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龙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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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下，王彦道：“那么，你看我还有几年可活？”
王风奇怪地望了望王彦，不知他为何提出如此无聊的问题。王彦站起来，指着后面的山寨，沉声道说：“你看‘大刀义士’的弟兄们可能活几年？”
不理王风的态度，王彦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可以再活三年，可是他们随时都可能丧命。饥饿、寒冷、敌人的围剿、追杀，面对困难重重，谁又能保证还可以活上三年？”
说到这里，一向冷静的王彦有些激动：“三年，三年来，你知道有多少兄弟离开人世？三年前，大刀义士由于叛徒出卖，被金军包围，弟兄们死力拼杀，最终冲开一条血路，但有八百三十一名兄弟没能闯出来；两年前，大刀义士突袭金军，战死三百二十五人；一年前，大雪封山，有四十七个兄弟被活活饿死。”
王彦双拳紧握，虎目含泪：“大刀义士成了以来，有多少人慷慨就义，我没有胆量去统计，但每一个人的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他们也背井离乡、逃难到江南，如果他们苟息延喘、屈服于金国，他们不会死。但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明知困难重重、九死一生，也毫不畏惧。死，也要把一腔热血洒在家乡的土地上。”
“有时，我会到他们的坟前去问他们，我的兄弟，你们后悔吗？他们不能说话，可是我知道，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说：我不后悔，因为我爱过、我恨过、我努力过、我战斗过，生已尽欢、死又何惧？”
王风静静的听着，渐渐一股热血将他的心从冰冷变得火烫，王风从地上跃起：“好个生已尽欢、死又何惧？王风请加入大刀义士，同大哥一起热血一生。”
王彦拍拍王风的肩膀，哈哈笑道：“好兄弟，是个爷们。我大刀门有一套烈阳刀法，是前人根据‘惊龙诀’第三重领悟而来，我现在把它传授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大哥，这是你大刀门的武功，外传恐怕不合适吧。”王风迟疑道。
“现在大敌当前，我门岂会敝帚自珍，况且，练成‘惊龙诀’一直是大刀门多年的梦想，如果你因此练成了‘惊龙诀’，大刀门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可不要辜负老哥的一份期望。”王彦笑道。
2。6 山寨伏击
三月初一的夜晚，金国大将哈密刺率二千精兵，以布包了马蹄，趁夜色黑暗，来偷袭大刀义士。一路之上，哈密刺想起王彦惊人的武功，不由有些胆寒，情不自禁地侧头望了望身边的中年人。此人面色平静，任凭胯下战马奔腾，上身却不动如山，仿佛他坐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块岿然不动的大石。
在距离山寨较近的时候，为防止“大刀义士”发现异常，哈密刺下令熄灭大部分火把，金兵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山寨门前，按事先定好的暗号，在寨门上轻扣五下，还未喊话，寨门已然开了。
哈密刺大喜，一些如此顺利，看来“大刀义士”这块心病终于可以去除了，长枪一指，众兵丁一拥而入。
但人马冲进来，山寨内竟然悄无声息，令哈密刺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就在金兵正在纳闷之时，忽听杀声四起，周围亮起无数的火把，大批寨兵将金兵包围，一个个手提大刀，大刀在火把照耀之下泛着寒光。
哈密刺才知自己中了埋伏，大叫不好，忙喝令众兵丁摆好阵型、全力戒备。
王彦扬刀大笑道：“金贼，你们中伏了，弟兄们，宰他们这些狗娘养的。”
先是一阵箭雨呼啸而来，金兵本是轻装偷袭，并没有带盾牌来，在这夜色掩映之下，根本躲不开羽箭，登时受伤大叫声、战马倒地声乱成一团。
王彦大刀一挥，众寨兵大喊着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大刀义士人数并不多，但个个都有武功在身，以一对一来讲能占上风，现在士气正旺，仗刀枪上来。金兵本就对大刀义士心存畏惧，现在又遭了埋伏，不禁慌了手脚。
冲在最前面的当然是王彦，他在金兵中如入无人之境，如果避水珠入海，在金军中划过一道线直奔哈密刺。
金兵之所以派哈密刺前来，不仅因为他武技出众，还因为他曾和王彦作过战，了解王彦武功的底细。只是知道敌人的可怕未必是好事，哈密刺深知王彦的武功高强，可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见已然中伏，王彦又来势汹汹，不禁胆寒。
突然从哈密刺旁边站出一人，挡在王彦的面前。王彦疾劈三刀，对方手持双钩竟然以快打快，叮叮叮一连三声，毫不退让。王彦前行之势不停，大刀一转，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劈了过去。对方左手勾一挡，右手勾向王彦脖子划过来，竟然是一式连消带打的妙招。
军队作战与江湖厮斗大不相同，两军相对，注重的是气势与速度，所以自古以来战场上的名将都是马上将军，借助马的速度与力量冲锋陷阵。江湖中人比斗，更注重招式的变化，所以即使是武林高手，也很难在敌军中纵横开阖，但若论在地上的单打独斗，又远胜马上将军了。
王彦心下惊讶，刚才那一刀看似轻松，实则暗藏着几个后招变化，但对方能轻易化解，看其招法，竟然是武林高手。
来人双钩晃动，向王彦冷笑道：“江湖盛传王彦是‘天下第一刀”，在卫某看来，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王彦双目炯炯，看着对方手中的双钩，惊道：“‘银钩铁画’卫铁画！？”
事情不由得王彦不吃惊。卫铁画本是长江巨寇、十二连环坞之主，多年来占据长江，为人凶狠毒辣，长江过往商旅闻其名，无不惊惧。卫铁画武功极高，人称江湖中武功最高的是江北王彦、江南叶逢春，而在江中就是卫铁画。
由于卫铁画行事嚣张、为患长江，朝廷曾多次派人围剿，但都无功而返，直到卫铁画劫了宋军的军粮，导致宋军在战场上因粮草不足而大败。宋高宗龙颜大怒，派韩世忠率兵荡寇。韩世忠亲率大军突袭，水匪纵然骁勇，但仍不敌，最终或杀或服。长江水患被除掉，只是逃走了匪首卫铁画，没想到卫铁画竟然投靠了金国。
“不错，正是老夫。”卫铁画并没有否认。
“既然是大宋子民，为何事身为金？”王彦愤然道。
“嘿嘿，大宋子民？正是大宋让我家破人亡，我与大宋已成死敌。”卫铁画冷然道。
王彦见周围厮杀正急，知道不是谈话的时候，面对不识大义的江湖败类，王彦动了必杀之心。大刀一挥，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卫铁画。
卫铁画左手钩一格，还想同时用右手钩迎敌。但对方的大刀力道出奇的大，卫铁画竟然被劈的虎口发麻、连退几步，右手钩当然也施展不出半式招法。
王彦身形不停，大刀如疾风骤雨向卫铁画扫过来。卫铁画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尽浑身解数抵挡。只听叮当连响，卫铁画一边后退，心中一边暗暗叫苦。
王彦虽然被称为“天下第一刀”，江北第一高手，但卫铁画一直以为：王彦是因为带有抗金义士的名头，受武林中人尊重，其实武功并不一定很出色，未必强于自己。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这王彦绝对配得上江北第一高手的名声，甚至江湖第一高手也不为过。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在王彦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王彦大刀划了一个圆弧向卫铁画的胸前斩过来，刚强的刀意突然变得委婉、阴柔，并且两种意境转换的如此自然随意。卫铁画心中大寒，忙伸银钩格挡。王彦的大刀突然一缩，有灵性一般躲过银钩，然后再向前凸，依照原本的轨迹仍斩向卫铁画的前胸。在外人看来，卫铁画的银钩就如同空气一般，根本对大刀的轨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卫铁画大叫一声，飞身而退。但随着他的后退，大刀突然前伸，一刀砍入卫铁画的前胸。卫铁画双手捂胸，心有不甘的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就在王彦与卫铁画相斗的同时，王风与哈密刺也打的不可开交。
王彦被卫铁画截住，哈密刺借机连杀数人，王风见状拍马赶到。王风曾败于张宪枪下，觉得是自己马战不精，未做到人马合一，因此也曾对战场上两将争斗下过苦功。这次纵马提刀，目不斜视，直取哈密刺。
山寨内不比平常战场，两人不可能你来我往，利用马匹进行远距离的冲杀。两人只能在小范围内，拨马回旋，刀枪并举，两人战作一团。
哈密刺作为剿灭大刀义士的主将，自然有高强的武技，虽然由于场地的限制，但仍枪法变幻，和王风之战中占据上风。王风的“惊龙诀”练成第二重，惊龙真气收发由心，不再有受反噬之痛，但惊龙刀法同时缺少至刚至阳、一去不返的气势，威力反而有所下降。不过王风依靠精妙的刀法，虽处下风，也自保有余。
两人战至酣处，王风大喝一声，大刀猛然斜劈哈密刺的肩头。哈密刺稍一迟疑，躲闪稍慢，“刺啦”一声，胸前战甲被劈开。哈密刺反而目露微笑，突然长枪一抖，从背后刺出，以奇巧的角度扎向王风的小腹。长枪刁钻、快速，王风刀式已老，已是躲闪不及。哈密刺这一式险中求胜的招法，本是为王彦准备的，见敌人骁勇，不得已提前使用出来。
生死危机之下，王风反而彻底冷静下来，这几日一直潜心深研的烈阳刀法突然涌入脑海，一式烈火燎原挥刀而出。
眼见长枪就要夺敌性命，哈密刺不由心中大喜。这时，王风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大刀以一种不可能的轨迹回转砍到长枪之上。哈密刺只觉双手一震，长枪竟然拿捏不住，被砍的飞了出去，枪尖贴着王风的小腹画出一道伤痕。
哈密刺终究是屡经沙场的战将，呆了一下，立刻拨出腰中长剑。王风这时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感觉中，一股股刚阳的惊龙真气在体内奔腾，想要找一个宣泄的突破口，令他血脉贲张。
两马错蹬，王风大刀猛劈而来，哈密刺运足力气用长剑向外磕。这一刀力量奇大，竟然将剑轻易劈断。哈密刺再一斜身，王风刀势一顿然后一转，竟然向着哈密刺的侧面劈了过去。哈密刺本以为这是王风的全力一劈，没想到竟然能有后续的变化，仓促前向后仰身，王风的大刀带有一溜血光掠过哈密刺的面门。
哈密刺虽然保住了性全，但鼻子已被王风一刀削掉。来不及治伤，哈密刺捂着脸纵马狂奔直奔寨门。
金兵与大刀义士的交战已然进入尾声，金兵见己方大将独自逃走，顿时士气全无，也争先恐后地逃命，山寨群雄只是在后面追杀。
王彦认为大刀义士每一位都是精英，他从不想和金兵硬拼，所以他在刚才并没有让人关闭寨门。关门打狗固然是好，但也怕金兵在无可退路之下，反而狗急跳墙，拼死抵抗，还不如让他们认为有处可逃，无心恋战。
2。7 疑问
金兵刚才先遭箭雨，再与大刀义士厮杀，已损失了约数百人。现在急忙从原路逃走，但回去之路已和来时不同。天上没有月亮，金兵匆忙逃命，只有几个人举着火把，连路都看不清。
山路上和来时相比平空多出了一些路障，战马无法通行，从旁边树林中不停有人用刀、用箭、飞镖偷袭。遇到陡点的山路，竟然两边还会有人推落巨石。金兵在如此黑暗的程度，根本无法躲开，只能充当活靶子。
这对狼狈逃窜的金兵，前面死伤颇多，后面更有王彦等人一路尾随追杀。
等众金兵下得山来，哈密刺看后面兵丁不由长叹。来时的两千精兵，竟然只有二百余人逃了下来。哈密刺不如如何回去交差，恨不得当即自杀。
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两个民族之间的争斗。在山路之上，有许多金兵因为受伤而逃走不及，皆被大刀义士所斩。
看着王风不忍的样子，王彦叹道：“兄弟，你或许认为大哥太无情，但你也见过这群人随意杀害我大宋百姓，其罪可诛。金宋多年战争，不知多少人身死，在杀场之上容不得妇人之仁。”
此次战争，大刀义士死七十八人，伤三百二十人，杀死金兵约一千七百人，这一千七百人除约六百人死在山寨内，其余都是在山路上所杀，并且大多是受伤后被杀。
大刀义士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甚至连宋朝的正规军队也从没有取得如此胜利。聚义厅内少不了要庆贺一番。王彦端了一碗酒道：“众位弟兄，这次大战，我大刀义士奋勇杀敌才取得如此战果，以扬我汉人的威名。我们戮力同心，总有一天会驱逐金贼，光复中原。”
王彦又向王风道：“这次之所以取胜，还在于识破敌军的奸细，我们才能将计就计，为金兵设下埋伏。否则我们不仅难以取胜，还有可能一败涂地。王风虽然情同大家的兄弟，但他还不是大刀门的正式弟子，也不是我们大刀义士中人，由于他的英雄机智，我们大刀义士才得以成功。来，兄弟，我敬你一碗。”
“这些天来蒙大哥照顾，还授我武功，哪敢让大哥敬酒，此碗酒理应是我敬大哥才对。”王风忙道。
欢庆完毕，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