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冰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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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贞等四人又聚到一旁商议。天瞳道:“那老儿好狠,他用残忍的手法对付晾竿儿,就算郡主娘娘再出赏钱,也没有人敢出头了。”
义贞道:“那我们只好放弃。”萧明空怒道:“我决不放弃!第四场哀家亲自出马!”义贞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方不知道还藏有何等高手,你不能冒险。”
萧明空道:“你关心我?”义贞道:“我关心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明空笑道:“总算你还有良心。”义贞道:“你、婉儿、天瞳姑娘,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谁都不能出事。”萧明空怒道:“我要打第四场!决不服输!决不低头!”
婉儿道:“不如我暗中以风力帮忙?”义贞摇头道:“对方阵营也有大高手在,这些伎俩瞒不过他们。要是再来个如杜九一般残酷的邪派人物,郡主性命堪忧。”萧明空道:“我死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义贞奇道:“啊,我几时想你死了?”
天瞳一直默然不语,她忽然说道:“不如,第四场由我来?”萧明空和义贞齐声道:“不可以!”天瞳道:“我也跟郡主同样的意思,咱们不能输给这帮恶霸。”义贞道:“那也要量力而为呀。我答应过徐老,要保护你的安全。”他在汴京结识天瞳,经历鬼话本奇案,两人成了患难之交。他知道天瞳外圆内方,心思灵巧,善解人意,是个世上难见的好女子,可是说到武功,那是外行里的外行,手无缚鸡之力,糟糕透顶。天瞳咬着嘴唇,小声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萧明空道:“什么事?你原来深藏不露,是武功高手?”天瞳道:“不是……我不会武功的,但……唉,我自己都不大确定,现下更说不明白了,不如让我上去试试,一切自见分晓。”
萧明空拍拍她的肩头,道:“那好吧,一切小心在意,我们给你掠阵,大不了是输。”义贞骇然道:“怎么可以?”但听马校尉高声催促道:“花楼主,你们这边是谁应战?”卢三顾手执宝刀,郎烈肩扛浑铁枪斧,都已站在台上。天瞳快步抢上擂台,说道:“是我是我!”
第四场两边的主子亲自出马,诚然志在必得,更令众人对那块荒地的秘密浮想联翩。而此前婉儿技惊四座,天瞳较之还要长了几岁,众人均想她也必定身负奇技,只怕更加厉害。卢、郎两人以江南河一带鼎足之霸,当会拼尽全力,以免在女子纤纤玉掌下出乖露丑。
卢三顾的宝刀珠光宝气,刀头上镶着鸡蛋大的蓝宝石,吞口鎏着璀璨的金层,虚劈三下。别看他一副被醇酒美人掏空的身板,这三刀一劈,台上登时寒风广披,触肤生痛。义贞和婉儿对望一眼,这样的刀势,换自己上场犹不易取胜,何况是天瞳。
郎烈笑道:“卢兄的刀法比起十六年前,退步不少”卢三顾打个哈哈,单刀斜指,摆个起手式。郎烈又说道:“刀枪无眼,卢兄何必为区区一块地以身试险?你的武功比我好,但我比你年轻。你把郎某齐腰砍断,郎某说不得也要卸下你半条臂膀。嘿嘿,尊兄少了一条手臂,日后喝酒抱女人,不免要减却三分兴致。”
卢三顾为人阴沉,对方的挑衅只作未闻,他只盯着天瞳。
郎烈的心思与他相似,所忌惮者,也唯有天瞳而已。这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不受教条羁绊的角儿,几个眼神,彼此明了,世上没有永恒的敌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和永恒的生死之争,此刻的上策,该当两人并肩齐上,把这高深莫测的少女解决掉再说。
然而想想容易,又怎样确保一人出手,另一人不会抽冷子在后头补上一记?两人坐拥身家亿万贯,谁也不愿先出手,拿项上大好头颅做赌资。
三人就这样耗上了。足足两炷香工夫,谁也不动。换成寻常武人,台下早已骂声连片。
天瞳不时左顾右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她的双眼灵动美丽,眼光落到何人身上,那人的心神就为之飒爽;她眼光随即移开,那人又不由得心怀失落——自己毕竟不是她所关注的人。
忽然,天瞳放弃寻索,改为低头念念有词。
卢三顾心里打个突:“不好,小婊子要施妖法!”
另一边郎烈开始笑嘻嘻地左右徘徊,他手上枪斧近一丈长,枪尖一点凛然的尖芒,游弋不离天瞳身上要害,只消轻轻前送,就能把她弱质之躯挑上半空。无奈卢三顾出刀极快,倘若一击不中,背后快刀又至,他可就捏着性命闹大笑话了。
灰暗的天色更趋灰暗,微妙的形势也如顶上乌云,看不到丝毫出路的光。卢、郎两人都感到额角抽搐,直比大战几百回合还要伤神。卢三顾越来越疑惑,总觉得此情此景,好像欠缺了一样理所当然的东西。
他环视台下,人们被他阴鸷的眼神扫过,或低下头去,或转脸他顾,或谄媚微笑。
“不错,我辛苦打拼,追求的就是人们对我的畏惧,就算心存不满,也不敢对我稍有不敬。我比他们高尚百倍,这些家伙,简直不能算是人……”他的目光经过义贞、婉儿,最后落在萧明空的脸上,她正关切地望着天瞳。
“这小狐狸鼻子太高,眉毛太浓,初见不怎么美,仔细端详,却越看越有门道。嘿嘿.而且她意气风发时候的美,和如今正经的美,可又不尽相同,各有风骚韵味……哈哈,待会儿你落到三爷手上,可就要愁眉苦脸,继而欲拒还迎啦,不知届时又是怎样的羞态……咦,愁眉苦脸……原来如此!”
前三场比试,萧明空的嘴巴一刻不得闲,让人又爱又恨、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擂台,那是因为手下出场的个个各怀绝技,她胸有成竹。如今场上所缺少的,正是这位大姐儿的嬉笑怒骂。
将心比心,如果卢三顾手下也有两位顶尖好手,那就不必费神去想第四战甚或第三战的人选。再说天瞳若有真实本领,早就抢先进攻了。想到这里,卢三顾心中雪亮,仿佛太阳照化了所有的灰云,他大喝一声,挥刀疾劈,所取的却是郎烈。天瞳既不足惧,对手唯有火中狼,这可是铲除宿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刀到中途,卢三顾的须发已被劲风吹起,眼前是黝黑的枪影,点缀着数点尖芒。他所想到的,郎烈也适时想到。
兵器轻重悬殊,郎烈又占了壮年之利,硬拼的快意便和卢三顾无缘。他刀锋转处,顺着枪杆子斜削对方手腕。许多年前郎烈意图绑架钱家公子,两人曾经干过一架,当时卢三顾盛名如日中天,不过几个照面就分了英雄狗熊。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之短经不得日月轮替,卢三顾精力衰微,只有借巧行事,偏偏对手也往这调调猛下功夫,枪尖挑起,斧刃倒翻上来,两下把劲使到绝了。郎烈壮士断腕,卢三爷却不免开膛破肚,这买卖相当不划算,他忙不迭跳开。
萧明空笑道:“好一只老猴儿!”
一个照面就险象环生,双方心里都不无庆幸,而且也瞧破彼此的强弱。卢三顾的刀快,近身肉搏稳操胜券;火中狼的枪狠,只要把老东西拦在圈外,那就立于不败之地。两人心念电转,郎烈把枪斧舞成大团的黑云,卢三顾左伏右跃,时而闪避,时而挽个刀花聊作敷衍,全神全力都在脚下步法,只盼窥准空隙,抢进内裆好干活。
不痛不痒地斗了三四十个回合,终于密密地下起了雪,郎烈的枪舞得更急了,无数雪花跟着枪来回旋飞,黑云渐渐化成了银龙,赢得一片喝彩声。
卢三顾的脚步却渐见凝滞,而且台上湿滑,更须留上几分神。郎烈枪势一波接着一波,卢三顾不住倒退,被逼下台是迟早的事。
但见卢三顾虚晃一刀,快步奔到天瞳身侧。郎烈的枪斧如影随形,把天瞳也罩在其中。
只听天瞳大叫:“我要死啦!”叫声未落,一股刺耳钻心的呼啸声现于台上,无数雪花向四周飞激,宛如怒海之涛。卢三顾和郎烈只觉得气息窒闭,眼前尽是飞舞的雪花,耳际尽是尖利的鬼哭,刀和枪脱手飞上半空,人已被挤下擂台。义贞、婉儿和叶灵铮早当天瞳遇险,就已掠至台缘,三人运气抗衡,心神俱震。
义贞骇然道:“这是什么功夫?”叶灵铮道:“断心掌……”
这股狂浪般刚猛、针芒般细损的掌力,正是从那地方攻来。可那里只有几棵大松树,枝桠摇曳,松针和雪花一绿一白,零落了满地,出手的人显然已离去。
义贞眼前发黑,险些仰天摔倒。按理说那掌力虽然霸道,但他受的是余劲,并不致被震得如此狼狈,然而这股内气似曾相识,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是连自己也无所意识的隐弦。
他好容易拨正了心神,再看擂台之上,只见宝刀和枪斧先后插入台板,刀头的宝石流转生辉,不远处站着双手掩口、满脸惊愕的天瞳。其实岂止是她,即便首当其冲的卢、郎二霸,也均莫名其妙,只狂飙一卷,自己已经被推到台下,好在两人武功不弱,及时运气护体,没有受伤。
萧明空抢着道:“天瞳姑娘好功夫,咱们赢啦!”
卢三顾摇头:“她哪里赢了?分明有人暗助……”
萧明空道:“你这叫死皮赖脸,你看见谁暗助她了?”
卢三顾语塞,他望向杜九一,后者微微摇头,显然也难以定夺。
郎烈哈哈笑道:“郎某技不如人,这块地归花楼主了。”说罢一拱手,带着叶灵铮等径自离去。他既认输,卢三顾也只好道:“明日午时,请四位光临敝处,老夫带你们去瞧瞧那块地。”
萧明空把地契一股脑儿丢给他,道:“不必麻烦了,这里五张契,有剩下的当小费就是。咱们自己会去收货,不劳卢三爷大驾。”
卢三顾笑道:“花楼主真豪爽。”
萧明空道:“好说,好说。”眼见天瞳失魂落魄地走下台,萧明空上前抱住她,笑道,“姐姐,想不到你的武功比义贞还要高!”
天瞳道:“什么?我哪有什么武功?”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萧明空道,“大家眼睁睁瞧着,你还能不认吗?”
天瞳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确实不会打架,而且我讨厌打架。就是说书,也单挑佛教故事来说。只不过我孤身闯荡江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遇到危难,总是有人在背后解救。这个人武功肯定是极高的,却从来不对我献面。他聪明得紧,有时我假装遇险,他决不理会。不管我怎样哀求怎样哭诉,他连话都不对我说半句。不,连他的影子,我都没有见过。”
萧明空搔头道:“有这样的怪事?所以你自告奋勇,就是仗着有这么一位高人撑腰吧?”
天瞳道:“除此之外,也是想见恩人一面,台上台下这么多人,他总会露了行藏。唉,想不到众目睽睽……”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义贞走近,说道:“那股掌力,的确是从台下发出的。”说着四下察看,这隐藏之人神出鬼没,武功较低的人压根就无法察觉,义贞和婉儿武艺精强,想到一路南下,那人都在近处窥伺,自己毫无所察,不禁毛骨悚然。而义贞回想方才一刹那的触动,更感到一股无以言表的难受。
萧明空笑道:“那位前辈武功虽强,但对我们决无恶意。他身为隐世奇侠,胸怀高洁,想来还不至于偷看小辈们洗澡出恭,嘿嘿嘿,义贞你就不必穷担心了。咱们先上市集,买些草药给晾竿儿治伤,顺便祭一下五脏庙吧。”
第七章郎夫人
比武就此结束,观者也心满意足地散去。义贞背起晾竿儿,一行人来到卖鱼集上。婉儿到药材铺挑了田三七、当归、阿胶、首乌等几味止血补血的药。余杭地方富庶阜康,不输杭州城内,卖鱼集一带更是南北漕运的交汇处,繁华不比寻常,萧明空又买到一株大野山参,正好给晾竿儿补身。
五人找到一家临河的客店住下。天瞳和义贞炖参煎药,萧明空亲自煽火,直忙活了大半夜。到次日清晨,婉儿解开晾竿儿的伤口,再敷上一层白度母散,喂他喝了半碗药汁。晾竿儿吐口长气,睁开眼睛。
他骨碌碌坐起身来,大声道:“我输了?”萧明空说道:“不错,小兄弟,是我连累你!”晾竿儿举起伤腕,道:“我的手也断了?还接得上不?”婉儿道:“还好有白度母散,接是能接的,但要过大半年才能复原。”
晾竿儿听了,猛地放声大哭。
天瞳和婉儿慌忙安慰,晾竿儿越哭越伤心。萧明空不耐起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过几天就不痛了,有什么好哭的?”
晾竿儿哽咽道:“你懂什么?我的手要大半年才能好,那么春天谁来播种插苗?我和我娘吃什么度日?呜呜呜,我娘最疼我,她看到我受这么重伤,哭也要哭死!我娘哭死,我也不要活了!”
萧明空笑道:“我还道你怕痛呢。钱还不容易,我别的没有,钱偏偏有很多,使也使不完。”晾竿儿半信半疑:“真的?”萧明空挺胸道:“骗你的是黑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