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曲 by江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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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倦倦地笑着:肯定是不记得了,对一个玩具所做的事,有什么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呢?但是我记得,你对我做的每一件,我都记得刻骨铭心,你留给我的伤,每一处都在夜晚叫喊着提醒着我不要忘记……
自己都知道是借口……不管杀不杀他自己都已没有了感觉,杀了他也不能弄干净这个污秽的身体,杀了他也忘不掉那些晚上急切纠缠着的情欲忘不掉自己曾在他的怀中露出怎样的妩媚,自己只是被冲田操纵着的人形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只是因为自私因为不能让秀弘死啊……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语他能听出背后的无奈么?不杀你我就没了退路……
我知道开始是对你不好……可后来不是尽力弥补你了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了你,府里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得到的恩——急切的辩解却忽然被浅井的动作打断。
缓缓举起右手,原本纤细秀美的手虽经高明的医术治疗依然畸形得惊心怖目,因为原本如此完美所以愈加丑陋,鲜红的伤痕惊心怖目地划在白皙的肌肤像上好的瓷器碎裂后被修补起来那斑斑裂纹。他在笑,笑得冷淡:
这就是你给我的恩宠,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为什么还要解释?为什么还要说下去?难道自己对他竟是存着奢望的心想他放过自己?看他的眼神还会不知道他恨自己到什么地步么?可是不想,不想他恨着自己啊……如果可以重来……知道一切皆是他所为时曾经心里恨,但不知道恨谁。恨他么?看着他惨白的脸凄然的眼,什么也说不出口。一直以为要了他是看得上他不嫌弃他低微的出身,后来恋上他身上干净清冷的气息对他好更是天大的恩荣,如何就是不肯接受?直到了看见在冲田身边他唇边漾开的一抹带了阳光的微笑,才恍然他竟没对自己那样地笑过,便有,也是悲哀的,冷淡的,不屑的,似笑非笑着。
雅臣……
不要叫我!
忽然爆发的凶灵的愤怒嘶喊着:
我不是雅臣!
我不是你的男宠浅井雅臣!
左手握的刀扬起,幻化出一抹妖异的光——像嗜血野兽口中惯于撕裂肉体的牙——只一闪,就劈了下去————虽然软弱无力可对方丝毫也不闪躲不反抗呢……
温热的,粘腻的,咸腥的液体,溅在脸上,衣上,手上。
心里有什么忽然松懈下来,满足地缩回了黑暗的角落。刀铛锒落地,激起一片清响。
胸口那一股热流,终于无所顾忌地涌了上来。忍不住咳了几声,习惯性地用手捂住唇,手心就溢满暖暖的东西。呆呆地下意识看去,满手残霞似的艳红,捂也捂不住,血就一直一直地涌出来,顺着精致的颈淌到衣上,和那个男人的混在一起,一样的红,一样的渲如桃花。原来我们的血是一样的呢。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浅、井、雅、臣!背后有厉烈的声音响起。茫茫然地回首,阳光下一张英秀又遥远的脸陌生得如此熟悉。
是你杀了他?!等了许久不见追兵便立刻返回寻找主上的上杉没想到自己还是回来得晚了,又惊又悔。
看着脚下的男人,那个曾经撕裂他的男人,不再动了。这就是死么?他真的死了么?
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终于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嘶哑中带着茫然的笑声响起,毫无目的地旋着,转着,飘着,久久不肯散去。
忽然就想起那个梦:一个满脸悲愤的青年,举着刀——那刀刃在月色下只惊艳似的一闪,就劈过来了。
上杉雅也,满脸悲愤地,举着刀——那刀刃在清蓝得妩媚的天空下只惊艳似的一闪,就劈过来了。
尾声
那一天过后,冲田撤回了看守秀弘和也的士兵。当秀弘与和也想去寻回浅井时,却被影守阻止。他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京都。
典子被秋野大纳言认做义女。
终于还是下雪了。
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在岁暮时,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天地间一片惨淡的白。
半年后的七夕,花都依然如此美丽,千年王城的一切依然风华绝代。祭典中娇艳如花的少女依然身着白底蓝花的和服,喜气洋洋地用纤纤柔荑敲打着太鼓,唱着不再新鲜的小调:
哎呀呀,我的姑娘!
你是霰珠,初雪,还是清霜?
如胶似漆的合欢夜,
你却逐渐地融化光。
一辆装饰华美的牛车由娴熟的驭手掌驾缓缓地通过喧闹骚动的人群,车窗垂下的缀有艳丽花边的厚厚帘幕挡住町民好奇的眼光:是哪位大人一时兴起来这卑下之地游玩?
车厢不算宽敞但布置得极为舒适,年轻男子虽身材颀长也不会觉得拘束,他身旁的少年本就不甚高自然坐得更随便。
好久没出来了罢,今天是七夕,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哦。冲田盈盈地用折扇半掩着秀美的脸庞微笑,他知道自己这时很像男子怀念的那个人,因为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男子眼中都会露出微悒而轻悦的光彩。
但藤原祯和没有看他,只是愣愣地望着窗上看不到外面的帘幕随车轮前进轻柔地波动。
在想什么?
藤原祯和仿佛没听到一般,眸子越发黯淡了。
他也不急着要听回答,只是笑如春风地欣赏那轮廓清晰但不失柔和的侧脸。
男子忽然搂住冲田纤细的腰,冰冷的唇攀上了柔软白皙的颈,啃噬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少年微微皱起了眉,敏感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向后仰去,完全倒在情人的怀中。
你的誓言已经完成了,还想要什么?少年在极度的激情中以绝对的冷静清晰地说道:我已放过了浅井雅臣身边的人,他也不是被我杀的,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
男子拥着情人纤细的身子双手急切炽热而眼神暗淡无光:
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除掉水泽宗武?
夏虫在呢喃不已。
冲田分明感觉到心中那根绷紧至极点的弦颤抖了一下。
断了。
没有你……没有你我要用什么理由花费那么大心思那么多精神去对付水泽?难道我父亲会讨不来一道旨意除了浅井雅臣我就找不到一个人去杀他么?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为你做的那么多都是白费心机么?你终究还是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你?既然你那么相信浅井悠那么坚定地说只有他才值得完全信任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既然你忘不了他为什么要为初音报仇?既然你忘不了他为什么答应我?既然你忘不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浅井雅臣他师傅心里只有你?说啊!为什么不告诉他?冲田美丽的容颜冷冷地扭曲成傲慢:说你是怎样发誓怎样在我面前哭泣怎样求我去杀了那个男人,说你是怎样赶走了浅井悠只因为他说爱你说你是怎样拥抱我只要我能够除掉水泽宗武。为什么不说?!
终于还是一句也没有说。
忽然在传自车外的尘嚣中,他听到男子轻若微尘地叹着:
如果能离开这里,该有多好……
冲田恬恬地笑了——依然是如此纯净的笑容,与他高贵清丽的容颜格外相称:莫忘记了,身为今上的双生兄弟且有着无二外貌的你,是冲田家的囚徒。
你,无处可去。
男子也笑了,一如从前的温柔与缥缈,眼中泛起淡淡的悒色:
难道你,就有归处么……
回到那座阴沉凄冷的屋敷时,藤原祯和下了车而冲田留在车上没有动,在藤原祯和即将走进杂草丛生恍似鬼域的庭院时,冲田轻若春风地说了一声:
会的……
如果没有你,我还是会除掉水泽宗武的……
因为你,我,身在世间的我们,都无处可去。
是的。
无处可去。
《花都曲》—结局A
江江终于还素写了两个结局——不过不打算告诉大家哪个是悲剧哪个是喜剧哦*^_^*(江江素八素粉坏?HOHO)因为怕大家只看喜剧的悲剧米伦看啊……江江也素迫不得已的说……555……因为大家都说不要悲剧……所以对八起啦,请大家慢慢看吧。要看到最后才能知道哪个是哪个哦,因为开头巨长的部分都是一样的说……但是不可以跳过前面的不看哦,江江写得暴辛苦,脑细胞都死光光了,如果米伦看江江会哭死……比起草稿增添了很多内容,就算是和草稿基本相同的地方也有很大改动呢,所以请大家一定不要那么残忍浪费偶的心血,谢谢诸位大人啦~~~~~(江江鞠躬中)
晴天大~~~~还~~偶~~的~~臣~~臣~~来~~~~~(寒风起……)你~~居然敢拐走偶的臣臣???泥素八想活了吧……
十九
像个人偶一般任凭摆布,机械地穿上正五品侍从的红袍——自己也是殿上人了呢。苦笑着的浅井雅臣想。和也兴奋地说个没完,秀弘却只淡淡地抿唇一笑,并不说话。
这样的公子看上去更陌生了……秀弘轻轻地为浅井雅臣抚平衣裾,大红色如火焰一般艳丽而骄纵地明亮着,虽然不是没有穿着过华衣锦服,却总是偏素净的色彩,繁复中冷冷地渗出简洁与清雅,却从不会像此刻,这般盛装且华丽地透出了贵气。只是衬得脸色更苍白而眸子愈发漆黑深沉了。衣上的薰香幽幽地散发着,恍如庭院中那一片犹未绽放的玉白梅花,几乎觉得不会开也不能开,因为在极致的美丽之后便会凋谢无踪啊……
公子今天还会回来么?秀弘低声问道,却垂着眼不看他,只顾为他整理衣衫。
应该是不会罢……浅井茫然地笑了一下:世子大人说见过圣上之后便要去——水泽宗武那里传旨,再回去复命……你们不用等我了。
说出那个名字时仍是滞了一下,却比自己想象中更平静,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即将结束的缘故?可胸口仍是有什么隐隐地痛着。却看到秀弘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紧紧地咬住了唇。
心疼地抚上那张秀雅的小脸,让咬得发白的唇放松下来: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不是么?
冰冷没有温度但细致温柔的手,肌肤白皙到几乎透明,让人不禁怀疑那下面真的有红色的血肉青色的血管么?森森的白骨不是应该被它们包围着环绕着么?秀弘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公子放心。
典子那里有客么?浅井转过头问正为他们之间的举动目瞪口呆中的和也,不曾见过这样温柔的公子也不曾见过这样脆弱的秀弘,而且……心里最深的角落,有点痛。
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好像没有。和也回答。
浅井点点头:下去罢。
上次去好像还是秋天的第一场雨之前,那时她笑盈盈地对自己说:夫君,若是无暇,不来探望妾身也不要紧的。还记得她身着淡紫外衣,深色礼服与淡胭脂色无襟服,浓艳照人的秀发长垂,疏疏朗朗地披于肩上,甚为动人。是个美丽的女子呢。浅井想着,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娶了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子,甚至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成婚了。伴在身边的,从来都是秀弘与和也。忽然想起去找祯和之前秀弘递来了素色的竹骨油纸伞,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地凝在他脸上,怯怯地问:公子,你要去哪儿?那冰凉的手和眸中浮起的水光,还有在他怀中无声的哭泣颤抖,衣衫上渐渐濡开的潮湿……就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该去何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只能伸出双臂拥紧他,给他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的温暖,虽然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上是那么冰冷。保护着他,如同保护着曾经的自己。没有人为自己做过的事,也只有自己,可以为他去做。
可是自己的妻子,却似乎完全不需要呢。
几乎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想说声初次见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一些初次见面的人才会说的寒暄。
夫君也是殿上人了呢。
典子清甜的笑语让他微微一怔:你已经知道了?
是啊,听秋野大纳言夫人说的。她还说那个职位好多人想要,冲田世子大人都没同意。
不经意的话语中浅井却似乎听出了掩饰极好的嘲笑,他骤然绷紧了神经。
典子却不再提这件事了:夫君是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么?
浅井本来想说我要是不在了你有办法谋生么,话到口边却莫名其妙地变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哭么?
不曾为别人哭过的我,在生命的尽头,能够听到别人为我而哭么?
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浅井准备放弃时,才听到典子悠悠幽幽地说了一句:
浅井雅臣的妻子,自然是要为他哭的。
没有再回自己的部屋,直接去见了冲田。冲田打量着他似乎很满意:不错哦,浅井君虽然出身寒微可举止间的优雅气质倒颇像高贵的人呢。
是夸奖么?浅井竭力不去想那些弦外之音。
其实真是麻烦呢。冲田虽是这样地说着,秀美的脸上却丝毫也没有所谓“麻烦”的神情:前几日忽然想起浅井君你没有官职,匆匆忙忙地所以只能让你做正五品了。不过虽然小了些,倒也勉强够用了呢。
小么?浅井机械地笑了笑:已经是许多人梦想的官职了,内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