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当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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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都对自己好一点吧,即使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别人。”
是啊,即使不为别人她也要为大哥活着。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大哥一定会很伤心吧,她不能这么自私。
妫婳还在幽幽地想着,门口忽然有动静,狱卒打开铁链,然后低头走进来一位华衣公子。妫婳呆滞的目光一转,见是妫岚,空洞的眸子立刻有了些亮色,惊喜道:“大哥……”
妫岚呆呆地看着她,简直是不敢置信,然后几步走过去,扶住她,心疼地道:“三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妫婳立刻就哭出来了,唤道:“大哥……”内心的委屈化为潮水不断地涌现出来,仿佛就要决堤。
妫岚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然后不断地擦她脸上的污迹。想抱住她,又见她身上有伤弄怕疼了她,妫岚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妫婳哭道:“大哥,救我出去,救我出去,我想回家,不想呆在这里,还有这辈子,我再也不进皇宫了,皇宫太可怕了!”
“好好,大哥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放心。但是……唉……你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妫岚有些悲愤,又有些痛苦的情绪。
妫婳一呆,愣愣地看着他道:“我做了什么了?”
妫岚闭眼摇摇头,“你知不知道大哥对你很失望,之前妫娇的事,大哥已经对你很心寒了,她毕竟是你的姐姐,你怎么……怎么能下得了手!”
妫婳愣愣地道:“大哥,你不信我?”
妫岚压抑着声音道:“不是不信你,而是……这已经关乎到……不仅仅是良心的问题了,若说娇儿的事我还可以信任你,原谅你,但是……篡改御旨的事,这就天理不容了!三妹,你到底可以为齐王疯狂到什么地步?”妫岚的声音忍不住大起来。
妫婳愣愣地望着他落泪,却是不说话。
妫岚有些气愤地道:“那是十万大军,关乎到国家安危,还有那几万的百姓,你怎么能狠得下心啊,这两年你到底变了多少,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连大哥都……差点不认识你了?”
妫婳泪珠滑落,愣愣地看着他,轻声道:“大哥……你还是不相信我……”
妫岚有些激动,“我很想信你,我也不希望我的妹妹会变成这样,可是御旨上明明写的清清楚楚,又有人能作证御旨只经由你手就密封传出去了,你让大哥怎么信,大哥不能为了宠你而黑白不分!”
妫婳脉脉地流泪,妫岚继续道:“三妹,做错了事就要承认,虽然这件事后果很严重,可是只要你承认你改正,大哥还是会在心里原谅你,即使全天下人都怪罪你,大哥也会原谅你,但是,你不能做错了事还一直抵赖,你这样……只会令大哥更加失望!”
妫婳一直哭泣,疼痛的眼睛再次溢出汹涌的泪水来,可是她却是不说话,大哥如此,她已经伤透了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妫岚又讲了一会儿,狱卒便来催促了,临走时,妫岚道:“三妹,无论如何,大哥都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大哥不会放着你不管。你别绝望,好好等着大哥,千万别做傻事啊!”
妫婳没说话,只是看着莫名的方向一直哭着,妫岚走了,可是很久很久她都一直在哭。
心死了,在那一瞬,她完全的绝望,崩溃。
然而还没等到妫岚想出办法来救助,妫婳就被处置了,穆帝下旨,发配北疆,但不知道想干什么,军妓,还是祭奠北疆的亡魂?
但无论怎么样,妫婳已经麻木了,活在这世上,她似乎已经只剩下一副躯壳,已经死了心了,无论怎么处置她都不会感到疼痛。
送出去的时候,妫婳被关在笼子里,已经蓬头垢面看不出样子。她看到妫岚正着急地冲进监狱去寻她,然而她却只是淡淡地瞧着他,瞧着他急急地跑进去,却一声也不吭,就这样看着他,与他擦身而过。
走到郊外的时候,忽然见半道上停着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那是一辆很华美的马车,看出主人若不是富贾便是身份极为高贵的。
护送的狱卒倒也识相,客气地道:“前面的贵人,能否麻烦开个道,让小的几个先行过去?”
马车上有动静了,却不是让道,而是有人走了下来,妫婳睁开疲惫呆滞的目光一看,却见是妫娇,一身华丽的红衣耀眼艳丽,与此时的她真是形成鲜明对比。她身后站着一个随行的丫鬟,后面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家丁。
那领头的狱卒问道:“您是……?”
旁边那丫鬟立刻斥责道:“狗眼的东西,这是齐王妃!还不快下拜!”
那几个狱卒立刻吓呆了,忙放下刀剑跪拜磕头。
妫娇微微扬唇,得意一笑道:“我的姐妹就要去北疆了呢,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本王妃要和自己的姐妹说说话,道个别。”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是含笑的,可是眸光却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妫婳。
那几个狱卒哪里敢反抗,磕头拜几拜,便离去了。妫娇走向妫婳,得意地欣赏她。妫婳淡漠呆滞地望着前方,任她打量。
妫娇看着她碰头后面凌乱不堪的样子,得意地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妫婳呆滞着不说话。妫娇忽然目光变为凌厉,恶狠狠地道:“你活该,可是我却觉得上天这样待你还远远不够,你害了那么多人,让我失去爱子,你应该千刀万剐,投进地狱,永不超生!”
妫婳淡淡一笑,忽然沙哑着嗓音道:“你还是一样地自私,从来都只看到自己的痛苦。”虽然喉咙已近乎崩坏,每说一句话都像火烧火燎一样痛苦,但她还是要说道。
妫娇忽然气极,大喊道:“我自私,但也总比你恶毒好,你的心一定是蛇蝎做的,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你应该去死了,你应该去死了!”妫娇激动地喊道,然后气喘吁吁,瞪了她一会儿,怒火更甚,大喊道,“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恶女人!”
她说完,便掏出鞭子,狠狠地抽过来,妫婳虽困在笼子里,但是妫娇手法厉害,鞭子又极狠,所以还是有尾尖漏过缝隙打进来,抽到她身上。
妫婳身子猛然一抽,疼得直冒冷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衣服破了,上面一道深深的血印,忍不住冷冷一笑,妫娇什么都不会,但打人却是最狠。
妫娇见她无反应,又大吼道:“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贱女人不可,非杀了你不可!”然后又狠狠鞭打过来。每一鞭都让妫婳身子颤抖,疼得直冒冷汗,枯竭已久的眼泪也冒了出来,然而却不是伤心流出来的,而是太疼,疼得它自己流出来。
最终妫婳感觉到自己已经要耐不住疼痛,快要晕阙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撑不住。便咬牙切齿道:“鞭子抽有什么用,解解气而已,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你再不杀我,等那几个狱卒回来了,你就杀不了我了!”是的,她是想死,她已经无念头再活在这个世上,与其受着屈辱折磨,不如现在立即死去。
妫娇停下手中的鞭子,喘着气道:“好,今天我就成全你,不杀了你,我妫娇誓不成人!”然后从一旁的侍卫身上猛地抽出一把刀,气汹汹地走过来。
妫婳只觉得自己浑身疼痛,疼得她虚脱,眼皮很沉重,最后一刻,她已经等不到妫娇来杀她,眼前一片黑暗,便晕了过去了。
晕前一瞬她想,老天终是怜她的吧,在这时候让她晕了,便感觉不到疼痛,她便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三十五,水姬。
穆帝兴和二年,月妃在押运北疆途中遭山匪屠害,至此,北疆亡灵有祭,百姓大悦。
四周白雾迷蒙,她迷失地在里面四处寻找着,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拨开迷雾走过去,是那个少年,漆黑如玉的眸子熠熠生辉,脉脉地对着她笑道:“这个你且带着,日后我会凭着他找到你……”他手中的链子耀眼夺目。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皇宫,然后在宫门外哀伤对她说:“妫婳,为了我,你愿意牺牲吗?”
穆帝把她压倒床上,粗鲁地撕烂她的衣服,她不断地挣扎,哭喊着,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另一端,红色的喜庆铺满整个房间,他喜袍祥庆地走进去,含笑地掀起新娘的盖头,两个人脉脉相视,幸福相拥,而她,则伤痕磊磊地躺在床上,四周,是无限的黑暗。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都是娇儿……”
“本王说过,你是属于我的,怎么也逃不掉。可是,你偏偏不听话,要投到我父皇的怀抱,那么,本王只好让你身败名裂……”
“那是十万大军,关乎到国家安危,还有那几万的百姓,你怎么能狠得下心啊,这两年你到底变了多少,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连大哥都……差点不认识你了?”
雪海园里骊襄侯大怒着指挥下人捆绑五夫人,她哭着冲过去拉扯他们道:“不要绑我娘亲,她会很难受……不要绑我娘亲……求求你们……”
屋子里到处都是漫天的白帐,系花的白绫高挂于门口,五夫人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乳娘跪在地上不停地哭,她问:“乳娘,你为何一直哭,娘亲为何一直躺着,她怎么不说话?”
三夫人狠狠地一巴掌打下来:“小贱种!”她静静地跪在黑屋子里,又冷又饿,妫娇辣辣地一鞭子抽下来,下人门鄙视嘲弄的声音。乳娘含恨而死的哭声,碟碗摔破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场面混乱不堪,最后是妫娇愤怒恶毒得狰狞的脸:“你去死吧!”然后一剑刺来。
剑身划破风声,狠狠刺进她的身体,一剑穿心,她疼痛得无法说话,望着她流泪,然后身子缓缓地倒下去,最后一刻,她看到汲墨兰悲悯的脸,楚王含笑的眼眸,齐王孤绝的背影,迎风僵立着,她很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然而,她永远也没有时间这么问了……
“醒了醒了醒了,水姑娘醒了。”旁边似乎是女子的说话声,清脆活泼,似十六七岁的年纪,如花般单纯的年龄。
“真的?”然后似乎又有几个人凑过来,“啊,是真的啊,水姑娘真的醒了……”
“这真是奇迹,受了那么重的伤,昏了十几天了还能醒过来……”
“这多亏主子的药好啊!”
“废话,这么珍贵的药,主子不知赔了多少心血,岂能不好吗?”
“说的也是……我们快去禀报主子吧。”
妫婳刚醒来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喉咙疼痛得厉害,似一把把火苗在炙烤着,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旁边有人道:“水姑娘,您快别说话了,您这样说了我们也听不见,您还是好好养自己的喉咙吧。”
她怎么了?妫婳欲睁眼,却发现眼睛也很痛,而且无论她怎么睁,她发现她居然什么也看不到,四周黑暗得恐怖,她惊慌地挣扎着,然而身子却传来撕裂的疼痛,她也只能造出很轻的动作。
那几个小姑娘又抓着她的手安抚道:“水姑娘,别睁了。你中了毒药,暂时失明了,也暂时哑巴了,不过我们主子正极力救治你呢,你安心地养病就好了,别太担心惊恐,我们主子会治好你的。”
妫婳不挣扎了,但脑子里的疑问却越堆越多,她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难道在牢房里的时候就中毒了?怪不得她当时觉得很难受,可是是谁要对她下毒?还有她这是在哪儿?她们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救她?她怎么会变成水姑娘了?她不是妫婳吗?为何要叫她水姑娘?
然而,那几个丫鬟虽然很单纯,却也很严谨,该说的话都交代好,不该说的话,她们是一个字也不多说。
妫婳重伤躺在床上不能说也不能看,只能静静地想着事,她很肯定自己是受了妫娇一剑的,因为胸口很疼,还包着厚厚的布,但妫娇虽然刺得极狠,手法却生疏,倒也让她侥幸脱得一险的,可是,是谁救她的呢?
妫婳醒来已经好多天了,但那位神秘的主子还是没露过面。妫婳虽然经常听到丫鬟们提及他,但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综合起来,她还是什么也没听出来,对那人还是一点也不了解。
但是,看得出来,这些丫鬟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否则这么单纯的性子绝对不会说话这么谨慎,一个普通的下人都能如此懂事,想来,那位主子绝对不是一般人了。
妫婳能下床行走的时候,声音和眼睛还是没好,下人们虽劝她多活动,但活动的范围也仅限于她住的院子,每每她一靠近界限,立刻有人出来道:“水姑娘,主子说了,您不能超过这里。”
不能外出,妫婳也不强求,毕竟她也看不见。所以只静静地呆在屋内,偶尔弹弹琴,发发呆,或者装睡着听丫鬟们讲故事。
也就是从丫鬟们的口中她才知道外界传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