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剑还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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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且他师父尽输全身气血之后,罡气初初小成那是威猛无比,易发难收的功夫,所以更加少于习练,这时忽然想到罡气功夫在湖上施展,既可以练劲气外击之术,又可以挥掌击鱼,真是一兴两得。
俊卿匆匆忙忙的吃饭,吃完了便在船弦打坐,宁心静虑,气聚丹田,小倩要去吵他,被安洁拉住,说:“他罡气成了,施展普通的内家真气,无需如此慎重,定中劲力内蕴,一触即发,若是玄门罡气,你就不免吃大亏了。”
只见俊卿斜斜纵起,缓缓盘旋离船二丈,忽然双掌齐推。“霹雳”一声大震,有如炎夏雷击一般,丈许方园的水面随之直往下陷,俊卿的身子也因出力太巨,随掌风下压,随之下陷,几及水面。被四面向陷处急聚的湖水上冲水柱,卷入其内,上下升沉,激得四面狂涛汹涌,浪如山立。
安洁见过医仙练劈空掌,知道他的威力,见俊卿全力出掌,赶紧一跃纵至后梢,她虽然身材娇小,两脚如锥,然而当她运劲紧紧握住舵柄,由得那如山浪涛,壁立山涌,三丈长的大船东歪西倒,她始终稳稳站在那里,安如磐石英钟,纹丝不移,幸得如此,那船随浪飘动,移了开去,不至沉没。
半天,方才风平浪静,俊卿也跃上船来,说道:“安姊,没事吧?”
安洁环抱着小云答道:“我没事,你去看看小倩,好象摔着了。”
小倩在前舵叽叽唔唔的道:“我头上撞了一下,又自己咬了舌头。”
说着走了过来,额上一块乌青泛紫,手捂了嘴,血从指缝中流出,可见咬得不轻。小倩向来哭笑无常,现在咬了舌头,哭笑不得,只是须着脸颊往下流泪。
俊卿从柜中药箱取出小还丹来,给了她一粒,告诉她道:“若忍得住痛,等一会儿我助你运气再吃,否则现在吃了也不妨。”
回过身去,看安洁仍在检查小云的伤势,但知小云伤势甚重,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原来俊卿方才出掌小倩娇憨无知,伏在船弦,击掌叫好,所以只将舌头咬了。小云却在后舱厨下,整理餐后碗碟,毫不知情,突生巨变,厨下的东西又多又杂,面前的锅碗齐飞,背后的碗橱也掉下打在背上,所以心脉受了震伤,外伤了有十几处,有的是碰伤和碎瓷的割伤,虽然多,都还不甚重,人有胸腹之间的烫伤,是炉上的滚水烫的极重,安洁将她轻轻举起,对俊卿道:“我去调药你将她安置在前舱,将伤处衣服都撕了。”
俊卿微微迟疑,小云也微微呻吟,似有反对之意,安洁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小云苍白脸上,泛起一圈薄薄的红晕,将眼晴轻轻瞌了起来。
人受了烫伤和内伤,都是救治得越快越好,迟则生变,俊卿微微迟疑,随即伸手,将小云接过,往前舱走去。
俊卿虽然也从医仙习医,辨穴治伤较俗手为高,可是若与安洁的一眼可以将势看入腠里,顺其较重,依次施治,用药也无过无不及恰到好处,自然不及,所以帮手治伤,总是应命而行。
俊卿将小云放在中舱榻上,先将她下厨围在身前的围裙解去,夏日衣单,再将两件绸衫解去,便是猩红的肚兜了,这时浸了滚水,紧紧贴在胸腹之间,俊卿想了想道:“小云,我替你揭开兜儿,恐怕会很痛,你要痛了只管叫,好让我知道轻重。”
小云只微微嗯了声,俊卿先将系肚兜儿的带子捏断,从上往下,轻轻揭去,烫伤的皮肤极其敏感,小云又羞又痛,咬牙强忍,浑身颤抖,眼角沁出泪珠,可是终于没有叫出声来,俊卿见她一大片红肿之中,已有些地方泛起浅浅透明的水泡,心下极为痛惜,喉间哽咽难言。
安洁拿药回来,看见烫伤之处如此之大,较自己预料中为重,俯身仔细看过,对俊卿道:“你阴阳真气可以运用自如吧?”
安洁是吓怕了,阴阳真气是罡气的入门筑基的功夫,若不练至于精纯已极,玄门罡气,根本无从着手,可是若万一再像刚刚玄门罡气的一发不可收拾,岂非在要全船俱都震成粉碎么。
俊卿应是,有欲语无言之痛。
安洁劝道:“你别难过,玄门罡气如此威猛绝伦,实在出人意料之外。”
安洁将手中一包药粉,递给俊卿道:“幸好还有一包冰魄散是专治毒烫伤的,不过伤处如此之大,又起了水泡,普通调水敷治是无济于事了。你用纯阳真气把冰魂散化成烟,用纯阴真气将烟均匀送入烫处肤下,再看情形。”
俊卿自水中上船,头上犹自湿淋淋的,一运气,热气直冒,手中的冰魄散,也化成寸许高的白烟,凝于两掌之间,他将双掌分开,两掌上面平平均均各聚半寸许的冰魄散所化的烟雾。
小云只觉胸前痛处一凉,跟看千丝万缕根暧暧的细刺,一齐刺入肤内,烫处最畏暖,暖了等于是火上加油一般,但俊卿的纯阴真气先已密布肤上,所以药气送入,竟无丝毫痛楚,药气到处,医仙灵药,名不虚传,顿时止痛消肿,小云皱眉咬牙忍受的肿痛,消去大半,随俊卿变掌移动,盏茶时间痛楚全消,小云微微张眼偷觑,见俊卿将残余药气,仍自缓缓送入自己袒胸露腹的伤处,安洁手上拿了几十根金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心中羞得很,又将眼睛闭上。
俊卿收掌,问安洁道:“安姊,她内伤呢?”
安洁道:“不妨事,我用金地度穴,先替她护住心脉,你也助小倩把舌头先止痛止血再说。”
俊卿回头见小倩坐在身后榻上,愁眉苦脸,一手拿了小还丹,一手仍捂了血水交流的小嘴,心中更增歉意,遂将小还丹拿过化入一杯水中,对小倩道:“你俩痛不痛?”
小倩极想叫痛,可是见小云那般勇敢,只得也微微摇头,表示不痛。
俊卿将她捂嘴的手轻轻拿开,道:“你将这杯水,喝下去,最后口含而不咽,直等舌上痛楚全消再往下吞落。”
“小还丹”由数百种奇珍异药制炼而成,称为道家至宝,治伤是其余事,主要功效在于益气驻颜,增长内力,平常武林人物真是梦寐求之而不可得,小倩在医仙家中,自然知其珍贵。
俊卿待她灵药入口,度其已至脏腑之间,握了她的双手将阴阳真气从小倩双掌掌心送入体内,遍走全身四肢百骸,将小还丹的药力一直送人腠里,待脸上的青肿也渐消,红光直透华盖,方才顺手点了小倩的睡穴,扶她在床上闭目睡去。
回身去看小云,见安洁手脚极快,这一会儿功夫,已将小云身上地创伤,俱已整理完毕,正在收拾方才起下来的金针,她笑对俊卿道:“你累不累?”
俊卿微微摇头,安洁道:“小云的心脉震伤。我先用金针,后用‘小还丹’,已将伤势止住,你用阴阳真气助她行散药力,可以好得快些,只是她心脉爱伤脆弱,你运气需尽量从缓呢。”
俊卿自他师父尽输全身血气后,曾日夕助他师父运气治疗三年,所以此事极为熟练,缓缓而行,一会便好了。
小云全身舒畅也自睡去。
方才巨浪排空而至,打得全船俱湿,舱内更是凌乱不堪,两人慢慢整理—切,俊卿忽然抬头道:“阴阳真气很好,玄门罡气我再也不练了。”
安洁听了他的话,坐下来想了一想,方叫道:“俊卿。”
俊卿烦恼的应道:“安姊,我从来也不想练武,只是闹了有趣好玩,闯这穷祸,谁还高兴再玩它。”
俊卿虽然本性善良,但是富家子弟自小受了太多的娇宠,做的都是他认为有趣好玩的事情,没有趣又不好玩的事从来不做,安洁听了想劝,半天方道:“小云小倩会觉得今天受伤有点冤枉。”
俊卿急道:“那怎么办?”
安洁不由笑了,道:“她们是为你练罡气功夫受伤的,你将来的玄门罡气仍然如现在这般一发不可收拾,我也要为她们不平。”
俊卿道:“安姊,你是要我再练玄门罡气吗?”
安洁道:“初成的罡气,譬如初出山的野马一般,若加锻炼,便成良驹。”
俊卿现在正坐在舱底仰望着安洁,笑道:“安姊不是骂我野马吧?”
安洁也笑道:“我骂过你吗?”
俊卿也笑道:“没有,不过每做了令安姊不高兴的事,再来看狄老师和安姊就没有冰糖莲子吃了。”
俊卿言毕便坐在舱底,调息起来,他虽一连替小云小倩两人运气疏散药力,但是内力雄浑,盏茶时间便渐渐恢复原状。
安洁看他睁眼,精芒电射,笑道:“现在便练吗?”
俊卿笑着颔首,振衣而起,就从开着的舱口,飘了出去,他轻飘飘的向前飘去,遇了身形下降,便轻劈一掌,又复上升,直到四五十丈间方才耸身而上,盘旋下击,陡然间湖上又重新波翻浪涌又如蛟大戏水一般,霹雳之声,响彻霄汉,船虽然停得很远,仍然飘摇不定。
不久,小云被摇醒了,安洁知道施救及时,小还丹又确有奇效,已无大碍,遂扶了她一起坐在舱口,看俊卿时时被上冲水柱卷入湖中,可是久便腾身而起,挥掌下击,掌风劲气排空霹雳之声渐渐小了,同时水柱却越冲越高。
小云不懂,指着湖中水柱问安洁道:“小姐,这是为何?”
安洁脸上满是为自己夫婿的得意之色,笑道:“他罡气凝练,直穿入湖,不再与湖面的清风闹气,自然声音小了。”
两人再看,俊卿出掌越来越缓,声音不响,然而沉郁犹若夏日闷雷,除了船身的震动较前为甚,便水柱也渐次降低,小云问道:“小姐,姑爷不是真气耗竭了吧?”
安洁也不明其意,道:“再看一会子再说。”
俊卿初时临空出掌,反震之力极强,空自打得霹雳连天,却没有一掌打得称心如意,忽然想到,罡气内运,练气练形,可以凝练如虹,随意所至,外发之时,何尝不可如此,既然要打湖水,何必与湖上清风斗狠,试了两掌虽然较好,只是出掌刚猛,反震之力仍然极强。
俊卿师父,一招一式未教,拳经要义,是常说的,这反震之力,正予敌人可乘之机,实乃兵家大害。
他虽然已经寒暑不侵,这一阵子全力击水,只觉混身燥热难当,爽性随上冲水柱,在水上载沉载浮,嬉其水来,心中暗暗寻思:“师父常说的至柔可以克刚,莫非自己持着罡气威猛与湖水拼命错了不成,那便视湖水若无,用至柔空明之法将罡气送入湖心深处试试。”
俊卿想到就做,拍水腾身,“玄门罡气”乃是至刚至大的功夫,他用一片空明轻飘飘的将他送出,忽然之间,刚力外吐,极沉闷郁结的一声大震之后,湖水不动,湖面直起千万朵涟漪,在湖面电旋疾转,深似全湖的湖水,都受了些掌的震动一般,俊卿心怀气血之畅,从所未有,半天的积郁为一吐,仰天一声长啸,若九天龙吟凤哕,顺着这一声长啸,人也往船上飞去。
这时天早已黑了下来,但只听月下暗空之中,传来一声极其粗犷的哈哈笑声,跟着四周灯火齐明掌声欢呼如潮水涌至,中有一艘三桅大船,百浆齐飞,直向俊卿的座船冲来。
俊卿是少爷脾气,陡然发觉,练艺却被别人当把戏看了,便欲出舱理论,安洁一把拉住,道:“江湖上的事,一言不合,马上便会动手,我先去见他,调息匀了真气,换了衣衫再出来。”
其实别人偷觑虽然不该,然而如今天这般在别人势力范围之内,如此狂妄嚣张,闹得天翻地覆,也有不是之处,安洁随医仙久了,行事处世自然而然往息事宁人的方面做去,所以拦阻俊卿出舱争吵。
她站船首面上,伫立静候,对面那船瞬息即至,船首也站了一人,犹如铁塔一般,远远的便道:“哈哈,对面是安洁侄女吗,我是你七叔吴一飞。”
吴一飞与一尘是族内远房的堂兄弟小时义愤杀人,入湖为寇,后来做了太湖盗首,族中怕受连累,已然在族谱上除了名,他也不以为意,仍自逍遥自在渡他的打劫生涯,他的船来得快,倏然间百浆齐扬向后一挥,停得也快。
安洁听得是他,只得深深施下礼去,道:“听得道途传信,七叔北上太行,所以没有前去拜望。”
吴一飞哈哈笑道:“大家都有为你抱屈呢,剑术那般高,却嫁了文士,不想……”
他心中似乎极为高兴,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道:“不想侄女婿,大智若愚,光是这一手劈空掌便已是当世第一流的身手,全湖兄弟数千人没有一人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呢?我这一回北上太行,很遇了几个自骄自大的匹夫,就没有一人及得上他。”他万万料不到俊卿是在练玄天罡气的。
安洁怕他寻究俊卿的师承,道:“七叔北上太行,据说是赞襄一件大事,为何忽然又回太湖了?”
吴一飞是天生粗豪,虽然平平淡淡说话,却也声震四野:“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安洁笑道:“七叔是与那些自骄自大的匹夫吵了一场,所以就自回太湖了,可是么?”
吴一飞道:“照哇!”
说着忽然想起来了,道:“咦,你女婿呢?”
安洁虽已新婚三月,被她这位极其粗豪的族叔当众一问,仍不由微微脸红道:“他换了衣服,就出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