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之幽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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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脸一红,低声道:“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这个不合适,等以后我一定补个礼物给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道:“我只想要这个。”
清欢不知他心里有什么事情,这两天总是觉得他古古怪怪,这会也不像他以前的样子,他看她的目光里似有恳求,她有些心软,却还是垂下目光,道:“这个不行。”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到他将手中的同心结放在摊上,转身走开。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似有一只小小的战鼓在擂。一路上他的好她不是不知,却不能回应他。她有时气他的轻佻捉弄,却又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敬重,这种矛盾的感觉她也理不清。她抬起头,向着他的背影追去。
“杨辰云。”她追不上他越走越急的脚步,有点狼狈地喊他。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语气讥诮地道:“你那么防着我,又跟着我来,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清欢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语气神情,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嘲讽地笑了笑,清欢心头难受,却无从开口。她难受什么呢?她可以拒绝他,他难道不可以拒绝她吗?只是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快的让她觉得不只是因为她的拒绝。
见他又要走,她急忙道:“过两天也是我生辰,你愿意送我个礼物吗?”
他的脚步停顿了下来。这里是一条小河边,离着灯火通明的照射,自有着安静和清幽。他问:“你想要什么?”
她说:“我想你把此时的不开心给我。”她觉得这句话有些矫情,却也许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他没有回答。清欢面向小溪坐下,缓缓道:“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自己想怎么样,我不想你误会,却又因此让你不开心。我很自私是吧?我知道你不开心,却不愿去哄你。我心里有一个人,你知道的。我有时觉得我遇到你很幸运,你虽然有时喜欢捉弄我,但我感觉得到你的关心,可有时我却宁愿你对我失望,宁愿你头也不回的去,这样,我。。。这几天,我看你心情越来越低沉,我想问,却又怕是因为我。我怕你会说,因为离京近了,我离那个人近了。”
他似乎轻出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忽然笑道:“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清欢见他笑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吁了口气,道:“坦白地说,有点吧。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去见她喜欢的人,谁能高兴的起来啊。不过这是勉强不了的事,我明白。缘分这东西很奇妙的。你说我看过那么多美女,为什么偏偏中意并不是那么美还不喜欢我的你呢?没道理的事啊,可我就是中意你。你也不用紧张,你心里有谁,我知道,我愿意的我不在乎,我不愿意的没人能逼我。”
“有点,就是有其他原因了?”
、第 24 章
“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我母亲的忌日。”他的声音沙哑,她抬头看他,他却将脸侧向一边,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想说些话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什么。身后远远的传来阵阵喝彩,不知哪位花魁正在表演歌舞。她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那她就不问不看了。
“我父亲和我母亲,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情意相投,终于如愿结为夫妻。但是成亲多年,我母亲却一直无所出,为了香火的延续,我父亲听从命令又娶了一房。我父亲娶了二姨,很快传来二姨有喜的消息。母亲怪父亲背弃两人旧日誓言,郁郁寡欢,身体日渐虚弱。父亲一心只惦记着将出生的孩子,又怕面对母亲的责问,两人日渐疏远。终于,二姨的孩子出世了,也就是我大哥,一家人欢喜的不得了,只有我母亲卧病在床,独承寂寞,无人过问。父亲把一切能给的宠爱都给了大哥,却更怕见到母亲。后来,母亲心灰意冷,乞求父亲给她一纸休书,父亲却不肯。母亲性子烈,便拒绝一切药石以和父亲抗争。一天,父亲喝醉了,半夜闯到母亲的房中。那夜后,母亲便有了我。那时母亲身体已经很虚弱,却坚持要生下我。结果就在分娩的那天,难产。”
“我从未见过我母亲。你是不是想问这一切我如何而知?这一切,都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我恨他,我恨他伤我母亲的心,我更恨他告诉我一切!”他的手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中是不掩饰的怒火。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呢”她只能如此宽慰他,世上许多的恨,原就因为未曾相互理解。
他眯起眼,不屑地道:“苦衷?你知道从小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他一直在告诉我,他不爱我,他不喜欢我,我喜欢习武,他却要我执笔从文。十二岁时,有次我偷学大哥练武被父亲看到,被他打个半死,还是二姨和大哥求的情。他不让我做,我偏要做,他不喜欢我,难道我就非要他喜欢吗伤好了,我便离家出走,和一帮小乞丐混在一起。我打赢了一个又一个对手,身上的伤好了又有新伤,新伤成了旧伤再添新伤,终于打成一方小霸王,哈哈。你知道他找到我时的神情吗?我知道他不高兴,可是我不怕,我不需要依靠他。他终于决定教我武功,他怕我给他丢脸,哈哈,他要教,可我就不学了。什么是武功?什么都是武功,能打赢别人的就是武功,我一样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武功。在他眼里,我离经叛道,难成大器,我就偏要让他看看。我自己去从军,每次号角一响就冲锋在前,我不怕伤也不怕死,我只要砍下更多敌人的头颅!我要他知道,不管有没有他,我都是我!”
她不知道他的身上有多少伤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一路走来。十二岁的少年,在流血流汗的时候,可曾哭过?看到别人承欢双亲膝下,可曾哭过?
他低下头,自嘲地一笑,道:“其实我是什么样,他又有什么所谓?他引以为傲的始终是大哥。”
他真的恨他的父亲吗?在他的心里,是否也会渴望他父亲的一句肯定?她没有预警的看到另一个他,他的桀骜不驯后面,是他一个人的倔强和孤独。这样一个他,撞在她的心坎,撞出一块柔软的地方。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永远是慈爱的,她想即使她此刻远离了自己的父亲,但在这孤独中的回忆和思念也是幸福的。他的不快乐,她可以推想得到,但她真的能体会到吗?她看到过许多人的苦痛,有过怜悯,以前曾见过一个词叫感同身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痛真的能感同身受吗?
有焰火陆续升空,绚烂地绽放,不远处人声沸腾,不知是怎么样的精彩。她和他坐在河边,未曾回首去看。
“小时候我很喜欢焰火,每到除夕,就喜欢的就是到处去看别人放焰火。”
“你看起来可不像那么可爱的人。”他笑,想象着她小时候的样子。
“每个人都可爱过的。”她白了他一眼,却不以为意地泛着笑意。
“现在不可爱了,所以不喜欢了?”
“现在也喜欢。那时执愚表哥见我喜欢焰火,就和我讲了好多怎么制造焰火啊等等过程,还偷偷买来焰火拆开给我看里面。表哥喜欢什么就一定要把它弄清楚,可是我不一样啊,我才不想知道那些在天上绚烂美丽的烟花是怎么样由那些黑黑的粉末弄出来的。其实很多东西都一样,瓜果鲜嫩需要粪水的灌溉,丝绸美丽却是从蚕虫腹中来。”
他看着她,摇头笑道:“看你说话的样子,真像我以前的教书先生。”
身后传来阵阵掌声和喝彩。她回过头去,道:“我们也去看看吧,美女云集的,错过多可惜。”
清欢站起身来,见他还坐着,催促他道:“喂,快起来啦,陪我去看看那些美人都有多美。”
再美又怎比得上你。他在心中默道,却还是站起身来,跟着她往人群的方向走去。路过那个卖同心结的摊子,清欢停下脚步,老板一看两人回来,想必是来买刚才看中的那个同心结,忙道:“姑娘,您是来找刚才那个同心结的吧?哎呀真是不巧,你们刚走,就被人买走了。要不你看看这款,你看,这款也很精致。”
老板边说边拿起一个同心结,清欢摇摇头道:“不用了老板,既然卖了就算了。”
杨辰云道:“老板,你再做个一样的。”
老板“哎”了一声,拿起红绳正要盘,清欢忙道:“老板,我不要那个了。我买你红绳,付你双倍的钱,你教我做可以吗?”
老板抬头看了看杨辰云,见他点了点头,乐呵呵道:“当然可以。”
老板拿出两根红绳,给了清欢一根,一边慢慢地盘结,一边和清欢讲解,他做一步清欢跟着做一步,不大会就完成了。清欢初学,所以老板教的是较简单的款式,但是把她做的和老板做的两个放一起,还是一眼看得出来,她的有点丑。两边花边大小不一也就算了,不知怎的还歪了一边。清欢把钱给了老板,拿起自己编织的那个递给杨辰云,笑道:“原本的没了没关系,也许有更特别的呢。”
杨辰云伸手接过,细看了看,双眉一扬,道:“确实特别,特别丑。”
清欢眼一瞪,道:“不喜欢就还给我。”
“喜欢,干嘛不喜欢?我就喜欢特别丑的。”他笑,眼角弯弯,“不过你不是不愿意送我吗,怎么还送了个特别。。。丑的?”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以后你生辰时,想到的不只你父母,还有一个特别。。。丑的礼物,虽然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可是你也是我很在乎的朋友。”她拉起他的袖口,“快走啦,再不走就没的看了。”
刚走两步,看到一卖脸谱的摊子,停下来买了个,杨辰云好奇地问:“你买这个干嘛?”
清欢选了个孙悟空的脸谱,边往脸上戴,边道:“我刚看到瑞王了,不是说要给表姐惊喜嘛,当然不能现在让他看见啦。”
杨辰云点头:“有道理,那我也戴个好了。”
清欢看了看他身上白色滚黑云图案的衣服,忍不住调侃道:“就你那标示着‘杨辰云’三字的衣服,戴了和没戴一样。奇怪,你都不用换衣服的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有七套一样的衣服。”杨辰云得意地笑,摸摸下巴。
清欢戴上脸谱,没了顾忌,却又回过头来,对他道:“一会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引人注意。”
他做了个可怜的表情,道:“不用这样吧?”
清欢哈哈一笑,不再理他,独自跑进人群中去。
台上一位二八佳人正在弹唱,纤纤玉手下琴弦微拨,清越悠扬的琴声中如黄莺般地声音婉转地唱着:“远方兮无语,其心兮诚意。忧心忧心,遥然不可及!”
但见她肤色如雪,眉如远山青,眼似秋水横,樱桃檀口,说不尽的体态风流。清欢听她声音悦耳让人心醉,歌词却是让人心酸。
“迷花兮乱纷纷,弥留兮乱心魂。”
“皓雪姑娘真是天籁之声啊。”清欢旁边一书生打扮的人闭眼摇头感叹,似沉醉其中。清欢踮起脚尖四下张望,想看看杨辰云在哪,却看不到他的身影。难道他没跟来吗?她犹疑着退了两步,背后撞到别人,忙转身道歉,却发现正是她在找的杨辰云,含笑地看着她,那笑容是她初见他时那个少年的,懒懒的,好似一切都无所谓,却又似一切都胜券在握。他的眼神依旧清澈中带着三分迷离醉意,俊美的让人不敢细看。他似已忘了给他阴霾的不快。
清欢脸一红,所幸戴着脸谱,别过目光道:“你怎么不声不响站在这?”
她的脸谱微微歪了,他伸手帮她扶正,边道:“我一直在啊,只是你没有回头。”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歌声幽幽转转,清欢不自在地道了声谢,台上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清欢转过身去,和众人一起鼓掌。皓雪起身行礼答谢,眼神往清欢他们这看了过来,停了下又移开,退下台去。
“看我了!皓雪姑娘刚看我了!”刚才闭眼陶醉的那位仁兄激动地抓住身边的同伴嚷嚷着。
“胡说,她明明在看我!”同伴将他推开。
清欢听得好笑,正要回头去看杨辰云,明珠带着文松墨挤过来,欢快地道:“可找到你们啦,清欢姐,你怎么戴着个脸谱啊?还好我认得杨大哥和你的衣服。”
清欢晃了晃脑袋,笑道:“好看不?”
明珠点点头,道:“好看,我也要。”
“叫你杨大哥帮你买去。”明珠这丫头真是自来熟,一路下来杨辰云直接成她的杨大哥了。
杨辰云瞟了文松墨眼,懒懒道:“杨大哥要保护你姐姐呢,你叫松墨去。”
文松墨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明珠已经不满地嚷道:“你偏心你偏心!”
杨辰云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继而哈哈笑道:“我本就偏心她啊,你现在才知道吗?”
明珠气得跺了跺脚,自己往人群外挤出去。杨辰云看了看文松墨,道:“还不跟着去?”
文松墨做了个“懒得理你”的表情,杨辰云慢悠悠地道:“这是军令。违者,军法处置。”
文松墨抬手指了指他,要和他理论,转念一想,算了,和这人没理可论,也只能去看着明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