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媚-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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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被他这般粗鲁对待也不哭嚷,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他们,还朝阿媚肩上的男童做了个鬼脸。
男童被她逗得咯咯一笑,不谙世事地问浑身僵硬的阿媚:“娘,那个妹妹好有趣,我可以跟她玩吗?”
“自然可以。”
秦霩已然走近,伸出手托住男童的两腋,准备将他从阿媚手中抢走。
阿媚马上抱紧男童向后退,却听他和风细雨笑道:“小心弄伤孩子。”手上动作忽就一松,而一松间孩子就脱离了她的怀抱。
秦霩将孩子放到地上,任他撒丫子奔到女童那边,然后猛地将仍在呆愣中的阿媚抱住,用力之猛恨不得将她揉入胸膛里,手还极不安地摩挲她的肩,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阿媚,阿媚……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撑不了这么多年,阿媚……”秦霩用脸蹭着她的耳朵,激动不已道。
阿媚被他抱在怀里,心口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带得她也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却理智犹存不肯伸手回抱他,只是声音冷淡道:“请您放手,莫污了我寡妇清名。”
“笑话,荀国可有法令规定寡妇不可再嫁不可谈情,怎么就污了你清名,莫非你想抱死枝头为一人?”秦霩闻声冷笑不已,手上力道不减地箍着她,依然霸道蛮横得不像话。
“是。”阿媚毫不犹疑答道,想用自己的冷硬刺激他放手不再纠缠她。
然而秦霩还是没松手,甚至没有动怒,不以为然笑道:“别妄想了,我不会再放开你,便是你所谓的丈夫没死我也会将你抢过来,谁叫你敢无声无息跑掉,还不要脸不要命地偷偷生下我的孩子……”
阿媚当即挣扎起来,疯了般地对着他又踢又打,“放开我!放手!我不要跟你回去——”
“由不得你!”秦霩不顾不管,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对着相处甚欢的女童和男童叫道:“香儿、瑞儿,咱们回家!”
这一声极是自然,竟是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放在了瑞儿家长的位置上。
阿媚羞怒交加,一口就咬在他肩头上,用劲之狠差点就咬掉他的肩头肉,含着满嘴血骂迭不休道:“滚!谁要跟你回家!你妻儿俱在拖着我不放做什么?你要敢带我回去我就咬死你,再咬死你娘,还有你的妻妾……”
“再这般张牙舞爪小心我拔光你的牙,聒噪!佳容生的庶女你也容不下,我何曾娶了妻?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妻,反正娶妻就是为了管家,不如请个管家了事!”
“你这疯子,你不娶正妻以后爵位谁来继承?”阿媚犹自挣扎不休。
“伴君如伴虎,何必让子孙受之荼毒,不若退隐山林快意?”秦霩沉着一张脸,语气却颇不以为然。
“你——放我下来!”眼见门口在即,阿媚更是躁怒不已,张口又要咬他。
秦霩眼明手快地扣住她下巴,忽地将脸凑近笑嘻嘻道:“说一句你愿意跟我走我就放你下来,否则我就这般带着你走出去,叫所有人都看着,让你以后出门都受人指点,嗯?”
“你——”阿媚气结,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瞧这龙精虎猛的,想来你当初是在我面前故意示弱,阿媚,你好的很!”秦霩忽地咬牙切齿道,悻悻瞪了她一眼便命令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伙计:“打开门!”
那伙计当下便要动手,阿媚连忙喝止:“不许,你若敢听他话我就将你解雇!”喝完她才转过脸,同样悻悻然瞪着他,嘲讽道:“故意示弱?你府中的大夫和李大夫难道都是脓包,连真假都分不清?是看见我活得好好的心里不舒坦吧?”
“是,我心里不舒坦。你活得好好的为何不与自己姐姐联系?为何要我替你隐瞒病情和收拾烂摊子?!”秦霩一脸忿然,语气更是理直气壮。“你心狠我知道,可你怎能为了躲我与所有人断绝联系,叫我知道你平安都不行?”
“你……后来寻我了?”
阿媚面露讶色,她一直以为他没有派人寻她,却不想他曾利用过她的关系网打探她的消息,若非夫人在帮完她之后就销声匿迹,他恐怕早就找了上门。她的身体会好本是她预料不到的,只因她生产之时心绞痛发作血崩不止差点就见了阎王,所以一直不敢心存侥幸,更没想过联系自己的姐姐。
“是。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通,我娘处处逼迫你你都能饶恕她,你又有何理由杀害梦蝶?所以我派了人到处找你,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奈何寻了十年都不见你踪迹……梦蝶之事必有隐情你没说,我不想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你只要跟我回去就行了。”秦霩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眼神透彻如雪。
“不……”
阿媚本能地抗拒,话未完忽听啪的一声,眼睛被一抹白光灼了下,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抱出门口。
随即众目睽睽之下,秦霩无视旁人的目光将唇凑近她耳朵,得意洋洋道:“看你现下还往哪跑,这一生你都别想摆脱我了,阿媚。”
阿媚顿时浑身一颤,随即认命地将脸埋入他胸膛。是了,这一生都无法摆脱了。真要跑还有孩子绊着呢,他终于有恃无恐了。
、秦晓雪番外。郎君何日方入梦
秦晓雪拿起托盘上的毒酒,故意倾了倾壶嘴让酒水溅落在地冒出一袅青烟。到得此步,她也不与阿媚废话,直接了当问:“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找人伺候你?”
只见阿媚目光幽幽地盯着她手上的毒酒,神色有些凄然,却抿唇笑道:“您果然还是容不下我,只是您杀了我打算怎么跟秦霩交代?”
秦晓雪马上回以笑脸,因心中不喜被人威胁,故目光如冰,“何须交代,我只要将你身边那几个仆妇收买,让她们在霩儿来寻你的时候告诉他你是自己出走的不就成了?”
阿媚的笑容顿时凝在嘴角,神色有些张煌地向后退,并垂死挣扎道:“放了我,我可以现在就出走。”
秦晓雪极是满意她的反应,唇角高扬,忽然掉头对着门外道:“进来几个人,伺候媚夫人喝酒。”
话音一落,几个奴婢就推门而入,迅速的扑上前将差不多退到屏风后的阿媚抓住,随后一人将她的嘴撬开,一人接过秦晓雪手中的酒壶就毫不迟疑地将毒酒灌进她嘴里。
秦晓雪在一旁看着她拼命摇头躲避,失了准头的酒水淋得她满头满脸,却还是有些无可避免地滑进了她被迫张开的嘴里,她心中知道她逃不过这一劫,故慢慢定下心来。
少顷,满满一壶毒酒,浪费了七分,三分入了阿媚的腹,将酒灌完的几个奴婢这才松了手,任已经精疲力尽的阿媚跌倒在地。
秦晓雪盯着那张忽然失去生气的脸,心中忽然就没了快意。她并不是那种暴戾成性的人,杀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秦霩而已,只是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差放过阿媚反叫她在六年前缠上她的宝贝儿子,她只好再次出手斩除这个会威胁到他们母子的祸害。
毒酒很快就发作,伏在地上的阿媚浑身抽搐不止,人似乎已到频死状态,两眼翻直带着沉沉死气。
看着这毫无疑问的结果,秦晓雪禁不住叹了口气,结束了,这个祸害终于要消失了。
忽然有阵风拂来,吹得众人衣衫猎猎,浑身飘然。众人还来不及去想紧闭的房间怎么会有风,一股随之而至的香气就窜入鼻喉,瞬时便感到一阵晕眩。
几个奴婢身形晃了晃便无声栽倒,只有秦晓雪勉强支持住,缓滞地转身,这一转身她的眼睛忽然就被一股眩人眼目的白光灼花,半晌,才看清那发光物体是什么。
那是一名女子,轻纱拂面看不清真容,只是露出的部分已够灼人眼目,额如玉,晶莹无暇,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眼如夜幕又如星,看似深不可测却又乌光灿然,带着令人无法逼视的璀璨,眉间的牡丹花钿活灵活现仿若绽放,素净的月白绣金莲襦裙穿在她身上似生光华,烘托得她如同谪仙,竟叫人生出膜拜之意。
当然,秦晓雪不会膜拜她,她瞠目结舌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是谁?”
女子并不答她,目光瞟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的阿媚,眉头微微皱起,声音轻柔若喃语叹息,“你又在造孽了。”
“又”在造孽?秦晓雪愣了愣,忽地眼睛瞪大如铜铃,浑身抖如糠筛地退后一步,颤声揣测道:“你认识我?”
女子又是不答,空灵缥缈的目光淡淡瞟来,眉间一点轻愁忽然加重,一声叹息逸了出来。
瞬时万物凝滞,便连秦晓雪都觉得浑身一僵,竟无法动弹了。她猛然收缩目光,用见了鬼的眼神惊秫地盯着女子。
女子接触到她的目光眼底依旧无波无澜,只是转过身淡淡道:“不用担心你的孩子,他会逢凶化吉的,这女子我就带走了。”声音一落,地上的阿媚就极是诡异地站了起来,足不点地飘到她身后。
秦晓雪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一下子就扣住了反应不及的女子的肩膀,失声叫道:“你是她对不对?你是……你是夏国皇后……”
她这一手令女子光华顿失,女子的眉眼忽然清晰了许多。
秦晓雪望着那绝艳倾城的眉眼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揣测,失控咆哮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你在这里,越……越叔叔呢?我的越叔叔在哪里?”
女子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看不见一丝涟漪。
秦晓雪见状更是抓狂,两手并用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回,歇斯底里吼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越叔叔勇猛无敌怎么会死,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眼睛所见的那样,是不是?”
女子依旧不惊不澜地凝视她,少顷,才不急不缓应道:“诚如你所见。”
“不!我不相信!你既有通天神力怎会不救他?你怎会眼睁睁看着他死?!把我的越叔叔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秦晓雪失控地揣着女子的肩膀,力道之大竟生生戳破女子的肌肤,令她肩胛处的衣料迅速染红。在她看见这个女子的神通之后她就不再信秦越已死,他必定借死遁逃跟了这妖女走。
女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似乎在忧伤,又似乎只是因为疼痛,目光微颤抖出一丝痛楚,幽而深的眸子忽地沉凝如墨。半晌,她才轻声道:“我这次来便为还债,欠他的我会还给他儿子……”
“我不信!我不信他死了!”秦晓雪犹自咆哮,不依不饶地抓住她,“除非让我亲眼看到,除非让我看到那一幕……”
“你会后悔你所看到的。”女子淡淡拒绝。
“不!给我看!你能给我看吗?”秦晓雪死抓着她不放。她很想看看当年的情形,很想很想。当年她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听人说他的死状惨不忍睹,身上有很多道深可见骨的伤。
女子沉吟了下才颔首:“好吧,我将我的记忆给你看。”说罢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按上她的眉心。
一股疾电忽然钻入秦晓雪的眉心,她的四肢当即被突如其来并迅速扩张的麻意定住,情不自禁就闭上了眼。
空白的大脑混沌一瞬之后开始出现图像,就似无声无色的折子戏,缓慢却又清晰地拉开帷幕上演,与她预见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她看见秦越弃了大军单枪匹马冲回去,状若癫狂地杀着阻挡在前的每一个敌兵,迫切地想要解救那个正被自己夫君凌。辱的无助少女。
他的双眼因愤怒而赤红,一步步地杀向敌军的核心,完全没看见施暴男子突然抬首露出的阴鸷笑意。
她如同梦中一样低咆,不,不可以!这是个阴谋,她正牵引你走向死亡,求你快点清醒!
然而秦越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死神,杀红了眼的他完全没有觉察敌军已经断开他与他援军的联系,如猎物一般将他圈入包围圈准备猎杀。
不!她在心底嘶吼,想要救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寡不敌众开始负伤。
那泼墨一般的鲜血似从记忆中人的脑海溅了出来,秦晓雪只觉眼睛疼得厉害,仿佛有千百只蚂蚁正在噬咬她的眼睛,然而她还能清晰地看见她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她看着他身上的口子越来越多,整个人却处于一种癫狂状态锲而不舍地往前扑,一心一念只想解救那朵他心目中的白莲,眼泪无声无息就从她紧闭的眼角滑了出来。
她何曾见过那样的他,纠结在她心中二十多年的结忽然就松了开,接踵而来的难过瞬时就将她淹没。
他多么理智的人,却愿意为一个女子付出生命,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一步?
除了爱,她给不了自己其他解释。
她赌上一生所求的永远都是她求不得的,而他赌上一切所求的也是他求而不得的。
真真可笑,他们竟是同病相怜的人。
然而那一幕到来之时,她还是痛不欲生地嚎啕了出声:“不!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的所有!不……”
女子按住她眉心的手指忽地一松,画面戛然而止,她一下子就跌坐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女子悄无声息后退几步,正要走,秦晓雪却又以雷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