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公子-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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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红颜知己。。。。。。城城。。。。。。”
我渐渐懂得她在连升客栈为什么叫我城城了。她与城城必定有非必寻常的关系。从前一定是一对恋人。总之不知什么缘故,两人没有走到一起。水南宫用情极深,以至于对他念念不忘。她心中惦念的那份情愫也许来自于城城,不经意间就自然地表现出来。不明白的人很可能以为她有精神病。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水南宫期盼的依旧是熟悉的笔迹和心情。
可是我不能提供给她任何出自城城的只言片语、信物或者一枝玫瑰花的问候。在连升客栈做不到,在这里亦做不到。
大雁早已南飞,回来怕要到开春了。
第四十一章 人谢天地知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进来,嘴里面含混不清地说着中国话。
“扁担、扁担宽。。。。。。板凳长,扁担想、想绑在。。。。。。板凳上。”
他的脚步凌乱但不失章法,醉容满面却目光湛湛。他扶着墙壁欲吐的时候,身子要像有一根韧性很强的棍子拄着,外松内紧,表明了他时刻保持着警觉,提防着来自于各个方向的突袭。
即便他掩饰得很到位,但这种警觉和提防已浸到了骨子里,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这不是个醉鬼,不论他说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立即叫出他的名字。
“易倾河!”
易倾河那张装模作样的脸遇到我,立刻变回本真,他含笑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他话未说完,就嘻嘻自我解嘲。
我看他倒不十分介意我戳穿西洋镜。
易倾河朝地上扫了一眼:“呦,白兄也在此。”然后他的目光就奔着水南宫而去。也许是因为她的半尼姑造型很新颖。
水南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绞着衣角。
易倾河却反客为主:“坐呀。”然后他也一屁股坐到离火炉最近的位置,先烤火,后自己舀酒水喝。
一代庄主,不知“客气”为何物。我真想除下鞋,用鞋底抽他的大嘴巴。
易倾河连灌了几碗,酒气干云。他玉山微颓,轻抚着剑锋。青碧色的炉火闪动在他脸上,描绘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他是亢奋还是伤感,或者有慨当以慷的难忘。
易倾河在怀念。他握住剑柄,慢慢的站起来。剑尖垂落着,跟他在赌棋亭中的姿势一摸一样。
我充满敌意地问:“你待怎的?”
易倾河的眼光越过我,似乎并不在意我,而是望向我的身后。
我一转身,古刹积雪尺许的石阶上多了一双穿了洞的布鞋。布鞋每走一步,却不留下一个脚印。踏雪无痕,是一种上乘的轻功,至今我还没有机会一睹为快。此时亲眼见一个人使出来,俨然有骇人的震撼。
雪落满身,朴素的缁衣莹莹然珍珠白。
他的一双手拢在袖中,面无血色,蹒跚地走进了古刹。他的身子是佝偻着的。我不用看他的手,只看他的脸和身材就说出了他的底细:“谢老英雄。”
“不用谢什么英雄,要谢就谢这广袤的天地,无边的雪原。”
花谢有开时,人谢天地知。
第四十二章 昔日的剑神
易倾河道:“谢天地只是昔日的剑神,如今已不能用剑。”他的眼睛瞟着谢天地交叠的衣袖,手不由握紧了剑柄。
“可是也只有他,是惟一领略过缤纷剑法剑意的人。”
谢天地轻轻一笑,认可了他的说法,他再不像那天我在武当山见到的那副痴线:“缤纷剑法的剑意也就是夺命十三剑的剑意。”
易倾河眼眸一转,望向我道:“你可知道夺命十三剑哪一剑最可怕?”
我怔了怔,心中不解,你问我?
“当然是最后一剑,第十三剑喽!”
易倾河放声大笑,有点做作的成分。
“错。第十四剑。”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易倾河,又看谢天地。
“十三剑后还有第十四剑?”
苍老又惘然的声音:“有。不但有十四剑还有第十五剑。只是第十五剑已经失传了。”这回回答我的是谢天地。
易倾河加重语气道:“那两剑才是剑道中了不起的绝杀。”
“为何不叫夺命十五剑呢?”
谢天地道:“因为那两剑是后来加上去的,并不是我的原创。”
“创出那两剑的又是谁呢?”
“四十年前,一个姓燕的年轻人。。。。。。”
我抢道:“他现在人呢?”
“死了,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他有那么高的剑术,怎么会被杀死呢?”
谢天地道:“他没有死在别人的手上,而是死在自己的剑下。”
我心中大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他与我约战于神剑山庄,剑决生死。我接了他十四剑,以为他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哪里知道柳暗花明,他居然创出了鬼哭神泣的一剑。那就是第十五剑。那一剑,我没有任何破解之术,无法招架闪避。惟有闭上双眼,等死而已。因为那第十五剑实在令人着魔,当那一剑使出时,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你呢?”
“因为那一剑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御,因为他的心中还有仁,他唯恐贻祸武林,所以自绝当场。我自从见识了那一剑,对自己也不再抱有信心。”
“所以你削去拇指,此生不能用剑。”
谢天地长吸一口气,淡然道:“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本该失传的剑意却在两年前复萌了。”他带着对后生可畏的欣喜,亦有老而迟暮的凄切。
“武当山,隐仙岩,我初识丹珍子,他的挥出的那一剑隐隐有剑术大家的风范。人与人之间真得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缘分,即便在死去的与活着的人之间。他像冥冥之中得到了某个人的指引,每一剑都有姓燕的影子。。。。。。”
“也许是那个年轻人教他的呢?”
谢天地道:“直到丹珍子使出石破天惊的一招,让我的眼睛蓦然一亮,那个年轻人的魂儿回来了。”
那一剑是无坚不摧的会心一击。
那一剑便是缤纷剑法的最高剑意。
易倾河端凝谢天地,徐徐道:“只可惜你已不能用剑,否则,我一定要跟你一较高下。”
谢天地道:“我并不是来跟你拼命,不过是讨碗酒喝。”
水南宫闻言给他端过来一盏酒,他说了声“谢谢”,就咕噜入了肚。
“可以多来几盏么?”
水南宫嫣然一笑道:“当然。”转身便去盛酒,再递到谢天地的手上。
谢天地饮完盏中酒液,抹了一把嘴,喊道:“好酒!这必是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了。”
酒劲上了脸便褪不下来,洇染成无法描述的落寞和悲伤。
“四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为什么弹指一挥间,四十年的光阴就灰飞烟灭。
谢天地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起了变化。他佝偻的身子,却突然挺直,就像破旧妆奁中的玉钗,忽然飞了出来,闪出了他的前半生应有的荣耀与骄傲。
他慢慢地把手从袖中拔出,就像拔剑的动作。
曾几何时,这双手揽尽江湖的最高荣誉,是无数人难以逾越的高峰。无论多么平凡的剑,在这双手上都可以成为上古神兵。
因为,这是剑神的手。只要剑神一出手,日月为之惊容,宆空为之屏息。
古往今来,谁可称剑神。
谢天地算一个。
这本该是一双完美的手,御剑如洗。只可惜而今已有了瑕疵,双手的大拇指被齐齐削去。
即便曾是剑神的手,残废了也终将一文不名。
谢天地眼中战意渐盛,他似有所指道:“要想打败对手,自己先要站直了。”
他忽然变得有了生气。
他已经找回过去的自己。
即便双手已残,他仍是那个剑神。
为何而战?
生死。胜负。荣辱。血亲。情感。
心中放下的剑现在又拿了起来。
谢天地缓缓说道:“跟我走吧。”
易倾河说:“为什么?”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找回你失去的自尊。”
他留给我们一个平凡老人的背影,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超脱,飘然远去。他的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第四十三章 天生刘伶
易倾河鬼使神差地追随谢天地而去,并没有出现很多人期望中场面火爆的打斗。
我不知道谢天地重出江湖是不是为了点指易倾河,他既然摆脱了剑道对他的奴役,为什么还要回头?这样做岂非不智?
剑客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不是剑术的精奇,而是用剑来探索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但愿他求仁得仁。
“他”可以是谢天地,也可以是易倾河。
掌声骤然响起,带着鼓励和赞许。
我被这事先没有征兆的掌声惊着了,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古刹中还藏着一个我未能察觉的人。
这个人是个老头。
满面红光鹤发童颜的老头。
他身上没有一丁点酒气。
水南宫对他盈盈一拜:“您醒了?”
“嗯,闻到了酒香,不知不觉就醒了。”
“您不愧是酒神,凡是酒味儿,都逃不出您的鼻子。”水南宫走到泥炉一侧,嫣然笑道,“要喝一盅么?”
“阁下是。。。。。。千日醉?!”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水南宫非常明确的言语挑破,他确实就是如假包换的“千日醉”。“千日醉”是一个绰号。拥有这个绰号的人叫做狄希。狄希颇有神奇色彩,是江湖公认的酒神。他能造千日酒饮之,顾名之为“千日醉”。
曾经听过骆半仙讲古讲到一则关于狄希的旧事。
有一个与狄希同州的老乡,姓刘,名玄石,好饮酒。某一天,他寻访狄希求酒。狄希对他说,我酿的酒还没发酵成熟,我看你还是不饮为妙。刘玄石不以为然,反而更加心切,即便未熟,我不在乎,求您给我一杯吧?狄希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只好给他盛了一小碗。刘玄石一饮而尽,还想要。狄希劝他,别日再来。我的一杯酒,可眠千日,你回去吧。
刘玄石很不高兴地告别。到家,他刚宽衣躺下,便一醉不醒,任你用什么方法也绝不睁开眼皮。他的家人请了几个郎中,也就是赤脚医生,用了无数方子,愣是没效果。家人文化程度不高,医学常识比较贫乏,一看气息微弱,心脏跳得若有若无的,哭而葬之。
三年之后,狄希到刘玄石家探访,问他的家人刘玄石在哪里?
家人都觉得奇怪,玄石死了已经三年了。
狄希却说,酒之美矣,而致醉眠千日,今天应该醒了。于是命刘玄石的家人凿冢破棺。
墓冢还未凿,就只见冢上汗气彻天。打开棺盖,见刘玄石张开双目,引声而言,真是醉得痛快。
他看着围着他的一圈人,反过来疑问他们,你们作什么?我一杯大醉,今日方醒,日高几许?
家人喜极而泣,泣之又笑。这一张口,人被刘玄石喷出的酒气冲入鼻中,也都扶醉而归。
这只是传说而已,作不得真,但足以见狄希“千日醉”之盛名。但这传说流传得很广,以致于江湖小报有言在先——“不畏张弓拔刀,但畏白堕春醪”。
狄希呵呵一笑:“姑娘言重了,老夫不喝酒,只是爱品酒罢了。”
品与喝虽然都是用唇、舌头、口腔来操作,结果一样,但过程及意义不同。
酒,是江湖客的宠物,也是无法割舍的情结。
江湖上多少视酒如命的男子。不管卖武还是卖文,沾酒好比除了红颜之外的第二知己。天生刘伶,以酒为名。就连唐朝红极一时的大诗人李白也忍不住自夸,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只是像狄希这样酿酒却不嗜酒、品酒而不酗酒的固执高蹈的人又有多少?
第四十四章 煮酒论英雄(上
掌声已歇。
狄希道:“这坛酒很香,但却少了一样东西?”
水南宫诧异道:“什么?”
“青梅。”
不知何时狄希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串青梅。
“青梅煮酒。。。。。。”
“当年刘备和曹操煮酒论英雄,今天我们依葫芦画瓢,也算是附庸风雅吧。”
什么人可以算是英雄?迄今难有定谳。
草之精秀者谓之英,兽之特群者谓之雄。但凡人中龙凤,都取名于此。
人们往往认为,成即英雄,败则狗熊。毫无疑问,英雄不是常人,应该是出类拔萃的人物,甚至是伟大的人物,脱离群众,违悖时代,却时时“正确”,引导普通的人们推动历史的车轮。
我和狄希席地而坐。
“不以成败论。老夫眼中的英雄,是有非凡才能并做出杰出贡献或改变历史的人,至少曾经在历史舞台上表演过灿烂光辉的一角。。。。。。”
“不以性格论。英雄是人,不是神灵,不是十全十美的。他有自己的独特需求,或有情,或忘恩,甚至会犯下滔天大罪,不分正邪。”
狄希在定下了基调之后用很曹操的口吻说:“小兄弟虽初出茅庐,但经事多矣,阅人也有一二,必知当世英雄,请试言之。”
我本想稍微推辞一下,但那样显得过于虚伪了。毕竟当世也就是活着的有几个大牌我还是认识的。
说自己知道的角儿,至于是不是英雄,留给他去评判。
“久闻少林十虎之首的紫髯伯武功盖世,侠胆无双,可算英雄否?”
“武功虽高,非盖世,侠胆固然有,却非罕匹。。。。。。勉强算是个英才吧。”
“有一人,前朝皇族,文武全才,疏狂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