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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拜相为后-第10部分

小说: 拜相为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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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这城中的贵族多得是,不必担心银子。”
郝剑称是,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记下来,又道:“云天衣那边做了些新款的冬衣,我带了几件过来,今冬恐将大寒,王上下令称军中的棉袍、被褥等御寒之物还需再行加厚。棉花、丝絮的价格最近也涨得厉害……”
二人正说着话,冷不防沈小王爷从外面进来,房门开阖,带起满襟寒凉,他还高声嚷:“好冷好冷!逐离,夜间诸葛重明的四公子诸葛凌德邀我去梨园听戏,我可以去吗?”
自上次宫宴之后,他仿佛一夕长大,对殷逐离的态度也是大大改观,凡事都会先问过她。殷逐离挥手示意他过来,极尽亲昵地将他揽到怀里,觉出他双手冰冷,不由捂在掌中,轻轻揉搓:“曲家二公子去吗?”
沈庭蛟往殷逐离怀里蹭了蹭,她血热,体温比一般人高,冬天靠在怀里很是舒适。他挤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方才歪着脑袋想了想:“没听说,不过怀觞也是个好热闹的,他肯定要去。”
殷逐离将他的手搓暖和了,方揽着他的腰轻声道:“你叫上他一块去吧,让小何跟着你,穿那件狐白裘,不要喝太多酒。”
沈小王爷兴奋的同时又有些迟疑:“你不觉得怀觞也是个孟浪之徒吗?”
侍女送了暖身的参茶进来,殷逐离递给他:“曲大公子那样谨慎的人,你们也请不动吧?”
沈小王爷边喝着茶边点头:“那倒是,流觞这个人无趣得很。”
殷逐离浅笑,缓缓替他拭净嘴边的茶渍,他在外面吹了风,此时腮间微红,衬着如玉的肌肤如同秋枝上饱满多汁的苹果,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殷逐离亲吻他的额头:“好了,去吧。”
他从殷逐离身上下来,临出门时又回头道:“我子时就回来。”
殷逐离含笑点头,而那以后,沈小王爷似也找到了应对她的办法,她性情独断专横,也没什么耐性,但吃软不吃硬。凡事撒娇示弱她会顺着宠着,逆她之鳞必遭痛殴。
他开始试着以柔克刚,其实两个人相处,也就是个磨合、迁就的过程。
下午天气仍然阴沉,殷逐离懒懒地窝在暖阁里,她不愿外出,自临着《史晨碑》拓本。适逢唐隐进来找书,殷逐离正欲搁笔,唐隐站在一边静观,轻声道:“继续。”
殷大当家只得蘸墨,唐隐见她下笔,眉头微敛,突然自身后握住殷逐离执笔的手,他开口时语声和煦,如三月春风抚过她耳际的轮廓:“自你成亲之后,功课都丢得差不多了。隶书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你的字总是飘逸有余,实韵不足。”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握笔力道比殷逐离略重,落笔自然就多了些许沉稳刚毅。殷逐离的心思却明显不在这隶书之上,她静静地任他执笔共书,许久才浅笑道:“师父是男子,自然要讲究实韵。逐离是女子,飘逸好看不就行了。”
“狡辩!”唐隐语带薄责,待一页帖临完,方松了她的手,温言道:“这几日沈小王爷读书倒是特别用功,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定能有所建树。”
殷逐离只觉那温度随他的手一并抽离,她搁了笔,取了丝帛将手拭净,方笑言:“建树什么的倒是不急,不像以前那般顽劣就好。”
唐隐找了书,将要出门,殷逐离唤住他:“外面天冷,师父不如就在此处看书吧。”
唐隐握了那书卷,微微摇头:“你如今已是福禄王妃,不比从前,凡事总该谨慎,你我虽为师徒,终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久了,难免惹人闲话。”
“人说名士风流,风流名士,师父当真是枉负了风流二字。”殷逐离笑得十分无奈,“我让清婉和翠珠进来侍墨。”
唐隐无话可说,这才在桌前坐下来。
唐隐看书的时候很专注,不喜外人打扰,但殷逐离于他而言是个例外。殷逐离命人温了酒,做了几样他喜欢的小菜,就在暖阁与他对酌。窗外千顷岁寒,窗内暖意融融。唐隐喜欢清淡的饮食,桌上也就做了清蒸鲈鱼、豆腐羹、白果虾仁,再配了三样时蔬。殷逐离与他紧挨着坐了,挟了块鱼给他,他喝了口酒,笑着摇头:“跟你在一起哪看得了书。”
殷逐离挨着他,语带浅笑:“书随时都可以看啊,放在那里又不会跑。”唐隐敲了她一个爆粟子:“就是因为这种想法,你才十八般武艺样样不精。”
见二人姿态亲昵,清婉唤了翠珠:“还差一道主菜,妹妹去厨房催催吧。”
翠珠和巧云是何太妃赐给沈庭蛟的丫头,何太妃原来的意思是待沈小王爷迎娶正妃之后就收她二人做妾室的。但殷逐离势大,她入主福禄王府之后,便是王府的日常开销也都是郝大总管在打理,何太妃都说不上话,这整个王府自然就只有她作主了。
二女不好提及,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但对其他人却是不怎么服贴的。此时翠珠虽心中嘀咕,但还是下去了。清婉是殷逐离带过来的丫头,殷逐离不惯让人伺候,身边的丫头本就不多,这次出嫁也只带了她和天心两个伶俐些的过来。她对殷逐离的心思喜好拿捏得准,此时便退到门边,对二人的话皆不听不闻。
在唐隐跟前的时日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个下午的时光转瞬便消磨殆尽,唐隐夜间仍回殷家大宅,他坚持不住在王府,殷逐离送他出门,也不强留。
倒是回来时遇见何简,仍是自己同自己下棋。殷逐离在棋枰一边坐下来,笑意盈盈:“先生独弈无趣,逐离厚着脸皮凑个角!”
何简将白子棋筒递给她,状似不经意地道:“宫中有传闻,昨日五爷因大不敬被下狱,夜间竟然暴病身亡了。”
殷逐离微怔,片刻后又淡然,仔细观察棋局后,落子紧气,良久方浅叹:“可惜了。当初殷某还曾肖想过他一阵的。”
何简本来神色凝重,听得这句话却忍不住哧笑:“王妃,消遣逝者,太不厚道了吧?”
殷逐离倒是一脸正色:“先生如何觉得我在说笑?”何简抬头与她对视,她神色郑重,“我曾想过,如果王上够聪明,他必然会将我许给五爷。想不到他竟然走了一步下下之策。”
何简眸色微沉,低头观棋:“王妃此言何意?”
殷逐离把玩着玉质的棋子,其声清悦:“明处的虎,虽然看似危险,实则早已令人心生提防。而暗处的狼,处处以犬之象惑人,步步靠近而人不自知,不是更危险吗?”
何简竟收了平时王府食客、闲杂先生的表象:“其实殷大当家嫁给五爷、六爷,哪有嫁给我们九爷逍遥自在?”他落子单官,动作优雅,“五爷、六爷都是有主见的人,母族也都有势力,您一去,与其尚有一番内斗,处处都受人牵制。王上为了削减他们的势力,必然会再加以打压,平白牵累殷家。而嫁给我们九爷,这王府就是您当家作主,便是宫中的何太妃也奈不得您半分。殷大当家如今已二十岁,蛰伏数年未曾选婿,朝廷自然以为您是听从安排,可您不就是等着我们九爷么?”
殷逐离朗笑,落子打劫:“怎么说的好像在下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何简闻言也勾了唇角:“那倒不是,无论怎么说也是九爷捡了大便宜。不过何某有一事不明,”何简心不在棋下,落子也随意,“殷大当家已经是富可敌国,为何还要倚立于危墙之下?莫非殷大当家也存有坐拥天下之心?”
殷逐离将手中棋子俱都丢进棋筒里,以丝帛细细拭手:“在下一介女流,平日里也就和钱打打交道,对天下江山没兴趣。不过十四年前,有人欠殷家一点东西,我想向他讨回而已。”见何简一脸惑色,她不再多言,起身道,“先生不必多虑,现今我同九爷已在一条船上,我会比先生更宝贝他。”
何简却仍是不放心:“殷大当家想何时动手?又从何处入手呢?”他声音突然压低,“六爷封地那边派了人过来,王妃要见见么?”
殷逐离心下便了然,难怪他选在今天摊牌,她拈了一把棋子把玩,沉吟许久方问:“有书信吗?”
何简吃不准她的想法,忙点头:“有。”
殷逐离唇边徐徐绽开一抹笑,语声愉悦:“绑了这个人,连同书信一并送到宫里,交给沈庭遥。”

第六章:软肋

夜间,天空下着零星小雪,殷逐离正担心外面道路湿滑难行时,沈小王爷回府了。
殷逐离恐他受凉,一面替他捂手,一面忙唤侍女兑了热水供他沐浴。他脱了那件厚实的狐白裘,见殷逐离没有出去的意思,略显局促。殷逐离倒是坦荡,理所当然地解了他的里衣衬裤,将他打横一抱,放进了注满热水的澡盆里:“水合适么?”
沈庭蛟情绪有些低落,他夜间才知道他的五哥死了,还是听曲怀觞说的。宫中兄弟关系疏淡,但听说他死后家眷都被贬为庶民,还要流放往西北荒蛮之地,沈庭蛟推己及人,又想到宫中孤老无依的聂太妃,心里着实不好受。他趴在澡盆边缘,身后殷逐离帮他搓着背,殷逐离手上长满薄茧,抚过肌肤时微微的刺痒。
那感觉其实不错,他现在却提不起心思享受:“逐离,五哥死了。”胸口沉闷,他觉得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他不过二十四岁,府中全是女眷,最大的侄儿也不过六岁多,流放之后,一家人如何过活呢?”
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殷逐离替他捏着肩,没有回答——沈庭遥怎么可能让这些幼子长大后来找他复仇?所以担心她们日后的生活其实很多余,她们根本就到不了目的地。
沈庭蛟却并未深思她的沉默,只是歪过头来看她:“逐离,我想给五嫂送些钱过去你看好不好?”他怕殷逐离不同意,赶紧又补充道,“不用太多,只要够她和侄儿度日就可以了。”
殷逐离点头:“应该的。待会我让清婉送些过去。”
沈庭蛟似乎开心了些,开始讲他们今天在梨园听的戏。殷逐离不想坏他心情,也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还点头:“这个我会唱,有空可以给九爷唱上两段。”
沈小王爷便有些找到知己的感觉:“是了,我听你唱过,你喜欢欢音还是苦音……”
两个人说了阵话,殷逐离添了数次热水后沈小王爷开始昏昏欲睡了。殷逐离将他从澡盆里抱出来,极快地擦干后塞进锦被里。沈小王爷睡得迷迷糊糊,还不忘提醒她:“记得五嫂的事,她们后天就要走了。”
殷逐离点头:“我让清婉去办,睡吧。”
他点头,果然是闭上眼睛睡了。殷逐离冒着小雪去寻清婉。这事儿是沈庭遥下的命令,给多少钱也没人胆敢将人放走,而且若是留下五爷的血脉,他年必成沈小王爷的障碍。
殷逐离吩咐清婉:“去趟长安府尹杨崇怀的住处,让他关照押送五爷亲眷的官差……”她皱着眉头,许久方沉声道,“下手时务必干净利落,不得凌辱女眷,不得折磨稚子。”
殷逐离回到房里时沈小王爷还没睡着,待她上得榻,他立时就蹭过去,八爪鱼一般紧搂着她的腰:“好了?”
殷逐离点头:“嗯。”
沈庭蛟便将脸贴在她胸口,浓长的睫毛颤若蝶翼:“谢谢你逐离。”
“谢?怎么谢?”殷逐离撑起身子看他,她的目光比动作直接,沈庭蛟如玉的脸颊渐染酡红,眸似点漆,鼻若琼花。他轻咽口水,喉头微动,勾人心魄。殷逐离觉得这沈小王爷当真是色若春花,比他那哥哥鲜嫩可口了不知多少倍,举手投足无不可了她的心意。
她从枕下摸了一个玉瓶,倒了一粒药丸服下后方自解衣裳。沈庭蛟见她每次房事前都服用,有些不解:“那是什么?”
殷逐离也不瞒他:“避子丸。如果某一天我被流放了,可是没人送钱给我养孩子的。”
沈小王爷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她轻啄他饱满欲滴的唇,语带轻笑:“这次不用劳烦衣带了吧?”
沈小王爷仰面看她,金钩挂罗帐,烛火摇曳,她眉目弯如新月,为略显刚毅的侧脸平添了几许暖色。沈庭蛟闭上眼睛,殷逐离俯身轻呷他浓长的睫毛,他几近羞涩地侧过脸去,双手却紧握成拳。
这一日适逢冬至,沈小王爷同曲家二公子曲怀觞一并外出,丑时方归。他怕殷逐离不高兴,还想了许多理由,未曾想回到家中时殷逐离也不在。他问遍了几个丫头,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最后还是清婉实在忍不住,低声道:“节期大当家应酬很多的,此时不归,大约在哪里同人听戏饮酒吧。”
沈小王爷在房里越等越焦躁,终于忍不住带了小何和晁越出去找。殷逐离的去处甚多,他先去广陵阁,红叶告诉他人还未到,可能在千顷富贵坊。他去赌坊时,勾钱又告诉他先前还在,这会儿怕是去天来居用饭了。他赶到天来居,掌柜刘正义告诉他:“诸位爷本来约了大当家吃饭来着,后来也不知是谁提议,转道广陵阁了。”
沈小王爷咬牙切齿地赶到广陵阁,红叶却再也不肯告诉他人去哪儿了。他大光其火,红叶也不敢惹,忙哄他:“九爷暂歇,草民这就派人去请大当家。”
沈小王爷气得踢翻了两张桌子:“告诉爷这个混蛋在哪!”
红叶也苦,说是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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