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极渊-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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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的黝黑的眸子。
“娘亲,我带回了年华。”斜阳依靠着无色轻声说道,众人却在这消息中浑身颤栗。
“年华夫人,你是指年华夫人?”苍耳抢问道。
“如今的我只剩下一缕觉魂,若不是斜阳相助,我将永远停留在极渊的某个记忆时空之中。”灰白重新爬上斜阳的眼眸,“我回来,是要助极渊度过此劫。”斜阳抬眼去看罗孚后方已然开始消散的黄沙,过不了多久,这个障眼法就会失效。大家所剩的时间已经寥寥无几。
“我借助斜阳的身体回来,将神之最后一道福祉带给极渊,以众人的永生之力换取躲在黑暗地下的神兽的庇佑,但是——”斜阳的眼望向青玉祭台上四尊石刻的神兽雕像,屹立千年的石像的眼中偶有青黑的光一闪而过,似乎那并不是石像,而是一直蛰伏在暗中的活物。
“但是,神之审判已经因为犯忌而沦入巴伦幻世,这个世间,将无人再能驾驭这些被神收服的异兽,若是他们不遵从契约,在完成驱逐敌人的使命后回到地下,那么这个世界将再次沦入万劫。”斜阳灰白的眸子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却是望向了顾朵儿,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色泽。
“可,这也是保住极渊的最后方法了——”斜阳的声音中带上一种历尽沧桑的叹息。
所有人的内心如焚,却又都安静的如同已然失去了呼吸,抉择,是这个世上最难做的事,却又是不得不做的事。一个抉择,两重冰火天地——
“神兽不肯遵从契约只是一个可能,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或许,有奇迹也说不定。”真梧开口说话,声音沙哑疲惫。
“但神兽嗜血贪婪成性,千年前的浩劫仍历历在目,若不是主神将他们永远的封印在地底,这个世界,早就不复存在。”离镜提着剑望着远方喃喃。
“上万人的性命——”无色扶着斜阳开口,“换取一个极渊——”
无色的话唤回了部分理智,站在对立的两方,所想的是如何将敌人一举消灭,取得胜利和安定,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了得到所谓的胜利所要付出的鲜血,和这代价是否值得。
目力所及的青玉石台周围开满了杏色的彼岸花,一望无际的杏色招展,写满了花叶两不见的悲哀。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这次开口的是顾朵儿,“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将苍生置于万劫不复的危难之中,极渊不过两万人口,而罗孚却是四十万大军。”顾朵儿的鼻尖充斥着血汗的味道,白色的神庙与殷红的鲜血相印成悲,扎的她的泪腺生疼。
“是什么办法?”离镜一干人等抢问道。
顾朵儿抬眼,却是看向斜阳,后者的灰白的眸子迅速退尽,眼中一片浓黑。
“斜阳,娘亲知道你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你不问,从来不问,你怕我难过,怕我伤心,怕我失望。我能有这样一个女儿,此生何求。现在,我将要说出这个秘密,在最后的时刻,祈求得到宽恕,开启碧落之门。”顾朵儿转身,向着碧落泉幽绿的泉水,“你的父亲,就是审判者大人,是极渊最高的统治者。”
顾朵儿的眼前又浮现出昔日那个喜着青衣的男子,他打着白马而来的样子,亲切而迷人,一点都不像高高在上的神灵,他望着她说话的时候,黝黑的眸子中只有她的倒影。
就是这样一段美好,却不受众人祝福的爱情,毁灭了他,也毁灭了她的灵魂。他们同该沦入万劫,以祭典这段深入骨髓的爱恋。
在最后的时刻,没有人对这个惊天的秘密感到过于的吃惊,似乎早该如此,本该如此,事实就应该如此。若说这个世上还有哪个男子能俘获顾朵儿的心,那么非他莫属——
“所以,最后的方法,也是他留给极渊的,是我们对于极渊的补偿。”顾朵儿说话的时候声音细恋,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回忆中无法自拔,“我将以众人的永生,打开碧落泉通往外界的两道门,一道通往万劫不复之死,一道通往人世之生。若是开启了这两道门,碧落泉就会流往天际神之殿堂,将洗刷了所有人的记忆,将迷惑了神的眼,极渊自此消失,而我们也将化为齑粉,我们的子民将得到救赎。”
碧落泉是神之悲泪所汇,它流过的地方,将涤荡一切记忆和欢乐。
众人的眼中是有些欢欣的,毕竟能拯救了极渊,而做出的牺牲不过是个人而已,永生的热切早已被无味的时光涤荡干净,若说接近永恒的存在所追求的,唯永远安宁的睡去而已。
“我同意。”苍耳开口,语气是肯定而执切的。
“何乐而不为。”见邪也开口,换来无色与泽方的默然相视。
郭木木收了短剑,反握住华灼的大手,灿然一笑,堪比烟火:“此生何求。”
“看,那边,黄沙已经消散,罗孚必然有所准备了,请圣主快些施法吧。”爱赤的声音急切起来。
顾朵儿也顺着爱赤手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罗孚军队已经起了骚动,开始列出阵型,将晨崖带来的兵士围在中央。下一刻,便要兵刃相见。
“没有时间了,娘亲。”斜阳焦急的开口,若是晚了,这两万人也将沦为无辜的牺牲品。晨崖一直不曾言语,却是看向了潮风,他多少是有些担忧的,若是极渊的众人为了子民而放弃生命,那么斜阳也将毫不犹豫的担起自己的责任,然而,如此的选择,将置潮风于何地。
第十八章(6)最后的最后
更新时间:2010515 21:37:48 字数:2495
斜阳感觉到了潮风的注视,但她的内心何尝不煎熬,可是这样的关头,她别无选择。而潮风——
斜阳转头去看潮风,她的影子落在潮风深邃的眸子中,打下一片孤单的阴影。她知道潮风不会阻止她,因为他们都深爱彼此,而且深深的了解彼此,所以他不会阻止她,就如同她从来不会阻止他一样。
可是,她同样知道,若是自己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潮风又该如何自处。
“无色,我——”斜阳低头去唤无色,无色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扶着她向着海潮风的方向而去,无色将她轻轻的放进潮风的怀中,才转身走出几步,去看顾朵儿施法。
顾朵儿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强自的驱动让她的身体在凭空而起的阴风中颤栗,几欲折断。她的口中喃喃的低低祝颂,如远古神灵的絮语,细碎而神秘。凭空而起的风,席卷而过,划过众人不一的脸庞和同样的虔诚,卷过彼岸花迷人的杏色,最后夹着血的腥气落入碧落泉中。顾朵儿不断的驱动术法,向着碧落泉送出风力,然而,那些强自驱动的风力却毫不例外的融进碧落泉幽深的泉水中然后消失不见。
就连罗孚军队也停下来观看着,不知道极渊的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以永生之躯起誓。”顾朵儿突然大声念道。神情肃穆而虔诚。
“我等以永生之躯起誓。”白色神庙前的众人纷纷跟着附和,于是一瞬间,一阵邪风突然拔地而起,席卷着,撕扯着,怒吼着,拽也着,扫过神庙的空地。
众人的衣袍被狂风掀将起来,翻扯着,划出一道道弧度。
“爱卿,到底怎么回事?”腹刀也注意到了神庙空地上不断迭起的风,那风力居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这些活人死人一起吞没。海之月没有回答,因为他也陷入到了震惊和迷惑之中,极渊的术法,当真如此强大吗?
狂风打着旋在空地上聚集起来,越来越大,神庙空地上堆叠的尸体扬将起来,瞬间便化为碎末。白色的神庙发出土木交错的声音,似乎快被风力甩断。众人凭借了术法与高深的内力才勉强站住了脚,而底下罗孚的军队明显起了骚动,似乎下一刻,便要落荒而逃。
“斜阳,快。”顾朵儿回头去唤斜阳,声音却被狂风所吞没。
斜阳望着潮风紧抿的嘴唇,淡然一笑:“记得,我的话。”便跳将下来,奔着狂风的中心而去。潮风想追,脚却被定在原地,他疑惑的去看,却是晨崖按住了他的肩。
“记住斜阳的话,不要让他们白白牺牲。”晨崖望了眼几欲消失在风眼中的孱弱背影,一咬牙,道,“快快随我离开,否则,我们都将死在这里。”语毕,晨崖也不管潮风作何反应,便拽着他的身体施展轻功,向着狂风相反的方向而去。
狂风纠转着,还在不停扩大范围,众人立在风眼之中,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奇异的姿势,而这狂风,在斜阳进入的时候,更加的狂肆起来。
顾朵儿见时机已经成熟,现在便是最后的时刻,双手结成一个蝴蝶的图案,举过头顶,便有嫣红的血从她的指间直泻而上,渐渐融入风中——
“护驾,护驾。”腹刀注意到神庙前方的阴风有了移动的趋势,不禁有些担忧,直迭声叫着,一旁的海之月只顾观看着神庙前的变化,丝毫没有理会腹刀,直到温热的鲜血突然喷溅到他的脸上。
海之月转头去看,却赫然发现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那尸体还保留着招手的姿势,金黄的龙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蟠龙,他的头颅滚落在脚边不远的地方,肥腻的脸上尚自担忧的望着凭空而起的那阵邪风。
“你们——”海之月惊慌未定的望着提剑立在腹刀尸体旁的两人,原是海潮风与晨崖两人趁乱越过罗孚千军万马的视线,在顷刻前,逼近了罗孚权利的核心。海之月暗自拔剑,只要潮风和晨崖有所动作,他便要先发制人。
“天啊,水,水来了——快跑——”罗孚军队的前方发出一些哀嚎的声音,撕心裂肺,军队失主,现又现奇相,罗孚剩余的士兵都纷纷倒戈,向着相反的方面狂奔起来,没有人去注意立在明黄车辇上对峙的三人。
由术法推动的旋风密密的折起来,移动着向着碧落泉而去,它所卷过的地方,连一粒沙尘都不曾落下,而白色的神庙在旋风离开之后,便轰然倒塌,不留下往日壮丽的一丝痕迹。
而已如废墟的白色神庙空地之前,也没了人影,仿佛刚刚站在这里的人一瞬间都消失在天地之间。
那狂风将守护了碧落泉千年之久的彼岸花连根拔起,吞没无踪,然后落入到碧落泉幽暗的泉水中,一瞬间便卷起滔天碧浪,而那阵阴风,在碧落泉中更是以成倍的力量增长,渐渐有了席卷天幕之势。
罗孚的军队已然溃不成军,兵士皆落荒而逃,而高昭的军队在晨崖的命令之下,也有序的向着靳天斩的方向快速退去。
天色骤变,如同末日的色彩笼罩了极渊的一切生命。碧落泉中卷起的千丈之浪,呼啸着在虚空中旋转,而它所洗刷过的天空,仿佛两道镜像之门通往不知何处。
“陛下,您看,北方之地竟然出现了异象。”一个清秀的女官模样的人恭敬的为正在沉思的女王递上西洋镜。晨婧就着西洋镜望向北方极地的天空,果然,那里一片幽暗的颜色滔天,似乎要噬尽天地的颜色。
看见女王眼中担忧,那女官开口道:“红静与姐姐如曼同为船王世家之女,自小熟悉水性,姐姐通南方海域,红静对北方海域了若指掌。若是陛下担忧,红静和姐姐愿与陛下分忧。”
晨婧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弥漫。这些年来,朝堂的明争暗斗愈发让她怀念幼时的时光,晨崖一去数月,不担心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红静,你与你姐姐领兵十万,去往北方海域——迎接晨崖。”最后,一身雍容华袍的女子伸手取出最后一把冥纸,将之付诸漫天飞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背后孤孤单单的一座无名石碑,那里躺着的是罗孚欠高昭的血债。
高昭黄历十年,高昭进入全盛时期,自六年前,高昭取下罗孚,便废罗孚国为郡,直属高昭管辖。安宁海王家族因海王病逝而逐渐势力衰弱,海王三子各安一隅,而北海之王却从此销声匿迹。
海王之女海金落与高昭皇子晨崖重续前缘,却是移居到罗孚郡,次年,金落诞下一子,起名念风。
海盗金家在失去了海王家族的掣肘之后,却没有继续扩张领土,反而低调行事。金夫人柳如曼后金落一年也诞下一子,取名念阳。
时光荏苒,无论是夜国赫连家族,还是海王家族,抑或是海盗金家,都已沦为了历史,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不再流连其中,反而是一个长年流浪海上的男子引起了捕鱼者的兴趣。不管几年过去了,他总是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眼中有凌厉的风霜,总是在每年的同一个时候准时的出现在各个海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倾尽了一生去寻找。
感谢大家的支持,《碧落极渊》到底就结束了,时间拖的太长了,还请大家谅解,多多支持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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