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馆水月录-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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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年,在祖师爷那里却是八年的光阴。而她在这一年里,因得了祖师爷的帮助,进境如此之大。
原来,他叫作风天涯。他给自己取名叫路渺渺。
没有来得及多发感慨,因为陆渺渺忽然惊觉了一个事实:如果萧四把这把剑拔了出来,是不是撼动了风天涯和楚墨寒合力镇守的龙脉?近来天下的灾变,可是这个缘故?
但是萧四似乎感觉了她的心思,萧四在包裹大剑的布中给她留了一张便笺,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此物得自刘裕内廷,北地龙脉遭斩,速集结国医馆诸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三六章 春在画堂中
泰常六年八月二十九,河伯到达长安。
九月初六,大司命自武陵赶来。
九月十二,东君自北国边境返回。
加上已经在长安的云中君、山鬼、少司命、湘君、湘夫人,国医馆的九大神医聚齐了八个,独缺了大当家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在还是不在,陆渺渺并不太确定。
自打八月十五那日萧四扮成凌佐寒,匆匆见了渺渺一面,渺渺的枕边就再未见过花枝。但是这时隔半年后的一次相拥,足令心底所有的记忆逆行翻涌,相思之情,竟日复一日地难耐。
是你太有心计,还是你真的去做事了?
这一夜,陆渺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坐起身来,忽然觉得气血倒涌,一阵窒息,眼泪竟不自觉地被逼了出来。她抽噎了一会,便对着窗外空荡荡的暗夜泣不成声地呼唤:“萧四,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可是萧四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并没有出现,后来也没有。
包围了渺渺的,成为无边无际的空虚。
萧四说,速集结国医馆诸人。这个任务,不知怎的竟会落在了渺渺头上,她明明是进入国医馆的最后一人。可是细想想,倒是不可思议,目前除了东皇太一,了解所有人的联络方法,并保证人召之即来的,竟还真的只有她一个。
数年以来,云中君替东皇太一管理部分事务,但他只管北方的事,能联络的只有东君一人,而东君自假作阵亡失踪之后,他就连东君都联系不上了。可是陆渺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但有缘接触了国医馆的每一人,竟还机缘巧合,几乎与每个人都交了心。所以陆渺渺的求援信息一发出,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赶了来。
渺渺这些天心中倒是欢喜的,因为跟河伯他们,也都有许久不见了,确实也十分牵挂。尤其惦记的是东君,不过东君一到,就忙不迭地向她报喜说,燃雪已经找到了,并且成功地被他劝服,留在了身边,二哥教的法子果然管用!
只是,二哥呢?
九月十二东君到来的那一天,骆点苍也来了,带来了东皇太一的消息,道是九月十五,将在云中君处与大家相聚。
九月十五,还有三天。这么说,要与他相见了?他会在那一天,以他本人的身份,出现在面前了?到那时候,他会如何与自己相见?会说什么?自己又会作何反应?陆渺渺忽然之间莫名的紧张,心跳得厉害,竟有些失了方向。
但她的迷失马上就被一场夜袭打散了。
九月十三之夜,天上挂的几乎已是满月,空里流霜,月轮皎皎。本是一个安静祥和的秋月之夜,却有数十名黑衣蒙面的高手无声无息地侵入了长安城左大当户的府邸,见人就杀。目的相当明确,是要将这府中的人尽数除去。
但是这来袭之人显然没有算准,左大当户的府中竟藏了这么多的高手。顾少君本人战力就相当强,国医馆的其他人,又哪一个是吃素的?结果这一场夜袭,国医馆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出手,只无月和东君两个,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来袭之人全部结果了。
东方阑天做事老谋深算,战斗之中,也不忘抓了两个活口。但这来袭之人倒都是些汉子,未等逼问,竟齐齐地咬舌自尽了。经过查验尸首,这些来袭者身上,一点可以看出身份的物品都没有携带,很明显是训练有素。
灾祸,龙脉,集结,夜袭,这之间究竟有无关联?这是身份暴露了?暴露的是哪一部分?来袭的人又是谁?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也无线索可循,只好等到东皇太一来了,再做打算。
大司命出手,将少君的府邸依五行方位下了封咒,将整座府宅陷进了幻境之中。如果再有来袭之人,只要其中没有幻术高手,则只能迷失在幻境里,所见全是虚空泡影。
大司命与少君、渺渺的能力都属幻术系,所以三人轮番守夜,确保宅邸安全,静静地等待着九月十五东皇太一回来的时刻。
九月十四夜,依然明月皎皎。打过三更,少君回去休息,换了渺渺在府邸内夜巡。虽然明天东皇太一可能会带来新的消息,但那伙人上次夜袭失败,不知会采用什么新的手段,是以这一夜,她也丝毫不敢懈怠。
陆渺渺身着浅绿色衣裤,外笼绿水纱,长发披散,佩双刀,在如水夜色里慢慢地在宅邸内逡巡。九月夜风微凉,送来丹桂的缕缕清香。
不知不觉行到了西花园。这边靠近的是少君的卧房,外头花园里是少君种植的大片白花曼陀罗,因为此物强力致幻,所以一般人并不敢接近。妖瞳的身体,对于致幻类的药物有天然的抗性,所以对此并不惧怕。渺渺穿行在曼陀罗花丛之中,单手抚过这俗称“情花”的植物,心中也不由生出些微奇异的荡漾,竟仿佛仍然受了它的影响。
萧四,你明日真的会来么?怎么感觉如此不真实,总觉得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似的。
身后发出细微的一响。
陆渺渺一个拧身,双刀出鞘,反手便朝后削了过去。身后果然立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动作实在太快,渺渺用了妖瞳,竟仍未能看清他的形容动态。短刃划过,那人残影刹那破碎,声息却已转瞬到了身后。
渺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脚下一软,竟已给那人一脚绊得失了重心,身子便向后仰着跌了下去。
渺渺心下大骇。可是那人偷袭的动作快而有力,招数却怪异至极,在渺渺向后跌倒的时候,那人竟忽地门户大开,欺身到了她的正面,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眼睛。这样的动作,自身简直毫无防御可言,渺渺左手一伸,扭住来人揽着自己的右臂,右手刀已然架上他的脖颈,但她的身体却在此人的控制之下,很慢很慢地跌进了曼陀罗花丛。
来人根本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弯刀,仍是固执地捂着她的眼睛放倒了她,整个身体的重量,跟着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渺渺玉手颤抖一下,手中弯刀跟着轻轻一颤,也不知是否划伤了那人的脖颈。因为在这一瞬间,那股铺天盖地包围了她的气息猛地窒住了她的呼吸,直逼得她眉间酸涩,眼泪洪水般地夺眶而出,染湿了那人火热的手指头。
怎么竟会是这样,怎么竟会是他!
那炽热而汹涌的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复杂。那是曾经笼罩过她的东皇太一的金黄色真气的味道,暖如天界之水,又是萧四身上清新又有力量的感觉,温煦如春。天地万物似乎不复存在,只余下肉身承载的他身体全部的重量,很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却如此安心,一下子填补了生命中的所有空虚。
是他,这是他啊!渺渺耐不住的心神激荡,微启朱唇,便待呼唤他的名字,却听得上头微微喑哑的声音低低地言道:“不动手么?你不动手,我可要动了!”
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他,看不见月色,全都被他的手指遮住了,只有清晰的触觉,变得格外敏锐。那是贴近了的他的轻而短促的呼吸,以及,唇上猛然覆盖了的潮润而火热的触感。
竟全然是急不可待的,被深深地噙住了的滋味,再不似他平日的温柔。不太温柔,甚至有一点粗暴,勾勒成东皇太一冷硬的线条,专横而霸道,不容置疑。可是贴上缠上的他的唇,偏生如此柔软潮湿,让那一回回的吸吮咬噬,伴随着不浓不淡的痛觉,把心脏都捏得几乎停止了跳动。
只一口气回不上来,苦楚得一声呜咽,却给那善谋的狡狐抓了个破绽,火辣的唇舌撬开贝齿,长驱直入。刚刚触到受惊的小女人潮热战栗的柔软,强烈的激荡与澎湃便占据了心扉,让上头那男人更加放肆起来,全情投入地侵略和攻陷本就属了他的领土。
再也不克制了,再也不等待了,这一刻,梦了多久,在梦里经历了多少回。可是真的得了,却比之梦里,更美上几千几万倍!
忘情之间,姑娘手中弯刀早不知跌到了何处,双手不知何时已勾住上头那人的脖颈。男人的手指也从她眼眸滑下,穿过她的青丝,从后头托住她的螓首,独那意乱情迷的唇舌交缠,迟迟舍不得放开,就着月下纯白繁花的浓郁,酿出化也化不了的蜜意。
直到身下的小女人面色绯红,呼吸急得有些透支,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还不忘在那微微肿胀的红唇上轻点两下,又吻向姑娘眼角还未风干的泪滴。那是他,那白皙的面孔,精致的眉目,微抿的唇角,独特的气息,那手,那眼神,那心跳,那实实在在的触感,那霸道的深吻。
还有什么犹豫呢,这就是想要的一切了。
“我来了,渺儿,我来了,原谅我……”男人痴痴地望着她,喃喃地在她耳边低语,“别拒绝我,我没有你不行……”
“萧四……”面色潮红的小女子不胜娇羞,如蔷薇初绽,轻抬手扯住了那白衣,“你莫再离我而去……”
男子心中激荡,用手掌包裹了衣襟上的芊芊玉手,闭目沉醉片刻,方柔声言道:“把萧四忘了吧。渺儿,我是敬之,我的名字是慕容敬之,是不会骗你的人,一生一世,只好好地守着你。”
姑娘粲然一笑,久违的明媚,点亮了夜空。周围层叠蔓延开去的曼陀罗白花,在皎白月光的覆盖下,铺开奇诡迷乱的醉意。白衣男子又一回被那魅惑的气息点燃,很慢很慢地低下头去,再次吻上那诱人的柔软,再次迷醉、纠缠与深入。
这一回,是如此温柔,温柔缠绵到心跳声清晰可见,温柔缠绵到仿佛不再有终结。而这一回,他竟获得了那心上人儿羞怯的,小心翼翼的,甜蜜生涩的回应,心满意足的感觉,再不过如此。
一切,再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三七章 谁会凭栏意
迷幻之花盛放,花下人影久久交缠,羞得朦胧了月色。
园中大片曼陀罗本是少君种了,作开腹治疗时的麻药使用。但此花本就是十分危险之物。何故称为“情花”?是因为曼陀罗中毒的症状,常为口干,吞咽困难,皮肤潮红,体温升高,心动过速,甚至抽搐痉挛,像极了媚药诱发的症状。且曼陀罗本身致幻,尝有中毒者在花海之中,恍惚里看到白衣的仙女,宽衣解带,招手媚笑,遂与之交欢,终呼吸衰竭而亡,故此花俗人不敢近。四更天,斜月西沉,白色花海笼着雾霭,薄薄地腾起一股妖魅的味道。
月下这男子体内之血,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罕见之物,岂是区区情花所能蛊惑?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都一样,最爱借酒装疯。姑娘正沉浸在一片温柔宠溺之中,却发觉男子的动作又渐渐地粗鲁起来,仿佛在曼陀罗的媚惑之下逐渐丧失了心智。
他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颌,雨点般的吻却向下滑了去,炽热的鼻息喷在耳后颈间,撩拨得人心疯狂地跳。忽然颈上一痛,一下一下地刺痛,却是那男子细密的吻在颈间狂热起来,竟自啜饮美酒一般,用力得很,已顾不上她是否疼痛,只剩了索取的欲望。
渺渺本在他的亲昵之下心潮起伏,几乎化作一滩春水,这会儿却惊觉那人呼吸越发重浊,下体那处竟也忽地生了异变,压在上头不似初时的温柔,却抵在身上硌得生疼。男子一手粗暴地托了她的脖颈,口中啃咬未曾停歇,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从肩头一寸一寸地往下挪,寻到衣领间的罅隙,不知怎的就挑开了一个扣儿,便试着往里摸索了进去。
这下可将渺渺吓住了,心里慌乱得怦怦直撞。她虽早给他折腾得意乱情迷,可她怎么说也是个医者,对人身了解得很,哪能不知这是生了何事?就算懂,可她到底是个小女儿家,这回事情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又焉得不惊慌失措!更何况,这般迫不及待,竟然轻薄至此!
可是这人,自己怎么斗得过!若反抗,怕更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那可就真的难以挽回了。
慌乱之间,姑娘搂着男人脖颈的双臂一紧,将他头颅扳正过来,樱唇便向他唇上送了过去,吻上了,灵巧的小舌在唇缝间尝了尝,偏又吝啬得紧,惊鸿一顾,便匆匆逃了开去。男人心神猛地一荡,这可是他的小女人今夜头一回主动地进攻,这般会勾人,竟放浪至此!一股邪火窜上,男子只觉全身火烧火燎,登时丧失了防御,却忽地给她碧绿妖瞳逮个正着,夺志式生威,立时控住了身心。
慕容敬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意志控制地,缓缓地翻了个身,从渺渺身上跌落,后背朝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