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学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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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压根儿就看不起宁玉这个无名小卒,道:“年轻人,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免得成为老衲的掌下亡魂。”
宁玉冷笑道:“难道这也是出家人该说的话吗?我听说出家人,该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啊。”顿了一下,又道:“这样吧,我们按照江湖规矩,出题解决吧。”
了然道:“你有什么资格和老衲谈江湖规矩。”说着就要动手。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走来了一个年轻的和尚,道:“师叔,见面即是有缘人,何不给这位施主一个机会呢。”原来,了空知道了然性子急,怕他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所以让自己的弟子木易来看看事态的发展。
了然道:“木易师侄,缘何到此?”
木易,这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是少林寺中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赵雨轩曾经说他是少林寺中唯一干净的人。他年纪轻轻,却是唯实宗的代表人,少林寺的弟子一般都习禅宗,所以,木易就更显得鹤立鸡群了。他是个辩论家,但却是个说话很少的辩论家,据说,他惜字如金,却是字字珠玑,很多专家学者和他辩论,都败下阵来。
木易站在山门里,道:“我还没出山门,不算是违规吧。”
了然道:“当然,当然,只要是在少林寺里,木易师侄可以去任何地方。”
宁玉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木易的生世是个谜,当年,郭啸天把他送到了少林寺,交给了空照管,只说他姓杨,取法号木易。郭啸天临走时送给木易一把匕首,并说匕首上刻着杀害木易父母的人的名字,但是嘱托木易不要拔出刀来看,而且不要离开少林寺,因为他的仇人实在太强大,只有留在少林寺里才是安全的。但是一旦木易把匕首拔出了鞘,就必须马上离开少林寺,永远都不要回来。木易十分烦恼,他很想拔出刀,但是又不能,所以他选择了最难修习的唯实宗,只有沉浸在佛学的海洋中,才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其实,即使是在少林寺,木易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的,罗汉精舍就是他的禁区,他一靠近,了然就愀然不乐,还有,了然虽然教导木易佛学,却不让他练武,也不教他书法绘画,木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木易走到宁玉身边,道:“施主远来是客,还是施主出题吧,只要你能难倒我,我想师叔是不会阻拦两位的。”
了然听了大叫道:“木易师侄,这怎么行,你不会武功,万一对方提出比武怎么办?”
其实木易真的是想让对方提出比武,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放他们离开了,因为他不会武功。
但是宁玉却说:“你放心吧,我不想占人便宜,不会提出比武的。”
木易微微摇了摇头,不过,心中对宁玉还是起了几分敬佩。
了然眼珠一转,道:“这样吧,木易师侄不能出少林寺的门,所以在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不如到本寺的演武场一叙,如何?”
宁玉不知了然有诈,欣然答应道:“好。”抱起忍右进了少林寺。
木易又是摇了摇头,宁玉回答得太爽快了,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进了演武场,宁玉才想起,木易不会武功,两人的比试当然就只能纸上谈兵,根本不用进演武场的,他心下明白了然此举必有诡计,可已经进来了,只能兵来将挡了。
宁玉道:“不知大师对于对于佛学以外的话题,是否感兴趣?”
木易道:“施主只管说,贫僧无不奉陪。”
宁玉心中暗自赞叹,罢了,这种胸臆,了不起,难怪他能把了然镇住,看来真是有些手段的,我要小心,如果我和他比下棋的话……不不不,我的棋艺还不像我想象的这么好,这些日子老是输棋了,不如独辟蹊径。想到这里,便道:“大师,在山谷里有一朵寂寞的野百合,当我看见它的时候,我知道这里有百合,当我没看见它的时候,我的头脑里就没有这朵百合,那么请问,对于我来说,当我没看见它的时候,这朵百合花是否是不存在的呢?”
这是一个禅学问题,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唯心和唯物之辩。木易心想:如果和他论佛理,无论我站在哪个角度说,他都有反驳的理由,不如我转换角度,反问他一个,当即问道:“那么贫僧反问施主:昔日庄子梦蝶,请问是庄子化成了蝶,还是蝶化成了庄子?”
第三十四章 木易辩败,会谈雨轩
更新时间:2012425 17:53:20 字数:2241
好,他居然用道家思想来对应佛家思想,看来木易大师的确是见多识广,宁玉脑筋一转心想:这些日子在杭州和张矣名他们在一起,这张矣名、韦一笑可都是生性幽默之人,张先生人称骂死人不偿命,不如用他的风格也发问一回,当即便脱口而出:“大师说得好,那么凡夫俗子吃猪舌,请问是人舌舔了猪舌,还是猪舌舔了人舌呢?”
木易又气又好笑,这孩子,居然在佛门净地说吃猪舌头的事情,不过这个问题虽然俗,其逻辑性和自己的正好是一致的,哎呀,我该如何回答呢。
他这边在琢磨,宁玉也在旁边琢磨他,宁玉心想:看来他问难了,虽然我这么做有唐突佛门的嫌疑,不过可算是找到他的罩门了。他从来没有出过少林寺,平生所学都是正经的东西,想必没有接触过什么市井的文化,就和萧大哥一样,是雅人,嗯不如这样,想罢,又道:“怎么大师说不出来了吗?在下还有一问,请问,朱夫子有子九人,二子在朝尽忠,六子堂前尽孝,唯有一子,逃窜在外,请问大师,可知此子下落否?”
木易只能苦笑道:“毕竟施主技高一筹,贫僧佩服。贫僧饱读诗书,却从未读到过有关朱熹老夫子二子的典故,请问施主,可知答案?”
宁玉坏坏地笑道:“其实不是朱熹的事情,是农村的实事。”
“此话怎讲?”
“朱夫子是农户养的一头猪,他喂它麸子,所以是‘猪麸子’。”
木易无奈地摇摇头道:“有子九人?”
“生了九只小猪。”
“二子在朝尽忠?”
“有两只卖了。”
“六子堂前尽孝?”
“有六只留在老母猪身边啃痒痒。”
“那剩余一子的下落呢?”
“那年修猪圈,有一只逃走了,一直都没找回来。”
“哎呀。”木易不觉又气又好笑,这都是什么东西啊,他一看周围的那些僧人,也都一个个掩口而笑,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宁玉道:“对不起,大师,我不是有意拿您开玩笑的,我只是想救这位姑娘,所以才口无遮拦的,希望您千万不要见怪。”
木易本来就有心放两人一马,所以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还是忍不住问:“这么有趣的小故事,施主是怎么想出来的?”
宁玉道:“其实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是听别人说的,大师是否听说过‘像声’啊?”
木易摇头道:“从未听说。”
“这像声是最近才在京城盛行的一种曲艺,可好玩,可逗趣了,它分成两种,一种叫暗春,一种叫明春。暗春就是把四周围都用幔子围上,有一个人躲在幔子里头学各种声音,无不惟妙惟肖,也叫隔壁戏,有时候在幔子外有一个人搭茬,两人说些笑话。而明春呢,就是撤掉了幔子,两人对面站着,也不学口技了,只是说些诨话,相互调侃。我今天说的这个,就叫《朱夫子》,是明春中的一段。”
木易点头道:“嗯,好,诙谐幽默,倒是有些曼倩遗风。”
宁玉道:“对了,他们就管东方朔当祖师爷呢。”
木易心想:寓教于乐,这个像声可真是不错,总有一天大江南北到处都会盛行的啊。他哪里知道,自从那时开始,像声便慢慢发展,最后演变成了相声,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众娱乐方式。
宁玉道:“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木易道:“当然,是我输了,你们可以走了。”
了然站在演武场的一角,摆起了桌椅茶具,听到两人斗法完毕,便手里捧着一个盖碗道:“小施主既然可以胜得了师侄,也就不是老衲能留得住的了。”
“好,那后会有期了。”说着宁玉背起忍右,打算离开。
了然道:“施主,老衲这里准备了一碗香茶,请施主吃了再去,算是老衲为刚才的冒犯向你赔礼了。”
宁玉心想:这和尚诡计多端,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转念一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非尧舜,谁能尽善,或许他真心悔改也说不定。
了然见宁玉犹豫,道:“难道施主不肯原谅老衲?”
宁玉想:难道我还要人家把茶送到我手边不成。想罢,便走了上去,道:“大师言重了。多谢大师。”说着便来接茶碗。
没想到,了然突然扔了茶碗,出掌从中间和左面袭来,劲道之大,让宁玉不得不向右闪开躲避,这一闪,却中了了然的诡计,宁玉一脚踏空,跌入一个深坑里,洞口铺着又厚又长的青草,不易察觉。原来了然故意把右面留给他,就是要他失足跌落洞中。
宁玉不断往下掉,耳畔响起了然大笑和木易惊呼之声。马上就要着地了,宁玉猛地一扭身子,让自己胸口着地,因为他不想伤到背上的忍右。
赵雨轩眼见宁玉和忍右落入洞中,十分焦急,正想上前营救,突然心口一阵剧痛,只得作罢,心想:先在此歇息片刻,等老和尚走了,再作打算。
这时只见木易对了然道:“师叔,这洞口原本不是有护栏的吗,怎么不见了,还铺了青草?师叔,你是不是还想跳下去,赶尽杀绝啊。”
了然笑道:“木易师侄所言差矣,我佛门中人慈悲为怀,我又怎会赶尽杀绝呢。护栏怎么不见了啊,这多危险啊。来人,用大石头把洞口盖上吧,免得又有人失足落下。”说罢,哈哈干笑了几声,走了。
木易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个深洞,深不见底,落下去,绝无生还之理,还是省些力气好。况且盖上一块大石头,就算还活着也出不来了啊。”他见了然走远了,突然朝着赵雨轩藏身的地方走来。
赵雨轩又惊又诧,无奈浑身乏力,不能动弹。
木易走到栅栏边,隔着栅栏对外面的赵雨轩说:“女施主尽可放心,小僧保证,师叔不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赵雨轩有气无力地问:“可是你刚才说了,这洞颇深,他们……”
木易道:“无路就是路。”
赵雨轩叹了口气道:“好,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她隔着木栅栏,看见里面的木易,高挑的个头,清癯的面容,还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不觉对这位木易大师,有了几分爱慕之心,可惜,自己是永远都长不大的,不对,师父说过,只要自己肯散去功力,就能恢复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子,不知道自己能否下这个决心,为这个和尚牺牲自己的内力呢,想到这里,不觉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对方可是个出家人啊,我怎么能动这样的念头啊。
再抬头看时,木易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五章 忍右苏醒,独辟蹊径
更新时间:2012425 17:56:41 字数:2081
再说宁玉和忍右,两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宁玉抬头向上看,却发现上面黑洞洞的,心想:一定是了然用石头封住了洞口,看来这次必死无疑了。
少女原本已经昏迷了,可是经过这一摔,居然醒了过来。
“你是宁玉?”
“是啊,你记得我?”宁玉十分惊喜。
“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哪里话?哦,对了……”宁玉运内力取出体内的小剑,与小剑的躯壳合在一起,递给忍右道:“我帮你把小剑拿回来了。”
忍右用颤抖的手接过小剑道:“命都保不住了,还要小剑干吗?”
“你怎么受伤的?”宁玉一拍脑袋道:“对了,一定是了然那个大和尚,对不对?”
忍右笑了:“是啊,你真聪明。”
“哎,你是哪里人啊,你父母该多伤心啊,他们一定不知道你在这里受苦。”
忍右沉默了半晌,悠悠地说:“我没有父母。”
“啊,对不起。”
“没关系。我是一个孤儿,是虞山脚下光明山寨的忍日晕收养了我,他是我的义父。他从来都不告诉我关于我父母的事情。可是他待我很好,超过了世上任何一个父亲对待亲生子女的好。他传授我气功,教我各种文物的鉴定,还教我学习书法文学。他的本事可大呢,人家都叫他神算子,他能算出世上所有的事情。可是,也许正是因为他什么都能算,所以他不快乐,因为他算出了自己的死期。有一天,他让我代他去黄鹤楼赴约,我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祥,因为,东西南北四大高手黄鹤楼论道,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叫我代他去呢。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且死得不同寻常。”
“怎么个不同寻常法?”
黑暗中,一片寂静,宁玉看不到,此时的忍右闭紧了双眼,回忆着当时可怕的情景。
“他的头发全白了,模样变得很老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