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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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伯通也已指挥得力的手下,将辛天雄团在核心,他只道辛天雄乃是主谋,因此才亲自出马,决意将他生擒,立威做众。萨氏双英与辛天雄并肩作战,这三人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双拳难胜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在重重围困之中,却是冲不出去。
韩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辛天雄被困核心,险象环生,当下一招“拂云手”将津津儿迫退之后,立即沉声喝道:“看在你师兄的份上,我不伤你,你还不与我滚开!”津津儿吃了一惊,道:“阁下曾姓大名?”韩湛道:“你回去问你师兄,自然知道。我没工夫与你说话!”一声长啸,立即腾身跃起,向王伯通、辛大雄那边扑去。
津津儿哪里还敢再追,心中想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他认识我的师兄,我总以不惹他为妙。”正在此时,王伯通父子都发出了呼援的叫喊;按说津津儿该去助王伯通一臂之力才对,但他对韩湛已有了几分怯意。念头转了几下,终于舍了王伯通,却去帮助他的儿子。
南霁云对王龙客憎恨已极,一刀紧似一刀,刀刀向他的要害招呼,杜百英展开青城剑法,抵挡其他敌人。战到三十余招,王龙客已抵挡不住,虚晃一招,便要怞身,南霁云大喝一声:“着!”一刀向他当头劈下。杜百英急忙叫道:“将这小贼擒住,不必杀他!”
南霁云一听便知道杜百英的意思,那是要将王伯通的儿子擒来作为人质。心中想道:“对,只怕也只有此法,方能迫令王伯通解围。”好个南霁云,心念一转,招数立变,宝刀扬空一闪,迅即从直劈而变为横斩,将王龙客的折铁扇封出外门,左臂一伸,使出“游龙探爪”的擒拿招数,迳抓王龙客的琵琶骨。
可是,高手比斗,相差只是毫厘,王龙客武功非同泛泛,南霁云这一下变招虽快,却给了王龙客脱险的机会,就在南霁云的手指将沾及他的衣裳之际,他已是一个“金鲤穿波”,倒翻出去。
南霁云大怒,使出“登云纵”的轻身功夫,也跃了起来,如影随形,跟着一刀斩下,忽地一条人影从对面撞来,疾如奔马,只听得“咣”的一声,刀剑相交,火花四溅,那人叫道:“好刀法,阁下敢情是魏州南八么?”
来的这人正是津津儿,他在这瞬息之间,一手带开了王龙客,又接了南霁云一刀,确是身手不凡。南霁云朗声说道:“不错,魏州南八,正是区区。阁下这副身手,却甘心为虎作怅,不是太可惜了么了”
津津儿笑道:“此地不是辩论之所,今日也不是辩论之时。前日在飞虎山上未曾领教,深觉遗憾,好在今日又得相逢,我先领教阁下的刀法,然后再听你的教训如何?”这时,王龙客已站稳脚步,定下心神,想起刚才那一刀之辱,又羞又怒,抢上来道:“正是,今日之事,胜者为强,何必与他多说废话!”折扇一挥,先攻上去。津津儿本来不欲以二故一,但他已知道王龙客绝不是南霁云的对手,他是王伯通卑辞重宝礼聘而来的人,刚才因有韩湛在场,他不敢去援助王伯通,已自觉得不好意思,若是如今再让王伯通的儿子遇险,那如何说得过去?
南霁云的武功与段璋在伯仲之间,按说也输不了津津儿多少,可是一来他已激战了半个时辰,二来王龙客也是一个劲敌,因此双方交手,还不到二十招,南霁云便已险象环生。杜百英杀退面前几个敌人,冲上来与他会合,形势稍为好转,但杜百英也已到了力竭筋疲的时候,所以仍是不能将局面扭转过来,只有招架的份儿。
正在吃惊,忽听得有人叫道:“夏姑娘来啦!”王龙客怔了一怔,定睛看时,只见夏凌霜柳眉倒坚,满面怒容,将迎接她的那个小头目一掌推开,已是挥剑杀了到来!
南霁云见夏凌霜突如其来,也是心头一震,津津儿何等厉害,一见有破绽可乘,立即便是“唰”的一剑闪电般向南霁云刺去!
夏凌霜正好赶到,青钢剑挽了一朵剑花,一招“平沙落雁”,弯腰出剑,刺津津儿的足根,两人动作都快到了极点,只见津津儿“咦”了一声,箭一般地射了出去。原来夏凌霜这一剑来得恰到好处,正是攻敌之所必救,因此饶是津津儿武艺高强,也不得不先避开她这一剑,结果是南霁云和津津儿都没有受伤。
王龙客讷讷说道:“夏姑娘,你当真要与我作对么?你,你,你听我说……”夏凌霜斥道:“你们父子的所作所为,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还说什么?”王龙客道:“怎么,咱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么?”夏凌霜道:“好,我只要再问你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已把段大侠谋害了?”王龙客道:“这个么?并没有呀!”夏凌霜道:“为何我找不着他?”王龙客道:“这个么?这个——”他吞吞吐吐,欲说还休,铁摩勒已在那边叫道:“夏姑娘,段大侠还在人间,我知道他的消息,咱们冲出去再说!”夏凌霜道声:“好!”猛地向王龙客喝道:“你还不给我滚开!”反手一剑,嗤的一声,将王龙客的一条衣袖斩了下来,王龙客面色惨白,跄跄踉踉的倒退几步,摆摆手道:“让她出去。”
津津儿道:“且慢,我还要再看她两招剑法!”回身扑上,夏凌霜冷笑道:“你就看吧!”青钢剑唰的刺出,方到中途,已接连变了三个招式,津津儿施展腾挪闪展的功夫,也在这瞬息之间,攻出了四招,两人的宝剑没有碰上,但却是招招惊险,每一剑都足以致对方死命。若论剑招的迅捷,那是津津儿稍胜一筹,但若论到剑法的奇诡,那又是夏凌霜稍胜一筹了。津津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想道:“我只道与师兄联手,便可以横行天下,哪知武林中竟有这么多高手,那姓韩的不必说了,只是这个年轻的女子,我若要胜她,只怕也得在百招开外!”
这时韩湛已把王伯通这一班人杀退,与辛天雄突出重围,津津儿已知今日难以讨好,虚晃一剑,跟着王龙客退走。
韩芷芬扬声叫道:“爹爹,就是这位夏姑娘。”韩湛道:“多承夏姑娘相助,咱们外面再叙。”
铁摩勒、韩芷芬二人被王燕羽、石家兄弟等围住,尚未能突破包围,夏凌霜走过去道:“小妹妹,那晚我错疑你了。”运剑如风,替她杀退了石家兄弟,王燕羽怒道:“我哥哥好心对你,你却将我兄妹当作仇人!”侧身一剑挡开了铁摩勒的朴刀,横掌就向她当胸劈下。这一招对铁摩勒是虚,对夏凌霜是实,当真是很辣非常。
夏凌霜喝道:“撒手。”一招“春云乍展”,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倏的刺到了王燕羽持剑的手腕,她也是剑掌兼施,虚实并用,正是以毒攻毒,解招还招的绝妙手法,而且她的武功较王燕羽又要胜过一筹,虽然掌击乃是虚招,但那一掌向王燕羽顶门拍下,有如奔雳骇电,声势也极是骇人。王燕羽究竟临场经验较少,一时间分不出究竟是剑实掌虚,还是剑虚掌实,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到“唰”的一声,陡然间只觉得手腕上好似被利针刺了一下,王燕羽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短剑登时脱手飞出,铁摩勒一刀斫去,她早已溜进了花树丛中。低头一看,手腕上有三点红点,幸喜只是戳伤了一点点表皮。
铁摩勒叫道:“可惜,可惜!”他哪里知道夏凌霜乃是手下留情,要不然,若是剑招用实,王燕羽的一只手早已断了。
车迟笑道:“褚老大,我的朋友都要走啦,剩下我一个人打架没什么意思,我也要失陪啦!”蓦地一个转身,将两个正在问他攻击的盗魁拉着,反手一推,送到了褚遂的跟前。褚遂的大擒拿手已经发出,双手一抓,恰恰抓着这两个人,只痛得他们杀猪般似的大声叫喊,气得褚遂七窍生烟,连忙松手,那酒丐车迟早已与韩湛他们会合,杀出去了。王伯通暗通安禄山之事被揭发后,不但邀请来的贺客散了十之七八,连他的党羽也已有一半离心,还剩下的那班忠心于他的死党,见敌人如此厉害,王伯通和津津儿都不敢去追,他们也就只是虚张声势,吆喝一番。不消片刻,韩湛这一干人便已闯出了龙眠谷。
韩湛一看,后面已然没有追兵,哈哈笑道:“这一仗虽然没有获得全胜,亦已令得王伯通众叛亲离,绿林豪杰,想来也不会再受他们父子之骗了!”
车迟忽然走近夏凌霜身边,摇头晃脑的向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喷喷赞道:“好一位美貌的姑娘;真像冷女侠当年!”他说话之际,酒意薰人,夏凌霜不太高兴,心里又在暗暗奇怪:“这臭叫化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车迟解下葫芦,喝了一大口酒,说道:“我叫酒丐车迟,夏姑娘想必听得令堂说过?”夏凌霜道:“没听说过。”车运碰了一个钉子,哈哈一笑,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没说出来,只好用笑来掩饰窘态。
南霁云为了免至场面尴尬,说道:“夏姑娘,今晚多承相助,这厢道谢了。”
夏凌霜道:“你这个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谢什么?你护送我的段叔叔,我也还未曾向你多谢呢。”南霁云也碰了她一个软钉子,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因为夏凌霜虽然是责备他,但语气之中,显然已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夏凌霜道:“摩勒,你刚才说到段叔叔要往凉州玉树山清虚观,为的何事?”铁摩勒在路上已把那日在飞虎山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半,这时便续下去道:“是空空儿请他们夫妇去的,要将孩子交还他们。”夏凌霜道:“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比起他的师弟来,空空儿倒还不算一个坏人了。”韩湛插口道:“这几年来我虽没有见过空空儿,却颇留心他的行径,他是有点任性胡为,而且因为所向无敌,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也不免骄傲了些,但却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这回他是受了王伯通父子之骗的。”
夏凌霜听他们一再提起王伯通父子,心中感到有些难过,低下头便不再搭话,南霁云道:“夏姑娘以前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夏凌霜道:“这有什么奇怪,在路上碰上的。在江湖上行走,哪一天不碰见生面的人?我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绿林大盗!”南霁云再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感到又酸又甜,从神情语气看来,南雾云可以猜测得到:夏凌霜以前可能对王龙客有些好感,甚至有些情意,但现在已是烟消云散了。
韩湛道:“寒舍离此已不到三十里了,夏姑娘请到合下歇歇如何?”夏凌霜道:“多谢韩老前辈好意,我早与段大侠有约,要到飞虎山看他的,因事耽搁,迟了几天,想不到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现在既已知道了他的消息,我想赶到玉树山去会他。”说罢,一声长啸,一匹小白马从林中疾跑出来,转眼间便到她跟前停下,铁摩勒大为羡慕,说道:“这匹白马看来不起眼,却比我父亲当年那匹红鬃马还要好些!”
夏凌霜跨上白马,拱手向众人道别,南霁云忽道:“夏姑娘,我还有一句话说。”夏凌霜道:“什么?”南霁云道:“关于皇甫嵩那件案子,我回去问我的师父,或者可能知道一点端倪,最少也可以帮你再找到他。请姑娘留下个地址。”夏凌霜道:“我行踪无定,还是我去找你方便些。我见过了段叔叔后,和他一道到九原找你吧。”南霁云大为高兴,叫道:“好,我在九原郭太守府中等你!”马铃叮当,夏凌霜已经去了。铁摩勒道:“南叔叔,人家走远啦,你好像还有话未曾说尽似的!怎么又不早叫着她?现在来不及啦,咱们也该走啦!”
南霁云面上一红,道:“小鬼头,油嘴滑舌!”车返忽地问道:“皇甫嵩的案子?那位夏姑娘是不是要向皇甫嵩报仇?”铁摩勒道:“不错,但这件事情还是个疑案。皇甫嵩说不是他干的,段叔叔却又认为是他。”车返道:“慢着!慢着!她是给谁报仇?是给她的妈妈报仇么?”南霁云怔了一怔,道:“车老前辈敢情是清楚此事。她并没有说是为她妈妈报仇,只是说要奉母命给江湖除害。但据段大侠所言,当年在洞房之夜遭皇甫嵩害死的那个新郎就是她的爹爹夏声涛,而她却又似乎并不知道这件案子就与她的家庭有关,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情?我们听了几方面的说话、,反而越弄越糊涂了!车老前辈若知真相,可以为我们一释疑团么?”
车返望了南霁云一眼,笑道:“啊,你倒是很关心这位姑娘。”接着摇了摇头,又笑道:“这话还未到说的时候。不过,我却可以替你办一件事情——”南霁云不觉又任了一怔,心道:“我有什么事情要你代办?”车迟顿了一顿,说道:“你心里未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