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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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的棍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意未到,行先动,见陆崖这一招打来,不自觉地撤棍相抵,在手里挽了一个棍花,将这一招化解,这一切全是自然的神经反射,出招之时全未多想。
哪知这一下把陆崖的两根树杈全都打断了,陆崖要的就是如此,后撤一步,笑道:“你输了。”
飞鹰脸一红,却并不服气,待要上前继续打斗,被喇嘛一把拦住:“好了。”
喇嘛转身对陆崖说道:“果然了不起,那个英雄出少女,你虽然赢了,完全是侥幸,不过你很机灵,胆子也很大,本法师很服气。辛大侠也很了不起,调教了四个很好的徒弟,我们告辞了。”陆崖听他一连串说了无个“很”字,看来倒是出自真心。
喇嘛又对飞鹰说道:“飞鹰,你输了,输了就要承认,我们走吧!”说完不忘了看看尹兰藏身的那棵树,他仍然以为树后便是辛不平,心中又是懊恼又是疑惑,也有几分敬意,几分惧意,双手合十道:“多谢指教,本法师告辞了。飞鹰……”
称作飞鹰的秃子应了一声,与喇嘛几个纵跃,跳到树林之外。
陆崖见他们走远,长出一口气,这才来查看众师兄的伤势,叫三人调息一会。
痛楚渐轻,陈一华又忍不住骂道:“算……你们……俩秃驴,跑跑跑得快,要不然我把你脑袋给拧下……下来。”
付二探中了喇嘛一掌,伤得不轻,却仍嘟嘟囔囔:“你别吹了,这俩秃瓢真有两下子,我们三个人在江南除了十年前那个小孩,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若是再叫我遇到,非……非……叫我遇到我也拧不了他们的脑袋,恐怕我的小脑袋要不保,哎呦,哎呦。”他说话语速本就极快,这话一多又牵动伤口,鲜血吐出,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陆崖叫他先不要说话,又去查探谢三安,谢三安只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这时尹兰也走了过来,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陆崖:“这是我做的,专治内伤的药,叫百草还阳丸,你叫二师兄先服下。”
陆崖照办,把药丸给付二探服下,一边喂药一边对尹兰说道:“原来你还是大夫呢。”
尹兰道:“以前学过一些草头方,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百草还阳丸极为霸道,你二师兄受伤很重,半年之内不可动力,否则非但不能去伤,还会被药力反噬。”
“完了,完了,这半年都不能动力,吃饭拉屎都得用力,我可要饿死了,不对,我可要憋死了,要是碰到大便不通可怎么办,以前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死,现在知道了,我肯定是被憋死的,到时候一肚子大粪全从嘴里冒出来,臭也臭死了,好惨,好惨啊!”付二探闻听尹兰此言,顿时想到一堆难为自己的事情,居然哭开了。
陆崖怕他牵动伤口,赶紧制止住,“快住口,说的真恶心。尹姑娘所说的是不要动重体力,使用武功和做重活都不可以,你说的那些什么什么的都不算在内。”
付二探这才弱弱地点点头,他也确实说不动话了。
陆崖看看四周,不见肖玉天,问谢三安:“肖公子他们呢?你们怎么又和那喇嘛打起来了?”
尹兰也关切地看着谢三安,谢三安这才看见尹兰,又见陆崖穿着女人的衣服,倒是奇怪起来,“这娘们是谁?你怎么也是娘们打扮?和那娘们单抠了?”
尹兰听得一阵脸红,陆崖赶紧叫谢三安住口:“说什么呢?这是送我们花灯的尹姑娘。”又转过脸对尹兰说道:“尹姑娘莫怪,我这些师兄全都不太会说话的。”
尹兰自然知道:“单抠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辛大侠收的徒弟都这样?”一边说一边看着陆崖。
陆崖很不好意思,知道她所说也包括自己,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句浑话吧。”
谢三安道:“原来是尹姑娘,摘去面纱我都不认得了,真好看。”说着说着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
陆崖道:“师兄,你别犯浑了,快说肖公子哪去了?为什么和那两人打架?”
谢三安时而犯浑时而清醒,听陆崖有此一问,便气呼呼地道:“别提了,因为官兵都在找你呢,所以也未受到什么阻拦,我们连夜赶到前面那间破庙,结果那里早有两个人在那生火做饭,便是那两个没毛的,陈老大叫他们让地方,他们不肯,便动起手来。”
陆崖听到这里似乎也明白了,又是这陈一华惹祸了,便问道:“那肖公子呢?”
谢三安没好气地道:“还提那个小白脸作甚,我们打架他也不来帮忙。说我们总是连累他,后来付老二和他吵了几句,他生气了,骂我们是傻子,然后就和那个小孩走了。”
陆崖又问:“那他没说尹姑娘怎么安排吗?”
“没说,”谢三安道:“我看你也不用管那些,你和尹姑娘挺般配的,不如娶回山上,反正你也没老婆,然后你们接着单抠。”
陈一华拍手叫好:“好……老四娶老婆,我……我就当大舅哥了。”
陆崖喝道:“别胡说。”
谢三安哈哈大笑:“你若不娶,叫她嫁给我也行,我也不嫌她长得瘦。”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陆崖说得满脸通红,一边叫他们住口,一边偷眼看尹兰。
尹兰却对刚才这些话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听见一样,心中想,怎么那个人对我就这么不关心吗?
抬眼见陆崖正看着自己,便道:“路不平,你愿意保护我去苏州吗?”她虽然知道陆崖的真实姓名,可还是喜欢称他“路不平”。
陆崖道:“我二师兄身受重伤,我得送他回山上去。”
尹兰叹口气道:“那你是不愿意了,我只好走回去了。”
陆崖道:“不是……不是的,我……”陆崖想说:我很愿意陪你去,这样就能和你多聚一刻。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毕竟他与尹兰只是初识,虽然互有好感,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尹兰微笑道:“我明白,你师兄的事比较重要些,你去吧。”
陆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真的要分别了,他真的觉得非常不舍。
“老……四,你……跟她去……去吧,我能带老二回……回家。”
陆崖一听是陈一华,“大哥,你伤没事吗?”
陈一华晃晃脑袋:“我皮……糙肉厚,不……不碍事。”说罢将付二探用右胳膊一夹,左手又搀着谢三安,“你……去吧,祸……都是……我闯……闯的,尹姑娘……是好……好人,她……她自己走……我……我不放心。”
付二探微微睁开眼睛,只说了一个字:“对。”接着又把眼睛闭上了。
尹兰明白他二人感激自己赠灯之情,心想他们虽然头脑不太灵光,却也都是好人。
谢三安也同意叫陆崖走:“你去吧,我回去跟师父报个信就行了。”
陆崖见三人皆同意自己陪尹兰去苏州,也就不再迟疑,对三位师兄一拱手,“你们要保重。我送尹姑娘到苏州后便回。”三人点头。
陆崖呼哨一声,大黄从庙后奔来,陆崖扶尹兰上了马,自己仍牵马而行。
刚出了树林,尹兰笑道:“你要走路去苏州吗?”
陆崖问道:“那我怎么办?”
尹兰道:“自然你也上马来。你现在是女的,不怕的。”说完莞尔一笑。
陆崖望着尹兰美丽的笑脸,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树林里传来陈一华的声音:“上……上马,把她娶……娶了。”
第10章(上)不速客秘会轩辕
雪,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夜,一边下一边融化,苏州城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泥泞,再过得一些日子,熬到了立春,便会好些吧,轩辕庄的庄主杨钦虎如此想着。
客厅内的暖炉烧得正旺,火光一跳一跳的,便仿似杨钦虎焦躁的心。他只是轩辕庄名义上的庄主,昨日肖玉天带着尹兰不知道去哪里,他自己都记不清派了多少次、多少人出去找,可将苏州翻了个遍也未曾找到。如今大事当前,自己虽是庄主,可也不敢擅自拿主意,张世杰张管家虽是个能作主的,可他暂时又不能露面见眼前这个人。以眼前这个人的的身份,他究竟来干什么?只能随机应变了。
“啪”暖炉中传来木炭爆裂之声,杨钦虎吓了一跳;,手中茶杯一抖,溅了些茶水出来,他忙放下茶杯,也不擦拭身上水迹,拱手对上座之人道:“小民真是失礼,叫宰相大人见笑了。”
上座之人正是桑哥,见杨钦虎畏畏缩缩,并不像传闻中一样是个名满江南的厉害角色,不禁对此人有些鄙夷,用眼角余光瞄了杨钦虎一眼,道:“杨庄主太外道了,人都说杨庄主手眼通天,便是在京城也有许多幕僚是你的朋友,本相早想与你结交了。今日来得冒昧,也不曾带什么礼物,还请杨庄主原谅了。”说罢只顾低头饮茶,也并不叫杨钦虎平身。
杨钦虎又施礼道:“岂敢岂敢,大人太抬爱了,只不过小民好交朋友,在江南一带还算小有名气,若说京城的朋友……那也只是泛泛之交罢了,也没什么有名望之人,实在不值一提。”
在桑哥一旁陪坐的便是李恒,只听他冷哼一声,道:“邓剡算不算有名望啊?”
杨钦虎稍稍一愣,原来自己与邓剡的来往鞑子已然知晓了,“邓剡不过是一名文士,况且如今已不是朝廷官员,还算不得有名望。”
李恒撇撇嘴,道:“他到处宣扬死鬼文天祥的公德,在你们南人之中可是备受推崇呢。”
杨钦虎淡然一笑,道:“他毕竟是张将军的老师,只不过念及与文天祥的旧情,因此……”
“不要拿张?来压我”,不待杨钦虎说完,李恒拍案打断道:“别人忌惮他是蒙古第一勇士,我可不惧,他一个下等的汉人,凭什么做蒙古的勇士。”
杨钦虎闻听此言便猜想此二人似乎不合,这李恒对张?也许积怨颇深,听他的语气想是嫉妒张?的蒙古第一勇士的头衔,便道:“李大人与张?都是为朝廷效力的,都是汗王的勇士。”
李恒还要发作,桑哥制止道:“李大人,本相素来知道你与张?不睦,此事也不必对旁人说,杨庄主说的对,你也好,张?也好,也都不是蒙古人,大家都是为忽必烈大汗效力的,不可计较太多。”
“哎,只可惜我身边没有能人能夺下蒙古第一勇士的称号。此事确实在不该再提,”李恒仍觉得忿忿不平,看了看杨钦虎说道:“你与那邓剡为何来往甚密?”
杨钦虎心道:莫非鞑子知道我们的事?又一想,不能,若有破绽便该有大队人马前来,那时我们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他二人来此定有其他事情,此话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
他处事沉稳老辣,不慌不忙地道:“我很喜欢张将军的墨宝,倒是偶尔叫邓剡帮我弄一些来,如此而已,再无其他交往。”
张?书刀双绝,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只是求他写一个字,非是关系亲密或者他极为敬重之人都是极难,便是桑哥有次向他求写一块匾额,他也是不肯,官员之中唯有伯颜可以求下张?的墨宝,因此桑哥闻听杨钦虎所言倒是深信不疑,李恒则暗自嘟哝道:“又是张?。”
桑哥笑道:“李大人,不必耿耿于怀。只是那张?的字非常难求,怎会轻易就得到?”
杨钦虎道:“正是,所为一字千金,那张?的字确实难求,可若他经常乱写也就不值钱了,因此我每个月给邓剡一千两银子,叫他想方设法骗张?写一个字,如此八个月下来,凑成一句话‘中华有界,轩辕无涯’。”
“哦?”桑哥道:“那墨宝在何处?”
杨钦虎道:“实在是不巧,真迹上个月被一位客人花了一万六千两银子买去了,大人可看不到了。”
桑哥哈哈大笑:“你倒是会做买卖,怪不得富甲一方。不知被谁买去了?”
杨钦虎赔笑道:“一个色目人,小民也不认识。”
其实杨钦虎这么说不过是想摆脱邓剡与自己的嫌疑,张?是所有汉人的仇敌,他哪里会稀罕张?的墨宝?
桑哥也不怀疑他所说,“一下子叫你赚了那么多钱,真是很有本事啊,差不多等于本相半年的俸禄了。”
杨钦虎一听,桑哥这话中有话,立时明白,招呼家丁过来:“吩咐帐房一声,准备两万两银子,用马车装好,等会给两位大人带走。”
李恒闻听真是吃惊不小,虽然轩辕庄亭台楼阁甚是华丽,但是他一介草民如何聚敛这万贯家财?况且出手非是小数,两万两白银说给就给,如拔一根汗毛相似,面不改色心不跳。白花花的银子就塞到手中,如何能不要?顿时神色之间就客气起来。
桑哥却把脸一扭,似乎不屑一顾:“杨庄主果然大方,两万两嘛,确实不少啊,不过要支援我们整个江南府的开支却还不够。”
杨钦虎倒吸一口冷气,这桑哥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心中不禁懊恼,沉着脸一言不发。
桑哥笑奸笑一声道:“不必担心,江南府的开支需要你们这些人支持,可朝廷还是觉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