彻底划分阵营了。
喻奇忿忿不平,暗自磨牙了半晌,最终把这口恶气强咽了下去。
刚才的硝烟似乎一瞬就散去了,与世无争的喻世出面做和事佬,主动问司瑜言:“如此一来便要请先生测吉日迎娶施姑娘进门了,阿言你想年前办喜事还是年后办?”
提起成亲司瑜言变得温柔了一些,道:“当然是越快越好,这几天有没有黄道吉日?”
喻世呵呵轻笑:“呵……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副猴急样子。但这些事急不得,三书六聘一样都少不得,礼数上的东西得做齐了。”
司瑜言不以为然:“她都随我回家了,还要什么礼数,反正要尽快。”
喻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求助地看了司书章一眼。司书章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良久才发话:“嗯……既然施姑娘父母早逝,些许繁冗礼数该省则省,但其他的都要办得风风光光,不能怠慢了人家。”
在场几人闻言皆有惊愕,唯有司瑜言翘起了唇,仿佛因心愿得偿显露出几分傲满。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司家是名门望族,婚前男女不应当见面,所以脉脉被移到了另一处较远的院子,司瑜言也被禁止前去幽会,所以脉脉见得最多的反而是大嫂玉缘。
“施姑娘。”
天气渐渐冷了,玉缘进门时身上披了件青白色的薄披风,到了暖和的屋子里才取下来递给婢女,然后让随行的仆婢们把嫁衣端上来给脉脉过目。
玉缘道:“绣房里三十八个绣娘连着赶了几夜的工,按照当年我嫁过来时穿的嫁衣样式做了件差不多的出来。你先瞧瞧看,衣领袖口都还没绣花,喜欢什么样的给我说,我让她们做。”
脉脉拎起嫁衣掂了掂,愁眉苦脸:“好沉。”
玉缘掩嘴一笑:“用的全是金线,盘扣上的珠子也是货真价实的东珠,这些加起来分量确实不轻。”
脉脉一想起要把这么沉的衣裳穿上身,就觉得任重道远,不觉叹了口气。
玉缘见状很紧张地问:“怎么了?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只是……”脉脉急忙否认,但张张嘴又没把心里的不安说出来,转而问道,“言哥哥、为什么不来?”
“瞧你,想他了不是?”玉缘难得在府中遇见一个良善易处的女子,笑着打趣脉脉,“小年轻就是好啊,你侬我侬,甜得跟蜜糖似的。这几天你俩不能见面,这是规矩,等成亲以后就能天天见了。”
“可是我有话、想跟他讲……问清楚……”脉脉低头拨弄着嫁衣上硕大的珍珠,许久才抬头幽幽道:“我害怕。”
是的,害怕。完全没有预料的被司瑜言带回了家,仓促之间又稀里糊涂地要成亲了,他们要做夫妻,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一辈子那么长,她都没有想好呢。她到底喜不喜欢司瑜言?好像有一些喜欢,至少跟他相处不讨厌……平心而论他也不坏,对她很好帮了她很多,这样一想,好像成亲也可以,只是、只是……
只是心里会觉得不安,一种说不上来缘由、就是直觉的不安。
“你们都下去。”
玉缘首先退去了下人,这才牵住脉脉的手,轻声道:“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出嫁前很害怕。因为外人都说司家大公子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我嫁过来完全是出于两家的联姻,也许我很快就会当寡妇,守着一个牌位过一辈子。而且,我跟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成亲那日,我是头一次见到喻世。”
“盖头挑开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我鼓起勇气抬头看过去,就见到了喻世……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身子不好,但他脾性谦和温雅大度,丝毫没有骄纵之气。他足不出户,但他博览群书见识广阔,对各地风土人情总能信手拈来。还有,他棋诣极高,无论我怎么绞尽脑汁,总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会为了哄我开心,故意输棋给我,还要做的不露痕迹……”
玉缘说话的时候眼神都不觉温柔甜蜜起来:“我现在很庆幸嫁给的是他。总会有一个人,你跟他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连死也不怕。我唯一怕的,便是再也不能陪着他,人生最恐惧的不是未知之事,而是孤独。”
玉缘说得太快,脉脉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看清,不过她已经“听”懂了玉缘的意思。
孤独。
没有人比施一脉更能体会这两个字。听不见的孤独啊——
但有那么一个人,凶巴巴地骂她小聋子,却又耐心至极地教她说话,纠正她的腔调。
有那么一个人,毫不避讳地说喜欢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
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变得惊艳,让她也感受到能做和正常人一样的事。
有那么一个人,带她去找亲生父母,又教她怎样守护在乎的人。
有那么一个人,说要娶她,那么不容拒绝、那么坚定……就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有那么一个人啊……
司瑜言,就是这么的一个人。
因为有你,我不再孤独。
脉脉垂首抿唇微笑,手掌拂过精美的嫁衣:“紫葳。我想绣紫葳。”
还记得那天他坐在连木树下,树干上就缠着一株紫葳,花朵垂吊在他额头上方。
一开始,她只是想去摘紫葳而已。
哪知却因为他无意识的病呻,把手搭上了他的额头。
一念之间,恰是初见。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多天不更新,辜负了小妖精们,酒叔只有献身谢罪了!躺下任调戏……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