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秘录:黑顶娇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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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地面上龙蛇混杂,生意也是难做的紧,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洪兄在长安地面上人头熟,场面宽,以后有求到洪兄的时候,还望洪兄多多相帮,可不要看小弟的笑话呀。
这生意就是个吃饭的路,天下的钱还不都是天下人的嘛。只要咱们兄弟能协手,天底下哪还有赚不来的钱。啊,哈哈哈。”
田子瞻心道:“瞧瞧,这就来了。”
田子瞻道:“今天实是唐突了,咱们打了这一场,我也伤了你家不少的家丁,候二郎还如此谦下,倒叫我于心不忍。”
候子中板着脸道:“洪兄说哪里话来,这岂不是见外了,从今以后,咱们不分彼此。俗说话不打不相识,这一打还打出个好朋友来,我怎么能不高兴。”
第十八章 齿蝶1
田子瞻心道:“凭此人的城府和手段,也难怪他候家到了如此程度,现在我俩说的热闹,这惩奸除恶的事,我倒是管还是不管。”
田子瞻估算时间,那小娘子和他老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走了很远。
又一想,这候子中当着我的面如此客气,千答应万答应,不会去找那小娘子的麻烦,会不会背着我,暗地里去将人抓了。
田子瞻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从后面转出几个人来。
为首一个老者,满面红光,双眉弯弯,眼含笑意,头顶已经秃了,前额油光发亮。应该便是候家主人候照远。
这老者虽说是精神健旺,不过怎么看都有一股流气,和他两上儿子大不相同,年纪不轻,但一见便是酒色之徒。
后面几个人却让田子瞻一惊,这老者身后几个人,看样貌不认识,但耳上俱纹着黑线。穿着平常的服色,不过可以肯定便是那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
这些人既然耳有黑龙,便不是普通帮众。黑顶娇龙帮里大小人物,凡是有身份地位的,田子瞻大都见过,大部分已经战死或被擒。
这些人却从来未见,想必是南方总舵派来的接应。
据查明,黑顶娇龙帮里有七个大堂口,四个理事堂。能够耳上纹黑线的只有帮主,护法,堂主,副堂主,和其它重要人物。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来个。可这老者身后便有五六人。
听高进元说过,这南方总舵的帮中硬手,李承宗并未安排他们担任堂主等职务,但都有自己的特殊技能,很不好惹。
田子瞻看这些人的相貌,也和中原人士没什么区别,并非红发绿眼,面涂彩色。
但田子瞻仍不敢放松,一开始便留上了神。
候子中道:“爹,我给你引见一位朋友,这是我新认识的洪兄,大号洪泽,我俩聊了半天了,又对饮了好几杯,他急着想见你老人家,我便带他来了。”
老者过来道:“便是这位少年吗?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那周五、张环等人该打,打的好。张环不是骨头断了吗?好,断的好,且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你替我教训了他们这些狗东西,也省了我的力气,以后我会更加责打于他们。
小老儿贱名照远,比你年长了几岁,不过咱们江湖上的人物,都单论辈份,咱们之间同样是兄弟相称。
洪七郎如不嫌弃,便在我候家多呆几天,我好带洪七郎四处逛逛,这乡野小镇虽没有长安气派,但风景也别俱一番野味。
为兄我平时巳午两个时辰要练些简单的功法,为此刚才也没能陪洪兄弟喝杯酒,幸好我家这些客人平日也常来的,有我两个小儿陪伴,大家也不至于挑我的理。
大家也都是为了我才过来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大家都讲义气的很,听说我要续娶,便来给我道喜。
大多数朋友昨夜吃过酒席也就都各自散了,只这几位关系亲密些的才留了下来,再聚几日。
偏巧这小娘子今早跑了,也是该着,碰到了洪兄弟你,咱们这算多大的缘份。
那小娘子跑了也就跑了,实话实说,为兄我有好几房小妾,又怎会少她这一个。我这么说,洪七郎不会见怪吧。哈哈哈。”
田子瞻听候照远说话这意思,早有人将外面发生的事禀报于他。见这候照远的言谈作风,和那候子中颇为相像。
田子瞻心想:“他父子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堵的我一句话也说不来,这架还怎么打?
这些人的手段真是厉害,一刀一枪没费便将我制住了。若是信业在这,或是顾雅在这,一定不会吃他们这套,谈笑间便将们候家一把火烧了。”
田子瞻既见到了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他们身上来,对候家强横霸道,横行乡里的事情竟渐渐淡了。恍惚间竟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也无不可。
田子瞻心中暗叫惭愧,忙甩甩头,将这些不好的念头甩掉。
候照远指着黑顶娇龙帮的众人,道:“这些朋友也都是我候家的常客,今天特意来看看老夫的,他们都累了,这便要回去。我就不给你们一一介绍了。
来来来,洪七郎,你随我到里面去聊聊,咱们要好好的再喝一顿酒,听说你喜欢喝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田子瞻见那些帮众离去,便要找个托辞离开,以便随后跟去,却被候照远硬拉到了后院。
候照远在候子中耳边耳语几句,那候子中便说是前面还有客人要招呼,向田子瞻拱拱手,转身回去。
这后院假山,怪石堆成了数堆,院子偏西有一棵巨大的树木,能有三人合抱般粗,树叶宽大,放眼望去,一片金黄之色。
田子瞻先前在民房上向候宅张望之时,便见过这树,实是高大无比,仰头望去,足有四丈,田子瞻也叫不上名来。
候照远道:“七郎,我这后院装扮的如何呀?这些山石都是从岭南运过来的。钱倒不是问题,只是途中运输不易,倒让我伤透了脑筋。”
田子瞻听到岭南,心念一动。
候照远继续道:“我这后院水池里养了几条怪鱼,七郎有没有兴趣看看?”
田子瞻道:“是么?天底下能有什么怪鱼,我倒要看看。”
候照远领田子瞻到了一处池塘,那池塘宽阔无比,有半个院子大小,阳光照射下,水面波纹不兴,呈碧绿颜色,似乎很深,水池浅处也不见有什么怪鱼,却隐隐闻到一股腥味。
候照远叫人拿来一块羊肉,煎碎了扔到水里,不大会功夫,水面如开锅了一般,气泡不断。
田子瞻道:“怎样?”
候照远道:“七郎,我说了你必定不信,这羊肉扔到了池子里,早被这些怪鱼吃了。”
田子瞻道:“这世上倒确是有吃肉的鱼,我曾听人说起过,只是都在海中,且是体重身宽。
这小小的池塘里只养得河鱼,难道也有肉食之鱼种?即便是有,也是吃些小鱼小虾之类的。从未听说有吃羊肉的。”
候照远面有得色,道:“这鱼是我一个朋友从极东海滨帮我带来的,价格不菲呀,一条鱼便是二十两银子。
这鱼有个习性,若是同胞死了或伤了,便会被其它的鱼分而食之,毫不留情,那厮杀的场面不亚于两国交战。”
田子瞻道:“这岂不是与狼无异?”
候照远一拍大腿,道:“七郎说的好,正是与狼无异。这地上的,草里的,天上的,水里的,哪怕是身上的虱子,虽都是畜牲小虫,但也都和人一样,总有个说了算的,总有个领头的,也总有争斗厮杀,就算是同类又如何?”
田子瞻笑笑,点头不语。
候照远侧目看田子瞻脸色,道:“听说七郎在兵部洞远司任职,我和你们钟尚书还算是相熟的,这些年常有走动,只是倒没听说过洞远司。
兵部四司里,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恕我直言,我倒是没听钟尚书提起过洞远司。”
田子瞻心想:“钟寿彰要是敢将这些事告诉外人,他是不想要脑袋了。
兵部对地面儿上的事情并不主管,你和钟寿彰结交,想来也不是什么深交,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与经营和治安无关,又能帮得了你多少。”
田子瞻道:“候兄言辞犀利,兄弟我也就说实话吧。我在外面和府上二郎所说只是托辞,大家素不相识,我又是寻衅而来,何必实说实说。
但现在既然候兄问起,我便直说,我原来确是兵部司下一个小官,品阶不过从六品。
现在却到了户部度支司下郎中手下任职。武艺是家传的,家父早年间也曾行走江湖。倒叫候兄见怪了。”
候照远心中大喜,这度支司主管税赋,若是结交了,对自家的各大生意实是大有好处。
他说只是小官,可这官在有用,不在大小,小官管理具体事务,更便于行事。
就算没什么助益,像这样难惹的人,能叫他对候家的事不横加阻拦,也不失其意义。
想到这,候照远不禁暗赞儿子眼光独到,做事果断,这一次是将宝押的对了。
虽说眼前之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候照深信钱能通神,只要有时间,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对他职位调动之事还颇有疑问,两部所行事务毫不相干,如何便能顺利转调,只是这种事再也不便询问了。
这时候,候子中从前面过来,手中挂在一把短剑。
第十八章 齿蝶2
候子中道:“洪兄,咱们相识一场,我们穷舍陋宅也没什么送客之物。
洪兄今天路见不平,出手惩奸,想必是清高之士,我若是以银钱相赠,洪兄必定不收,倒显得我俗气了。
因此我想,宝剑赠英雄,洪兄武艺高强,但身边缺一把好的兵器,岂不是美中不足。
我手上这把剑虽不是什么龙泉、鱼肠之类的上古神兵,但也是锋利非常,还请洪兄试试剑锋。”
田子瞻暗想:“我跟你喝酒聊天已很是不该,还要收你的礼物,岂不是跟你们同流合污。若是过后动手取你们性命,倒不好下手。好啊,好啊,这家人手段上乘,竟让我越陷越深。”
田子瞻道:“我平素空手,不用兵器,这剑我用着不习惯。”
自来送礼不收最是损人脸面,候子中城府虽深,也有些不悦,拿着剑一时愣住了。
候照远不说话,伸手将剑接过,哧的一声轻响,宝剑出鞘,却是一柄细长的宝剑,说是剑,比匕首也长不了多少。
这剑形态古朴,不足半臂长短,剑柄短小呈月牙形,上刻三足神鸟。
剑身青黑,却似透出血色,略呈下宽上窄,中间却有两处波浪状曲线凹凸。
剑锋隐隐含光,一点剑尖却略带圆润之意,在日光照映下闪着一点光亮,剑身偶尔偏转一个角度,便光亮大作。
田子瞻不禁多看了一眼。
候照远看在眼里,知道有戏,便道:“七郎,这剑是我在丹州时所得。
不瞒你说,我候家也是绿林道起家,当时做了笔没本钱的生意,劫了远来做官的一个官员。当时我一看这剑,其它的银钱珠宝便不放在眼里。
咱们练武之人哪有不爱宝刀宝剑的,这剑名叫羿日,取后羿射九日之典。我早有耳闻,先前以为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见了真主,这才信了。”
说罢将剑递到田子瞻手里,道:“七郎,试试剑吧。”
田子瞻不好再推托,持剑在手,觉得份量不重,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立即变弯了下去,又迅速弹起,光亮柔和闪动,发出嗡嗡声,渐渐绝响,确实是好剑。
田子瞻心里好生为难,这把剑一收下,还怎么对付他候家。这家人为了笼络自己,还真舍得本钱,可见其厉害。
田子瞻入洞远司这么多年,历练经久,多历险境,心思也自沉稳镇定。但毕竟年轻,明知道受了这假意的拥抬,却还是一步步进入对方套中。平素虽潇洒自如,今天却这般窘迫,实是生平未有之事。
田子瞻再一想,我又何必执着,妈的,拿了就拿了,到时候,该杀人,少爷还是杀,难道能便宜了你。
田子瞻四下观看,院子旁有一处假山,被修成虎状,栩栩如生,那虎前爪抬起,张口探头,作势欲扑,形态凶猛非常。
田子瞻心想:“这是你叫我试的,也顺便给你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一剑将虎山挥去,嚓的一声轻响,便将虎爪削掉,田子瞻手臂回转,又一声轻响,将虎头也斩落。
那虎形假山顿时成了一块顽石。
这剑削物之后,剑身自然振动,发出悦耳清音。
田子瞻一不做,二不休,又是几下连挥,将虎身断为数截。院子里剑音不绝,久久方休。
候子中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候照远道:“好剑法,七郎不只拳脚高明,这剑法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这剑不配你又配得了谁?谁又有资格用这把利器。人不称物,则物必伤主。”
田子瞻横过剑来仔细观看,剑身半点灰尘不沾,剑刃半点缺口不见,真是好剑。
田子瞻先是故意滥用宝剑,不存爱惜宝物之心,这时却心生爱意。
田子瞻将这剑又擦拭一番,装入剑鞘,老实不客气的收入怀中。
候照远向候子中道:“二郎,你去陪外面客人,我和七郎在后院详谈。”说罢使个眼