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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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渴死,不如与那些人拼了……”
丘长水怒道:“岂有此理,我们能打得过他们吗?反正一直向北走,实在没水没粮就把牲口杀了,喝血,最后再没有,就吃了这个小叫花子。”
陆崖冷冷地道:“吃完了我,若是还出不去,你又吃什么?是不是就要吃手下的弟子了?弟子吃完了,你会不会把任帮主也吃了呀?”
任平则闻听此言倒吸一口冷气,一双眼直盯着丘长水,其余众人也纷纷向他看来,似乎这个问题是无可避免的要回答,丘长水暗道不好,自己虽然是这样想的,但这小叫花子这么一说不是把自己至于众矢之的?
第91章(中)戏奸人智计百出
丘长水神色颇为尴尬,佯怒道:“你休得胡言乱语,都是自己弟兄,我……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任平则却冷冷地说道:“在这绝地,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任何人都难说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做,这就叫弱肉强食,否则我们也不会被赶出来。那些人没把我们活吃了,已经算是万幸了。”
陆崖道:“任帮主倒是个坦率之人,不过最好不要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我们团结一心,共赴落日之城,偷偷潜进去,大家也未必就会死在大漠里。”
丘长水想了想,又问了下其他几名弟子,大家都说只能去那里才有一线生机,他这才道:“好,就原路返回,是死是活,都要拼一拼。更何况那张道真的武功也未必就比我们高。”
大家都知道张道真的武功比丘长水强的太多,他只不过是说些大话给自己壮壮胆。但谁也不能说破,否则气势一衰,就先输了一招。
几人商议好后便一起向西南而行。陆崖没看过地图不知道落日之城在哪里,但这些人却看过,另外,前面的一大段路他们都走过,所以行进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一直走到第二日的中午,一行人觉得天气炎热,这才在一处凹陷的沙丘下开始休息。
途中陆崖给众人分派大饼和水,包裹渐渐地便瘪了,当初沙吾提只给向南带了三个人的干粮,如今却要八个人一起吃喝,自然就不太够用。陆崖暗叫糟糕,若是水和大饼都没有,自己也就没用了,丘长水随时就可能下毒手,之前的长途跋涉,体力有些不济,若是动起手来。恐怕不是丘长水和任平则二人的对手,况且风柳拳虽然高明,可惜并不能一招杀敌,须得尽早想个蒙混之计才好。
休息的当口。陆崖便凑到彭星身旁问道:“这里离落日之城还有多远?”
彭星一愣:“你不是那的人吗?怎么反问起我来?”
陆崖摆摆手,“别这么说,这万里黄沙都一个模样,我这个人天生就不认得路,所以才要你们带我回去呀。”
彭星抬头看了看天,辨明一下方向,这才道:“若按地图所画,朝西南方向,只需走上半日。但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也走错了,所以此地处离落日之城起码还有两天的路程。咱们只要一直朝南走,迟早也能到,只不过中途有流沙带,需要万分小心。”
陆崖心想,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向南。莫非遭遇流沙了?他关心则乱,越想越觉得是那样,既然已经知道了落日之城的方向,那干脆自己上路,这些人在漠北烧杀掳掠,实在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知道我的水快没了。恐怕就不会再对我客气。
这时丘长水道:“这走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现在天气炎热,咱们先在这睡一觉,傍晚再赶路吧。”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陆崖的包裹,“小叫花子。你的水好像不多了嘛。”
陆崖将腰里藏着的水袋拿出一个来,“包裹里是不多了,身上还有呢。你别打歪主意啊。当心我一不小心把腰里的水袋碰坏了。”
丘长水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过了半晌,陆崖见众人都已经睡着。便偷偷起身,想夺了一匹马就逃走。
刚一起身,丘长水便知晓:“干什么去?”
陆崖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道:“人有三急。撒尿你也要管?”
丘长水道:“要撒尿就在这撒。”
陆崖脱了裤子,装作撒尿,半晌一滴也没有,便道:“不行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可尿不出来。”
“真是多事。”丘长水对一名弟子使了个眼色,“你陪他去,免得他一个人闷得慌。”
陆崖笑了笑,“那最好了,正好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陆崖绕到沙丘,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作撒尿状,见那弟子盯着自己,便大声道:“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那名弟子哼了一声,懒得和一个小叫花子说话。
陆崖又大声道:“你不撒尿就是拉屎了?”
那名弟子暗想: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不撒尿就得拉屎?
“臭要饭的,”刚要开口骂陆崖几句,陆崖抬手对着他的下巴便是一剑,陆崖本来不会使剑,这一招乃是揽月金鞕里的唯一一招直刺的招数,叫做“月盈月亏”,陆崖思索在先,故此出手奇快无比。那弟子怎么也未曾想到,这个没有任何内力的小叫花子居然能使出一招这么快的剑法,哼也没哼一声,便已经见了阎王。
陆崖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血迹,低声道:“对不住了,你若不死,就是我死。我死了可就找不了小南了,只当是给之前你杀过的百姓偿命吧。”
过了一会,陆崖慌慌张张地转过沙丘,手里却是空着,任平则奇道:“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小三子呢?”
丘长水见他两手空空,便又问道:“你的包裹呢?”
陆崖道:“还说呢,他说这么点水够谁喝,趁我撒尿抢了包裹,撒腿就跑了。”
众人大惊,一时也未来得及多想,纷纷跳起,转过沙丘去查看,陆崖趁此机会,跳上一匹高头大马,夺路便逃。
丘长水转过沙丘见弟子口中刺着一把利剑,正是自己叫给陆崖的那把,弟子已死,他这才惊呼上当,身后马蹄声响,转回头来,陆崖已经骑马跑了。他大叫一声,随手打出一支飞镖,陆崖听到身后风响,忙向马肚子下一藏,轻松躲过。
丘长水怒道:“快追!奶奶的,年年打雁,今天反被雁啄了眼!这小子骑术精湛,原来是个练家子。我早说杀了他。”
任平则和两名弟子骑马追下。
彭星道:“师父别急,那小子的包裹还在,你看。”说着把陆崖留下来的包裹递给丘长水。
丘长水接过打开一看,见水袋、大饼等物还俱全,这水袋鼓鼓囊囊,似乎装了满满一下子水,他的气反倒消了不少,不去查看弟子的伤情,而急急打开水袋观看,只要有水,管他小叫花子跑是没跑,水袋里面装了一下沙子,还有一股腥臊之气。原来陆崖把里面的水喝光,在水袋里撒了一泡尿,但自己那点尿还觉得不够,又掺进一袋子黄沙,乍一摸起来便好像装了很多水一样。
丘长水怒不可遏,把水袋往地上一摔,率弟子上马急追。
第91章(下)破流沙威震大漠
陆崖跑了一段路,回头见丘长水也追来,哈哈大笑,高声喊道:“姓丘的,怎么那么有精神,难道喝了我的尿,精神百倍?哈哈哈!”
丘长水鼻子都气歪了,骂道:“放屁!”抬手就是一镖,但距离陆崖太远,终究力有所不及。
陆崖笑道:“你要喝可得省着点,我的存货也不多。”说罢将一个水袋解下,扔到一旁去。
任平则在身后急追,也不下马,绕了个弯,俯身探手把水袋捞起,打开一看,里面也是尿和沙子。便骂道:“臭小子,你早算计好了吗?今天抓到你非剥了你的皮。”
如此一耽搁,离陆崖又远了些,陆崖喊道:“这可怪不得我了,是你们杀害无辜百姓在先,我叫你们多活几日,已经算客气了。”
陆崖说着话,马却未停步,他骑术高超,大黄不需要马鞍他尚且能驾驭自如,这匹马虽然比不了千里黄云兽,但在他的胯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四蹄腾空,一路上黄沙在身后滚滚而过,任平则和丘长水等人再难以追上。
跑了四五十里地陆崖回头看看,几人已经甩得远了正在得意,忽然觉得身子猛地一沉,那匹马一阵暴叫,周围的沙子仿佛被吸引般向自己聚来。在马的脚下形成了旋窝一样的坑,陆崖暗叫不好,这是遭遇流沙了。
他拼命将马向上提起,那马也用力挣扎,但越是如此,反而陷落得越快,陆崖暗想,难道我这就要葬身此地?不行,向南还未找到,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流沙并没有感情,那匹马霎那间已经陷入了大半个身子。陆崖的双腿也被流沙吞没,向上跃了两下,但却似被牢牢吸住般动弹不得。
此时任平则和丘长水赶到,见陆崖受困。也不施以援手,丘长水纵声大笑:“要饭的,你这回可死定了吧,这就是逃跑的下场,若叫一声爷爷救我,或许我还能帮你一把。”
陆崖一边挣扎骂道:“龟儿子,哪个要你来救,你要是有胆就进来来抓我,没胆子就少放屁吧!”
丘长水大怒,抬手对着陆崖便是一镖。“死到临头还能逞强?”
陆崖把头一低,险险躲过,话虽然那样说,但毕竟自己现在如此被动,就算流沙吞噬不了。被他飞镖打中也是要丧命,故此便不再言语。
丘长水道:“臭小子,你倒是再嘴硬啊?”说罢又是两镖齐发。
陆崖在马背上向后一仰,虽然躲过,但那匹马可躲不过,正被飞镖钉在眼睛上,它这一疼。长声嘶叫,挣扎得更厉害,陷得也就更快。只片刻功夫,流沙已经将陆崖和马匹一起吞没。地面上又重新恢复平静。
丘长水冷笑一声,“真是该死!”
任平则却摇摇头,“如今水都没有了。我们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忽见沙土猛地上扬,陆崖从地底冲天而起,浑身真气激荡,把一身破衣服都吹得鼓起。伴随着点点尘沙陨落,他则如同大鸟般凌越半空。
在场的几个人都大骇,同时惊呼,“好强的内力!”
原来陆崖被沙土吞没,情急之下,按住马头,同时双掌发力,猛地向下一击,五行真气在危难之时不受陆崖导引,重新凝聚。那匹马被打得头骨碎裂,向下沉去,陆崖则借这一击之力,逃出生天。
接着他在地上连击数掌,将身子腾得更高。飞到半空的陆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真气骤然而聚,但转瞬便又散去,仿佛从来都没有一样。落地之时,竟是头下脚上,方才跳得太高,整个脑袋一下子就插在沙堆里,摔得陆崖头晕眼花。
过了片刻他才把脑袋从沙堆里拔出来,见丘长水和任平则等人都惊愕地看着自己,嘿嘿一笑,“看来我命大,死不了,你们可就糟糕的很了。”
丘长水也搞不明白,小叫花子那一跃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可落地却又显得如此窝囊,真有些琢磨不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到了这时他才觉得这个小叫花子并不简单。
陆崖掸了掸身上的尘沙,凛然道:“智取苏州城、勇闯鱼柳帮、大都夺下武林第一勇士、剿除魔人飞鹰、击败了亦摄斯连真,智胜窝阔台第一高手沙吾提,号称天下第一英雄的黄云大侠,姓祖名宗,号大爷就是我了。”
丘长水已经被这么长的名头搞得有些蒙了,“祖宗?大爷?”说完才觉得不对劲。
陆崖哈哈大笑:“这回知道了?”
任平则猛然惊醒:“他是陆崖!他是陆崖!怪不得这么厉害!”
丘长水也傻眼了,需知,陆崖所说的其他事,别人未必知道,但在比武大会上击败飞鹰和冼苍山,最后竟能全身而退,这件事早就天下皆知,而且绿林中十年来没有人能战胜张珪,夺得这个名头,故此江湖上将陆崖的事迹传得神乎其神。纵然他叛离忠义岛,抢走了皇后,人品未必人人敬仰,但那一身武功绝对不是靠自己这般吹牛就能来的,再看刚才陆崖从流沙中脱险施展的绝技,内力惊人,也绝非浪得虚名。
众人暗暗后悔,之前与陆崖在桑塔村交手时陆崖的武功已经见过,当时也不觉得他内力如何强,故此未曾如何惧怕,但此时却又有不同,料想当日他定然隐藏内息,又或者不想伤我等的性命,故此便轻易放过?如今这人就在眼前,武功实在深不可测,想不到竟然落到这样的人手里,我等焉有命在?所有人脸上皆有畏惧之色。
陆崖见这些人面露惊恐,嘿嘿一笑,“怎么?现在才觉得害怕么?丘长水,你不是要杀我吗?任平则,你不是要剥我的皮吗?有胆子就过来。”
他倒不知道这些人是惧怕自己的武功,还以为他们害怕流沙呢。
二人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方才尚且耀武扬威,此刻却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陆崖向前走了两步,“过来!”那些“汉人的豪杰”、“南疆大帮”的帮主,吓得拨马便逃,都知道陆崖在桑塔村外受辱,谁都怕他此刻来报复。
“快跑!快跑!”一众“英雄好汉”如同小丑一般,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