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极渊-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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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活着回来。而现在誓追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看来术法转借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现下只有尽快回到宫殿之中向圣主请示才是上策,毕竟,他们身上所肩负的是整个极渊的国土,而非儿女私情。
真梧思绪千回百转之间青鸟已经驮着两人飞抵了迦叶城的上空,然而,一眼扫去,真梧却不由得变了脸色。
只见脚下热闹非凡的迦叶城中居然死气沉沉,街道之上并无半个行人,更诡异的是,街道上一切的事物都井然有序,连货摊都还在原地岿然不动。然而,不管真梧如何努力,都看不见半个人影,任何与人有关的有生气的东西都不复存在。那境况,似乎是迦叶城中所有的居民都在一刻之间,在毫无准备之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消失的半点痕迹都没有,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圣主!
真梧心中一动,再也不多做停留,直直的向着神庙的方向驶去,离开的时候圣主吩咐过,只有圣庙才是天神灵气所聚集之地,她要到圣庙之中祝祷祈福,若是真梧与誓追回来了,便去圣庙觐见。
青鸟飞的近了便缓缓的向下降落,眼见彼岸圣庙近在眼前了,真梧却突然更加的心慌,没有人,仍然没有人,就连圣庙之中的白衣女仕都消失不见了。不待青鸟再向下降,真梧便再也忍不住了,跃到另一只青鸟的背上,携了昏迷的誓追便跳了下去。
刚一落地,真梧便将誓追抗上肩头,向着圣庙飞奔而去。
急速的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一直闭目修养的顾朵儿都忍不住睁开眼来望向圣庙的入口。圣庙已经被她用术法所控,除了这个塑有神像的正殿,所有的出口连接着偏殿都被隔绝在结界之外。
当真梧的身影出现的时候,顾朵儿先是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拧起了双眉,一如真梧的表情。看出了真梧眼中的疑惑,顾朵儿抢先解释道:“所有的人我都用术法转移到离迦叶城最远的桃源镇之中。”顾朵儿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迦叶真的失守了,也不可以让自己的子民受到侵害,而碧落泉,也许在最后的关头会成为她手中谈判的筹码。而她自己和十巫,甚至是斜阳,都必须留下来为了极渊一战。
真梧终于了然,另外一个疑问却突然浮现心头,他将肩上昏迷不醒的誓追放下来,交到郭木木的手中,让爱赤与樱成暂为照顾,便大步走到了顾朵儿的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向着顾朵儿介绍了前线的情况,而周里的境况,真梧却并未提及,因为他心中存有侥幸,也因他不想大家跟着担心。
果然不容乐观,这是顾朵儿早就料到的,然而却没有想到,两位司战祭司的术法居然在这个关头出现了偏差,誓追甚至因为术法的反噬而身受其害。大家的沉默,爱赤看在眼里,她突然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了,是唇亡齿寒,是同仇敌忾的时候了。如果自己终将有一天将事实说出来,现在便是这一天。
爱赤将誓追的的重力完全交到郭木木的肩上,自己便站了起来,她的神色严肃,脸色青白,手指的骨节都泛着淡淡的青色:“圣主,属下有话要说,属下隐瞒了事实,如果圣主要降罪,属下无话可说。”
说完,不等顾朵儿回答,爱赤却突然跪了下来,轻灵的双眸泛起了迷雾:“圣主可记得那日的圣女占星仪式,其实那日的占星过程,爱赤隐瞒了一些事实——占星之日,爱赤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水晶极璃之所以无法看见圣女的未来,其实是由于一股阻力,而这股阻力却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与我主创世之神的神力——源于同根。”
爱赤的话在顾朵儿的心中荡起了波浪,瞬间便铺天盖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如果神灵们阻隔了力量的源泉,极渊之凡体又如何对抗。极渊之覆灭,原来早就已经注定。
“娘亲。”赫连斜阳注意到顾朵儿有些颤抖的双肩,她的脸色在刹那间惨白如死灰,“娘亲,你怎么了?”
顾朵儿恍若未闻,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太过震撼,原来自己一直尽全力所守护的东西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走上灭亡的道路。心怀天地的上神们啊,为何你独自无法容得下极渊之所在呢?创立极渊的神啊,为何你将极渊脱离了时间的轮回,却又将它弃之不顾,为何你最终连自己的元神都湮灭在天地万物之间?情,情之为物,让神都忍不住脱离束缚,只愿与一个人厮守,让神甘愿与其他神灵对抗,让神耗尽了力量也要为心中最美的女子创立一个世界;情之为物,揉碎了天神的心,让他的眼泪随着情人的逝去汇聚成泉,血液化作一岸的彼岸花,让他甘愿将魂灵毁灭;情之为物,承载在幽梦极璃中,带着天神的女儿向着外面的世界而去,她的自由不被禁锢。情,自私的让顾朵儿所不齿,天神们的惩罚最终到来了,而承受惩罚的人呢,却是本该享受自由与爱情的无辜们。
天神,你到底是个何等自私的人——
顾朵儿的心揪扯着,带出疼痛的眼泪。
“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苍耳的声音突然在空旷而寂寥的圣殿中响起,他抬眼望向圣殿深处所供奉的一座神像,“这样的惩罚,迟早都是要来的。”
“老师?”斜阳还是不明白大家所言之中的奥妙,轻声唤了苍耳。
苍耳回转身来看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是她的错!曾经自己一度这样认为,脱离于时间轮轴之外存在的极渊是所有天神的禁忌,他们最终必定会铲除了这块本来早就应该消逝的国度。在知道了赫连斜阳的身份的时候,苍耳起初是恨的,她的到来必定是应验了天神的某些诅咒,她的出现将极渊推上的是一条毁灭的道路。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恨了,为什么要恨,她还那么美丽,她根本就是无辜的,她不过是天神的一个借口罢了,即使她不出现,总有一日,极渊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而她的出现,为他几千年孤寂无色的生命中划亮了一方土地,他突然感到庆幸。
苍耳突然笑了,这是斜阳第一次看见这个古板又有些严肃的老师所展现出来的笑容,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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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3)解开的心结
更新时间:201044 20:36:28 字数:2354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终于明了了极渊的前路,一切都是注定的。天底下没有哪个君王愿意纵容一个只手可以翻云覆雨的世家,而天上也没有哪个天神愿意容忍这样一个与天同寿的国度。
到底是谁的错呢?是创世神的错?是神之妻的错?还是顾朵儿的错?抑或是赫连斜阳的错?事到如今,还有谁会去追寻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
“是啊,这就是极渊要付出的代价。”顾朵儿的声音响起,却让人听不出喜怒,“天神不过是借罗孚之手铲除我们这一族罢了——然而无论如何,最终,没有人可以真正得到永生,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寿与天齐。”一种无力感从女子的心底泛起,她突然好想找一个怀抱依靠一下,就在这死亡的前一刻。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么?”赫连斜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仿佛一股雪山清流,涤荡过荒芜的草原。她站了起来,额间的宝石寸托的她的眼恍若星辰,“ 就算前路之注定,可是如果没有拼死一搏就放弃,归墟的魂灵将如何得到安宁。”虽然她并不完全明白极渊的境况,但她却从众人脸上落寞的神情之中看见了放弃和妥协,这不是她所乐见的,极渊虽然是一个禁忌之国,但他们浓烈的感情即使赫连斜阳都被震撼了,“不要放弃,为了最亲最爱的人。完全忠于自己的情感,为了真实的自己战斗一次,此生只此一次。”
从来没有人在极渊之中言及过自己的情感,即使呼啸的情感会将理智完全淹没,也要带上一幅冷漠无情的面具,可是现在,这个女子,居然在这个古国的最高统治者们面前呼吁情感和战争。她的眼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让所有的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为感情而战,为自己而战,即使最后死去,灵魂也将永远得到安宁。
“说的好。”一袭纯白的衣袍出现在正殿的门口,他的背后有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身形拉长了渡上金色的光辉,他的眉目如画,温宛又多情,他的掌声有力而响亮,吸引了赫连斜阳所有的注意,“天命不可改,但人力可通天。人事未尽,何来输赢。”
“潮风?你没有走?”赫连斜阳轻声问道。
“我们也没有走。”见邪的声音懒散的飘来,连带着一个无赖的笑容。
“即使你们要放弃——”无色的容颜在金色的余晖中美丽的落寞,可是她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我们也绝不会放弃。”
“惟尽人事而已。”泽方也踏了进来,许久不见,他的下巴上已经生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稍显颓败,却让赫连斜阳的心满足的无法言语。
“你们——”顾朵儿连着圣庙中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望着站在门口的四人,心中五味陈杂。
郭木木望着门口的四人,心中也是不能平静,她垂眼看着昏迷之中紧锁眉头的誓追,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到他不断快速运息的血脉,他在试图疗伤,他还想要再战!
“我们还有战斗的力量,还有战斗的勇气,为什么不试试?”郭木木扣着誓追的脉息,将自己的力量缓缓不绝的输入誓追的体内,既然要战,就醒过来一起战斗吧。
神庙外边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浓密的黑暗却丝毫不能影响圣庙之中的众人。圣庙处在顾朵儿的结界之中,有柔和的光从四面投射下来,他们还在商量着什么。既然决定了要继续战斗,那么势必要拟定一个稍有成算的计划。斜阳已经决定利用释梦通天的能力试图进入到晨崖的梦中,寻求他的帮助,在他的背后毕竟还有一个高昭。但这个方法中存在了大量的弊端,首先晨崖未必会将一个梦当真,再次即使晨崖决定帮助极渊,也需要他周旋于高昭,最后即使晨崖借兵成功,也需要时间赶至极渊。
但无论多么艰难,都要一试,因为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斜阳入梦之前,誓追已经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而苍耳也从宝盒中取出了幽梦极璃,亲自为斜阳插入发髻,他希望以此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爱赤也取出了自己的水晶极璃,以她现在的体质,根本没有办法催动水晶极璃,只是希望以宝物的灵气可以保住斜阳的魂灵不散。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斜阳便在顾朵儿所凝聚的结界之中安然入梦,不再受一切打扰。
圣庙里没有人说话,气氛似乎沉闷,却又似乎轻松的让人不禁想流泪。
华灼坐在郭木木的身边,她为誓追疗伤耗了些心神,此时一空闲下来便昏昏欲睡。华灼垂眼看了眼看她与周公做斗争的可爱样子,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想睡的话,这里借你。”他伸手揽过郭木木的头,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郭木木也不挣扎,乖乖的蹭了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睡了过去。一切都那么突然,一切却又都那么随意,仿佛早就在某个角落发生过,却又一转身被遗忘的记忆。
看着不远处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形,真梧突然咧开嘴,却是苦笑,阿里,阿里,你现在怎么样了?
“哥。”真梧的声音闷闷的,让誓追不由想起小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小男孩,总是声音皱巴巴的直叫他哥。
“恩?”誓追应了声,不知道有多久他都没再叫过他哥了,再次听见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怀念。
“你真的——”真梧蜷起一只腿伸手托腮,顿了顿,终于问出了声,“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阿里么?”
“担心?”誓追停下了正在运行的小周天,转过脸来望着身边的手足,他的眉眼已经完全长开,下巴上甚至有些悄然冒出来的胡渣,“她一定可以回来。”
明明是一句安慰的话,真梧却突然叹了口气,垂下了头,望着覆在他手背上的另一只手,许久都不再说话。
“哥。”誓追快要睡着的时候,真梧却又开口了,“其实我知道你喜欢阿里。”真梧的声音里有氤氲的水汽,“你其实比谁都了解她,对她有信心,比谁都喜欢她。”
“真梧?”誓追的手不禁握紧了真梧有些冰凉的手掌。
“哥,我没事,真的。”真梧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来直视着兄长的眼睛,“哥,我照顾阿里,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阿里,可是你却不懂得照顾她,我是怕你后悔啊,傻瓜。哥,你不必为了我而顾忌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以后多一个人和哥你一起来照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真的,哥,我希望你幸福。”
他长大了,在兄长的不知不觉中,长大到可以像男子汉一样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