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馆水月录-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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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开始靠近了。
他陪着她，去救遇险的季无月，却在那里遇上了曲无殇。季无月，果然是花鬼，他在这里断定了这件事。只是曲无殇，他不愿意与之斗，那是个劲敌，真斗起来，费力极大，还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可是不除了他，自己来救季无月的事，给人知道了还是相当不利。
所以萧四用九色龙气压制了他，误导曲无殇将自己当成了已经死去的大皇子刘义卿。满足了这么多条件，由不得他不在心中形成确信。其实，九色龙气是他作为南燕太子，先天就带了来的帝王霸气；身上带的镜花水月的解药，不是从皇族来的，而是亲身受过镜花水月的云中君风千羽制出来的；而他的身不受曲无殇第二种剧毒的作用，自然也不是因为什么皇族的辟神丹，不过是因为他天族之血的缘故。
果然曲无殇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敢说，乖乖地离开了。
“我……”陆渺渺轻轻颤抖着言道，“在去往宜都的船上试过你一次……”
那是在官船之上，在一个清晨，她握了他的手，似乎深情地凝视了他的眼睛，却忽然对他使了“夺志式”。
她说：“把你的真实目的告诉我。”
而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用力地抱了她，用自己的身体告诉她，他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萧四轻轻地说道：“渺儿，天族血脉，不受大部分的毒，不受大部分的精神控制。”
那一个深情的拥抱，不过是他将计就计，做给她看的而已。
从陆渺渺告诉他，她要与季无月一起去宜都，他心里立刻就明白了，羊皮卷上记载的物品，绝对不只一件。就像要从天族、妖瞳和花鬼三族各收集一把密钥才得了羊皮卷一样，羊皮卷上的宝贝，也需要收集数件物品，才能得到完整的答案。
他毫不犹豫地纠缠了她，跟着她去了宜都。果然，在宜都，她告诉他，她还想要和氏璧。
萧四明确地向她表示，他根本不想知道她要和氏璧做什么。还用得着问么？只要帮她拿到就好了。
但是宜都这场斗技大会，是真的不对头。
对于一切可疑的东西，他必定会做足了功课，但这一次，能够收集到的情报，并不足以判断举办者的目的。
可是彩头“流魂珮”，萧四是知道的。那是传说中已灭国的后秦的秘宝，只是这东西隐藏的秘密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看来，幕后的那人，有可能是姚秦的余党在找宗亲，也有可能是想捉拿姚秦余党，因此而设下了套。
有利可图！极其有利可图！参加这大会，除了可以拿到和氏璧，如果还能解了流魂珮的秘密，如果这流魂珮隐藏的也是强大的武器，那可不是意外之喜？
陆渺渺对于斗技大会有一点兴奋。妖瞳族的血太热，本质上是喜欢刺激的，少君也是一样，可这个女人比少君冲动冒失得多。
好在她头脑聪明，否则，早死了几百回了。
既要不着痕迹地把流魂珮弄到手，又要抢和氏璧，还得保护好这个傻女人，实在是个极有挑战性的任务。
“资格测试的时候，我是十一号，无月二十一号，我们两个对刘裕的恨意，仅次于慕君欢。如果你不但有灭族之仇，还有亡国之恨，你，怎么会是二号？”陆渺渺不能理解这一点。二号，意味着萧四身上，一点点恨意都测不出来。
“如果敌人是刘裕那样的人，而你真的想报仇，”萧四缓缓地说道，“那么你的恨意，不但不能写在脸上，连写在心里都不行。”
人心隔肚皮，可这世上想要窥伺人心、又善于窥伺人心的，却是大有人在。如果说读取他人心思，萧四本人就是一个绝顶高手。所以他自己，伪装的从来就不只是外表，连内心都会伪装。
这是一件很不愉悦的事，是一个侵入并打散自己的正常情绪，刻意营造非正常心理状态的过程。但他就是能做到，他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一样狠。
从丧失了一切的那一天起，他整个人，就注定要扭曲地生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一六章 黄粱一梦醒（四）
斗技大会进展到二试，萧四已经综合全部的信息，准确地判断出这是一个除贼寇的局，判断出幕后人是刘裕，而且，皇帝是亲自来了。不但他亲自来了，他的三大护卫也来了。
他判断出接近陆渺渺的“车儿”，便是宜都王刘义隆，而且判断出，他们要找的后秦残党，必定是那个“慕君欢”。
这一下，就棘手大了。凭萧四的实力，大概还不足以与刘裕本人正面抗衡，更何况刘裕的三大护卫全在身边。
但是三试，他仍然决定要去。原因有两个。第一，刘义隆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陆渺渺弄走了，这一点实在太合他的心意。如果陆渺渺在，这三试，他是决定直接放弃了的，毕竟她的性命比其他的都重要得多。第二，他仍然有自信，如果不正面碰撞，凭他的智谋，是有机会把慕君欢以及和氏璧弄到手的。
至于季无月的死活，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想想这家伙，倒也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阴差阳错地，陆渺渺在三试即将开始的那一刹那，居然又回来了！
这下子就被动极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已然无法带她走了，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三试的试炼场。
他的头脑飞快地思索，但是，无论如何谋划，都不能十全十美，总有那么几分风险在。
只好，把一切交给天。
还好上天保佑，在他刻意踏了陷阱，当着陆渺渺的面消失了之后的那段真空的时间，刘义隆保护了她。
五年了，萧四与刘义隆有着半师半友的情份。刘义隆性子怪得很，狡诈、狠毒，但又开朗，喜爱一切新鲜的事物。从刘义隆的表现看，竟像是对陆渺渺生了几分真情谊。所以，萧四赌他会拉渺渺一把。这回，他是赌对了。
他隐匿于众人面前，拖走了二十号，将此人击晕扔出洞外，自己易容成二十号，并放开了压制的先天气血，恢复为东皇太一的身体。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凭着人类形态的萧四，根本不足以从刘裕的手上保护陆渺渺了。
他快速摸清了洞内的地形和机关，侦测了可以通往洞外的道路，做好充分准备之后，才站到了刘裕的面前。
本来，他认为自己是有机会把两个人都带走的，但刘裕的实力太强了，强得超过了他的预期。这是他与刘裕的第一次直接交手，这一次的交手让他对于强大力量的渴望更加强烈，因为这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陷入了二选一的局面，东皇太一毫不犹豫地选了陆渺渺。只是，自己得不到慕君欢的话，便也不能将他留给刘裕。
他抱着陆渺渺拔足狂奔。可是怀中的小女子忽然说了一句话，她说：“东皇，我愿意作你手中长缨，助你夺下江山。”
这，是与刘瑾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她怎么竟会知道自己心系天下？陆渺渺告诉他，这是慕君欢说的。
果然，又是刘瑾。
可是这竟然变成了一个契机，因为陆渺渺直接告诉他，那羊皮卷上记载了七件秘宝，其实是七片藏宝图的残片，这个藏宝图，指向一笔极为巨大的财富。
原来，只是一个宝藏而已。
当时，他是有一些失望的，他最期冀的，是一种逆天的能力或是一件逆天的武器。但是足够多的财富也很不错，财富便代表着兵马。等他的棋局一旦布定，只要迅速填补兵马，江山便尽在掌握之中。这也是多年来他利用国医馆大量屯积财富的原因。
陆渺渺向他表了忠心，愿意把藏宝图全给他，愿意一切听他的指挥，只要他能做她乘凉的大树，帮助她实现了乱天下的复仇之愿。
这个一根筋的小丫头，心里只想着报仇而已，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复杂。
当他打算带着渺渺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却在不远处感觉到了山鬼的气息。
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新的计划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他把陆渺渺交给了无月，然后，给他们详细地指了出去的路，唯独隐去了一条，就是那出口藏了极为隐秘的危险机关。
他没入黑暗，迅速恢复了萧四的模样，走捷径先行到了洞口。在机关触发的瞬间，他推开陆渺渺，让铁钎准确地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我彻底闭锁了自己的先天气血，所以，身体的再生能力全失，你不会看穿我的身份，只会因为我的将死，而完全相信我对你的情意。”
陆渺渺冷冷地言道：“就算是心急，也没有必要冒这样大的险吧，万一死了呢？”
“这，根本算不上冒险。”萧四抬头瞟了一眼不远处一身冷冽戾气的无月，“因为我算准了，他一定会救我的。”
这就是萧四对季无月的感觉。现在的陆渺渺，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感，自己要是死了，这个心软的姑娘会很伤心的。要是她想让自己活着，季无月就会救自己。
就算万一他不救，自己也不会死。天族的身体，就算把心肝都掏出来都不会死。萧四在自己体内下的锁可以持续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一过，身体还未能得救的话，先天气血便会放出，自动疗愈。所以这步棋，根本没有任何风险存在。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陆渺渺言道，“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你体内的真气状态和东皇太一体内的真气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人类和天族的混血，我可以将天族的先天真气或人类的后天真气完全隐藏在气海之中。所以，真正的我，有天族、人类和天人合一三种形态。我是人类形态，你在三途河看到的是纯粹的天族形态，东皇太一，是我的天人合一形态。现在我能在三种形态之间迅速完美地转换，还是拜你所赐。你的妖瞳太过凌厉，为了骗过你的妖瞳，我的进境不知大了多少。”
一切都如他预计的一样，无月救了他，渺渺哭得昏天黑地。待他醒了，陆渺渺便像只受伤的兔子似的偎近了他，剖心掏肝地把她所有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这么说，东皇太一在随县关闭三界门时使的那招，真的是壁立千仞了？”渺渺问道。
萧四点头道：“正是。和氏璧上的天族秘笈壁立千仞，你是给我看了的，我当时告诉你说，这样的运气方法，正常人是会死的，无法理解。但实际上，我一看就明白了，因为天族体内的真气运行方式，本来就与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强大的守护招式，萧四虽然更中意攻击型招式，但他还是花了不短的时间参悟修习，将这一招式学会了。所以，在随县，当陆渺渺等人遇险的时候，他信手就使了出来。
藏宝图得到了，秘笈也学了，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一点奇怪的空虚。
恰在这时，顾少君那边传来了消息，他那里发生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必须由萧四亲自过去处理。
萧四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动身去西北。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绝对，不能再和这个女人相处下去了。这个女人，比刘瑾还要可怕。再这样下去，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危害，绝对比刘瑾带来的危害还要大得多。
但是，这个女人的安全必须要保证。于是他决定把陆渺渺交给山鬼。
山鬼无月，这是在萧四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头一个给他带来了复杂情绪的男子。萧四看不惯他，却又欣赏他，欣赏他，却又讨厌他，讨厌他，却又信任他。这些情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聪明如萧四，亦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天下唯独无月一人，他可以放心地把陆渺渺交出去。她在无月的身边，一定是安全的。
如果陆渺渺的生命受到威胁，萧四扪心自问，他是不会真正舍了自己性命去救她的，但无月就会。山鬼的实力不及自己，但差距不大，他若拼上了性命，那是相当可怕的一个存在，这世上没有多少人和事物，可以奈何得了他。
为什么心里头，莫名地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一七章 黄粱一梦醒（五）
处理完顾少君那边的事务，萧四来到随县，找到了陆渺渺和季无月。他观察了他们一阵，发现他们已经顺利地找到了随侯珠。
正好他们遇了险，他便以东皇太一的身份出现，救了无月，带走了陆渺渺。
带走她，是打算把她送到武陵去。
原因有两个。一是这家伙的自保能力太弱了，他想带她去见见大司命。大司命是很强的幻术使，陆渺渺的能力是幻术系的，大司命可以帮助她提升。当时渺渺心里便生过疑，东皇太一怎么知道她会使幻术，其实不是东皇太一知道，只是萧四知道而已。
第二个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他破解了去幻界的方法，打算带她去幻界，把藏在那里的秘宝拿出来。
自然不能是东皇太一陪她去，所以东皇太一要设好局，在武陵郡与萧四交接陆渺渺。
萧四顺利接手了她。而且就在那见面的时刻，渺渺的眼泪让他明白，他的谋划已经完全成功了，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可是为什么，如此烦躁？
大司命说，如果要进入四界门，以陆渺渺现在的能力，是要筋骨寸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